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派了他的两个哥哥和一位弟弟,并每位亲王分配了一位辅佐大臣,前往灾区赈灾。同时传旨,命亲王居浩统一调度赈灾所用物资。
居然自登基以来,一直都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就连困扰人之国数千年的兽族之患也被杜绝,说得上是千古一帝了,而他丝毫不骄奢氵壬逸,总是勤勤恳恳地处理政务,不曾懈怠。而发生这样大的无征兆灾祸,一连四起,令他又急又惧,生怕王国的太平基业毁于一旦。
议政大殿,气氛格外紧张,众人正襟危坐,无一人说话。这一个月下来,居然已是憔悴不堪,他靠在王座上,双手按着太阳穴,眼睛不时观察殿内众人的神情。灵长也不像平日昂头挺胸的,此时弯着腰坐着,头微低。反观悠息,依旧平静。殿内其他人眼观鼻地坐着。
居然叹了口气,放下手,看着悠息,开口说道:“事到如今,还望大魔法师不要再避嫌了!”
悠息看着居然,道:“只是藏书殿被占卜为不祥,王上也知藏书殿的由来,我又如何能不避嫌呢!”
“本王知道大魔法师一向公正无私,又怎会在关系王国安慰之事上存有私心?!大魔法师有话尽管说,本王一定遵从大魔法师之言!”居然探着身子,诚恳地说道。旁边的大祭祀身子微微一颤。
悠息似乎想了一下,方说道:“那我就说出我内心的看法了!”
“大魔法师请讲!”居然连忙说道。
悠息道:“我认为这接二连三的灾祸确实和藏书殿有关!”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悠息继续淡然说道:“但我不认为是因为没有毁掉藏书殿所致,而恰恰是毁灭藏书殿这一行为,引发了这四场大灾祸!”
灵长闻言霍地站了起来,冲悠息叫道:“大魔法师,你什么意思?”
悠息看了一眼灵长,道:“占卜的结果只有大祭祀一人可读,大祭祀并非神明,既不是神明,就总有出错的时候。”
灵长恼羞成怒,道:“大魔法师,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这几百年来为王国呕心沥血,恨不得以我一己之身换取王国千万年的太平,又怎会故意读错占卜结果,误导苍生!”
悠息嫣然一笑,道:“我何时说大祭祀故意读错占卜结果了?”
灵长一愣,说不出话来。
“就是,大魔法师说得是大祭祀非神明,会有出错的时候,说的是您非本意的出错,而您自己承认的却是故意为之!是口误,更或者是失口承认!”紫衣冷笑道。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灵长指着紫衣,狠狠说道。
居然赶紧打断灵长,喝道:“众卿,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还这样互相猜忌!难道要等天塌下来,才肯好好地商量对策!”居然性子虽急,却较少发火,今日语气严厉,看来真得生气了。
灵长喘着粗气,狠狠瞪了眼紫衣,重新坐下。居然看向悠息,语气温和道:“大魔法师之言不知有何依据?”
悠息道:“即便我什么依据,会比占卜的结果更有力吗?王上既然认为大祭祀占卜结果未错,那我无话可说!”
“这……”居然无语。如今大祭祀连连失利,大魔法师又不肯在对占卜结果如此的情况下,出谋划策,居然又不能否认大祭祀的占卜结果,这令居然格外为难。
此时灵长开口道:“谁不知道大魔法师法力高强,连死气沉沉的西方大陆,如今也恢复了生气。而大魔法师对于自己王国的事却有过多借口,频频为不祥的藏书殿开脱,难不成大魔法师已经是西方大陆的大魔法师!”
悠息淡然一笑,道:“大祭祀何出此言,现在还有西方大陆与东方大陆的差别吗?你忘记了西方大陆已经是王国的附属国了。”
“即便成为附属国,也难保一心!”灵长森严道。
居然一挥手,怒道:“不要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了,大祭祀!”
灵长眼色一变,低下头。
居然耐着性子,和颜悦色地对悠息说道:“本王相信占卜的结果不会错,只是眼下灾祸四起,还望大魔法师以王国大局为重,能出手消除灾祸!”
悠息点点头,道:“我会尽力,容我几日,亲去查明因由!”
居然大喜,连连点头。
一连十几天,悠息的课都被调换成了其他的课。居桩他们得到消息,悠息亲自去灾祸现场查明原因。王庭也贴出了皇榜昭告天下,大魔法师亲自出马平定灾祸。不得不说,悠息在人间的声望非比寻常的高,皇榜一出,民心已安。人们纷纷传颂,只要有大魔法师,人间就不会有事,神明也惩罚不了人间。而灾区的百姓闻知大魔法师亲临,更是欢喜异常,灾区一扫阴霾悲伤的气氛,人人积极、乐观地对待家乡的惨烈的局面,赈灾安抚的工作到进展得顺利了许多。
在大家都欢喜悠息的亲自出马时,却有一人愤怒异常,那就是大祭祀灵长。他嫉妒悠息在人间的名望,却又无可奈何,难望其项背。他干脆也申请暂停国学的教授,亲自去寻悠凌藏书大殿,立誓一定要毁掉大殿。
这些话灵长当然不会说,是居燕在教习宫不遗余力地替灵长挽回名声,连灵长定要毁掉藏书殿这听着就是公报私仇的话也一并给传来出来。居桩和悠雪还有悠晴不禁忧虑了起来,他们年纪尚幼,连连的灾祸,让他们对藏书殿的祥与不祥产生了动摇。
今日的课程结束了,军烈一离开,居桩就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悠雪与悠晴收拾完书本,看着居桩,二人也不催促。悠息已经走了三天,这几天下午的魔法课已经取消了。大殿内的人渐渐都走完了,未名走了进来,看居桩闭着眼趴着,赶紧上前关切地问道:“王子,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居桩睁开眼,懒懒地坐直身子,道:“没事,就是累了,你把书收拾了。”未名赶忙将居住的书本收拾起来,将笔挂到笔架上,纸放到桌堂里。
居桩回过身,看悠雪和悠晴都坐在那看着他,不好意思了,道:“我就是有点累,你们还得上课,我们走吧!”
“不急,师傅不在,没课的!”悠晴说着也趴下了,闷闷不乐地用手敲着桌面。
居桩奇道:“教母不在你们都不用上课吗?其他魔法师呢?”
悠雪道:“其他魔法师有指定的魔法师教导,只有我和晴儿是由师傅亲自教的!”
“那你们不也可以听他们的课吗?”居桩问道。
“当然可以,只是我们学得比别人快些,他们讲得我们都会了,听得有什么意思!”悠晴继续敲打桌面。
居桩一想也是,悠息可是大魔法师,教出的弟子又怎会和别的魔法师教出的一个水平。三人当下也不急着回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们说大祭祀能找到藏书殿吗?”悠晴问道。
“我希望他找不到!”居桩想都不想地回道。
“如果真的是不祥,还是找到为妙。”悠雪道。
“祥与不祥只有大祭祀知道,我们有什么办法知道,难不成去问大祭祀。”悠晴气愤地说道。
“大祭祀不都说是不祥了吗?”居桩道。
悠晴立即喊道:“谁知道他有没有说实话!”
大家都不再说话,未名坐到了静思的位置上,看着他们讲话。
突然,悠雪说:“我们一直都先入为主地认为藏书殿不会是不祥,因此不相信大祭祀的话。但是如果,大祭祀说的是真的呢?”
居桩和悠晴面面相觑,同时叫道:“不可能吧!”
居桩抱着脑袋苦思冥想,自言自语道:“这事得问谁呢?”
悠雪和悠晴连连摇头,道:“不知道!”
突然,未名说话了:“也许问王子燕可以知道。”
居桩三人看着未名像看一个怪物,悠晴道:“未大侍首,你是在开玩笑吗?你认为居燕他会告诉我们实话?”
未名脸刷就红了,呐呐道:“我以为你们同是伴读,关系不至于太不好!”
“是不至于太不好,可是一点也不好,他一向和你家王子桩对着干,你认为他会告诉我们?”悠晴继续抢白。
居桩突然脑子一闪而过一张脸,他腾地站起身,大叫:“我知道问谁了!”
“谁?”悠雪与悠晴同时问道。
“紫衣老师!”居桩目光炯炯地说道。
37、迷局
居桩三人回到落雪宫,直接来到书房,唤来傅成。居桩问道:“你可知道紫衣老师住在什么地方?”
傅成摇头道:“八大家族中连家和预言世家的住处都是绝对保密的,一般人都不知道。”
悠晴奇道:“难不成没人发现吗?紫衣老师不是上朝就是上课,总得从家走吧,也得回家吧,这么多次数,就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傅成点头道:“没人发现,因为紫衣预言家总是独来独往,而且也没人敢跟踪她啊!”
居桩道:“就没人知道?”
“王上应该知道,大魔法师和大祭祀也应该知道。”傅成道。
“等于没说!”悠晴丧气地一屁股坐下。
居桩道:“不见得,我可以找个机会问问父王。”
“万一被王上察觉你怀疑占卜的结果,想必不好收场。”悠雪道。
“放心吧,我就假装随口一问。”居桩信心满满道。
“其实也许可以问另一个人。”悠雪若有所思地说道。
居桩与悠晴互相一看,突然同时叫道:“红袖!”
悠雪一笑,点点头。
悠雪与悠晴,和居桩共同用的晚膳,用完居桩便送她二人回了魔宫,居桩与未名一同向恒昌宫走去。到了恒昌宫,居桩直奔上书房。
书房内只有居然一人,眼前的呈报堆积如山。居桩请安后坐下,看到居然精神还好,比前几日强多了,便说:“父王气色见好,可是灾情缓和了?”
居然放下手中的呈报,慈爱地看着居桩,道:“嗯,你教母亲自出马,灾情已经控制住了,灾民也安顿好了,想来有个一两年时间,恢复成灾前的样子,也很有可能。”
居桩道:“教母是去赈灾了吗?不是王叔去的吗?”
“你教母不需要亲自赈灾,只需要出现在灾区,灾区的百姓便有了信念,赈灾的工作就更好进展了!”居然答道。
“这么多受灾的地方都是王叔一个人在赈灾吗?”居桩又问。
“当然不是,每个地方父王都派了你的一位王叔伯父和一位大臣去的。只是你王叔居浩算是统一指挥这些地方。”居然说道。
居桩又指着那一桌子的呈报,道:“这些都父王自己看吗?那岂不是很辛苦!”
居然严肃道:“桩儿将来是要登基即位的,要记得国家政事虽不能凭一人武断决定,但也不能不闻不问。看一遍,心里有个数,遇到不懂的地方,就拿去与相关人员请教,方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居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时,吉利端着两盏茶走了进来,给居桩请了安,并将茶放到居桩旁边。然后将另一盏放到居然面前。
居然端起抿了一口,放下。笑着说道:“桩儿现在还小,以后这些事情,父王会慢慢教你!”然后似乎想起什么,道:“你教母临行前几日,父王与她商议你的近身侍者的事,你教母说你现在有个未冠面尊者的侍女,侍者就暂时不选了,桩儿以为如何?”
居桩知道自己应该有一个像吉利一样从小服侍的近身侍者,只是有了未名后,这事就一直没提。居桩想了下,道:“父王也只有一位未冠面尊者服侍,桩儿怎能逾越,未名很好,就让她服侍吧!”
居然道:“此言虽有理,但是近身侍者职责颇大,侍女多有不便。这样吧,就晚上几年吧,以后寻个机会你自己去侍者院挑选。”
居桩连头称是。吉利在旁边笑着说:“侍者院那些小孩子可是巴巴地盼着王子桩去选呢,要是知道还得等几年,还不得失望极了!”
居然笑了,喜爱地看向居桩,忽然问道:“对了,桩儿,那日突然有事,忘记问你能否拔出上方宝剑了。”
居桩大脑紧急一转,道:“桩儿那日一急,并没有拔剑。”
居然闻言起身,从身后拿起那把剑,绕过龙书案,走到居桩面前,将手中的剑递给居桩,道:“桩儿再试试,如拔不出来就最好不过了!”
居桩站身上,双手接过剑抱在怀里,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拔不出来反而最好不过了?”
“这是王族的秘密!”居然说着回头看了眼吉利,吉利赶紧施礼,快步走出书房,并将门关上。
“什么秘密?”居桩好奇地问。
“祖上留下一本警示书,这本书未来会传承给你。书上有关于这把剑的警示,说如果有王位的继承人拔出剑,就说明有灾祸发生。”
居桩手脚瞬间冰凉,勉强平复心境,问道:“什么灾祸?”
居然摇摇头,道:“灾祸的部分是用另一种字写的,父王不能读!”
居桩抱着剑,一时间心乱如麻。居然只道他年纪小,被灾祸吓到了,摸摸居桩的头,笑着说:“桩儿得天独厚,是王族正统血统,又有魔法师族纯净的血脉,当然不会引来什么灾祸。就试试吧!”
居桩表面平静,脑子里已是惊涛骇浪,他打定主意,决定不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于是假装使劲地拔剑,其实一点力气也不敢使。为了防止居然看出来,他还学居燕拔剑的姿势。居然一见不禁喜上眉梢,道:“果然不出本王所料,桩儿有天赐之福,不会有灾祸发生!”
居桩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上书房的,他脑子里嗡嗡作响,父王的话一直在耳边萦绕。居桩不明白自己会给王国带来怎样的灾祸,也许现在的灾祸其实就是自己的引起的。想到着,居桩身子晃了晃,未名大惊,赶紧扶住居桩,急道:“王子,你怎么了?”居桩勉强冲未名笑笑,安慰道:“没事,我只是累了。”说完便昏了过去。
居桩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长时间,只知道做了很多很多的梦,梦里光怪陆离,吓得居桩一遍又一遍地冒着冷汗。终于居桩悠悠醒来,第一眼看见的竟是百合花花脸面具。
悠息终于回来了。
居桩腾地做起来扑到悠息怀里,这是他现在唯一感到安全温暖的地方。悠息显然一愣,随即抱紧居桩,轻抚着他的背,轻声问道:“桩儿怎么了?”
居桩不说话,就这样抱着悠息。过了很久,居桩抬起头,看着悠息问道:“教母,我是否是不祥之身呢?”
悠息闻言大惊,道:“桩儿,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因为……”居桩几次想说,终究没能说出口,只得说:“因为藏书殿是桩儿发现的,它是不祥,又放了我,我又能进入大殿,现在又有这么多灾祸发生,说不定都是我的原因。”
悠息闻言舒了口气,道:“桩儿不要胡说,这些事和你都没有关系。至于灾祸,教母已经解决了,不会再有无征兆的灾祸了。”
居桩大喜,道:“真的!”
悠息点点头,道:“桩儿就是因为这些晕倒的?”
居桩略想了一下,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