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没有练习题——墨染素袖

作者:墨染素袖  录入:04-16

“是啊,是啊,只怕是姓楚的未必瞧的上她。”

“嘿嘿,自动送上门来的人,不要白不要。”

然后七嘴八舌的哄笑声。

邱严站在门边时,正好财务部的段明看到她,叫道:“哟,小邱来了,欣兰的事说不定问小邱更清楚呢?他以前不是欣兰一块工作的么?”

邱严装作没有听出段明那话里的嘲弄,似乎段明对他永远是看你一副你走了狗屎运的样子,以前在总部时,邱严与他也并不亲近。邱严温厚一笑,对其他人也一并说道:“梁总让我送资料过来,好像还有一些疑问想问一下段明,麻烦你过去一下。”然后又接着说了句:“欣兰姐个人的私事,就算是我这个同事的也有不太清楚的。”笑意不减。

电话那头的杨忱敏等了半晌,见邱严没有吱声,又问道:“还在吗?还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没有,我和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的。”

只是弄不清,这话他到底不知道是对杨忱敏说,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时间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跳转的飞快,转眼间,邱严已经在C市工作近半年,工作已步入正轨,个人时间也慢慢充裕起来,在外面自己租了房子,将T市所有的东西已经完全转移过来。

这边租房相对便宜许多,所以邱严租的是较旧的小区房二室一厅,他打算一间书房,一间卧房,这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能拥有自己的一间书房,以后他买再多的书也不用担心没地儿搁,如果有可能,他是希望能接外婆和妈妈过来这边住一段时间,她们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存了这样的心思,就一鼓作气签约两年,一股脑儿先交了半年的租金,日子总会一步步过好的。

而当时自己从T市过来C市,妈妈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担心他与夏静的交往,但被邱严给敷衍说是公司的安排,也就挡过了这个话题,想来她对邱严与夏静的进展已经是不抱太大的希望。

但说实在的,邱严一个人住,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却也不尽是无聊。

这会,周六的中午,阳光正暖意融融,邱严正捧着碗面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影,面条漫散着热气腾腾白气给他的眼镜浸染上了一层蒙胧的水雾,取下眼镜后,邱严挑着面条毫无形象可言的大口吞咽。

从来到C市之后,邱严就给自己配了副眼镜戴上,视力下降是一,最重要的是想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在他的心里总是有种偏执,戴副眼镜的人显得斯斯文文,很有气质,尽管现在已经泛滥,可仍然阻挡不了他的这种想法,抑或是想用那一副薄薄的镜片来阻隔别人对自己那双眼的诸多窥探,显然这也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还曾被梁优典取笑,别模仿他的Style。

这恣意悠闲的好时光被一阵急促的来电铃声给打破,邱严倒有几分不愿接听,慢吞吞的从桌上拿起手机,以为是梁优典又有什么公事要问,却没料到是华新,正疑惑他们昨天上午才有联系过的,怎么这时候又会打电话过来?

坐起身来,邱严接通电话,道:“华新?”

“邱严,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华新的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

“怎么了?什么事情你慢慢说。”邱严一听,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车祸。”

14.佯装……

“车祸?”咯噔一声,邱严觉得自己的心一窒,却又不得不稍微平表下来,不得不连忙安慰华新,道:“你先别哭,先别慌,到底是谁,怎么一回事,你慢慢说。”

“立文和一阳哥昨晚出了车祸。”

当下邱严的心情如同是那别人手中拿着把玩的膨胀汽球突然一下子被戳破掉当下的无措和惊吓,但在此基础上再翻十倍才算得上是邱严此时的心情,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严重吗?你先别太担心,需要我过去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邱严,我现在脑子里好乱,我不能没有立文。他们现在都在医院里,我现在正往医院去。”华新哽咽着将话说完,人好像失去支柱似的没了冷静,忐忑不安和害怕深深的在刺激着他。

“我明白的,华新,你要坚信,他们两人一定都会没事的,我现在就订机票,马上过去陪你。”

几乎是邱严很幸运的订到下午的航班,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胡乱的塞进包里,然后直奔机场,顾不得其他的事情。

办后登机手续后,在侯机厅,邱严才意识到自己也乱了方寸,将头埋在手心中,劝慰自己不要想太多,章立文和楚一阳两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邱严一路奔赴到他们所在的医院,天已经黑下来的暗沉,顾不得歇一口气,又在咨询台问了章立文的病房所在,就急急忙忙跑去前台护士所告诉的病房。

好不容易找到病房前,喘息未定,正打算敲门,门却从里面开了。

“华新。”

“邱严,你怎么来了?”吴华新脸色微红,眼角隐隐含泪,张口结舌,看到邱严的出现很是吃惊。

“我,你,你给我打电话后,我不太放心你,章立文他还好吧?”

“还好立文没有什么事情,哦,对了,我给你打电话时是我刚知道他们出车祸的消息,当时坐在车上听到他们俩都是昨晚送进的医院,一时慌了手脚,也忘了当时说了些什么,而立文昨夜怕我担心,所以今天我才知道,然后就……”华新一脸懊悔,又满是感动之意,走近邱严,连连拥住他。

邱严感受到华新的轻颤,放下包,也环抱住他,轻抚他的背,语气轻柔说道:“一切平安就好。”

“并不太好,一阳哥他,他比较严重。”

邱严的手微滞不动,愣住,几乎是脱口而出:“多严重?他怎么样了?”

华新松开邱严,将他的包一提,拉进了病房,章立文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在听到门口处的响动时,早就睁开眼睛,看见邱严进来,也不惊讶,只是点点了头,声音微带着沙哑,说道:“麻烦你跑了一趟,不好意思。”

邱严忙摇头,道:“只要你没事就好,我也是担心华新,不用客气的。”

华新给邱严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又走到章立文身边帮他拢了拢被子,柔声问道:“身上还是很疼吧?”

邱严扭过身端着水杯喝了一小口,看了看满满堆积在一角的花篮和水果,想必一天的时间,探望的人络绎不绝。

“邱严,我跟你先出去吃饭吧,本来我刚刚也是打算出去吃点东西再打包回来给立文的,走吧。”

邱严点了点头。

“他们昨晚同学聚会,一个和立文、一阳哥很熟的同学开的车,本来三人都喝了酒,只是那个人稍微喝的少了点,结果那同学一开车也还真出了事。立文身上擦伤多处,只需留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只是一阳哥他,他,他右腿膝盖粉碎性骨折,轻微脑震荡,身上擦伤多处,严重许多,说不定还会有后遗症。我也是今天一早才得到的消息,就立即赶过来了,在路上给你打的电话。”

邱严知道了前因后果,心沉甸甸的,随手挑了挑碗里的饭菜,没有一点味口,只劝导没有食欲的华新多吃一些,也就随随便便应付了一下,然后两人给章立凡打包了一份粥食回医院。

走着医院的楼梯上,闻着浓厚的消毒水的味道,打从心里的对这个地方怀揣着害怕与敬畏,与敬而远之,可人人都又离不开它。

与华新两人靠肩并排走着,传达着彼此的信任和依赖,邱严心里的痛没有消失一分,难受却在渐渐滋长的越发生猛起来,带着疯狂之势。

“邱严,你要过去看一阳哥吗?”

“我吗?还是不要去了。既然你和你们家老章没事,我明天就回C市了。”邱严低着头敛住神情,眼镜遮挡住了眼神深处的颤动。

“可是你真的不用去看看?怎么说我也介绍过你们认识一场?再怎么说他还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呢!”

吴华新并不知道邱严和楚一阳私下底有后续的故事,邱严觉得那段往事太不可思议,自己的厚脸皮行为让他自觉惭愧,也就埋在心里没有对吴华新讲过。

邱严摇了摇头,幸好是华新不知道,勉强打起一份精神,说道:“算了吧,其实我跟他也不是太熟,而且我一个虾兵蟹将也不能代表整个公司。再说看他的人一定很多,也不少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可是我们大家还一起吃过饭,就算是不熟也算认识,你既然都知道这件事了,最好还是去打个招呼会比较好吧?”

“那你明天帮我送束花去就行了吧,而且我想他也不一定记得我是谁,所以,真的不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去打扰他休息。”

“真的不去?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还是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偷偷的瞒着我?”

“没有,真没有。华新你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敏感起来了。”

夜晚吴华新留着病房陪护,邱严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宾馆住下,预备第二天就回C市,他也不知道自己既然来都来了,又怎么会如此矫情又坚持的不去探望楚一阳,就像走在悬崖边深深惧怕着一不小心就会跳下无底的旋涡一般,怕那人将会魔力席卷而来,自己毫无退路,说不上来自己会喜欢上那个人的什么,冷漠而又无所谓的态度?还是仅仅只怀念着那个人的体温?

如果说别人也是爱着他的浮华和表面,那自己又是被他怎样的一面而迷惑的呢?

以为是解药却不料是药量大到让人轻易上瘾的吗啡,希望能解一时之苦,让人意外的是不容易戒掉。

邱严责怪自己为什么总是喜欢上自己得不到的人,体贴细致懂他如杨忱敏,冷眼旁观的楚一阳,且与自己的内心希望的简单恋爱和理想中的感情完全背道而驰。

将包随手搁在桌台上,整个人直直的倒在房间里的那张白色泛黄的大被单上,闭着眼,任由自己思绪乱窜。

手机轻轻的震动声将邱严心绪打乱,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收到夏智发来的一条短信,简短的几句:

邱严,不好意思,家里人一再问起你与夏静的进展如何,夏静一直拖延没有答复,现在她男友已经跟她求婚,夏静也已经跟家里人坦白要出国,而我也想年末回家就跟家里人讲清楚我与小常的事,对不起,一直以来都给你添麻烦了,谢谢。愿你在C市一切平顺安好,如果有时间过来T市再一起吃饭。夏智

邱严看完扯嘴一笑,夏静与夏智终于能鼓起勇气对家里坦白他们的事情,也算是对他们自己人生的一个交待,自己实在太缺乏勇气,又没有自信,连试一试都不敢。

打起了几分精神,给他回了个短信:我现在在T市,明天有空,叫上小常,中午一起吃饭吧。

关掉手机之后,拿起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15.欲擒故纵?……

第二天一大早,邱严就收拾好退了房,在饭厅带了几份早餐,往医院里去,急匆匆的走路也就根本没有注意到捧着一束花站在住院部大门的李欣兰。

“邱严?”

听到很耳熟的声音,邱严以为是错听,也就没有在意,再走了几步,才确确实实听到是在叫他,向四周一看,正好看着李欣兰朝他走了过来。

李欣兰见到邱严是大惑不解,忙问道:“你怎么会在医院里?咦,你怎么回到T市了?”

邱严叫了一声欣兰姐之后,将连忙解释道:“有个朋友住院了,所以我过来看看他。”

“朋友,她?是谁?”李欣兰问这话的时候,微挑着眉,带着一种掩饰在笑靥下的咄咄逼人。

“吴华新的好朋友,不知道您认识吗?”邱严回答的客气,并将手上的三份早餐提了提,让李欣兰注意到。

“是华新的朋友,姓章是吧?我是听说楚总和他的朋友是同学来着,楚总伤的比较严重,你应当知道吧?有没有去探望一下?你是昨天赶过来的吗?”李欣兰换上一副温和娇柔模样,热络劲上来连连发问。

邱严觉得自己有点招架不住她的一大堆问题,虽然他们以前同事关系一直还不错,可后面也就如此如此一般了,但也不能拉下脸来得罪于她,只好道:“我昨晚到的很晚,所以楚总的伤我也不太清楚情况,欣兰姐,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先走一步,要将早餐给华新他们送去。您是代表公司过来探视楚总的吗?那您先去忙吧,我就先过去了,有时间我们再聊。”说完一大串话,然后摆出比较赶时间的样子匆匆作势要离开。

“那你一会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楚总?”

“欣兰姐,我主要是来看华新他们的,而且我是中午的航班,等一下我就得赶回去了,所以楚总那就不好意思了。”邱严不太想知道李欣兰问他这一话是出自真心抑或假意,但是他是并不十分不想掺和在李欣兰和楚一阳两人之间。

“既然这样,那我就一个人过去了,你回去路上小心,有时间我们再见面喝茶。”

“好的,下次再聚,就先谢谢欣兰姐了。”

邱严将早餐拿到章立文病房时,华新他们两人才刚洗漱完,见邱严提着早餐进来,华新会心一笑,章立文倒是客客气气的道谢。

三人坐下来吃早餐时,邱严将刚刚遇到李欣兰的事儿说给了华新听。

华新一听完就鼓起脸来,气嘟嘟的说道:“李欣兰追一阳哥的事,现在天下皆知,你是在分部不清楚许多细节,我以前也没有觉得李欣兰这人是个厚脸皮,可如今……”

邱严放下筷子用手戳了戳华新的脸,说道:“男追女是正常的事,女追男就是厚脸皮了?也世道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呵,邱严,你倒是会事不关己了呢,想当初我可是想将你介绍给一阳哥认识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一阳哥是喜欢男人的。”华新打掉邱严来捣乱的手,很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瞅着邱严直哼哼。

“想象总是美好的。”邱严来了这么一句后,将安抚华新,道:“好了,好了,先吃粥,不然都凉透了就不能吃了。”

原来坐在一旁的安安静静吃东西的章立凡突然插了一句进来:“想象总是美好的,可是有的人连想都不敢想。”

邱严听后一顿,含糊的瞎哈哈,良久才像是找借口般的回应了句:“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可为之,那不是犯傻嘛。”

“试都不试就告诉自己不可为,那不是自己给自己建的围墙!”

邱严很想反驳,他不是自己给自己竖的围墙,只是他有自知之明,没有那种能让喜欢的人同样也喜欢自己的自信,足够自卑,他妈妈的经历从小就告诉他,不要奢望太美好的东西,要看自己担不担的起,以致于现今的止步不前。

其实要说邱严的条件很差?实际不然,他偏瘦的中等个儿,眉目清秀,平常就是一副温顺爱笑的样子,待人接物也是有条有理,很有亲和力,招人喜欢,只是他以为自己一点太不起眼了。

楚一阳躺在病床上,拿着公司的资料在看,勉强将注意力集中在上面,稍稍能忽视一下身体上的阵阵发疼,打着石膏的右腿半吊着,头还时不时的隐隐作痛,身上擦药的地方太多,也不能轻易的挪动,要维持一种姿势太久,让他心里有一丝毛躁焦虑。

见宋姨提着饭盒进来,就将资料随手放在了一旁的桌上,躺好。

宋姨将从家里煲好的营养粥品摆在横放在病床中央的桌子上,满含关切的对半躺着的楚一阳说道:“楚先生,先吃点粥,休息一会吧。”并帮楚一阳将病床调整了位置。

“劳烦宋姨了。”楚一阳接过宋姨递给他的瓷勺,将粥拉到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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