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想法?”余小杰一脸高深莫测居高临下的盯着安侯明,让安侯明好似有种一向温顺听话的猫突然变身成虎的错觉。
“你问我什么想法?我怎么知道?”
安侯明一张俊脸吼得通红,看着立在当前的余小杰给他有种压抑得喘不过气的感觉,原以为气氛就这么一直僵持下去了,没想余小杰突然蹲下身喷笑出声,把安侯明笑得鬼火直冒。
“不好意思!你让我笑笑”余小杰扯开了一张英气逼人的脸,笑得肆无忌惮,把坐在一旁的安侯明看得直愣神。
他还一直以为他家余小杰还是当年那个要他背要他抱要他哄的小孩儿,没成想这几年长下来,他已经长大了,英俊了,开始成熟了,一种离奇的感觉排山倒海般袭来,安侯明这才在想,若是余小杰离开了他离开了他们的家,重新组成一个新的家,那么他安侯明将会多么的……孤独啊。
余小杰抬头的时候,就看到安侯明一直愣愣的盯着他,“安侯明”余小杰说“这辈子不管有什么样的事你一定不可以丢下余小杰的啊!”
那天晚上,事实证明是他安侯明想多了,余小杰待他跟从前一样,甚至还多了一分莫名的小心翼翼,这让他看得特别心疼,待他把这份心情跟霖雨说的时候,霖雨已经找到了新家,正在他租的老房子里收拾东西,听到安侯明说的话,他只是微微的愣了下,然后回过头笑得一脸灿烂的说:“那就可以哦。”
“可以什么?”安侯明不懂
霖雨掀起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在嘴上做了个闭嘴的动作,他说:“你慢慢就知道了。”
可是他安侯明想快快知道,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呢?他曾私底下自问了许多次,余小杰成现在这样儿,是不是自已给他的教育不当,一想到这,安侯明觉得自个儿特别的失败。
擦鞋的吴大爷已经近一个月都没再出现了,霖雨有些担心,又有些安心,这种意味说不清楚,吴大爷也许是被他的女儿带到别的城市了也说不定,好几个月前吴大爷曾这么跟自已说过,说是闺女开始出息了,只是他霖雨还有些舍不得,这几年,他把大爷当亲人一样的看待,偶尔还能和他聊聊天,那种情分别人理解不来。
眼看搬家在即,霖雨找到一个老邻居道:“王婶,要是楼下擦鞋的吴大爷再来,麻烦您把这个给他”
那是张抄了霖雨电话号码的纸,里面包了那个为他买的过滤烟嘴,霖雨说:“您跟他说我已经不住这儿了,上面有我家新的地址,要是他没什么事又想起我的时候可以到这个地方来窜窜门儿,这几年来受他的照顾了,麻烦您帮我谢谢他。”
王婶的表情不是很热衷,相反,她对于霖雨要搬走的事还比较上心,问了霖雨好几次搬到哪为什么不住了之类,霖雨很耐心的解释完,与王婶道别之前又细细的叮嘱了番,叫她看见吴大爷一定不要忘了交给她,王婶不耐烦的说了句:“知道了。”
第22章:永远到底有多远?
这天,霖雨跟王得庆约了茶楼喝茶,因为俩人的合作背后有秦晖的大力支持,一笔单很轻松就给敲定了还相谈甚欢,晚饭的时候王得庆一高兴,便多叫了几瓶酒,霖雨见不能驳了人的面子,喝得也很耿直。
一下饭桌,王得庆倒是给人接走了,他霖雨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倒是还记得去买单,到收银台时被收银员告知单已经记到辉腾公司账上了,被霖雨好一顿搅和,对方发觉客人喝多了酒无奈之下给秦晖打了个电话,秦晖正在外面办着事,便着了个手下人去接他。
秦晖见到霖雨的时候,对方正想尽办法解着脖子上的领带,只是越解越乱,若不是秦晖来得及时他都有理由相信霖雨能被一条领带给勒死。
“你能不能消停会儿?”秦晖鞋都来不及换忙跑到沙发跟前帮那人解着领带。
霖雨睁开迷迷糊糊的眼很夸张的叫着:“哦?你来啦?”
“你不能喝酒每次能不能少喝些?”
霖雨手里甩着领带发着疯嘴里自顾自的哼着歌,完全把秦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等到他不唱歌了后还很自得其乐的编了句顺口溜,“今天陪,明天陪,终于陪成胃下垂。”
秦晖无可奈何的推了推皱紧的眉叹着气道:“你这样子我怎么把你带回去?”,因为怕霖雨奶奶看见担心,他都叫人直接把他抬madword来了。
在秦晖深思的会子,霖雨已经甩着手上的领带吼疯了,“看我玩的是什么?是蛇哦,很厉害吧是蛇哟”
秦晖头皮发麻的看着那个酒疯子一脸黑线。
玩儿得自嗨的霖雨被人伸手拍了拍脸,迷茫着朝那人看去的时候,只见对方对着自个儿举了个什么本本,世界终于清静了几秒,只见霖雨手忙脚乱的翻身爬起来朝那人跪在沙发上哀求道:“警察叔叔!!别抓我,对不起,警察叔叔!!”
秦晖嘴角抽抽着收回自个儿的驾驶照本本,有点头痛又有点好笑着沉声道:“不许叫更不许闹,喝了我手上的东西乖乖躺下睡觉。”
霖雨怏怏的点了点头,喝了秦晖递给他的蜂蜜水后,真就乖乖躺沙发上不动了。
霖雨小时候也有过一段很皮实的日子,只要有人跟他说警察叔叔来了他立马就乖觉了,没想到长大的霖雨同志还很怕这招,秦晖想想都觉得特不可思议,细想起来不禁有些莞尔,低头去看霖雨的时候,发现霖雨并没有睡觉,只是很安静的睁着眼睛打量自个儿,秦晖的口气不禁软了一软蹲到他身旁问道:“你在看什么?”
霖雨在沙发上侧了侧身体对着秦晖道:“警察叔叔,你说永远到底有多远?”
“……什…么?”秦晖如遭雷劈久久不能动弹的看向一脸醉态的霖雨,只见霖雨又摆弄着握在手里的红色领带,往秦晖的脖子上一套,缓缓拉向他自个儿,满嘴酒气的重复道:“你说永远到底有多远啊?”
对于这个问题秦晖本不吃惊,他吃惊的是问这个问题的人,他怎么也无法想象它出自于霖雨之口。
这事还得回到多年之前,那时秦晖霖雨苏忆景还在镇上读高中,有天几人心血来潮找了个地方去喝酒,三人都喝趴下了,只他秦晖还有点记忆,在被人送回寝室后,秦晖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那人显然是他两个好友中的一个人,那人一直嚷着他问“晖啊,你说永远到底有多远,你说我们永远是兄弟,那你告诉我永远到底有多远?为什么我怎么都追不到永远?……”电话那头的人好像在哭泣,他听见那人又问说:“我只想快它一步,只要一步,没有了永远,我们是否还只是……兄弟?”
那人就这么反反复复的问他,在那人的嚷嚷声中秦晖就那么睡着了,第二日隐隐约约想起来,秦晖翻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看,最后一个电话是凌晨,从苏忆景手机上拨过来的,就此,他认定那个电话是苏忆景打的。
回想起最后听见的那句,‘我们是否还只是兄弟’
秦晖也曾困惑迷茫过,他甚至能想象打电话那人哭得稀里哗拉的样子,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这样说?不只做兄弟你还想做……什么?
所以,曾有段时间,秦晖很少出现在苏忆景面前,可是却不能否认,自打那次以后,秦晖看苏忆景怎么看怎么顺眼,在那之前,其实秦晖不可否认他和霖雨的关系好那么稍微一点,要说原因的话,可能就是霖雨够傻够直接,没苏忆景那么多的弯弯绕。
可如今这句话又从霖雨嘴里听到,你怎么能让秦晖不吃惊,待到秦晖从记忆里脱神出来时,霖雨已经趴在他的胸口上睡着了。
秦晖蹙紧眉,重新把霖雨搁在沙发上,那天夜里,秦晖梦见了苏忆景,梦里的情形秦晖记得有真实的发生过,那时他们已经大学毕业出来,秦晖着手自个儿的生意,有个很闲的周末,苏忆景等着秦晖给他煮粥吃,秦晖问他说:“苏忆景,还记得你第一次跟我告白时的情形吗?现在想想有点好笑”
苏忆景用一副你没搞错的眼神盯着秦晖看,半天才反驳说:“我有跟你告白过吗?我记忆中好像没有呢”
当时的秦晖闷了一闷,以为苏忆景故意这么对他说,他笑了笑才说“是是是,告白的不是你是我总成了吧。”
那时的秦晖完全没有发现苏忆景一脸的茫然神情哪似作伪。
后来梦里的人物又变了一变,苏忆景换成了霖雨,坐在那个位置上,以一副倔强的模样道:“你都还没回答我永远有多远?”
梦里的秦晖好似并没有发觉原先坐在那里的人已经换了个人,而自始自终坐在那里的便是霖雨,只见秦晖假做认真沉思的模样后才对着坐着的人说了一句话,而说的是什么则无人知晓。
醒来的秦晖一时有种不知今夕何昔的感觉,到底梦境和现实孰真孰假,他发觉有些混乱,几年的爱恋几年的情感,到如今他怎么可能承认当初只是他……爱错了人。
“怎么可能”秦晖对着床头重重的挥下一拳,自此,无眠到天明。
秦晖家,霖雨昨晚是没回的,他把霖雨收拾睡下后,自已一个人开车回来的,不能让霖雨奶奶一个人在家里,怕老人万一有点什么事一个人都找不到,而时至此他秦晖还觉得有些精神恍惚
以往的一切,都像一常梦,一常漫无边迹又有些荒唐透顶的梦
这天没有工作的心思不想去公司,秦晖在霖雨奶奶面前编了个霖雨在邻市出差的瞎话,带霖雨奶奶出门去逛逛,难得的阴天,却没能浇灭秦晖心里那点焦燥,他只想找个人聊聊,随便是谁都好,聊聊以往聊聊曾经,而来到A市一直很孤单的霖雨奶奶让秦晖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遂想带她去老年公园走走,以便结识点新的朋友。
霖雨奶奶看着就快把一张脸结成疙瘩的秦晖说“是工作上的事情不顺心吗?”
秦晖回过神,扯了扯嘴角说:“倒不是”
霖雨奶奶瞅了他一眼,慢慢的走在前面道:“唉呀,人这辈子啊,过着过着就没有了,什么事情都得会想开点,像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工作什么的我们老婆子不懂,其实在我们村里种地的人一天过得还比你们开心的。”
“就是啊”秦晖会心一笑,突然又凝了脸说“奶奶,您能跟我说说小雨后来的事吗?”
“哦呀,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比我还多吗?”霖雨奶奶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倒是,只是我觉得人长大了好像都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他也并不是每件事都同我说的。”秦晖想起他跟霖雨自打上大学没在一个学校以后就没怎么见面,倒是现在见面的次数还多一些,直到霖雨出来工作的第一年都不怎么跟自已和苏忆景联系,那时他有些疑惑,因着和苏忆景有那层关系,他就没怎么在意有关霖雨的事情。
老奶说:“小雨哟,他的事情也不大同我讲,你知道的,他怕我担心……只是有时候他越不讲越让人担心”
秦晖了解的点点头
“可能因为他从小没有父母的关系,一直都比较好强也不太跟人说软话,其实打心眼儿里又容易伤感得不得了,对于你和小景他一直看得比较重,但是在你们面前又有些自卑吧。”
那天下午,霖雨奶奶同秦晖说了很多话,甚至有霖雨在大学被人欺负而他秦晖不知道的事,奶奶说,“小雨的心里装了太多的伤,但是他从小只学会了去承受,没有学会怎么样让人替他分担。”
或者是没有那个替他分担的人,秦晖如是想。
再给苏忆景打电话,秦晖都觉得已经真是恍如隔世,苏忆景在电话快自动挂掉的时候才接起的电话,声音有些木木的,秦晖说:“订个时间见见面吧,我有话要问你。”
苏忆景在电话对面讥讽道:“确定不是向我讨说法的吗?”
对于苏忆景,秦晖真是觉得寒了心,秦晖说“该对你讨说法的人不是我,是霖子,你不是自诩你是最不会欺负他的人吗?”
苏忆景在对面默了几秒后承认:“是,我欺负他,我们再怎么欺负也不及你负他的深。”
秦晖很少真正的动怒,而此时他是真的有些生气,因此语气有些不善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对方狠狠的嘲笑他一会儿后说了个时间,无情的挂掉了电话。
对于那些直接的间接的,旁的,远的,秦晖越加肯定自已的猜想,这天,已经到了霖雨下班的时间还没见人,秦晖有些没耐心的给他打电话,被对方告知他正请了搬家公司从旧的住址拖了东西往他的新家去,秦晖很难得一见的捏着电话吱吱唔唔,被霖雨一句“我很忙,晚上家里谈”而挂掉。
第23章:闪眼得很
这个时候能同霖雨谈什么秦晖还没想好,第二天秦晖去见了苏忆景,开门见山的问他说:“上高中时,你有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电话的大致内容是问我永远到底有多远?”
苏忆景愣了愣,有点好笑的轻讽道:“我是脑袋傻掉了吗问你这么傻缺的问题。”
结果,是这么的显而易见,看见秦晖的走神,苏忆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才问道:“如果不是找我来说教一顿,你到底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苏忆景的潜台词秦晖很清楚,喝了口咖啡后,秦晖说“你放心,我们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给你的东西我也没有打算收回来,至于霖子……我还是希望你能真心把他当兄弟,不要一出事只想让别人帮你扛,不论你把他当什么,他把你当兄弟。”
关于这点,苏忆景不可否认,一向傲慢的人也有回不了嘴的时候。
直到苏忆景走,两人都没有再说更多的话,只有一句,苏忆景说“秦晖,我真的不欠你。”
秦晖牵起嘴角轻轻一笑:“……不如说你付出的真的挺多,若是你当初能够坦诚一点,只消我们是兄弟,我想我不用你付出什么如今你想有的东西你都有。”
苏忆景静静的盯他半晌,默默无语的走了出去。
关于霖雨,最近几天说是住在秦晖家,可秦晖在他家就没有怎么见着那位住在他家的那人,他每天都很忙,如今搬完新家还又要打扫卫生。秦晖有些生气的打电话质问霖雨道:“你把奶奶一人扔在我这里,成天的人也看不见你不知道她会不安吗?”
霖雨在电话那头静了半晌才说:“我都跟她说过了,让她等过了这两天我专门请假陪她几天。”
抓着手机的秦晖,终是没有了言辞,霖雨又说道:“其实要说担心我老奶还不如说更感觉麻烦你多一些,真是对不住啊,我这边会尽快……”
“我想见你!”脱口而出的秦晖发觉霖雨那边诡异的沉默后换了句话道:“我想跟你聊一聊。”
那天晚上,在霖雨累得像条死狗的回来后,秦晖最终什么都没有和他说,其实一句聊一聊只是托词。
秦晖发觉自已最近在心态上对霖雨发生了一点改变,他有些担心,就好像对以往的苏忆景,他不想成为那种因为谁对他有意思他才对别人有意思的那种人,因此,他对霖雨的这份心思也感到特别的困惑和担心。
霖雨跟奶奶入住新家的第一晚,秦晖带他们出去吃了好吃的,算是祝贺他们搬新家,其间邀请了安侯明和余小杰‘父子’俩,虽然不清楚他们之间新近发展到了哪一步,只消看饭桌上余小杰不停的帮安侯明夹菜,就让秦晖了然于胸。
秦晖本来从家里带了两支红酒过来喝,先叫服务员开了一瓶,因为安侯明不准余小杰喝,霖雨奶奶更不能喝,只给他俩点了饮料,喝酒的主力军便只剩下三个人,霖雨直赞叹秦晖家的都是好酒,因此喝得有些急吼吼,看他又要猛喝一杯时,秦晖抬手摁住他端酒的手道:“你这是糟蹋我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