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誉若有似无的撇了一眼重岸,若无其事的等着重岸的下文。既然已经知道天岚在这,就不用担心了,心也放下了。
第十七章:艳殇祸事,九曲三绝(三)
重岸能理解楚天誉的心情,但是不能怪他,他能对着秦雨寒淡定谈笑,可是不知道为何对上了楚天誉他就自然而然的拘谨了起来。暗自叹了口气:“当时暗中把令妹掳来,实是迫不得已。想你也知道令妹的病情吧?”
说道天岚的病,楚天誉就不得不皱眉,没有了太医专门研制的药,不知天岚现今病情如何。低缓嗓子道:“天岚她的病……”
知楚天誉担心妹妹,重岸道:“不必太过担心,我想问一下小侯爷,楚小姐之前用的药是从何而来?”
楚天誉回答道:“京城太医所研制的,专门给天岚用的。”
重岸皱眉,点头:“那这要就不要再用了。”
楚天誉和娄扞清听完,相互看了眼对方,最后楚天誉问道:“为何?”
重岸严肃的看了眼楚天誉,接着无奈道:“也不怪你们没有看出来,那药是好药,但不好在它里面加了一味不该加的药。楚小姐吃了这味药这么多年,难道你没有发现她越来越孱弱吗?”
楚天誉瞬间脸色奇差,手不由自主的握拳,这太医院的药……难道朝廷从很早以前就不容他们楚氏一门了吗!
一边的娄扞清看到处天一脸色不对,忙使眼色给成浅。而,成浅也明白盟主的意思。自自己的袖中掏出一个玉颈瓶,倒出几粒药递到了楚天誉身边。
楚天誉本就想到朝廷给的问题药,现在,看到成浅拿出的药丸,眼红的伸手一挥。
成浅呆愣中,想起,这药,也是太医院给主子配的。
重岸看到了楚天誉的一举一动,暗叫不好!难道……
秦雨寒看着楚天的失常,眼色瞬间也犀利起来,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楚天誉身边扶起了他。
楚天誉回了回心神,讽刺的开口:“我的药也是朝廷给开的呢,我竟不知……”话还没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头一阵晕眩。
而一直扶着他的秦雨寒此时眼神更加不用说,像一把利剑,时刻盯着你,伺机而动。秦雨寒替楚天誉把了脉,刚想为楚天誉输真气,却被重岸打断了念头。
“秦楼主莫要乱来,以免伤了楚小侯爷的姓名。”说完,转身对旁边的侍卫吩咐了声,叫月上来昙凝阁。
于是匆匆忙忙间,重岸亲自引路去昙凝阁。期间,娄扞清想从秦雨寒手中接过楚天誉,却被秦雨寒一闪,躲过去了。好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满脸疑惑,天誉什么时候和天筑楼楼主这般要好?
而,重岸却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到了昙凝阁,月上已经和侍卫先一步的来了。看到秦雨寒抱着楚天誉进来,瞬间打趣的笑了笑。
重岸看着孩子气般的月上,摇了摇头,假装咳嗽着和月上说:“你看一下,看楚小侯爷是不是和楚小姐的症状一样。”
月上点点头,上塌前执起了楚天誉的手把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月上和以往不同的表情告诉重岸,楚小侯爷的病情大概是不妙。
“他吃的药和楚小姐的药一样,都加了一定的红音花,但因为楚小侯爷身子底子比楚小姐好,所以没显示出反噬精力的情况,要说最为严重的……还是楚小侯爷这自小就带着的病。”
听完月上的一席话,秦雨寒内心无限的无奈。他当然知道天誉这自小带来的病,当年若不是楚伯父肯舍了药给自己,天誉也不会这般白头,且落下病根。
重岸微眯着眼看了看楚天誉一头银色发丝,偶间感慨:“少年壮志当头,竟生得一头华发。”
在场之人,无有一个知晓当初的事情。便是和楚天誉交好的娄扞清也只知天誉只不过是一头白发,现知道天誉有此病情,脸色倏的暗沉起来。而唯一知晓详情的,只有秦雨寒。那个,当初被楚雄拿着圣莲救回一条命的孩子。
秦雨寒紧紧地攥紧了拳头,他此刻很矛盾。他想把一切的事情都告诉天誉,可是又怕天誉刺激的被身藏之毒反噬。
房里虽挤满了人,但此刻谁也没有说出一句话。已是正午,日光耀耀的散发着闪人的光芒,连带照射出树木的影子。
圣莲,圣莲……秦雨寒脑中闪过圣莲的影子,转身向着月上道:“圣莲能否救他,祛除他身上的病根?”
月上单手扶了扶下巴,不消片刻道:“若是在他孩童之时服用,病根自是可以祛除,但他现下已是少年之时,怕是用了圣莲也解不了燃眉之急。至多,可减缓楚少主的痛苦和……”
众人的眼神立马往月上看去,尤其是秦雨寒。在月上看来,那眼神可深深的把他埋在万年的冰封里,叫人胆寒。
正了口气,才道:“他年龄已逾二十,体内的毒正快速的侵蚀他的青春。现下,楚少主忌怒火,切勿攻心,否则,会加快衰老。而。圣莲的话,可减缓衰老的时限。”
秦雨寒还没说什么,突的门外响起了杯盘碎落在地的声音。
“月上……你说什么,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哥……我哥……他不会,不会如此……”话未说完,便跌跌撞撞的走过来,泣不成声。
娄扞清哑然,伸手扶了楚天岚一把。
楚天岚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面对着娄悍清:“娄大哥他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我哥没事的!他还要带我去嵩山玩呢,怎么可以这样呢……不可以这样的。”
娄扞清无奈的看着眼前的楚天岚,脑海中响起了天誉几天前和他说过的话。
“扞清,我把天岚交托于你可好?”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呵,我呢,就是想找个未来可以托付的人来照顾她。毕竟,楚府就剩下我和她了,我该找个值得信任的人来托付。而我相信你,因为天岚她……”
“扞清,若是我不在了,天岚就真的交给你了,她是我如今唯一的牵挂。”
难道,天誉已经想到了吗……眼看天岚还是如此的激动,无奈之下,娄扞清只好随手点了楚天岚的睡穴。
“天岚的房间在何处,我送她去休息。”
很快便有一个下人出来引路
房间又安静下来了,只剩下下人打扫那被楚天岚打碎的茶碗的声音。
重岸看了看天色,道:“各位已是正午,请移步去大厅用些午饭吧。楚少主的事情,晚些再想。”
留于此处也无济于事,于是温啸和成浅跟着重岸和月上走出了楚天誉的房间,独独秦雨寒摇摇手。众人知他意思,便心生感慨的离开了。
秦雨寒坐于榻前,眼睛认真的看着昏睡中的楚天誉。忍不住伸手捻起一缕贴于肩上的白发,这头少年白是为救他才落的这样,如今更是有衰老之症……
楚天誉并未停止思绪,可以说,他昏睡的这段日子里,脑子一直重复的闪过很多片段。包括小时候父亲和母亲相亲相爱、和妹妹一起玩耍、和一个与自己一般大小的少年一起练习武功……画面急转,到了父亲久不归家,母亲日日担忧,妹妹被女干人所害,自己也不停的反反复复的病着。就连,那个和自己一起练武的少年也不见了……虽然模糊,但是终究,楚天誉想起了他忘记了一些少年之事,对他很重要的事情。
秦雨寒在不停的给楚天誉擦汗,摆正他不停乱动的身体,期间眉头紧皱,不知为何天誉会突然如此。
而,就在这时,楚天誉睁开了眼睛。
疲惫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楚天誉突地哈哈大笑,直到笑的剧烈咳嗽起来。
秦雨寒见状,连忙去倒了杯茶给他。
楚天誉喝过茶之后,也不再笑了。而是温醺着神色,似是心情很好。而,秦雨寒一直默默的记下了楚天誉的变化。
楚天誉看着面无表情的秦雨寒,响起了自己小时候和他相处的情景,再又联想到那个墨言:“你还是没有变化啊……”感慨般的把会议说出来:“小时候一直以为你是跟木头,经常作弄你也不见生气。”
秦雨寒听完,惊讶了没有拿稳杯子,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欣喜起来。
“你……想起来了?”
楚天誉淡而悠长着回道:“是啊,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说完转眼又看了秦雨寒,看着少年风华正茂的样子,开心的漾出一抹笑意,“你没事,真好。”
秦雨寒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原来,虽然楚天誉把一切都忘记了,可是心中切深深的在意着他,把对他的担心深埋在心底。
“我很好,真的,很好!”秦雨寒颤抖着音量回复楚天誉,并且激动的把楚天誉从床上捞了起来,包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们两个之间不用再说什么,都明白彼此的意思,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重逢”,于是,二人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楚天誉把头埋进了秦雨寒的胸膛,“好累,让我……睡一会儿……”
没过多久,秦雨寒便听到了楚天誉均匀的呼吸声,这才放心的把楚天誉放在了床上,掖好了被子看着楚天誉安稳的睡眠。
第十八章:艳殇祸事,九曲三绝(四)
秦雨寒一直这样守着楚天誉,他想起了自己和天誉的初次见面,慢慢的就置身于那段童真且快乐的回忆了。直到,有脚步声靠近。
回头一看,立刻惊觉进房之人时如此熟悉。抬起那细小丹凤眼,弯起了缕缕剑眉。而,断着托盘的少年至始至终都含笑的看着秦雨寒。他们平静的相互对视着,相同的眉眼让他们仿若看见了彼此。
片刻,秦雨寒露出了这些天难得一见的微笑。
“长梦,好久不见!”走至少年身边,展开了自己的双臂。
少年温儒的笑一直没有从脸上消失,从秦雨寒说完,笑容愈加的灿烂了:“是啊,好久不见呢。”少年优雅的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合着秦雨寒的双臂,与秦雨寒拥抱在一起。
“重岸把你照顾的很好”秦雨寒挑眉道
少年轻轻颔首,“多年幸的重岸,才有我今日安宁。”声音如他的笑容般温柔。
秦雨寒听完这个与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之话,心中不免酸涩。这个当年才三岁的弟弟,不知历经了多少波折,才得相救。心中不免一番自责,自己不是一个好兄长,更不是……
或是知道兄长在自责,秦长梦离开了秦雨寒的怀抱。正色道:“当年兄长也不过十二岁,所以莫要把一些事情揽在自己身上,比起我来,兄长是真的受苦了。”
秦雨寒摇了摇头,“我是你哥,当年父亲惨死,家中就我和你,我应当担起责任来。”
看着自家大哥还是和以前一般,秦长梦放弃了与大哥的争辩,叹着气:“先把午饭吃了吧,你也累了,该去休息。”
秦雨寒在矮凳上坐下来,吃起了他弟弟亲手端过来的午饭。
秦长梦看着大哥细尝饭食,心中不免安慰,抬眼看了看那在榻上躺着的楚天誉……
“哥,秦家欠楚家的怕是这辈子都还不完了吧?”
知道自己兄弟想起了往事,清雨寒立刻停下碗筷,和秦长梦一样看向楚天誉回应道:“是啊,这辈子都还不完了。”看着天誉,秦雨寒想起了那块由天誉带过来的布帛。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把这件事告诉长梦,便从衣袖中拿出了布帛交予秦长梦,严肃又狠虐道:“这是天誉在一处荒废已久的天筑楼暗楼之中发现的,父亲的绝笔。”说完,就慢慢地等长梦看完这卷绢帛。
秦长梦看完之后,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了心中的躁动,难过道:“原来,父亲终究是被艳殇九曲给害去了性命。”
秦雨寒凝眉看着窗外,他何尝不知一切皆是由艳殇九曲引起的祸,开始接触艳殇九曲的都纷纷遇难,包括楚家。
“哥,何时去那处暗楼把父亲的尸骨请出来入土为安吧。”秦长梦端起桌上一杯茶,浅酌道继续道:“有一样东西在我这,起不了多大作用,我苦心藏了十年之久,现在交给大哥,终可以安心了。”
秦雨寒的眼神从窗外回到秦长梦的身上,“你说的,是九曲第三绝吧。”
秦长梦哑然,“大哥怎知我要交予你的便是这第三绝?”
看了看仍然酣睡的楚天誉,秦长梦饶有意味道:“艳殇的其他两绝便是在我手上,一卷是父亲小时交代与我,一卷便是从楚府拿出来的。这东西,放在天誉身边,太不安全。”
秦长梦同意般的点点头:“那大哥,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休息。”
……
走至大厅,便看到那个温含淡笑的人,那个从来都只笑给自己看的人。慢慢踏步,渐渐地靠近他。
“如何?”
还没走进,就听到那人温柔的关怀。心里触动无比,十年的照顾让他收获的不只是一份爱,还有那随时随刻都陪在自己左右的安心。
“重岸,这十年谢谢你。”
看到对方近乎认真的道谢,重岸摇头:“我该感谢这十年,有你的陪伴。而且,你没有怪我,现在才让你见到秦雨寒。”
秦长梦忽大笑,近前,毫无顾忌的伸手环住了重岸的腰,脑袋也埋进了重岸的怀里。待享受完了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才说:“我很庆幸,当年闯进了拈花阁,然后遇上了你,现在除了我哥,有你已足。”
重岸知长梦是见了秦雨寒知道了些什么,多少受了些感触,于是安抚般的顺了顺长梦的头。两人一起置身于那段十年间的碰撞。
“重岸,楚大哥的病就真的不能治了吗?”良久,秦长梦突然把头抽出重岸的怀里,认真的看着重岸问道。
重岸牵着秦长梦的手,坐在椅子上,慢慢考虑着楚天誉那病救愈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办法,但是比较难。”
秦长梦眼睛突然闪着亮光,闪烁的看着重岸:“难也要试试啊!快说,有什么办法?”
重岸伸手抚摸着秦长梦闪亮的打眼睛,嘴里吐出了令秦长梦非常惊讶的办法。
……
娄扞清跟着下人把楚天岚送进了她的闺房,等着月上为天岚把脉配药,而自己却呆愣在一边。
他,想不明白的是清太多。包括十年前发生了武林失踪案、艳殇九曲、天誉和天岚的病……很多很多,不停的占据这他的脑子,却无从有人一一替他解惑。他自从从天筑楼那暗楼出来,就觉得事情隐隐间不妙,心中总也透露着不安情绪……待月上确认天岚无事之后,娄扞清无比苦恼的在拈花阁乱晃着。
十年前武林人士的失踪,在拿出暗楼可确认为不是楚家和秦家所成。虽都是为艳殇九曲,可看秦叔叔的绝笔,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影响着整个武林,甚至支配着整个武林。在十年前让各大门派掌门对艳殇九曲心生邪念然后嫁祸秦、楚叔叔二人,殊不知遭暗人算计。如今,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有找到上一任楚侯才可水落石出。可是,又是谁,竟可玩起这样的手段?楚叔叔的失踪是不是与他们有关?
这之类的问题一直在娄扞清的心中盘旋,直到走到了楚天誉的房间,才收起了那混乱的思绪,进门看看天誉状态如何。
秦雨寒去秦长梦那里了,所以此刻,楚天誉是一个人在房间里休息。娄扞清刚进来,楚天誉就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