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岚轩轻笑,“做就做,废话还那么多。”
花未情眼睛一亮,俯下身去。新房之中,春光迤逦,一刻千金,又是一番翻云覆雨。
花未情很早便佩服萧岚轩的耐力,他习惯于早起,即便是昨日两人折腾到四更,今日一早身旁便不见了他的身影。
若不是有小厮在门外敲门,提醒他今日一早要去敬茶,恐怕他能睡到中午去。花未情撑着床坐了起来,身上没穿衣服,床头却摆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他昨日只穿了喜袍赶过来,自己的衣裳还在马背上,此时又回到了床头,想来是萧岚轩做的。
穿好了衣裳出了门,两个丫鬟进了门收拾床铺,门外一直候着的小厮迎上来,说:“夫人,热水准备好了。”
花未情愣在那,听了那句夫人嘴角扯了扯,一时半会还真接受不来。转念想想,他花未情虽为七尺男儿,但好歹脸皮厚,这夫人也就随他们唤去,说不准萧岚轩听了高兴。
花未情捏着拳头干咳一声,“在哪儿?”
小厮恭敬道:“夫人随小的来。”
第10章:沐浴·敬茶
花未情随着小厮来到另一间房,里面摆了一个冒着热气的大木桶,是为他而准备的。花未情进去后,小厮便要出去。
花未情叫住他,问了句,“我夫君现下在何处?”
听到夫君二字,小厮被口水呛到,猛咳一声差点就绊到门槛摔了出去。小厮恢复了原状,有些狼狈道:“大人,大人一早起床沐浴,现下在前厅。”
花未情明了,挥手让小厮下去,便解衣沐浴。这水温恰到好处,泡着十分舒服,花未情一边在水里泡着,一边回想着昨日的洞房花烛夜,果真是销魂。前世尝过的庸脂俗粉,哪能相比。
许是太过舒服,一时忘了时辰。直到门外有人敲门,花未情回过神来,“谁?”
“是我。”门外的人顿了顿,“你可好了?”
一听声音便知道是萧岚轩,花未情也知今日一早要敬茶,萧岚轩大抵是来催促的。花未情道:“还没,夫君,你进来一下。”
萧岚轩以为他是在里头有事才耽搁,便推了门进去。花未情见他进来,心头一喜,“过来。”
萧岚轩看着浴桶里头露出肩膀以上的他,“怎了?”
“你过来便知。”
萧岚轩提步过去,该看的昨日都看了也没甚可回避的,走到浴桶旁,花未情从浴桶里站起来,身子贴了上去,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吻上他。
萧岚轩被他缠住,只得迎合他的吻,那人身上滴着水,水珠都蹭到了他身上。萧岚轩揽住他光裸的身子,缠吻后便将他拉开距离,“别闹,爹爹还在等着。”
花未情十分满意,他抚着萧岚轩的侧脸,“今日一早便不见了你,还以为昨日种种是梦境,心里不是滋味。”
还真猜不透这人在想什么,萧岚轩道:“快些穿好衣裳出来。”
花未情从浴桶里出来,一边穿衣裳一边问:“有个事我倒是想问问。”
萧岚轩坐在圆凳上,背对着等他,闻言他疑问道:“何事?”
“你待魏爹爹很是特别,就连娶妻也让他坐高堂,这其中定有原委不是?”
萧岚轩沉吟片刻,“我既唤他一声爹爹,让他坐高堂有何不妥?”
花未情穿好了衣裳,笑了笑,“没甚不妥,就是问问罢了。”他走过来,萧岚轩见他穿好了衣裳,便也起身。
花未情上下打量着他,萧岚轩问:“嗯?怎了?”
“你这身衣裳湿了,可要换一件?”
萧岚轩低头打量,也不知这是谁弄的,好在不是很明显,方才坐在这也干了许多,估计走到前厅就看不清湿意了。萧岚轩道:“不必。”
两人并肩前去请安敬茶,一路上丫鬟小厮见了他两,恭恭敬敬地唤一声:“大人,夫人。”
花未情微微侧脸,看见萧岚轩唇边微不可察的笑意蔓延开来。他若是喜欢,就是被人唤一声夫人又如何?
魏灵溪坐在前堂,一身青色衣袍的他怎么看都像是刚及冠的少年郎。他向来从容好似看破红尘,脸上总有一抹谦和的笑意,令人心窝一暖。
萧岚轩与花未情齐齐在他面前跪下敬茶,魏灵溪意思意思地喝了茶,从袖中摸出两个红包,一人给了一个,温声道:“起来罢。”
萧岚轩正要起身时,腰间一阵酸痛,疼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扶住腰身,却又将手不留痕迹地收回,花未情见他的模样,立即扶了他一把。心里汗颜,昨日房事是有些过了。
方才萧岚轩的动作,魏灵溪尽收眼底,看来,他担心的还真发生了。
与萧岚轩单独在花园散步时,魏灵溪还问起了,“轩儿,未情可知你是蓝翎人?”
萧岚轩摇了摇头,“他还不知。”
“你不打算告诉他?”
萧岚轩顿了顿,“此事,日后再说。”
新婚过后第三日,一行人便启程回萧府。萧家的事务虽有萧政勋打理,但是大事还是要由萧岚轩来做决定。
萧岚轩回去后,听到的第一件事便是陆家老爷西去,陆家现今由大少爷陆逵掌管。
萧政勋捋着胡子,长叹一口气,“这陆逵比他爹心肠狠毒多了,仗着自己有个丞相岳父就到处耀武扬威,日后还不知做出什么混账事。”
萧岚轩揭开茶盖喝了一口茶,轻描淡写道:“若不招惹我萧家,他爱怎么耀武扬威也轮不到我来管。”
“老爷老爷!”着一身华贵衣裙的妇人从外面快步进来,正是萧政勋的夫人。
萧政勋看了一眼萧岚轩,起身望着自己慌张的夫人,“你跑来着作甚,有事不能等我回去再说!”
萧夫人见萧岚轩也在,脸上立即挤出一个笑,“原来,岚轩也在呀。”
萧岚轩早也见怪不怪,放下茶盏,他淡然问道:“叔婶这般慌张,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夫人尴尬地摇了摇头,“没甚事,就是找你二叔罢了。”
萧夫人给萧政勋使了眼色,萧政勋呼了一口气,对萧岚轩说:“我随她去看看。”
两夫妻一起出了前厅,宋柯看着他们出门的身影,对萧岚轩说:“定是他们那位公子又惹了什么事。”
萧岚轩不做回应。萧政勋育有一儿一女,女儿几年前便嫁了出去,儿子萧召昀要比萧岚轩长几岁,却是一点也不生性,整日惹是生非,到处风流。每每惹得一身祸,他那双父母应付不来,他娘亲便会低声下气来求萧岚轩。
这一次是在青楼大打出手,把人家楼子烧了一半,青楼里头的人管他是哪家公子,推倒在地就是一顿毒打。打完后还带着人上门索赔,若是不赔则把人送到官府去讨说法。
门口聚了一帮人,想隐瞒也隐瞒不了。花未情出了门去看,萧召昀被打得鼻青脸肿,萧夫人一向溺爱儿子,见他伤成这样,此时心疼地捶胸顿足。
青楼的老鸨扇着团扇喊着要赔银子,萧政勋气得咬牙切齿面红耳赤,若不是萧召昀身受重伤,萧政勋非把他吊起来打不可。
这萧家的家业都是萧政庸一手建立的,萧政勋不过是来帮兄长打理家业,从府上拿出几千两银子配给人家的事他也做不了主。最后还是要萧岚轩出面,给了银票,当面算清楚了账,青楼的花娘老鸨才甩着袖子离去。
萧夫人命下人把萧召昀带回菊园,请了大夫过来看看。萧政勋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床上的人,道:“你这个畜生!别的本事不行专会惹祸!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惹事精!”
萧夫人在一旁苦劝,“老爷,别说了,昀儿还伤着呢。”
花未情今日在门口看着热闹,倒是想起了前世的自己,他虽不惹事却也和萧召昀是同一类人,风流败家。若要说不同,或许就是他风流却又不失潇洒,败家却又能把持个度。
两夫夫在园中散步,绕着荷花池走,一白一紫的身影映衬着柳树荷花。
花未情道:“萧召昀惹了事,你倒好,还帮收拾烂摊子,若换做是我,早该把他赶出家门撇清干系。”
萧岚轩袖着手,轻叹道:“有甚办法,他不长进爱惹是非,又是二叔唯一的儿子,我不帮还有谁帮?”
花未情笑了笑,“你就是面上清冷,心里比那豆腐还软。”
花未情携着萧岚轩的手拐个弯进了凉亭坐下,亭中的茶丫鬟们时常更换,现下还是热的。花未情替他倒了一杯茶,“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商量。”
萧岚轩接过茶盏刚要喝,一听有事便又放下,问:“何事?”
花未情盯着他看,伸手握住他的手,“我想去一趟蕲州。”
“去那作甚?”
花未情自然不会说是要去夺回自己的一切,为自己报仇雪恨,“有些事要办。”
萧岚轩看着他,“多久?”
花未情沉吟片刻,道:“三年。”
听到三年,萧岚轩脸色变了变,袖下握紧拳头,从他的脸上移开视线,沉默不语。
花未情看着他沉下去的脸,起身绕过石桌,在他身后弯腰从身后揽住他,侧脸贴着他的耳鬓,他轻声道:“三年之后,无论事情成败,我定回来伴你左右再不离开。”
第11章:欢心·离别
萧岚轩嘴唇颤抖,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非走不可?”
“是。”
萧岚轩冷声道:“若我说不允呢?”
花未情愣了片刻,他道:“你不会这么做。”方才还说他是脸上清冷,心里比豆腐还软。
萧岚轩双唇紧闭,三年太久,现如今他连三日见不到他的人影便觉着心里空了一大块,叫他如何过这三年。不能轻易答应,他花未情完完全全是他的人,他就是把他关在府里也不为过。
“我不答应。”萧岚轩沉声道。
花未情厚着脸皮不依不饶,松开了他绕到他面前坐在他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看着他道:“真的不答应?”
萧岚轩偏开脸,心里踌躇。花未情双手摆正他的脸,低头吻住他的唇,轻吻了几下,双眼闪着泪光看着他,撒着娇道:“夫君……”
萧岚轩紧闭着唇眉头紧蹙,若不放他走也留住的也不过是他的人,若是放他走,便要与他相隔两地。他萧岚轩自小不依赖人,可偏偏却离不开他。
花未情揽住他的背,将下巴放在他的肩上,“至多半年便回京探亲一次,一月一封家书,每日三遍相思,这你满意了没?”
“何时走?”
听到这句话,花未情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离开他的肩膀与他对视,他方才是答应的意思?
萧岚轩挑着眉,“怎么,还没打算好?”
花未情道:“你来定,听你的。”
“半月之后,如何?”
花未情心间一暖,颌首,“好。”
萧岚轩看着他,“既然我答应了,那还坐在我腿上作甚?”
花未情轻轻一笑,“你我新婚燕尔,甜腻些也是应该的。”说罢,低头吻住他的唇,由浅入深,深入的吻,唇舌交缠难舍难分。
萧岚轩双手将他抱紧,似要将他嵌进身体里。花未情一边吻着一边将手往下伸,萧岚轩抓住他的手,两人分开,喘着粗气。
“去房里。”花未情低声道。
萧岚轩笑了笑,“等会还有正事要办。”
“那今晚早点回房。”花未情抚着他的脸,凑近他耳边魅惑道:“定让你欲仙欲死。”
晚上,萧岚轩果然比平日早了些回来。
花未情放下手上的书卷,就过去将他抱住,在他唇上轻啄一口,“抱我。”
萧岚轩见他打横抱起,往床榻走,花未情早已把床帘放下。除去了衣裳,两人便毫无隔物地纠缠在一起。细碎的呻吟和轻喘伴随着肉体的缠绵发出,花未情做好了前戏,便分开了萧岚轩的双腿,一手撑着床一手扶着自己的火热慢慢挺进去。
萧岚轩十指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快意蔓延,身子不经意想要更靠近他。花未情再用力一送,进得更深处,萧岚轩口中发出一声闷哼。下身紧密结合处,两人的脉搏渐渐趋于一致,恍惚间就如两人融为一体。花未情双手撑在他的身旁,看着身下心口起伏的他,“岚轩……”
萧岚轩松开了床单,抬起手去抚他的脸,花未情抽动下身,展开攻势。快意充斥,喘息更重,随着花未情的进出,上好的桧木床摇晃不定,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响,入了耳不禁羞红了脸。
事后,花未情倚在萧岚轩的怀里,描慕着他左肩上方的蓝色羽毛,他并不晓得蓝翎人左肩上才有这样的图纹,世间少有人知。花未情道:“这床该换了,不然哪天你我兴致正佳,它承不住塌了可就扫兴了。”
这人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萧岚轩抚着他背后的发,“你想换,明日交代管家管家换了便是。”
花未情依旧摩挲着他左肩的蓝色羽毛,“换成花梨木可好?听说花梨木坚韧无比,怎么折腾都不易坏。”
“你喜欢。”
花未情抬头在他唇上轻啄一下,“那就这么说好了,明日换。”
“唔。”
第二日,萧岚轩起床时,花未情也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外面的天才刚亮,还有些朦胧。
花未情坐了起来,正在穿衣的萧岚轩回头看着他,“吵到你了?”
花未情摇了摇头,“想同你一起用早膳罢了。”
他下床穿衣裳,萧岚轩整理好自己的衣着后便过来帮他系腰带。花未情低眉看着弯腰为他一丝不苟地系着腰带的男子,一副好看的眉眼加上他天生而有的清冷气质,说不出的俊美。
两人一起洗漱后,用了早膳。萧岚轩要去商铺,花未情也跟着去。这些日看了许多经商的书,但是还没怎么接触现现实中的商铺,跟着去也当做是学习。
每日跟着萧岚轩奔波于各大商铺,闲着时在园中静读,半个月一晃眼便过了去。约定的半个月已到,萧岚轩什么都没说,花未情也知他并不乐意两人相隔两地。
直到最后一日的晚上,两人翻云覆雨一番后,花未情才拐弯说起明日要走的事。
“我不在身边的这些日要好好注意身子,莫要太晚睡,早上若是困得慌,多睡会也没事……”他一件一件地交代,语气里带着宠溺。
末了,萧岚轩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你也是。”
花未情想了想,道:“若是,你觉着闷了,再娶一个回来也不打紧,那郡主虽是刁蛮了些,倒也有几分可爱。她爹是重权在握的王爷,娶了她,日后你在京城的商路也好走些。”
“好。”
花未情以为自己听错,“萧岚轩,你……”
“怎了?”
花未情睁圆眼睛瞪着他,心里的火起得有些莫名,“你可是早有打算娶她?”
“不是,方才你提议了我才有这打算。”
花未情心里的怒火一下又转为懊恼,“这……我,我不过说说罢了。”
“不过,你说得没错,玉香的爹是秦襄王,若我与他联姻,萧家便如虎添翼。”萧岚轩的一本正经和他那双眸子的深沉看不出半点是在开玩笑。
花未情气急,压下心里的怒火,“这事还是晚些才考虑,你我刚成亲不久,再娶恐怕不大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