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肢体上的调戏但依然被这个人带笑的眼睛注视着的华语吃完了窝火饭就冷着脸找钥匙去了，现在，不，从昨晚开始，他就充分的认识到这个人模人样的白衣天使其实是个居心叵测的斯文无赖，钥匙不自己找是拿不回来的，不过他到底还是小觑了周律也，因为为了杜绝麻烦的周医生根本就没把他的钥匙拿回家。于是乎直至洗完碗的男人端着餐后水果和给病人准备的蔬果汁来到客厅，华语才停止他徒劳无功的搜索行动，因为好奇他在干啥而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哆哆也终于可以安静下来陪主人吃水果了。
只是不管是吃水果还是喝果蔬汁都不能完全堵住人们的嘴，所以当退而求其次的华语冷着脸表示，“你有权保持缄默但不可以连钱包都不给我”的时候，周律也不得不把那块形状看起来很可口的火龙果放回盘子里，耐心的如同对待孩子似的对他的心上人说：“给你钱你就会乱跑，没人照顾你小伤风就有可能变成重感冒，我不想跟着担心，所以钱包先放我这里。”
华语很想说，我没那么娇弱，也用不着你担心，但感觉这话说出来有点像闹别扭的小女生（PS：跟男朋友闹别扭的小女生），于是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口为：“手机还我总可以吧？”
周律也从茶几下面的收纳筐里拿出了华语的手机，见他这么痛快，华语不由生出种“节奏不对，有阴谋？”的预感，事实证明华语的猜测虽不中亦不远，因为周律也递来的那支手机早就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
拿到手机的华语没有‘再生是非’，但他无时无刻不在盘算逃离这里。
终于盼到那个对他严防死守的男人去洗澡了，华语立马展开了行动，第一步就是先给自己找套能穿出门的衣服，他穿来的那身就甭想了，现在还在浴室的水盆里泡着呢。
大部分gay都拥有公孔雀的特质，浴室里那位也没落俗，华语打开衣柜的时候小惊了一下，没想到那个看起来不算骚包的男人居然有这么多衣服。
华语也不在乎样式颜色，随手扯出条裤子，又随便摘了件衬衫，虽然有点大，好吧，其实是至少大两码，但把袖子裤腿挽一下，中间用皮带一勒还是可以出门见人的。
华语快手快脚的扒了身上的睡衣睡裤，拿了衬衫往身上套，可扣子才扣上三颗，客厅的防盗门忽然“哐当”一响，虽然因为距离的关系声音不显很大，但又着急又紧张的华语还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回头一看，脸当即就黑了。
只见原本关着的房门被推开一道半尺宽的缝隙，门外的周律也全无偷窥被抓的自觉，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大大方方的瞧着他只吃了一回就食髓知味，甚至疯魔上瘾的“佳肴”。
别看华语的脸平凡无奇，丢人堆里不好找，可身段确实极其好的，尤其是那双长腿，简直就是为了盘在男人腰上而生的。
华语慌慌张张的想去拿裤子，可周律也一瞬不瞬的目光让他如芒刺背，心里一急，干脆躲到了还没来得及关上的衣柜门后面。
有了东西蔽体，华语才把黑中透红的脸伸出去，怒声道：“出去！”
本来就在门外的周律也莞尔的勾了勾唇角，然后从善如流的关上了房门。
换好拖鞋的周律苒脚步轻快的进了客厅，亲昵的抱着周律也的胳膊，一脸坏笑的问：“鞋柜里少了双鞋诶，是被它的主人穿走了还是被某只老狐狸放起来了？”
“又给我没大没小。”周律也笑斥，拖着不肯放开他的小妮子走到五斗橱前，拉开了最上面的抽屉，一边寻找备用的剃须刀片一边淡淡的说，“我去洗澡，你先看会儿电视，等我出来再回房间。”
周律苒瞄了一眼门扉紧闭的主卧，“啪”的行了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周律也笑了笑，不疾不徐的进了浴室，安安心心的洗漱时心里盘算着，某只病羊精神不错的样子，想必身体没有大碍了，那今晚他就睡卧室吧，免得一觉醒来羊去床空。
基于某人恬不知耻的偷窥行为，在同床共枕一事上华语的态度格外坚决，他的意思是，要么周律也滚去睡沙发，要么自己滚去睡沙发，睡同一间房同一张床那叫痴人说梦。
“你乖乖上床睡觉，别让我费事。”说梦的痴人坐在拦着华语去路的床尾凳上，上衣早已脱了，说话时他正在慢条斯理的脱裤子，滑爽的丝绸布料趁着男性斯文但又狂野的蜜色肌理，明晃晃的惹人鼻血，招华语炸毛，遗憾的是在他解上衣扣子时就自动面壁去的华语没看到这副场面。
周律也把脱掉的裤子扔到了华语脚边，脸上带着点笑说：“如果你执意要我费事，那今晚就都别睡了，我们一起做游戏，好不好？”
男人，尤其是被精神蹂躏了许久再受刺激的男人爆发起来是非常恐怖的，周律也想到华语炸毛了，但他没想到炸毛炸的很可爱的华语居然真的会咬他，不过反之想想，手脚受制的华语也只能以这种方式宣泄他的愤怒。
你当我真没脾气？真会任你搓扁揉圆吗？！华语恶狠狠的想着，两排牙齿像是要撕开周律也的动脉一样啮合着，一点余力都没留。
周律也也够狠的，明明疼的气息都乱了，却还能理智的对华语说：“我骗你那么久是应该得报应，别忍着，你心里有多少火气和不满就一次性都撒出来，撒完以后就别再提了，我们从头开始，好好相处，好好过日子，只要你愿意，我会陪你一辈子，以后死也会死在你后面。”
男人对情人说的话大多是三分实七分虚，可周律也所说的却一份虚假都没掺，尽管他们的感情还远远达不到生死相依的程度，可感情这东西无理可循，也不能以时间长短来衡量深浅，当然周律也会放任它发展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站在这段感情另一方的人是华语，是个连株花草都不忍心伤害的善良人，这样一个人是可以让他交付身心的，也是值得他交付身心的，于是感情变成了这样的感情，只是有些偏执的男人变成了现在这个连神鬼都会为之头疼的偏执狂。他想对华语好就会好的淋漓尽致，就算他死了也不会让华语为之伤心，这就是他的爱情方式。
那些汹涌的，不可抵挡的，甚至是让人生畏的东西从周律也的一字一句中渗透出来，清晰的传达给了华语，而华语在心动的同时也是惊慌的为难的，太过强烈的东西很容易伤人，而他是个怕疼的人，也是个不愿把伤痛加诸到别人身上的人。
第30章： 活学活用
周律也脖子上的伤口比华语想的要重，一圈清晰突兀的齿痕，破了皮，渗着血，看着就疼的慌，华语纠结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就像在看一个一边向左一边向右的分岔路口，周律也裸着上身靠在床头抽烟，眼神平静的凝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相顾无言超过半根烟的工夫，华语从床尾凳上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问和空气一样安静的人药箱在哪里，见周律也回过头来，未语先笑，心里有些不痛快的补了句：“你是咎由自取。”言外之意是我不觉的咬了你是错，更没有感到愧疚。
周律也不温不火，将视线转向了房门那边。
在外边啊……华语有些为难。
周律苒并没有听话的早点睡，她先是去冲了个澡，然后开始敷着面膜看韩剧，电视机的声音开的不大不小，刚好能透进周律也的卧室，营造出一种“外面有人哟~”的效果。
华语静默须臾，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迈开了不想挪动的双腿，在他明确态度的下一秒他被忽然动作灵巧的男人抱住了，那双手臂不紧不松的环在他腰间，单膝跪在床上的男人仰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眼尾微微上扬，勾着不明显但温柔的笑弧。
自知力量不如人的华语没有试图挣脱，他只是皱起眉与男人对视，眼底明明白白的写着：不要再试探我忍耐的底线了！
“先别恼，我只是想问一下，你应该不想在我家和囡囡碰面吧？”周律也说完眉梢眼角的笑意又深了一点，被喜欢的人在意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哪怕心里清楚华语早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就开始在意他了，但当华语真的用行动验证他的想法时还是会忍不住愉快。
不算精明但已经对他有所了解的华语后知后觉的立即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确切点说，这个脑回路九曲十八弯的混账只用一个诱导性的眼神就试探出了他是比较在意那个该死的伤口还是比较在意旁人的眼光。
华语十分反感这样的窥探和试探，他也全无掩饰的把这种反感表现了出来，尽管表现的方式只是拧起秀丽的眉毛，但周律也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于是立即就觉察到了心上人的不满和不悦。
他倒不怕华语生气，反正从昨天开始他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句话在华语看来都是可恶至极的，与其躲躲闪闪不如把有可能惹华语不高兴的那些隐瞒一次性交代清楚。
心里如是想着的男人并无局促不安的对华语说：“再和你承认个错误。”
华语抿着唇角不言语，没有情绪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周律也，被他看着的男人有理由怀疑他是不是在盘算再给自己一口，但他依然没放开华语，不过为了避免真被自己的心上人咬死，他很有危机意识的把华语困的更牢了一些，然后才开始交代罪行：“我和你说我为了隐瞒自己的性取向先后和几个女人交往过的事是假的，囡囡很早之前就我是gay，也知道我对你没安好心，跟你说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怕你太敏感，不肯让我接近你。”
华语并不惊讶，但他依然很生气，因为他觉的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他承认自己不够聪明，但他也不是傻瓜，他对做任何事都不会直来直往的男人说：“世上没有真正的傻瓜，那些被贴上傻瓜标签的人只是比愚弄他们的人反应慢一些，但只要有时间他们总会反应过来的，所以你能不能别再用这种全世界只有你最精明最清醒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可以改，把你不喜欢的都告诉我，我会改的。”周律也直起身子，神情不见谦卑，姿态也与虚心受教无关，但他就是有本事让那张赏心悦目的脸看起来既诚挚又温柔。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脾气温和五官温润的青年吊起眼梢，不以为然的撇下唇角，那不是让人愉快的神情，但却让他平凡无奇的眉眼生动了起来，甚至有种别样的风情。
周律也发现自己是那么喜欢这个人，以至于这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甚至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能牵动他，让他心甘情愿的沉沦，即使心里清楚时间不会让他对这个人的情感冷却降温，甚至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变成痴迷他也不想约束自己，他笑着说：“我可以慢慢改，只要你给我时间我终有一天会改成你愿意和我共度一生的那个样子。”话音微微一顿，在华语张口欲辩的时候，风马牛不相及的叹了一句，“我错了，其实你有做褒姒的资本。”你有你自己不知道的引诱力，而我很庆幸老天给了我这个色令智昏的机会。
叹过之后，他没忍住想要亲近这个人的冲动，把人抱进怀里吻了他的眼尾，那里有颗小小的泪痣，垂下眼睫时尤为动人。
华语推开他，冷着面皮说：“是不是我所有的不喜欢你都会改？如果是的话请你离我远一点。”
“你还真是活学活用。”才下过保证的周律也苦笑着放开让他爱不释手的人，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见华语依旧凝着他不放，苦笑更深，无奈更甚的下了床，拿上今早从客厅搬回来的被子枕头向外走，那无条件妥协的姿态与他以往温和强势风大相径庭。
华语在他转身的刹那露出了一点意外之色，要知道他在挣扎奋斗的这二十几年里，因为身边的人都很强势所以他的态度从来都是给那些人忽略用的，他没想到一句不喜欢居然可以获得这样的成效，这种近乎新奇的体验让他觉的有点微妙。
并非真的想去睡沙发的周律也在快要走到门边时脚步顿了下，然后回眸询问站在床边的人：“我可不可以申请睡地板？”
其实他可以用周律苒并不知道华语还在他家的说法让华语改变主意，可他不太想骗华语，于是只能委婉的表示，外面的丫头并不是在看电视，而是等着看他什么时候被撵出去，只要他出现，她就会用悲天悯人的嘴脸对他说：“矮哟~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太难得了。”随后的几天里，她会一直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上，刺激她亲爱的哥哥取悦她自己。
华语听完点点头表示谅解，然后提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周律也还他钥匙，他还周律也房间，也就是说折腾了一大圈，问题回到了原点。
“钥匙不在家里。”周律也略显歉疚的看着他，轻缓的继续道，“就算在我也不会给你，你躲我都躲出心得了，抓你太费心。”
华语无语的瞪着他，试图用华太后式的眼刀凌迟了他，可周律也攻高防高，只有被瞪的觉悟却却没被瞪的反应。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华语头痛似的掐起了眉心，掐了大概有半分钟，手放下来时眼底尽是不适合这张脸这双眼的恶意：“既然你妹妹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你想睡地板就睡，什么都不许铺，光睡地板！”
快被折磨出神经病的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言辞有多幼稚。
周律也有点想笑，可想到华语从昨晚开始就在承受他或有心或无意的刺激，心情一直处在怒与怒的边缘，笑意就淡了，心也软了，他顺着华语的意说：“好，什么也不铺，不生气了好不好？”
被他这么一安抚，华语还真气不起来了，不过他有些不明白，自己这么大个男人，哪里像小孩了？哪里需要那这哄学龄前儿童都会被嫌弃的安抚方式了？！
第31章： 不能、无法、绝不
晚上周律也睡的床下，而且真的只有一床被子，至于是铺还是盖，华语一点都不想知道。
夜里起了风，虽然生龙活虎的跟周律也蹦跶了大半天但感冒其实没有痊愈的华语被冻醒了，醒了之后感觉喉咙发痒，他不想吵醒床下的人，于是尽力忍耐，可咳嗽和爱情一样，越想掩藏就越是欲盖弥彰。
周律也睡的不沉，很快就被压抑不住的咳声叫醒了，他先开了台灯，然后探了探华语的额温，确认他没有发烧之后去外面倒了杯水回来，华语喝了两口就缩回了被子里，咳是不咳了，就是身上冷的厉害，被子裹了又裹还是感觉四处漏风。
“降温了，明天得把厚被子拿出来晾一晾。”周律也如是说着拾起了自己的被子，搭在华语身上，然后掀开一角躺了进去，把华语搂在了怀里，这一系列的动作他做的自然而然，仿佛他们是朝夕相处多年，早已相濡以沫的夫妻一般，而华语在僵直了一阵之后慢慢的放松了身体，他微凉的后背贴着周律也温热的胸口，虽然两人的身体完全贴合在一起，但却没有任何情欲色彩。
华语贪恋这样的温度，至于这样索取温暖是对是错，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与回报，在这个清冷的晚上他不想去想，因为想了就必需推开身后的人，温暖也就没有了。
这个城市的秋天很短暂，一个气温骤降的夜晚过后执拗着不肯衰落的树叶黄了大半，清晨的清冷萧瑟衬的有人相拥的被子里更显温暖。
华语的睡相就和他的个性一样安静乖顺，他睡的很安稳，没有准备醒来的迹象，但当拥着他的怀抱轻轻抽离时，他却不由自主的追了上去，直至把头埋进人家怀里，鼻尖抵着温热的皮肤才满意的停下，展开了不经意皱起的眉毛。
周律也静静的看着他，看的久了，人就印进了眼睛里，被这个人牵动的心也柔软的一塌糊涂。
华语是被吻醒的，起初是浑浑噩噩的被动承受，清醒一点了就开始抗拒，后来不知脑袋怎么又不清醒了，变成了半推半就。
情人间的吻很容易勾起情。欲，周律也不是圣人，他知道继续下去肯定会生出事端，也知道还没完全接受他的话语肯定不喜欢那些事端，所以他适可而止的收了攻势，鼻尖温存的蹭着华语有些迷惘的脸，柔声轻语的说：“很想要呢，可惜你还没准备好，我不会逼你，但你也别让我等太久，我只是个渴望爱人与被爱的俗人，就算比较耐心理性可终究是有限度的，你也说了，秉性难移，如果你一直躲闪，我说不定又会算计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想谈恋爱谈的阿谀我诈，我想好好对你，把我所有的能给你的全都给你，你明白我的心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