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伎 上——橘子汁

作者:橘子汁  录入:03-24

虽然这样让自己有些辛苦,但是对凋叶而言,让蓝泓泉更喜欢自己是必须的。

当然,在他的热情对待之下,凋叶亦会情动,他是一个温柔的客人,这是值得庆幸之处,当蓝泓泉用炽热强壮的男身不断冲击着他的身体,凋叶勉力在欲念中保持清醒,迎合着他的动作,听见蓝泓泉发出宛如野兽般满足的声音。当他终于无法思考如何讨好他之时,凋叶的表现仍令蓝泓泉又满足又饥渴。

今夜,他的喘息、扭动、呻吟、求饶,令人疯狂的情动神态,又让蓝泓泉再次折腾他到清晨。

最后一次的情事结束之时,蓝泓泉低头深吻他,两人彼此交换着灼热的呼吸,厮摩着,彷佛恋人一般。

他退出了凋叶温暖的身体,搂着他躺下。

此时离天亮已经不远了,但他仍然温柔的抚着凋叶的背脊,意味要和他一起睡觉休息。

喘息慢慢平静下来,凋叶睁着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

他已经闭上了眼,胸膛的起伏弧度随着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脸上满是情欲倾泄后纯粹的满足。

然后,他不知为何知道凋叶没有闭眼,低头轻轻的蹭他的脸,“睡一会吧,嗯?”

凋叶侧身倚靠在他的胸口上,闭上眼睛。

一个时辰以后,天亮了。不知何处传来鷄啼。凋叶张开眼睛,看见蓝泓泉赤裸的胸口,

他揉揉眼睛,蓝泓泉低头蹭了他一下,“醒了?”他的声音低哑而富有魅力。

外头传来敲门声,凋叶缓缓起身,披上外衣去应门,从侍童手中接过一盆热水毛巾。

蓝泓泉也下了床,凋叶将毛巾拧乾,回到床边温柔的帮他擦着脸和身体,然后去衣柜边取来干净的衣物,服侍他穿上。

蓝泓泉对他的服侍微笑以对。从两人的初次情事起,凋叶一直都是如此,情事后的早晨他会先帮自己梳洗更衣,送自己到门口,之后他才打理自己。

他享受着这个过程,凋叶灵活的双手为他披上里衣、中衣,然后是外衣,他仔细的抚平皱折,松紧得宜的束上腰带,佩带玉佩。

然后笑着将蓝泓泉推到镜子前面,为他梳发、束冠。

最后,他会送蓝泓泉到门口,蓝泓泉满足的看着他,“去休息吧,晩些下人会把饭送过来。”

但是,目送二少离开之后,凋叶并没有休息。

用剩下的热水清理身体,穿上衣服,梳理头发。收起了放在枕边的发簪之后,他离开了蓝泓泉的寝室。

蓝泓泉可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工作之一就是每天早上指导朱名唱歌,要休息看来是下午的事情了。

******

朱名与凋叶在琴房中一如往常的进行练习。

即使昨晚几乎没有休息,凋叶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状。

今天练习的十分顺利,结束后,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

“嗯,不如去请采英来吧,”凋叶将九弦琴收入红木琴盒,盖上盖子,说。“采英不但会下棋,也擅长音乐,说不定对你的歌声,有其他的助益。”

于是朱名便让宛荷去邀请采英。

不久之后,宛荷回来了,“采英公子昨夜侍候三少爷,仍在三少爷寝中,小的不便冒昧。”

凋叶对他的话没有做反应。

这让宛荷有些疑惑。

沉默久了,连朱名都疑惑起来。

过了一会,“咳,”凋叶清清喉咙,“朱名,宛荷是你的侍童,下次他回覆你的吩咐,要由你来回答他。”

“啊,”朱名恍然大悟。

这就是凋叶不回答宛荷的原因。朱名领悟之后,对宛荷道:“我知道了,你歇着吧。”

宛荷退到门边站着。

“好吧,那今天就到这里。”他点头,正起身。

“先生。”朱名唤他。

“嗯?”

“朱名……朱名很感激先生的照顾,”

凋叶一笑,“怎么?这话不是得等我回去芳伶苑,才和着说的吗?”

“少爷给我一座楼院,……”他羞赧的低下头,像是提起什么不能提的禁忌。

“我知道,兰芳斋。”他笑着又坐下。

“朱名学识粗浅,全是先生指导,但是先生却只有一间寝房,”他有些不安的说,“朱名请少爷也给先生一座庭院吧。”

他说完,四周沉默了一阵。朱名看不见凋叶吃惊的表情。

“呵呵……”他轻笑了起来,“若不是我知道你是个全无心机的孩子,还以为你看轻了我凋叶,”

朱名怔了一下,这才察觉刚才的话像是奚落凋叶,慌忙解释:“不是的!请先生不要误会!”

“我知道你是好意,我心领了。”他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先生,”朱名听见他开门,撩起衣服站起来,宛荷赶紧上前扶起他。“没有关系的,我想少爷一定——”

“朱名,”他回头,轻笑道:“我只有寝室,是因为我只想要寝室,如果需要一座庭院,或着其他厅室,”他停了一会,然后用轻柔、甜美的语调说道:“对我而言并不难。”

朱名有些疑惑,“不难……?”

他并不明白凋叶的意思。不论是何等富贵的人家,给家伎自个儿的楼院作为居所,都是表示对家伎极为宠爱,给予他几乎同于妻妾的地位,并不是像首饰、衣物等物件,很容易就让恩客或主人赠与的东西。

“好吧,让你看看好了,身为家伎,应该要到什么地步,才算稍微远离了不幸呢?”他的声音带着笑意,然后,转身离开。

第3章

四天之后,凋叶搬进了咏梅居。

那是蓝府中,仅次于四位少爷的居所,虽然并不像采英的玉芝楼,被三少爷妆点的华美明亮,也不像朱名的兰芳斋,栽满花朵、生气勃勃,但是环境清幽,厅室广阔。

凋叶搬进咏梅居的三天后,朱名在玉芝楼和采英下棋。

“为什么呢……?”

采英望着坐在对面的朱名,发出轻笑声,放下白子,“嗯,我也有点吃惊,”

采英并不知道凋叶和朱名那一日的对话。他吃惊的是,虽然凋叶此时是蓝府的家伎,但是蓝府只是雇请他,而非买下他,随时都有可能让他回芳伶院,在这种情况下,怎么会给他楼院?

“要听听看事情的经过吗?是镜儿告诉我的。”镜儿是负责服侍采英的婢女,因为采英喜欢独处,所以镜儿并没有时时都伴在他身边。

朱名点头。

采英在他还不善隐藏的面容中看见好奇,笑的更深,“嗯,据说事情是这样的,凋叶随二少爷出门去宴会的时候,被马车边缘的铁鞍勾破了衣服。”

“衣服……很贵的衣服吗?所以二少爷赔给先生咏梅居?”

“当然不是,你这傻孩子,”对他的猜测,采英忍俊不住,用袖子掩着嘴。“因为不能穿勾破了的衣服赴宴,折回来换衣服又怕迟到失礼,当时蓝家的布庄就在附近,二少爷就叫马车绕过去,让里面的织娘先将勾破的地方缝补起来。”采英停了一下,“嗯,在等待的时候,二少爷看上了一块布料,于是吩咐店里的人裁一匹布送回来,那些掌柜的对二少爷的吩咐十分小心仔细,等到少爷和凋叶回来,不但布已经送来了,还附上精致的缎材、绳材、织线、珠扣等合衬的东西。”采英望着朱名,“少爷要把这布送给谁量新衣呢?”

“当然是凋叶先生,先生陪少爷出门勾破了衣服,当然要赔给他了。”朱名仍然天真的这么说。

“哈哈哈哈……”采英哈哈大笑。

“采英先生?”

“朱名……呵呵……二少爷不是想要赔给凋叶衣服,他是刚好人在店里,算是临时起意的,”他止住了笑,“不过没错,二少爷把布和那些东西,都吩咐下人送去给凋叶了。”他靠近朱名的小脸,“小名,你可知道送人衣服的涵义?衣服这东西可不是首饰、花朵、诗词,当一个人送给另一个人衣服,不管是女人送给男人,还是男人送给女人,都是非常亲密的意思,嗯,更别说是主人送给家伎了,那就是非常宠爱的意思,我想二少爷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大少爷没有特别给你量过新衣吗?”

朱名低头,有些害羞,“大少爷……给我量过好多件衣服了。”

采英先一怔,又笑道:“那也不奇怪,好了,回到二少爷送布给凋叶这件事情上来,”

“凋叶先生收下布之后,又怎么会搬进了咏梅居?”

采英望着棋盘,摇摇头,“凋叶没有收下那匹布,”

朱名一怔,“什么?”

“嗯……你没有听说吗?”他用手指按着嘴唇。

“什么事情啊?”

采英微笑着回答:“听说二少爷对凋叶大吼了一些话,不少人都听见了,传到大少爷耳里还训了他一顿。”

三天前。

“衣橱满了?”蓝泓泉重复了一次下人刚刚回的话。

“是的,二少爷,凋叶公子说他的衣橱已经放不下了,只能感谢二少爷的好意。”下人有些迟疑的回答。他的身后是三名小厮,手上分别捧着布、一整盒的衣材、一盒锦线。

蓝泓泉手中玩弄着杯子,一面思考,脸色慢慢露出不悦。

来来去去,也只见过他穿那几件衣服,衣柜怎么可能已经放不下?不想收他的礼物,也别找这种烂藉口。

他想不明白,之前明明就高高兴兴的收了发簪,怎么,这件衣料不够贵他看不上眼?

蓝泓泉越想越不快,站起来冷冷说道:“咱们就去看看他的衣柜到底有多狭窄,带路。”说罢,大步往门口走去。三个捧着礼物的下人赶紧跟上,侍童方寸以一步之遥跟着主人,刚刚回报的那名下人,也马上走到前方去引路。

绕过几个长廊、经过他俩相遇的池塘后,他来到凋叶的居所。

立在眼前的屋廊,主屋外面有一圈灰石子走廊和红色栏杆,四周只有草坪,没有花圃,背后的白墙显示此处是整个蓝府的角落之处。

蓝泓泉先是有些吃惊,但是马上又理解了这样的光景。

虽然和蓝府一般的厢房比较,此处果然寒酸,但是考虑到他是受雇,而非被买下,将此看作他暂时的居所,还不算太差。

况且这里是蓝府,蓝泓泉憎恶的想,这间厢房是独立的,虽不广阔亦不狭窄。

他在下人的领路下跨过灰石台阶,站在走廊前面,亲自伸手敲门。

凋叶出来应门时,面露吃惊,“二少爷!”

“听说你的衣橱满了,装不下我送的衣服?”他铁青着脸,冷冷的讥讽,往前一步跨进他房内,凋叶跟着退了一步。“我倒想见识你有多少行头。”

“二少爷,我——”蓝泓泉不等他说完,就扳着他的肩膀,迫使他让开身,好看见房间的全景。

然后他怔住了。

这个房间并没有特别的小,家具也是十分一般的样式尺寸,但是凋叶住这里显然不适合。

他只有一张圆桌,桌上放着他的琴,因此茶壶和茶杯都只能放在床上。衣柜上放着半开的琴盒。墙上用来挂外杉的的金色挂勾挂着一个装了玉萧、竹萧的皮囊,被布包起、显然是琵琶的乐器则放在衣柜和墙壁的角落。

没有书柜,他的词书乐谱放在窗边的矮柜上,用一块布盖着,避免染尘。矮柜里面应该是他打扮用的珠宝和靴鞋罗袜。镜台前除了梳子、发饰,还有毛笔砚台,可见他无处写字。

蓝泓泉将视线定在衣柜上,方才的讶异已经被重新忆起的愤怒掩盖。

他大步走过去,唰的一声打开衣柜。

“二少爷!”凋叶严厉的喊了一声。“请您小心一点。”

蓝泓泉瞪着衣柜里的东西。

他有十多件内外衣物,但是都折在角落。里面立着一个红木箱子。

“那是什么?”他冷冷的问。“你只要把这东西送回芳伶院,自然可以放我送你的衣服。”

“那是筝,”凋叶淡淡回答,“筝是比琴大了点,但小人是乐伎,琴、筝、琵琶、萧,都是应该带在身边的东西,小人还没有带瑟来呢。”

蓝泓泉回头,看着他冷冷的回答:“不是衣柜太小,是这个房间太小,”他停了一停,说:“咏梅居现在空着,你搬过去,叫人把你的乐器衣物都带来。”

凋叶微微一笑,“少爷,小人只是暂时受雇来指导朱名的,不久之后,就会回去了——”

他关上衣柜门,瞪着他,“我叫你搬去舒服点的地方,有什么不好?”

“小人并没有那样娇贯。让短期雇用的伎住在那么好的地方,要是传了出去,对蓝府的名声可不好听。”然后他看了站在门口、捧着衣物的下人一眼,“虽然的确小了一点,但一年时间是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小人其实也不缺衣服,倒让少爷费心了,不如送给采英,他也——”

蓝泓泉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扯到眼前,“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收我送的礼物,这是什么意思?用你的随和讽刺我蓝府的吝啬?雇用伎却连个像样的居所都没有,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可有比较好听?”

“小人不是那个意思,因为我很快就会回——”

“你给我住口!!”蓝泓泉低吼,“开口闭口就是回去,我蓝府并非请不起你!!”他靠近他的脸,“我会派人来帮你搬东西,明天会有人来帮你量衣服,”

“少爷——”

“衣服缝好以后,立刻穿上,到我房间来。”然后他松开他的手,风风火火的跨了出去。

“所以凋叶搬进了咏梅居。”采英玩弄着手中的白子。

如果朱名也会“目瞪”口呆,那么现在差不多就是这样的表情。

“二少爷逼先生搬去咏梅居……”他的不自觉的喃喃自语。“先生说……他要楼院或厅室并不难,还说要作给我看,可是……在他去跟大少爷要求之前,二少爷就逼他搬进去了……而且他好像不太想去。可是……感觉好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采英听见他的自言自语,露出了微笑。“朱名,换你了,”他用手指轻轻的敲了两下棋盘。

******

衣服今天量好了,一大早就送到了凋叶的新寝室。

凋叶望着放在桌上,摺叠整齐的浅蓝色长袍、灰色腰带和镶银线的衣襟。

他换上了这件新衣,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

并不算是特别华美的样式和布料,配色却很适合凋叶,蓝泓泉似乎知道怎么样可以让他看起来更美丽。

他梳理头发,束成发髻,插上蓝泓泉送给自己的宝石发簪。

然后他去见二少爷。

景薰楼二楼大厅,窗边的座位,蓝泓泉桌上摊着帐本,正在看帐。

“少爷。”他上前,不卑不亢的行礼。

蓝泓泉抬头,视线很快的在他身上转过一圈,露出笑容,阖上帐本,起身走到窗边,“过来这里。”

他走过去,“小的将衣服穿来,少爷还喜欢吗?”

蓝泓泉望着他的脸,他的视线从凋叶的眼睛移动到发稍,他的发簪,再移动到衣襟、胸口,肩膀。

推书 20234-03-24 :所在——四眼看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