无其事,趁对方放松警惕之后,派人悄悄尾随,竟真的顺藤摸瓜,叫我们探到了对方的老巢!”
沐亭之抢白道:“到底何人如此大胆,欺到我岚山阁头上?”
望玉溪连连摇头。
沐亭之咋呼道:“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
望玉溪向他晃了晃手指。“小十二,藏风山庄年初刚落成,谁人晓得那是我们岚山阁的地头?”
沐亭之白了他一眼,别过头去。
望玉溪继续禀告:“兄弟们跟踪来人,竟一路跟到了七星派。”
沐亭之蹙眉道:“七星派?没听说过。”
望玉溪道:“七星派只是江湖上的三流门派,你没听过那是正常。”他继续朝颜少青道:“到了夜里,七当家与十一当家进去查探,便就发
现了这‘揽云’剑。”
颜少青眸光深沉,一语不发。
望玉溪继续道:“阁主,由此可见,杜公子失踪一事必与七星派脱不了干系,属下已安排人手盯梢,一有异动,马上来报。”
颜少青喃喃道:“七星派,捉杜迎风做甚么。”
望玉溪猜测道:“阁主,莫不是为了那长生诀?”
颜少青眸色一深。他朝望玉溪吩咐道:“去调查七星派的人平日里同甚么人来往。”
望玉溪领命退下。
沐亭之突然道:“义父,我想起件事要与九哥商量,我去追他。”
颜少青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沐亭之向颜少青告退,急急追上望玉溪,将对方推攘到角落里,朝他威胁道:“小九,你老实交代,那姓杜的到底与义父甚么关系,为何义
父要调动整个岚山阁去找他?”
望玉溪被按在墙上,头痛的按了按额角。“被阁主知道你又胡乱打听,定又要罚你。”
沐亭之拽起他衣领,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不要你管,你只需告诉我,那姓杜的狐媚子到底使了甚妖法,将义父迷的晕头转向!”
望玉溪叹道:“小十二,感情这事谁也勉强不了。”
沐亭之秀目一瞠,叱道:“甚么?义父真的对他……”
望玉溪捂住嘴,佯装成一副失言的样子。
沐亭之双眼一红,扭头便向外奔去。
望玉溪立在原地,也不知当追不当追,末了,只得叹道:“情之一字,最是伤人。”跨步走开了。
刚迈了两个步子,便听耳边落下一道叹息。
“你追上去,别令他出事。”
“是,阁主。”
望玉溪不敢抗命,只得硬着头皮去寻沐亭之。
走到门口,一个喽啰来报:“九爷,查到七星派的底了。”当即领了人到阁主面前商量正事,指两名喽啰跟着沐亭之。
沐亭之心中烦闷,一心只想借酒消愁。
他奔出宅子,甩脱跟班,无头苍蝇一般在街上转悠。
抑郁之下,他恨恨跺脚。“甚破地方,连个像样的酒肆都找不见!”
正在斥骂,便见傍门拉客的小姐儿朝他笑道:“这位公子,咱那么大一间酒楼,您怎么就没瞧见呢?”
沐亭之抬眼一瞧,‘琼花楼’偌大一块招牌横在头顶。
他想也不想,一脚踏入。
他前脚刚进,暗角里便转出个形貌猥琐的汉子,朝姐儿一使眼色。
那姐儿得了暗示,一摆腰,随沐亭之进了楼。
在相州,‘琼花楼’虽不算最大的风月场,却也是数一数二的销金窟。
底层大厅里,轻歌曼舞,阁楼包间中,莺声浪语。沐亭之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俏脸顿时一片绯红,矗在大厅里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老鸨儿摇着一柄团扇,笑着迎了过来。“哎哟,这是哪儿来的俊俏小哥,第一回来我这儿吧,别生分着,来来,我给您挑个最漂亮的姐儿,
保管您满意。”拿手挽着,将少年往包间里带。
沐亭之忙将老鸨推开,惊惶道:“不,不用了,我只是来喝酒……”
老鸨闻言笑得花枝乱颤,摇着小团扇,道:“小哥儿真爱说笑,哪有来这儿光为喝酒的呀。”
“真的只要酒便好了。”沐亭之摆着手,被老鸨半推半就进了个包间。
老鸨笑道:“小哥儿稍坐,待会儿啊,这醇酒佳人,一样都少不了你的。”将沐亭之按在桌前,笑着出去了。
沐亭之坐了一阵,须臾,有人进屋给他上了酒菜。他见没有莺莺燕燕跟着进来,顿时松了一口气,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酒过三巡,他觉得
浑身燥热,于是将衣衫胡乱一扯,往床上倒去。
浑浑噩噩之际,感觉到一湿软之物游走在胸膛肚腹之间,他蓦地睁开眼,看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趴在自己身上。
沐亭之十分酒意瞬间便去了七分,失口叫道:“甚么人!”伸手去抄兵器,却发现未将风火扇带在身边,情急之下,他一掌推出。
男人将他手掌一抓,一面揉搓,一面阴阳怪气道:“还是个会功夫的。”
沐亭之挣了一挣,却惊觉浑身酸软无力,怒道:“你们竟敢给本公子下药!”再一看自己衣袍凌乱,胸襟大敞,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他立即高喊救命,却这到处都是莺声浪语,将他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男人一面上下其手,一面啧啧道:“这身段,这模样,没的说,佟大哥真是好眼光。”
一双手撩起帐子,矮身凑近过来。
沐亭之未料还有一个人,抬眼望去,便见一个身材短小,留一撇山羊胡须的男人正不怀好意的盯着他。
这个留山羊胡须的男人在少年身上瞄来瞄去,咧嘴一笑,伸手过来摸他大腿。
沐亭之踢动双腿,怒道:“滚开,别碰我!”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给你下点料,是叫你更享受,免得一会疼的死去活来,叫老子也难受。”手下动作更是变本加厉。
沐亭之扭动身躯,使劲逃离两人魔爪,却惹得对方更是兴奋。
男人被他一阵撩拨,心痒难耐,再不予他废话。
沐亭之浑浑噩噩之中,只觉得自己像是要被撑破一般,徒劳的挣扎,拼命的嘶喊,却只换来男人更深一步的侵犯。
少年白皙的身子,不断抖动着,就像一支沧海上的小舟,随时会被大浪翻卷下海。
待到嗓子哑的实在叫不出声来,男人才将他破布一样扔在床上。
沐亭之瘫在床上,脸上青白交加,恨声道:“我要杀了你们!”
“好怕呀,哈哈!”男人玩舒爽了,心情正当大好,与他打趣道:“就你这模样,还要来杀人,吓唬谁呢?”正说着,又在少年脸上摸了一
把,哈哈大笑起来。
沐亭之气得俏脸煞白,叱道:“我岚山阁所有当家,定不会放过你!”
“岚山阁!?”
第二十四章:幽幽情谊心中茧,茫茫生死一线间
岚山阁,天下武学巅峰之地,当世才俊汇集之所,也是叫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唾骂指摘,诟谇讥刺之处,其从一间赌坊起步,渐渐成为黑道第
一把交椅,只用了七年时间。
岚山阁阁主神龙见首不见尾。
江湖传,他身怀绝世武功,使一把鬼纹短刀作为武器。
江湖传,他面貌丑陋,头生角,背生鳞,长得犹如魔神入世。
江湖传,他生性残忍,犹如凶煞降临,嗜挖人心,吃人肉,喝人血。
且不说这些传闻孰真孰假,众人只知道,岚山阁崛起的那一年,整个江湖天翻地覆,动荡不安。
岚山阁三个字,令江湖中人谈虎色变。
络腮胡的男人当即变了脸色,急道:“佟大哥,我们这回可捅了马蜂窝了!”
“他瞎说一通你也信?”那佟姓男子将眼一横。“况且将他一刀宰了,谁能知道是我们做的?”
“你敢!我义父定不会放过你!”沐亭之听对方要杀人灭口,不住往后缩去,叱道:“我义父定叫你们不得好死!”
络腮胡的男人被他叫的心烦,冲上前一巴掌扇了上去,骂道:“再吵便割了你的舌头!”
沐亭之噙着泪,死死瞪着他。
他扇了对方一巴掌,也便冷静下来,转头朝另外一人说道:“佟大哥,万一这小子没撒谎,那麻烦可大了,岚山阁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佟姓男人略一沉吟,道:“弄干净,走人。”抽出一把腰刀,便要向少年施加毒手。
突然间,烛火一熄,屋内一片黑暗。
二人顿时一惊,同时抽出武器戒备,可细听之下,周围没有任何动静。
佟姓男人暗骂一声‘晦气’!伸手掏出火折,点燃蜡烛。
骤然间一阵微风拂面,烛光倏地一灭,同时佟姓男人惨嚎一声,火折子落到地上。
络腮胡的男人听到惨叫,胆颤心惊,举着刀不住哆嗦。“佟……佟大哥,发生甚么事了?”
佟姓男人捂着胳膊叫道:“我……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络腮胡的男人闻言一阵毛骨悚然。“佟……佟大哥,你……你你别吓我……”话音未落,便听他撕心裂肺的叫起来。
佟姓男人急忙询问道:“你……你嚎甚么!?”
络腮胡的男人猫腰捂着下体,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
佟姓男人当他已经遇害,忍着断肢之痛,往门外逃去。
房门外,一个削瘦的身影挡在门前,一双眼红得如同厉鬼。
佟姓男人望着这双眼睛,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
月色若霜,夜霭如尘。
悠子期紧紧搂着少年,飞奔在相州的大街小巷中。
足下几个轻点,攀附屋檐,落上穹瓦,眼瞧着相州联络点就在附近,他抱着人,一个兔起鹘落,掠进院里。
望玉溪正在于下属分派教务,甫见来人,先是一愣,紧接着指了他道:“十一!你怎么也来了相州?”
他撇下众人,将悠子期拖至一旁,数落道:“没有阁主的命令,你怎么可以擅自离开信阳?”正待絮叨,骤感氛围不对,抬眼一瞧,悠子期
一双眼睛红得可怕,再垂目一看,他怀里抱着一个少年。
望玉溪深觉有异,凑近去看少年的脸。
月色下,少年面色惨白,气若游丝。
“小十二!”
望玉溪顿时怒不可遏。“是谁将他伤成这样!?”见悠子期恍恍惚惚,对于他的质问仿若未闻,望玉溪跳将起来,一掌劈向石案。
便见石案于他掌下塌了一角。
悠子期陡然一震,眼神也逐渐清明,抱着少年便往屋里冲。
望玉溪急忙跟了上去。
颜少青打开房门,看见悠子期怀里的沐亭之,脸色阴沉的似要滴出水来。
悠子期似是看到了救星,神色一松,抱着人跪下来。
夜至三更,月色更是清冷。
颜少青从屏风后走出,坐到椅上,面露沉思。
悠子期观其神色,心中‘咯噔’一声,恳求道:“阁主,您一定要救小十二!”
望玉溪则处在深深自责之中,如果他能亲自盯着小十二,铁定不会发生这种事。
他一拳捶在墙上。
甚么样的禽兽,竟然对一个孩子施此暴行,简直令人齿冷!
颜少青沉声道:“他虽中了毒,性命却是无碍。”顿了一顿,又叹道:“他醒来之后,你们要看着,别令他做傻事。”
悠子期突然发疯似的拿头往墙上撞去。
望玉溪上前制止,却被他推到一边,几次三番,皆拿他没有办法。
颜少青一拍桌子,冷冷道:“你要发疯,也等十二身子好了再发。”
悠子期额头上已经血肉模糊,他闻言顿下动作,怔怔看着颜少青,张了张口,却没吐半个字。
颜少青寒着脸,向二人问道:“凶手抓到没有?”
望玉溪见主子动了真怒,不敢怠慢,忙道:“已经抓到,锁在地窖里。”一抬眼,看见主子一双黑瞳幽幽沉沉,顿时觉得像是一座大山压了
过来。
颜少青盯着他,缓声问道:“十二是在哪里出的事。”
悠子期捏紧拳头。“……琼花楼。”
颜少青略一颔首,朝望玉溪道:“你知道怎么做了。”
望玉溪拱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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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天沁卸下披风,右掌微抬,身后即递来一柄弯刀。
慕容天沁接过刀,朝杜迎风微微一笑。“青州灵霄阁,慕容天沁。”
杜迎风却朝她手里的弯刀望去,赞道:“流光水沉,寒气逼人,不是凡品。”
慕容天沁见他重刀而轻人,目中露出恨意。
杜迎风抓了抓头,讪笑道:“贫道自小对兵刃情有独钟,是以一瞧见好刀,便甚么都忘了,姑娘莫怪,莫怪。”继而朝她一拱手,道:“灵
霄阁临近大海,湿气甚重,慕容小姐早早离去,也是对的。”
此话明褒暗贬,正是调侃这慕容天沁叛出师门,来当朝廷的走狗。
慕容天沁脸色一僵,冷哼一声道:“不知道,你的招式是否同嘴巴一样伶俐。”
杜迎风见她轻纱曳地,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赏心悦目,一摸下巴,道:“这贫道还真未比较过,贫道只知道,做官一定比做个穷道士有前途,
你瞧你这一身,至少得要五十两银子,而贫道那一身道袍,顶多值五钱银子,啧啧,差距忒大,改日贫道也不做道士了,弄个官来当当。”
慕容天沁再也听不下去,娇叱一声,抡刀欺上。
杜迎风不慌不忙捏了个剑诀。
手腕一转,杜迎风斜斜掠出,一招扫向她下盘。
慕容天沁足下一点,向旁滑去,再见她手掌一翻,弯刀被她舞出一道残光流影。
杜迎风见她刀法精奇,正待欣赏两眼,却耳边风声骤响,一道流光贴面削来。
他将身形一矮,险险避过,手中长剑一抖,化作数道白光,将对方逼退数步。
慕容天沁见其来势汹汹,将弯刀一架。
两人贴得极近。
慕容天沁忽然朝他嫣然一笑。“小道士,你当真以为这里朝廷的地方?”
杜迎风奇道:“难道不是?”
慕容天沁神秘一笑,弯刀一转,向他心口剃去。
杜迎风足下一点,往后急掠。
慕容天沁执刀攻上,道:“我偏不告诉你。”
杜迎风知她定是报自己言语得罪之仇,一摸鼻子,暗道这女人真是小肚量。
长剑四下游走,如光影随形,牢牢粘着弯刀不放。
杜迎风嘿嘿一笑,道:“其实我知道这里是甚么地方。”
慕容天沁听了一愣,动作也稍有迟缓。
杜迎风毫不客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指到了慕容天沁胸前。
‘叮’的一声,长剑如同戳中一块铁板,再也刺不下半分。
杜迎风见势有异,急忙撤剑退去。
青光一闪,弯刀倏地划向少年头颈。
冰凉的刀刃吻上脖子,只差毫厘便是血溅当场。刹那之间,少年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一道冷刃寒光。
生死一线!
体内,一道灼热真气倏地冲出丹田,胡乱奔窜。
杜迎风腹中剧痛,脚下一滑仰倒于地,也正因如此,侥幸躲过了致命一刀。
他迅速朝旁一滚,长剑由下而上,向朝慕容天沁腹下一刺,乘对方躲闪之时,一个鹞子翻身从地上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