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吧，我看他们上次吃饭的时候聊得挺好的啊”
“这个跟那个性质不同，他们俩都是混商场的，连这点忽悠人的能力都没有，你认为他们能坐到他们现在这个位置吗？你想得太简单了。”
“好吧，算我自作多情了。”
路上我遇到了赵玮，看他的样子好像心情不太好，而且脸上还一脸的疲倦。他应该也是要去超市，我正准备跟他打个招呼，一辆红色的车跑车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从里边下来个女的，他们俩不知道谈了些什么，没说上两句那个女的就打了他一巴掌。
我看得一怔，看着朋友被人欺负不是我杨天放的作风，跑过去拉住那女人正准备打下去的手。而赵玮只是看着她连躲都不躲一下，看到我出现他明显一怔，眼神有些闪躲。
“你干什么，不要以为你是个女人就可以胡作非为，你给我安分点。”
“这是我跟他的事，关你屁事。这贱人是个同性恋，他勾引我弟弟，你觉得我打他有错吗？看到他我就觉得恶心。”
“看到他你恶心，那你干嘛还要看到他。自己没管好你弟弟还好意思怪别人，有本事管去教育你弟弟去，跑这儿来撒什么野？”
“你谁啊？”
“我是他朋友！”
“哼，朋友，也跟他是一路货色吧，一群变态。小心被他传染，他身上可有艾滋。”
那个女人的话让我忽然全身一怔，我回过头去看赵玮，他低着头不说话。那个女人转身上了车，气乎乎的开着车走了。
李清衫站在我身后，刚才那女人说的话他应该也听到了。显然他比较我冷静多了，走过去拍拍赵玮的背，安慰他说。
“没事的，现在科技发达只要及时治疗，这病也是可以控制的，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我没被感染，感染的是她弟弟。天放，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人吗？就是说的她弟弟。前段时间他跟他未婚妻去做婚检，被查出来感染了艾滋，我们的事也被他的家人给知道了，他被父母从家里赶了出来，他姐姐以为是我让他弟弟被感染的，所以才会来跟我闹。”
“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留恋，既然你没有那就证明他的床伴不止跟你一个，以后要小心点。对了，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爱人，李清衫。”
“你们俩还挺配的。”
“你是要去超市吗？一起吧……不对啊，你家不是在张江高科吗？怎么……”
“我来陪他的，他现在一个人，我放心不下。”
“什么？你怎么……”
“他能遇到你这样的人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不过你自己也得注意，不要去碰他的伤口，最好也不要和他接吻，如果有溃疡的话就不好了。”
李清衫拉了我一把，打断了我的话，我回头看他一眼，他又跟赵玮说着那些注意事项。虽然心里气，但好像我也没权力过多的干涉赵玮的生活，要怎么处理他跟那个男人间的关系，就算我阻止也没用。
第十三章
回到家我一阵郁闷，想不明白赵玮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那个男人当初了为父母抛弃他，现在被家里赶出来了还要去照顾他，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越想越想不明白，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看着一桌子的菜，拿起筷子都不知道夹什么。实在没心情吃放下筷子继续郁闷，深深的叹了口气。
“曼亭今晚是要请我们吃什么好的？你连午饭都省了？”
“我怎么知道？”
“……赵玮这个事儿，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像他那么做的。爱情这东西有些时候是说不清的，一旦爱上了也不是说忘就可以忘的，凡事都得有个过程。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帮他，如果我们都不帮了，那就没人帮他了。”
“可是……那个男人被感染了！”
“你啊，现在就恐艾心理，你上次去参加的那个同志演讲都白听了。艾滋的传播途径，也无非那么几种，只要赵玮平时注意点应该没事的。”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既然这是他决定，你凭什么去否定，你有那个资格吗？吃饭吧，一会儿我们去他那儿看看吧，这样你也许会安心些。”
李清衫开着车，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开始有些忐忑。忽然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赵玮，或许就像是李清衫说的那样，我只是恐艾心里在作祟。
到他们家楼下，我坐在车里，李清衫回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将手放到我的手上。
“有我在呢，不用怕。”
我看着他，本能的笑着，开门下车，跟着他上了楼。
当赵玮打开门的时候显然有些错愕，但没有表现得太明显。身上穿的衣服有点单薄，很明显的可以看到他突起的锁骨。脸上有些憔悴，本来就有些单薄的身体，此刻感觉更加让人心疼。
此时我才知道那个男人叫刘易，跟我差不多大，原本是某公司的销售总监，出事以后就辞职了。现在家里人都不管他了，除了他姐姐会偶而过来看他，但他姐姐对赵玮的意见特别大，三天两头就要跟他大闹一场。赵玮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每天该什么干什么，对于刘易他姐的无理取闹只是默默的承受着。
刘易被检查出感染后没多久就引发了并发症，天天在床上躺着，看他的样子应该日子也不好过。或许是赵玮真的太爱他对他特别好不说，不仅给他洗衣做饭，还辞了职来安心照顾他。
一进屋就闻到一阵药味，应该是熬的中药，闻着味道有点浓。
房间里只有简单的一些家具，而且感觉有些破烂。刘易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看不出有血色。有可能是因为他身上有病的关系，他他也有些瘦，但他的瘦里有种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因为病疾。
这是我第一次见刘易，给我的感觉他应该是个很成熟的男人。如果说他帅应，该也不算很帅，但如果那种喜欢大叔型的人看到的话，应该会很喜欢，因为他看起来的确很有男人味。
我跟李清衫坐在他的床边，李清衫好像跟他挺投缘的，两人几句就聊开了。看到赵玮出去了，我也跟着出去了，我想他这个时候也很需要人陪吧。
赵玮站在厨房，手里弄着锅里熬着的草药，见我站在门口对我笑了笑。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后的事情等以后再说吧，现在我只想好好的照顾他。如果我现在都不陪着他，那他就只有等死了。如果那样的话，我一定后悔一辈子的。”
“可是，他……”
“爱情这种事，有的时候真的是说不清的。当他什么病都没有的时你会嫌弃他对你还不够好，是不是因为不爱自己了。可当有一天他突然就要离开你的时候，你除了担心、害怕，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很怕，可当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真的受不了。我恨不得能为他分担一半的痛苦，可我却只能看着他痛苦，什么忙也帮不上。
那个时候我们俩大吵了一架，他死活不让我留下来，他也怕我会感染，所以那个时候他天天指着我骂，要不就是发脾气摔东西。我虽不圣人，但我知道我爱他，他也爱我，所以我必需留下来。如果连我都放弃他了，他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你现在没有工作，没有收入，你们这样还能坚持多久？”
“我这些天找了些兼职，虽然不多，但勉强也够我们俩过日子。”
我心里忽然有些感慨，他的话虽然说得很平淡，但却说得很真实。一个男人爱上另一个男人，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还要有坚定的信心。
我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得句句带理。我已经不是那些小年轻了，这些我也知道，但心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真像李清衫说的那样我有恐艾心理吧。以前一直觉得艾滋这东西只是存在于电视或网络之中，当它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竟然会如此的恐惧。
人与人之间，谁都不是傻子，不会为了一个自己不在乎的人心甘情愿的付出。有的时候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有的时候付出也不一定要回报。
看着赵玮将锅里的药倒出来，我急忙上去帮忙扶着。他用的是那种药罐，用火烧过以后就会很烫，如果烫到，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的。
我准备帮他把药拿到房间里去，他拒绝了，说怕烫着我，但我看向他的眼神，应该是他感觉到了我的恐惧。
看着他把药端到刘易旁边，那种小心翼翼的感觉，我有些羡慕刘易。在他最无助的时候能有赵玮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人这一生有几个能遇到这样的人。
我刚坐下，李清衫的电话就响了，他起身出去接了电话，回来说公司有事要走，我也只好跟着走了。
赵玮把我们送到了门口，我拿了张卡给他，这是前几天去李曼亭他们公司兼职的钱，和我几年来自己存的一点零用钱，七七八八加起来差不多有两万左右。我一直放着没用，虽然我很财，但孰重孰轻我还是有分寸的。
看我拿出的卡，他一再的拒绝，李清衫在旁边插了句话，他便不再推辞了。
“你就收下吧，你们现在这个时候正是要钱的时候，如果你觉得直接收到下不好的话，那你就当是我们借给你的好了。等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我们就好了，不急的。而且，你不了解天放，他这个人，出了名的铁公鸡。既然他愿意给你，你就收下吧，好好照顾刘易，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他听完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跟我们说谢谢，表情有些激动，眼角有些湿润。
我回头去看着李清衫，虽然他笑着，但我还是感觉他的脸上也有一抹淡淡的忧伤。
踏出门的那一刻我心里特别不好受，两个相爱的人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却要让他们面对这样的折磨。
如果明天就是终点，那这个世界是不是就可以有那么一刻的公平？
人生的路看似好长，你却不知道在这条路上什么时候会出现一座山，当你费尽千辛万苦爬到山顶的时候，却发现眼前是一片悬崖。
我坐在车里，李清衫腾出来支手伸到我手边牵着我，我转头看他一眼，他正看着前方，清脆的声音从他嘴里传了出来。
“人一辈子谁能没有个坎？既然摊上了那就勇敢的面对，逃避永远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知道你为他们报不平，可这已经是事实，不管是你还是我，这都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你知道刘易是怎么被感染的吗？”
我错愕的看着他，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三个月前有个一直追他的大学生约他吃饭，中途去了趟厕所，回来后刚喝了两口酒就觉得头晕晕的。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某酒店了，全身赤裸床上还有一片已经干掉的血渍。”
“怎么会这样？这也……”
“出了这事以后他去找了那个男生，他早就已经退学了，经常跟圈里的人约，而且还不带套。他当即就去做了检查，结果呈阴性，但因为这艾滋有潜伏期，医生建议他两个月后再来复查。结果这个时候他跟赵玮的事情被他父母知道了，为了不让赵玮受到伤害他选择了跟他分手。他爸妈为了给他断绝后患，立即给他安排了婚事，结婚前一个月去做婚检的时候他却被查出了艾滋。不仅婚事没了，他爸妈觉得脸上无光将他赶了出来。”
“他们实在太过份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他们的儿子啊，就因为这样就把他给赶出来了，他们这算什么父母啊？简直是……”
李清衫握着我的手忽然紧了紧，他将车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我，问了今天赵玮问的那个问题。
“如果把刘易换成是我，你会像赵玮那样吗？”
“你说什么呢？好的不想，怎么还……”
“你会吗？我想听你的回答，告诉我会还是不会？”
“会，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除非你不要我了。”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朝着我靠过来，轻轻的在我的额头吻了一下，忽然感觉有种心慌的感觉，就像大学时我们俩在校庆的晚上，一起坐在天台上吹风时他第一次吻我的感觉。
五年的时间，有他的陪伴时间就像流水一样悄无声息，在没有遇到他的时候以为爱情就像是个奢侈品，别人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得到，而我却只能慢慢的等，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才能遇到那个人。当他到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却感觉自己就像是活在梦里一样，身怕哪天我一觉醒来他就会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第十四章
李清衫回了公司，我直奔李曼亭的饭局，苏南跟李清衫一样，公司有事，回公司加班去了。
到餐馆的时候李曼亭跟叶斌都已经坐下来，两人正聊着，见我进来双双朝我看了过来。我还想着应该就我跟李曼亭两个人，结果还有叶斌，这让我挺意外的。
我这一坐下倒成了多余的，他们俩在那边聊得火热，我一个人在旁边看着他们俩聊得火热。看着菜上得差不多了，我就埋着头自顾自的吃饭，让他们俩在那儿聊。
结果李曼亭却说。
“你怎么一个人就开吃了啊，你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一句也不说？”
我看着她，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现在立马给她两巴掌。
她还真是好意思说，从我进房间到我开始吃，足足二十分钟，他全在跟叶斌聊天，竟然她还好意思说我不说话？他俩已经无视我的存在了我还能说什么？
“没事，饿着了，不想说话。”
“这不像你啊，你家二郎呢？”
“被公司召回了。”
“原来如此，那我们继续聊。”
这饭吃得我那个气啊，说是请我吃饭，完全只是个幌子。只是给他们制造机会勾搭，我就只是个摆设而已。
吃完饭立马从里边出来，李清衫还在加班，没事在街上闲逛。
无意间却发现齐礼的车正停在路边，再看旁边，他正在跟一个妹子调情。我也没打算去打扰他，就当没看到转身准备走，结果，被他们俩的动静给吸引了。
我转身的时候只看到那个女人打了他一巴掌，然后转身就走。我本来想当路人离开，他倒是眼尖，立马叫住我。
“杨天放！”
“你要干嘛，你这样别人会把你当GAY的，刚把那妹子气走，现同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别人会乱想的。你看他们都在看我们呢。”
“要看就看呗，反正我知道我不是就行了，怎么？出来逛街？你不是不喜欢逛街吗？”
“就不能有个特例吗？天天坐在家里，无聊。”
“是吗？那正好，你陪我去酒吧喝两杯吧，你看哥们儿我这刚被人给甩了正伤心着呢，就当做做善事吧。”
“我不想去那种地方，我不适应。”
“没事，反正又不是天天去，走吧。我带你去。”
他到是直接，一把将我推上车，油门一踩车直接就奔出去了。当车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酒吧门口。
我跟着他下车，刚踏进去就被里边的音乐给震撼到了，人又多音乐又开得大，瞬间觉得我真的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上次要不是他们硬拉着我去我还真不想去。我极度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准备转身离开却被他给用力拉了回来。
“杨天放！你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吗？”
“怎么？你有意见？”
他着我良久，应该是我让他无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