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门一响,花倾悦惊慌起身将包袱塞进被子里,刚藏好就看见冥爚已经推门进来了。
“藏什么,怎么不开门?”冥爚狐疑的看着花铭一脸惊慌的神情,随后视线落在床上微拱的地方。
这家伙属狗的不成,稍微一点不对劲都能闻出来……花倾悦僵硬一笑,上前挡住冥爚的视线:“来找我有事吗?”
冥爚有些恍惚的看着脱去外套和束袖如今只着一身中衣的花铭,摇头晃走幻想:“没什么!明天一大早就出发,根据你师傅说的情况恐怕连马都不能骑只能步行了。包袱里准备多一点有实际用处的东西……”冥爚将一把剑塞进花铭手里,接着叮嘱:“防身,你内力不弱,练下你看的书本上的招式。实在不行,我……会救你!”不管他是不是花花,他都会救他,他花铭活着就会给他花倾悦活着的感觉。
“哦,就这样?”花倾悦狐疑的接过,冥爚什么时候那么体贴好心眼了?这一个月他连正眼都没有瞅过他一眼,不说话就将他无视的十分彻底,连他都感觉到自己彻底被当成空气了……
“不然,你想怎样?”冥爚挑眉,戏谑的视线停在那双眸上。
花倾悦嘴角抽了抽:“没想怎样……”看了眼冥爚散乱的银发,花倾悦转身拿起床头的梳子递给他:“千川说你的头发和眼睛是走火入魔才变成这样的?”
冥爚不接梳子,直接绕过他坐在窗口望着天空的明月:“你给本教主梳,本教主心情一好,没准就告诉你是不是了。”
“嗤……”花倾悦不禁笑出声,上前梳着耀眼的银丝。他记得第一次遇到冥爚时,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花小姐跟慕斯岚公子走的很近,你不管管吗?”花倾悦一边认真梳着银发一边试探问。他的小妹似乎跟慕斯岚走的太近的了点,就算是叔嫂关系也太不正常了点。
冥爚不解回头:“我为什么要管?”别说没血缘的叔嫂名分,花轻柔要乱仑都不关他的事,只要对象不是他的花花就成。
“可是……她不是你夫人吗?”左千川那天说他的夫人姓花,他不是反问是不是花轻柔,貌似他们默认了……
冥爚冰冷的赤眸出现疑问:“谁说的?我什么时候承认了?”
“桃花栈,吃早饭的时候……”贵人多忘事,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冥爚伸手戳了下花倾悦气鼓鼓的嘴角,扬起笑:“你在意?在意他们勾搭上还是在意我?”
花倾悦心慌之下手一扯,冥爚痛呼一声,扯回花铭手里的银丝,接着狠狠拍了下他的头:“你是想揪光本教主头发还是想谋杀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啊?”看他的样子好像很疼……
冥爚双手环胸,得意的扬起眉:“果然是在意本教主。看在你这双眼和气质的份上,本教主允许你暗恋。要是你能再像一点,本教主没准就会收你做小厮,赐你机会伺候本教主。”
“谁要伺候你。”他要他像什么?花倾悦别过头,压印着想拍醒冥爚发白日梦的冲动。
“这头发和眼睛、你怕吗?”冥爚转身,直直盯着花铭的眼,像透过那双眼睛问另一个人。
花倾悦坚定的对视,摇头:“很漂亮。”
冥爚笑了,神情朦胧:“花花坠崖那天,走火入魔醒来就变成这副摸样了。你说,如果哪天我找到了他,胆小的他看见了会害怕吗?”半年多过去了,活着怎么还不回到他身边!
是他害的吗?花倾悦易容下的脸色刷白,眼角沁出一滴泪,震惊的看着冥爚的发丝笃定道:“不会,绝对不会。”
冥爚撇嘴:“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那家伙心狠的很,就喜欢死在他眼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死。
“我说不会就是不会。”他是花倾悦的事情,现在还不能说!说了冥爚绝对会掉头回去,不去巫疆找圣果治疗他走火入魔留下的后遗症了。
冥爚转头,看到花铭如花倾悦如出一辙的柔弱和眼泪,心一动伸手将他抓到胸前禁锢着:“借你的嘴巴亲一下。”捏着花铭的尖细的小巴,冥爚狠狠吻上他的唇,带着怒气和惩罚意味的撬开贝齿狠狠纠缠着闪躲的舌。
花倾悦本能的回应着,十指交叉回搂冥爚的腰,嘴角溢出细哑的呻吟,忘记了此刻身为花铭的事实。
而冥爚听见细哑的声音突然惊醒一般,推开胸前的人迷茫的连连后退。他怎么可以……他怎么能把别人当成花花的替身,花花是独一无二的。直到抵在窗口边,冥爚转身逃命般从窗口跳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左千川叹了口气,将瓦片放回原处:“终于还是出手了啊!冥爚永远会栽给花倾悦这种类型!”
“左护法下回要找死请找画兰,属下不想被教主砍成几段。”青鸾冷冷看了眼像小偷一样趴在屋顶的左大护法,转身下房顶。
左千川立即爬起来跟在青鸾身后:“小青真是的,每天僵着一张俊俏的小脸,难道你不知道神经系统不用的话也会生锈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你也给爷乐一个嘛!”这个青鸾一点都不解风情啊!不亏身为十大夜卫之首,木讷!
“属下不觉得哪里可乐。”不再理会左千川,青鸾跳下屋顶,避开跟随在身后的左千川闪身回房。再跟左护法相处下去,命都给交代了。
“青鸾好像话多了很多?焚琴你觉得呢?”柳棋挂在客栈前树枝上,转头看向同样挂着的焚琴。
焚琴傻傻的想了下:“有吗?感觉不出来。”还是百年不变的木讷样。
“你就别勉强自己想了,你那破脑袋纯属装饰品!左护法最近常带着青鸾做坏事,可别带坏了人啊!”青鸾是他们的夜卫的领袖,若是被带坏了,他们也没好日子过了。
“你管他们两个,书梅和画兰跟着教主,咱们不跟去吗?”平时不都四人跟着,一人留守的?为什么今天他们不跟上去,柳棋反而带着他来跟踪青鸾和左护法?
“神啊!你又忘了……教主说了,以后两个跟着就可以了,你脑袋里装没装脑,老忘!”这娃,怎么混上十大夜卫的,除了教主和他们几个,谁也记不住,什么事情也隔天就忘记!
焚琴不悦的嘟嘟嘴:“是你们太聪明好不好!”他才不明白他们脑子里怎么能装那么多东西,不觉得累吗?看教主日夜失魂落魄的样子,装着一个人就很累了。
柳棋别开脸,跟焚琴说了也没用,隔天还是要再说一遍。提醒焚琴的任务一直就是他负责,这感觉就好比带了个奶娃,每天要喂奶,他就每天要把今天不能忘的事情塞进他脑子里。他焚琴执行任务他还得盯着他完成!托他的福,连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想到此,柳棋不悦的瞪了眼焚琴,脑痴,哼!
而焚琴则一头雾水的看着柳棋,他怎么又生气了?
第二十七章
天蒙蒙亮,一行十人各自背着自己的包袱,除冥爚都统一换上劲装配上剑往最南端树林走去。他们此行不打算走大道,身后跟了一路的尾巴要跟也只能到此为止,谁知道进入这个巫疆这座原始森林,他们会引来什么牵累他们。
一开始只是寻常的山丛野林,走了半天后开始看不到有踏足过的痕迹,路上的杂草比人长的还高,越往里走雾气越浓重,山路越来越难走,就算紧跟着走,浓雾到了傍晚居然转色变成灰黑色,拿不定方向只好放慢速度慢步行走。
“你没事吧!”左千川拍拍花铭的肩膀,担忧的看着他疲倦尽显的双眸,很是奇怪的看着他的脸,发丝都沾上了汗渍,脸上却没有!
“没事,我还行。”花倾悦感激一笑,抬起沉重的脚继续向前。
冥爚顿了下脚步,喊:“休息。”随后带着一行人走到宽阔是草地上,自己先行坐下。夜卫立即将包袱里的食物和水拿出来递给冥爚,其他人也纷纷坐在草地上喝水的喝水,吃东西的吃东西。这个地方古怪的很,不到迫不得已他们才不敢乱食用这里的水和食物。
“花公子,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达?”花轻柔喝了口水后放回包袱里,走到花铭身边坐下礼貌的问着。自从花铭打了她之后,他跟她再也没有说过话,两人就像各自赌气一样。
“我也不是很确定,除去休息的时间外大概明天中午能到。”花倾悦也客气的回答着,他还是不习惯这样跟花轻柔说话的,习惯了她呼喝的语气,从没想过她对他也会有这么客气的一面。
花轻柔点点头,脸色有些不自然道:“之前一直故意中伤公子,轻柔在此郑重向公子道歉,对不起。”
花倾悦一笑,原来她兜着圈跟他道歉:“我没记在心上,只是不明白做了什么令花小姐讨厌的事?”
“其实我也不是讨厌你,只是你跟我三哥很像,不是容貌上的那种像,是感觉。”
“什么,你讨厌我?”花倾悦站起身委屈的瞪着花轻柔,为什么?她一直欺负他,他都没讨厌她,她居然说讨厌他……
花轻柔尴尬将花铭拉下,瞄瞄若无其事的其他人才自认为小声道:“我是讨厌花倾悦又不是讨厌你,你那么大反应做啥?想害死我啊!”
“你为什么讨厌我……额!不是,是你哥。”花倾悦连忙改口。
花轻柔叹了口气:“曾经我认为自己是花家唯一的女孩,出生起就光环无数,未来也注定会给花家带来富贵权势,明明我才是家里的宝贝,集万千宠爱的是我才对!爹娘偏生只疼爱三哥。所以啊!我妒恨三哥,一直到最近都是这么想……”说到这,花轻柔释怀一笑:“是你一巴掌打醒了我,爹娘纵使宠爱三哥也没少疼我,三哥也并没有特意抢我什么,是我一直抢他的东西还背着爹娘欺负他,是我欠了他的才对!”
“也许你三哥从没怪过你,他是你哥,自然不会跟你计较。”花轻悦笑着扯扯花轻柔的衣袖,他刁蛮任性的小妹终于像个大人了!只是爹娘看不到了!
花轻柔眼角一跳,怪异的看着花铭扯着她衣袖的手:“如果不是你长得太次了点,我绝对以为花倾悦诈尸跑到我眼前跟我算账来了。”
花倾悦慌张放开手,干笑:“呵呵……对呵,我怎么可能是他。”应付熟悉的人,真累!
“哈哈……”花轻柔咧嘴一笑:“怪不得爚哥哥会偏袒你,还真是很像。每次三哥被我欺负后都会讨好的扯着我的衣袖,委屈的摸样比我这个大小姐还像大家闺秀。那摸样,绝了!”
“哦,原来花小姐一直在欺负花花啊!”左千川扬起眉角,看着讨论事情大笑两人。
“额!”花轻柔捂住嘴,糟了!得意忘形讲太大声了……紧张的看向冥爚,却见他也赞同的扬起了嘴角,看来他们对花轻柔小媳妇的摸样意见都是一致的。
花倾悦看到没人反驳委屈低头,他有那么挫么……
慕斯岚不赞同睨了眼左千川,解围道:“这不叫欺负,兄妹间的就这样打打闹闹,都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
“哎哟!有人心疼了啊?”左千川用怪调的语气大声促狭,就怕谁看不出来这俩叔嫂有一腿。
“左千川,你……”花轻柔捡起小石头丢过去,很不巧的,不知道谁用内力扫了下,小石头直直砸向慕斯岚的头,被他险险闪过。
“我说花轻柔花大小姐,你砸人也看准点,小王只有一条命!”慕斯岚拍拍胸口,这石头还真是又快又精准的对准他的脑门!
花轻柔瞪了眼慕斯岚往冥爚的方向看去,树底下红衣的人只是闭眼靠在树干上休息,是她的错觉么?怎么感觉就是冥爚动的手脚……
停下嬉闹商议后,一致决定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启程,然后各自在篝火不远找了颗树靠着就休息,这种潮湿的地方,晚上还是有点冷意的。花铭体质偏寒随意找了棵树,同样感觉不到冷的冥爚也避开篝火,在偏远点的草堆里翘着二郎腿躺着,嘴角还叼着一根草屑。
天空中布满了星星,一闪一闪的。躺在草丛里望去,真有种伸手都触碰不到的遥远感。冥爚傻傻的伸出手做出抓的动作,笑了。
“搞独立啊!一个人躲在这吃草,看你饿的!”
睨了眼头顶上居高临下的左千川,冥爚吐掉草屑:“你说人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守在崖边,只是想起花花都有心痛到要死去感觉。而现在,听着花轻柔提起欺负花花的糗事我不但笑了,还有种怀念的感觉!花花也不过才离开半年多而已!我却已经有种等了几个轮回的错觉!”
“老了……据说开始怀念过去就是因为老了。”左千川顺势坐在一旁,扯了根草叼着。
“呵呵,是啊,我已经比他先白头了!这样也算是白头偕老了吧?”冥爚轻笑扯着银丝。
“靠,你这是对我炫耀不成?”天知道他是多妒忌他,牛X了他。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嫌弃。
“左千川,差不多就好了,少欺负青鸾,他才15岁。”别以为他不管就不知道左千川滥用职权,拉着青鸾偷偷摸摸做些什么。
“你还不乐意了,什么时候小气成这样了?”原来青鸾还未成年,左千川摊开双手躺下。自己也是,明明才二十一,怎么感觉好老了……
冥爚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天空,左千川自讨没趣,也只好看着繁星发呆。没躺多久,后边就传来花轻柔和花铭的惊叫声,冥爚和左千川对望一起,立即翻身飞出草丛,往众人休息的地方而去。
以火堆为中心,花倾悦、花轻柔、慕斯岚背对而站形成一个圈,琴棋书画鸾挡在他们身前,手里紧紧抓着红绸,随时准备攻击狼群。只是,眼前布满绿油油一片的的眼眸别说数不数的清,就是看着就令人心生胆怯!
突然,为首的狼群对着月亮嗷了一声,其他的狼群也开始低吼符合,寂静的山谷里充满毛骨悚然的吼声而后开始攻击。琴棋书画鸾挥舞着红绸,尽量阻拦一拨又一拨冲上来的狼群,趁空隙绕进他们身后的狼也被身后的花轻柔和慕斯岚砍杀。
花倾悦脸色刷白看着向自己冲来的狼,拿着剑的手不受控制的抖着,即使冥爚让他比划书本上的招式,他也没办法对着活生生的动物挥手。
“你想死不成?”从树顶飞跃下来的冥爚在空中拔出泣血剑,对着冲向花铭的狼就是一斩,那只狼立即被分成几段,血液溅在花铭白色的劲装上。
花倾悦看着衣服上腥臭的血渍,来不及干呕就被冥爚抱起落在树顶的树枝上:“在这给我呆好,别下来。”
花倾悦点头,冥爚一走他立即将腰带解开,将硬肩白色外套脱了丢下去,接着将腰带系回腰间。仅着黑色中衣的花倾悦如同融入了黑夜中,一双宝石黑的眼眸烁烁璀璨着拨开树叶,紧张的看着外面的战况。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每个人身上都溅满了血,身边堆满了狼群的尸首。唯独冥爚一身红衣银发看起来没有沾上丝毫血迹,冰冷的赤眸,在他剑下砍死的狼均分裂成几节,他的动作流畅果断,轻柔又优雅的像黑夜中跳舞的精灵,只是舞台令人不寒而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