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照冲洗出来后,我看见那两张照片,一张是我被彭满猝不及防的亲了脸颊,一张是彭满傻笑着举着牌子,牌子上就写着“至杭,和我结婚吧”,旁边有一个小小的箭头,指向我。
彭满说,虽然求婚的成本低了些,可是心却是真的。我向你求婚的那一刻被永远的留在了毕业照上,很多年后,不仅我们会记得,很多人都会记得。他们肯定会问,这么多年了,不知道这两个男人怎么样了,我们就应该告诉他们,这么多年了,我们还在一起。
25、我们结婚了
今天,是我人生中最慌乱的一天。
我和彭满的婚礼,如期在十月份举行,那天是彭满三年前给我表白的日子。
令我没想到的是,当初说好的伴郎团现在却活生生的变成了六个伴娘。
华越穿着白色的小礼服,惹得其他几个伴娘一阵调侃。
“穿成这样,别人都以为是你要嫁给成至杭呐!”
华越双手叉腰站在镜子前自我欣赏了一番,咂咂嘴,“要是说嫁给彭满我还乐意点,要是嫁给成至杭这臭脾气男人,我可受不了。”华越说完乐呵呵跑到我身边,“成哥哥,我给你开玩笑呐。”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和女生打趣,面对她们喜欢的话题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应付。而且现在,最让我耿耿于怀的就是李云灿偷换了我的伴郎团。
坐在沙发上看着伴娘们三五成群的拿着手机自拍,我就知道明天朋友圈定是她们的天下了。
“至杭,捧花是你拿着还是彭满拿着啊?”华越拿着一束精致的捧花递到我面前。
“当然是彭满,是我娶他!”
听到这话,华越噗嗤的笑了,“还你娶他,你看看我们这几个如花似玉的伴娘,在看看你家彭满那几个玉树临风的伴郎。”
李云灿!这事儿没完!
这时,我看见彭满引着两个人进了侧厅,一男一女。走近一看,是黄焕秋,跟在她身边的是他的男朋友。
“你们两个可是贵客啊。”
在台里混久了,见得商场官场上的人多了,忍不住打起了不合时宜的腔调。
黄焕秋倒是应付的自如,“祝福你们两个,看到你们最终能结婚,我真的很高兴。”
“旁边的是男朋友吧,看着可比彭满好多了。”
黄焕秋低头笑着,“是啊,彭满学长也说了,比他好了不知道几百倍。”
正闲聊着,婚礼的主管大叔敲了敲门,“新郎和新郎就位啦!”
慌乱的一天,从现在开始记时。
一切都像当初预想的那样,我和彭满手牵手走过那条通向主台的路,便随着《婚礼进行曲》,伴随着爸妈的祝福,伴随着台下每一个人的笑容,这条路忽然变得长了,长的只有在我和彭满老去时才能看见尽头。
在临近主台的桌前,李云灿正抱着他家的小恶魔樊云泽,小泽快一岁了,是个总爱乱动的虎头小子,听说让李云灿吃了不少的苦头。就象现在,李云灿架着他站在自己的腿上,小恶魔却还在不安分的跳来跳去,脖子上的小围嘴都被他扯到了一边,手里还握着吃了两口的棒棒糖,小手挥来挥去,糖果都粘到了李云灿的脸上,樊孟哲在一边拿着湿巾根本擦不及。
我们这次请来了电台的同事做司仪,一方面是因为省钱,另一方面还是因为省钱。
司仪很会带动现场气氛,把我和彭满弄得又哭又笑的,交换戒指的时候,我很后悔让李云灿带着孩子来观礼。
我看出来彭满有些紧张,从托盘上拿戒指的时候,他的手在那发抖,我笑着问他,“怎么?后悔了啊?戴上戒指就是一辈子了哦,你可要想好了。”
彭满拽过我的手,“我才不会后悔。”
正要套上手指的时候,彭满手一滑,戒指掉了下去,一时间不知道滚去了哪里。
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个掉落的戒指上,彭满趴在地上摸索,几个伴郎也像探地雷一样在红毯上睁大了眼睛。
我也凭着刚才看见的痕迹寻找那只调皮的戒指,“戒指大大,你可千万不能丢啊,这课花了彭满一个月的工资啊。”
就在我视线平行的不远处,我看见樊云泽这小子手里正坐在地上冲我笑。
“李云灿!快抱住你儿子,怎么让他跑到地上了!”
李云灿弯腰去抱他,谁知道这小子一翻身,向着放着蛋糕的桌下爬去,手上却有一道银光,那是戒指!
“彭满,戒指在小泽手里,快去抱住那孩子!”
彭满赶忙爬起来返身去抱孩子,谁知道樊云泽竟然掀起了桌布,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大满,我去底下抱孩子,你在外面堵着,省得他又跑了。”我说完,也钻到桌子底下,这小子正靠着桌子腿把戒指往嘴里塞,这要是吃下去绝对就出大事了。桌子底下的空间也不宽敞,我蹲在里面勉强能抬起头,只好慢慢的挪过去,一边引开他的注意力,以防他把戒指吞下去。
“宝贝儿,来来,把手上那个小东西给叔叔,这个不能吃哦。”
我看见他拿着戒指在沾满糖果的嘴边蹭来蹭去。
“小泽,把这个给叔叔,叔叔给你买好多糖果吃。”
戒指上沾了好多口水。
“樊云泽!你怎么跟你爸一样讨厌!”
他自然是听不懂我的话,这时,桌下几片从花炮里面掉出来的彩纸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戒指被他抛到了一边。我抓住时机,猛地往前一倾,牢牢地把戒指拿在了手里,头顶撞到了桌板。我揉着脑袋钻出桌子正要炫耀我的战果时,突然听见彭满大呼一声,“至杭,小心!”
我本能的抬起头,却看见桌子上那个八层的婚礼蛋糕正在向我倒下来。我赶忙要护住樊云泽,准备在钻回桌子底下,谁知道我没掌握好高度,后脑勺又撞到了桌脚,结果蛋糕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我的脑袋上。
樊云泽还靠在我的怀里舔着我胸花上的奶油。
“李云灿!把你儿子抱走!”
紧接着便是一阵又一阵的大笑。
“这鬼小子真有能耐啊!”
“谁家儿子这么逗!”
“哎!成至杭看镜头!”
“快给新郎整理一下,仪式还没结束!”
我被人七手八脚的扶起来,彭满的爸妈拿着纸巾帮我擦奶油,我爸张罗着要我去换身衣服再来。
“算了吧,”我擦着脸上的奶油,“不是说过了吉时就不好了吗,就这样继续吧。”
“确定嘛?”彭满拿着湿巾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就这样吧,没问题。”
于是,我带着一身奶油,和彭满交换了戒指,彭满说,你嘴上的奶油很好吃。
之后,樊云泽把红酒洒在了我身上,把棒棒糖粘在了彭满的头发上,又在我的裤子上画了地图。当我脱下这身伤痕累累的西装时,李云灿和樊孟哲还抱着孩子坐在客厅。
“洞房都闹完了,你俩还不走啊!”只能说,我已经忍不了这对夫夫再加这个整死我的孩子了。
“哪有赶人走的道理?”樊孟哲抱着他儿子,小子靠在他肩头认真的啃着他的肩膀。
“我们有礼物送。”李云灿拿出一个□□的礼品盒。
“白天干嘛不送,这会儿了玩儿什么神秘。”我伸手去拿盒子,李云灿却递给了彭满,两人躲在一边眉飞色舞的耳语半天。
“好啦,时间不早了,你们俩好好享受洞房花烛夜啊。”
李云灿挽着樊孟哲的胳膊笑嘻嘻的出了家门,确定他们已经走远,彭满突然的横抱起我。
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宝贝儿,现在只有我们了。”
“好啦好啦,先去洗澡。”
躺在床上,彭满拿出眼罩给我戴上。
“干嘛?你要玩儿什么花样!”
“新婚之夜,当然来点特别的啊。”
彭满的气息渐渐靠近,又渐渐远离,我的手被绑在了床头上。
“大满!这种老套的东西你跟谁学的!还绑我!我不喜欢!”我挣扎着要彭满松绑,彭满却不紧不慢的说,“不老套不老套,多有意思啊!”
彭满压住我的双腿,我感觉到下面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或者可以说被缠上了什么东西?
亲吻,喘息,彭满还是喜欢贴在耳边叫我的名字,下面涨的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彭满不顾我的反抗,肆无忌惮的冲撞,我听见床板开始咯吱咯吱的响,在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声音,我想,可能是彭满太投入了。
“大……大满,你慢、慢点。”
“不舒服?”
“不是,我觉得床……啊……床板好像裂了。”
彭满用力向前一顶。
“怎么可能。”
“我说真的!”
“你骗……”
“啊!”
“啊!”
床板它真的裂了。
我的手还吊在床头,彭满赶忙去解开,我摘下眼罩,看见我和彭满都躺在床板开裂的缝隙中,再低头,我下面居然绑着蝴蝶结!大红色的!我伸手要去解开,彭满赶忙阻止了我,“李云灿选的礼物还不错吧。”
李云灿!又是李云灿!
我又像面布袋一样被彭满扛到客厅的沙发上。
“在沙发上还是第一次呢。”
“彭满!我们的床怎么办!”
“明天找人来抬走,咱们买新的。”
“可是……”
“没可是!”
……
“至杭。”
“嗯?”
“你爱我吗?”
“不然为什么跟你结婚。”
“我也爱你。”
“爱多久?”
“爱到你不爱我的时候。”
——正文完——
番外一:宝贝小日常
樊云泽嘴里叼着棒棒糖,坐在彭家门口的台阶上,因为他昨天把成小满欺负哭了,现在他专门来等成小满去上学。
“爸爸,我今天不想去。”成小满搂着彭满的脖子央求道,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为什么啊?”
“泽哥会拿毛毛虫吓我。”
“昨天云爸爸不是骂他了嘛,现在他就在门口等你去上学呢。”
“爸爸……”成小满不肯松手,小脑袋在彭满的颈窝蹭来蹭去。成至杭去外地出差,彭满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他。
“哥哥,你不走我可走了。”彭小杭带上方格小帽子,利利索索的背上书包,坐在玄关穿鞋。
彭满也趁机劝道,“小杭,你哥哥不肯去上学,快来劝劝他。”
“泽哥昨天说给你带你喜欢的糖,你为什么不去啊?”
“他有毛毛虫。”成小满虽然满脸的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的让彭满给他穿鞋。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彭爸爸,小满好了没有,快要迟到了,今天我们老师要听写生字呢。”
“好了好了。”
彭满一手拉着成小满,一手拉着彭小杭出了家门,成小满看见樊云泽,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躲在了彭满的身后。
樊云泽伸手去拉成小满的手,成小满怎么也不肯出来。
“泽哥手上没有毛毛虫。”樊云泽伸出两只手,前后翻了翻,以证明手上真的什么也没有。
成小满伸头看了看,确实没有,怯怯的看着樊云泽。
“喏,你喜欢的巧克力棒棒糖,我给你带来了哦。还有小杭的,草莓的。”
彭小杭高高兴兴的舔着棒棒糖跟在樊云泽身后,樊云泽拉着成小满在前面走。
上次成小满过八岁生日的时候,樊云泽说他喜欢成小满,要把他娶回家当媳妇儿,气的成至杭揪着李云灿的领子说我儿子必须是攻!可是看到成小满缩在樊云泽怀里午睡的样子以后,成至杭也认命了,儿子有人宠总比被人欺负好啊,可是我们小杭怎么办呢。
彭小杭的性格比较像彭满,打小就自己拿主意,比如把成至杭的名表拆到根本组装不起来,送给家门口修鞋的老大爷去修,比如自作主张的给樊云泽和成小满主持“婚礼”。
樊云泽十一岁,读五年级,在学校里称王称霸惯了,樊孟哲不仅没有教育这孩子,反而还鼓励他“伸张正义”,成至杭总抱怨樊云泽伸张正义,为什么总是欺负小满。每次成小满哭鼻子回家,身后一定跟着樊云泽,然后主动交代这次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把成小满吓哭了。
成小满和彭小杭是一对龙凤胎,刚刚过了八岁生日,读二年级。彭小杭把樊云泽看作自己的龙头老大,在学校打架调皮却也是常有的事,每次都仗着有樊云泽给她撑腰。而成小满,总是很听话的跟在樊云泽后面,虽然每次都被樊云泽欺负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樊云泽把他往怀里一搂,说句“小满不哭,泽哥给你吃糖。”成小满立马破涕为笑,搂着樊云泽的脖子亲他的脸颊。
“中午我在操场上第四个长椅那里等你们吃午饭。”樊云泽抛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上了六楼,成小满和彭小杭手拉手进了教室。
樊云泽抱着餐盒左等右等也不见兄妹俩的影子,他打开餐盒看见爸爸给准备的便当止不住的咽口水。
“不如我先吃吧。”
“不成,里面有小满的煎蛋,不能吃不能吃不能吃。”
樊云泽收起餐盒,站在长椅上,把两只手弯做望远镜的样子朝小满他们班的方向看去。这时,几个男生抱着足球从从教学楼里跑出来,他们看见樊云泽就吆喝了几句。
“樊云泽!你的小媳妇儿被人打了,你还不去看看啊!”
“你说什么!被打了?”
“对啊,就在教室呢!”
那几个男生说完就直奔足球场去,樊云泽收好便当,急匆匆的跑去教室。
“打啊!打啊!”
樊云泽还没进门,就听见教室里乱糟糟的起哄声,樊云泽拨开人群,看见彭小杭正在地上和一个男生厮打在一起,麻花辫都被揪乱了。
小满呢?小满去哪里了?樊云泽快速搜索着,直到听见小满细微的声音。
“泽哥,泽哥救救我!”
樊云泽顺着声音看到成小满趴在地上,脸上挂满了鼻涕眼泪,一个男生坐在他后背上,一边吃着便当,一边看那边打的正激烈的两个人。
他吃的不是蛋包饭吗?那是彭爸爸做给小满的啊,你居然抢了小满的便当!
“都给我住手!”
樊云泽大喝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比他们高一头的男孩儿身上。樊云泽拉开彭小杭,又一把拽起了坐在小满身上的男孩儿,樊云泽抱起成小满,拉着自己的袖子给成小满擦眼泪。
“泽、泽哥……”成小满哭得直打嗝,樊云泽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他。
“小满不哭了啊,泽哥给你报仇!”
樊云泽揪起吃便当那孩子的衣领,恶狠狠地看着他。
“你自己的午饭呢!小满的东西是能让你随便吃的吗?”
那男孩儿一脸的不服气,嘴边还挂着饭粒,也学着樊云泽的腔调回了一句,“不就吃他一点东西嘛,干嘛哭哭啼啼像个丫头!”
樊云泽看样子是遇到了吃软不吃硬的主,使劲儿的揪着男孩儿的衣领,“给成小满道歉,不然我让你好看!”这是樊云泽从电视剧里新学来的台词,他觉得用到这里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