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凛席若有所思地看着杨养羊,“是么,那可真是神秘。”
孽娃露出阴暗的表情,“游谷主,这次你怕是性命堪忧了。”
游凛席双手环胸意味深长地看着孽娃,“怎么说?”
“河鲀的走狗么!!!他只是狗他不会走!!!路痴你不知道么!!!哈哈哈!!!”孽娃敞怀大笑,“你竟然让他给你带路!!!你说你是不是炼毒把脑子炼成屁股了!!!哈哈哈!!!”
游凛席额头的青筋非常非常不悦地跳动了两下,杀气瞬间溢满整个房间。
“游谷主饶命啊!!!”杨养羊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我以为你一眼就能看出我是个路痴的,没想到,没想到我高估了您的屁股……不是!!脑子!!”
游凛席周身的肃杀更重,“你们……竟然敢嘲笑我没屁股……”
孽娃,杨养羊齐刷刷摇头,“我们只有嘲笑您没脑子而已。”
“给我滚起来!”游凛席对着杨养羊的头狠狠一脚,“这里是哪里。”
杨养羊灰溜溜地站起来,鼻梁中间还留着一个黑乎乎的脚印,“如,如果我走错了的话……那这里应该是某个毒物的房间……”
“还真是。”游凛席的嘴边突然出现一个嗜血的邪笑,“让我猜猜这是什么……”
杨养羊和孽娃顺着游凛席的目光看去,均是浑身上下一个机灵,恐惧地向后退去。
一只小巧的生物体态浑圆,白色的腹部光滑圆润,灰褐色的后背布满了虫纹状的白色花纹,嘴巴一开一合像是在等待食物的香甜。
游凛席脸上的血纹渐渐浮现,眼底疯狂的战意肆意叫嚣着,“虫纹东方鲀。”
小河鲀眼睛一睁,生猛地向游凛席扑来,四散而开的毒气瞬间封闭了整个房间。
孽娃和杨养羊惊恐地吞下一颗能够抵抗河鲀的药丸。
“嘻嘻嘻!!!游凛席这下非死不可了!!!”杨养羊满脸恨意地盯着游凛席消失在毒气中。
孽娃捂着嘴巴挤眉弄眼,“那可不一定。”
像是为了应征孽娃的话,一只妖艳的花斑飞蛾腾空而起,巨大的翅膀有规律地敲打在墙壁上,整个房间都在晃动。
小河鲀锲而不舍地释放着毒气,飞蛾的翅膀更加用力地挥舞着。毒气散开,游凛席鄙夷地站在飞蛾背上。
一个优雅的飞跃,游凛席下落,直直对上小河鲀的眼睛。
下一刻,一把锋利的毒刀准确插入河鲀胸前的腮孔中。
刺耳的尖叫声立刻充斥在房间里,河鲀掉落在地,苦苦挣扎了两下便僵硬下来。
游凛席不屑地将河鲀踢开,脸上妖艳的血纹缓缓退去,“这也算毒物。”
杨养羊目瞪口呆地坐在地上,虫纹东方鲀的尸体狼狈地躺在一边,即使如此也带着让人不敢靠近的毒气。
“哈哈哈!!”孽娃欢愉地看着一旁呆愣的杨养羊,“你们所谓的毒物就只有被秒的份儿么!!哈哈哈!!”
游凛席走近杨养羊,漠然地垂眼看着他,“我非死不可?”
杨养羊立刻跪在地上作揖,“不是,不是,我的意思……”
“马上给我找到出口。”游凛席打断他,“不然刚刚那条河鲀的下场就是你的参考。”
“是是是!!!”杨养羊趔趔趄趄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墙壁上一阵慌乱的摸索。
“游,游谷主……”杨养羊扶着墙壁老泪纵横,“这里的出路我真的不太清楚啊!!!”
游凛席脸一黑,暴躁的气息已然膨胀。
杨养羊吓得双腿颤抖,“我真不知道……我真的是第一次来这里……”
“是么。”游凛席勾起唇角,花斑飞蛾再次出现,“那就毁了这里。”
巨大的坍塌声在宫殿里爆发,地基沉痛地晃动着。
游凛席踏过碎掉的墙壁,嫌恶地拍了拍身上落下的灰。
杨养羊和孽娃灰头土脸地跟出来,各怀心事。
“游,游谷主……”杨养羊觍着脸跑到游凛席身边,“再往这边就会到殿堂了,或许可以见到圣姑!”
游凛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恩,走这边。”说着走了相反的方向。
杨养羊:“……”
“嗤——”孽娃嘲笑出声,“快跟上啊走狗,不然你又迷路了。”
杨养羊撇了撇嘴不甘地跟上,“你会后悔的……”
五分钟后,游凛席果然十分后悔。
三人站在一个类似于格斗场的地方,四只半身嵌进墙壁里的金色铜像正威严地盯着他们。
金色铜像闪着强烈的光,像是怒然放出的奇毒。
“上古的四大毒兽!!”孽娃兴奋地叫出来。“这里是斗毒场么!!”
“哧。”杨养羊轻蔑地碎了一口,“就这点见识。”
游凛席盯着其中百毒兽的铜像一动不动,“不然你给我们长点见识。”
“嘿嘿嘿。”杨养羊谄笑出声,“我哪敢给您长见识呢,您的见识比我的腿毛还多呢。”
游凛席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杨养羊立刻噤声。
“这里是斗毒场?”游凛席问。
杨养羊皱眉,“算是……吧……不过这里最先开始只是给村里的村官们消遣娱乐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用来斗过。”
游凛席转过身,跃上被铁链揽住的白色场地,脚底一点一点厮摩着什么,“看起来像是斗过的。”
“我怎么没看出来?”孽娃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游凛席身边,弯着腰上仔仔细细地观察着。
游凛席瞥了他一眼,“没长眼睛么。”
孽娃抬起头,黑色的眼洞里传来阵阵幽怨的光。
“哦,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本来就没长眼睛。”游凛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里有被划过的痕迹,划口的地方隐隐约约呈紫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一定有被炼制过的刺鲀。”
孽娃跪到地上,凑近地面左右观摩了很久,蹭了一鼻子的灰,“我真没看到紫色的划口。”
游凛席没有理会他,径自走下了白色的斗台,“不管有没有,这个地方应该马上就会来一些好玩的东西了。”
杨养羊被游凛席这种嗜战的眼神惊得心跳加速。
如果是他的话……
是不是真的有机会打败那只河鲀……
突然,巨大的轰鸣从四面八方传来。金色的铜像开始缓缓从墙壁上抽离,金色的碎片被零零散散地剥落下来。
“好戏要开始了。”游凛席眼里露出兴奋的神色。
四大毒兽的铜像幻化成真实的面貌,威严肃穆的气息将三人团团围住。
“怎,怎么可能!!”孽娃不可置信地尖叫出声,“毒,毒兽怎么会!!”
“快跑啊!!!”
杨养羊惊叫着就要逃跑,却被游凛席一把抓了回来,“这么难得一见的东西你怎么能跑。”
四个大家伙步步逼近,孽娃和杨养羊吓得腿软,跌坐到地上。
游凛席战斗力全开,黑色的花斑飞蛾在空中自由地扑扇着翅膀,像一朵盛开在毒瘴中的黑色曼陀罗。
“我们就来看看,这上古的神兽……究竟是什么货色。”
游凛席的精神力被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像是不会枯竭的泉水。整个硕大的场地被纯净的精神力笼罩着。
四只大毒物终究是狼狈不堪地倒下了,身上的毒素顺着精神力注入到飞蛾的翅膀中。
游凛席从飞蛾的背上跳下,爱惜地摸了摸飞蛾身上更加艳丽的花斑,侧脸的血纹在唇角好看的弧度下显得更加妖娆。
“辛苦你了。”
飞蛾扑扇了两下大翅膀欢欣地消失。
游凛席沉下眼,脸上的红色纹路一点点退下去。
“你,你竟然……”孽娃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游凛席,黑色的眼洞里泛出呆滞的光。
游凛席好心将孽娃从地上拉起来,“那都是假的。”
“假的?”孽娃拍了拍屁股,“怎么会是假的?”
“真的四大毒兽会有这么弱么?呵。”游凛席冷笑一声,转身向前走去,“是那个鸳鸯眼在搞鬼吧……如此真的幻象。”
听到鸳鸯眼,孽娃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僵,随即被一股大力拖着往前跑去,“想什么呢孽畜!”杨养羊不满地吼道,“还不快跟上!!”
金色的地砖被毒水浸透出斑驳的黑色光影。
游凛席大步走在前面,炸裂的地砖混杂着暴躁的气息,融合成苦闷的沉吟。
肖傻傻。
今天你放了多少血,明天我就让你在床上哭多久。
第18章:鸳鸯眼(八)
幽静的走廊里没有任何光源,感受不到丝毫活物的气息,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偶尔从远处传来,带着一丝灼人的潮气。
退却了金色的墙壁留下水晶玉璧为灯,隐约浮现于壁上的虫兽暗纹欲说还休般地掩饰着自己内心的狂放。
没有人能否认,这座充满死气的宫殿依旧保留着辉煌时期的余韵。
“往前面走是哪里?”游凛席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杨养羊一直将孽娃抵在自己的前方,“这条路的尽头应该就是引血池了。”
游凛席皱眉,“引血池?”
“咯咯咯!!”孽娃突然爆出瘆人的大笑,“引血池里全是肖洒洒的血哦!!”
游凛席停下脚步,淡淡地看着一直在狂笑的孽娃,直到他头皮发麻嘴唇僵硬喉头堵塞。
“我倒要看看,肖傻傻能放多少血。”
游凛席转过头直视前方。深沉的双眼中看不见多少情绪,只是在蓝光的映射下,依稀泛着尖锐森然的寒意。
“咦?厉害的大哥哥你终于来了呢~”
栗色卷发的少女弯起异色双眸,扶坐在巨大的刺鲀头顶,懒散地晃悠着双腿。
天真可爱的表情让孽娃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游凛席冷着脸环顾着四周。
极致奢华的吞金吻兽蹲坐在血池的两角,相触的獠牙间流出股股殷红的稠液。
蒸腾而上的氤氲雾气带着朦胧的红色,腥甜的气息连绵不绝地钻到鼻腔中。
丑陋的刺鲀在前方雕秀着神兽的玉柱间跃跃欲试。
不远处的炼丹炉里翻滚出浓浓的白烟,浮夸的卷边像是蜘蛛伸长了秀腿,蓄势待发。
精致的玉兽蹲于炉侧,张大嘴渴求毒蛛吞吐的圣丹。
“不错么,引血池。”游凛席露出赞美的神色,“作为一条气泡鱼,也算对得起祖宗了。”
少女目露凶光,紧皱的眉宇间具是凛冽的煞气,“阿鲀才不是鱼!!”
“哦?”游凛席鄙夷地笑了笑,“你……”
“游凛席救救我!!!”尚未说完的话被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打断,游凛席循声望去。
血池边跪坐的人被铁链铐住双腿,纤长白皙的手臂整个浸泡在池水里,似乎有香甜的液体正缓缓从手臂里流失,与血水池中的粘液交融。
血池里不知是什么生物正肆无忌惮地吮吸着这股甘甜。
肖洒洒因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脸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眼睛被恐惧熏染得灰蒙蒙。
“游凛席救救我……”肖洒洒哀求的呢喃传到游凛席耳朵里,“救救我……”
游凛席的眼皮莫名地跳了跳。
“大哥哥的血好香哦~”少女陶醉地眯起眼睛,“阿鲀你说呢~”
刺鲀张大嘴吼叫几声,浑圆的身子因为兴奋撞击在两旁的玉柱上。
“其实我也这么想。”游凛席深深吸了口气,“这么珍贵的血,我亲爱的小毒物们也开始躁动了。”
少女犹疑又警惕地盯着游凛席,“这么说,你也只是想得到他的血?”
游凛席露出半边的白牙,眼里全是贪婪的欲望,“你不是能读心么,还没读到?”
肖洒洒苍白的嘴唇开始隐约颤抖,眼中的焦距一点一点分散,直到绝望将亮晶晶的眼睛覆上一层雾霾,看不清颜色。
“游凛席你……”
游凛席一步一步缓缓走到肖洒洒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玩弄鄙夷的笑容让肖洒洒不可抑制地后退了一步,手臂被水里的不明生物硬生生扯掉一块皮肉。
“呵——”肖洒洒倒吸一口凉气,被扯开的伤口瞬间又被千千万万的东西附着上,啃噬吮吸。
“游凛席……”肖洒洒六神无主地看着游凛席,声音里的颤抖不知是疼痛还是惧怕所致。
游凛席冷漠地瞄了瞄肖洒洒的手臂,随即弯下腰狠狠掰起肖洒洒的下巴,“果真是很香呢。”
恶意的笑容在面前放大,肖洒洒心里一沉,肆虐的恐惧感蔓延到每一根神经,血液开始滞涩。
“游凛席……”肖洒洒绝望地摇着头,“救救我……”
倏忽间,巨大的血池开始震动,红色的液体翻涌出来沾污了两人的衣服。
飞蛾极强的毒液瞬间腐蚀掉肖洒洒腿上的禁锢,游凛席拦腰抱起瘫坐在地的人,跳到飞蛾的背上。
纤细的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短粗小虫子,被吮吸的伤口周围泛出骇人的紫色,细密的啃咬和血液的流失使手臂上的肌肉露出畸形的线条。
“这真是我的胳膊吗……”肖洒洒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差点昏厥过去,“游凛席是不是要死了……”
游凛席皱眉欣赏着变异的手臂,“游凛席不死,要死的是你。”
“啊!!!”肖洒洒一边伸直自己恶心的手臂,一边把头埋在游凛席脖颈间,“救救我啊!!你不是毒王么!!!呜!!”
游凛席拿出小刀,顺着肖洒洒的皮肤小心翼翼地刮下去,小虫子七零八落地掉下去。
“呕!”肖洒洒干呕一声,无数断成半截的小虫子依旧吸附在自己的手臂上拱动着,肉色的身体流着白色的粘液。
“不能全部弄下去么!!”肖洒洒紧紧抱着游凛席,“好恶心!!”
“可以截肢。”游凛席淡漠地继续刮着,“不过我没带砍刀。”
肖洒洒悲愤地贴着游凛席,尽量不去看自己濒临报废的手臂。
“这样可是犯规哦~”少女甜甜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怒意,“厉害的大哥哥怎么能这样!!”
游凛席继续淡定地做着手上的工作,“肖洒洒是我的。”
“噗嗤——”少女嗔笑出声,“原来是这种关系。”
肖洒洒惊愕地睁大眼睛,可疑的红晕瞬间浮在脸上。
游凛席从飞蛾身上跳下来,粗鲁地将肖洒洒扔到地上,“嗷哧!!你就不能温柔点!!”肖洒洒悲愤地摸着自己的屁股。
“吱吱!”尖细的声音从肖洒洒屁股下传来,一只可怜的老鼠差点被坐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