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景峰的父亲是一个很懂得策略的人,在所有的事情的发生时,都显得那么的镇定,在所有的头绪中找到最紧要的一环。
他也是一个为爱痴狂的人,在爱的面前他依然显得渺小而卑微,他却甘之如饴,似乎他生命的全部意义都在于爱情。
而我是神,那种感情我可不可以也拥有。
11.报复
不能不说凌月的优雅与大度。在她了解了一切之后只是微笑着点点了头,什么也没有说,但在她转身的一瞬间,眼睛里那凌厉的杀意,却被琅轩不经意的看到,打了一个寒颤,想要仔细看时,却只看见凌月温柔的笑意。让他不禁以为自己是错觉。很久以后,琅轩才明白那根本不是错觉,那是一个女人失去丈夫的时候,用自己的全部生命力发出的诅咒。
琅轩在景峰的强烈要求下,琅轩不再用镣铐束缚自己,只是他的心早已没有了自由。只为景峰活着。
那天的帝都显得格外的沉默,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阴郁的灰色之中。忽然,沉闷的钟声打破了帝都的安宁。那刺破一切的嘶吼连天宫都为之震撼。全城都传递着一个惊人的消息——当今圣上驾崩了。
那一声嘶吼就是伤心欲绝的太子对苍天的诘问。没有人知道当时皇宫里的情形,只知道穆王爷走进了皇太子的寝宫。第二天,皇太子在皇帝柩前继位了。新的统治秩序已经确立。
琅轩百无聊赖的望着荷花池的水,心里想的只有景峰。春天的荷池还没有盛开的莲花,但池边的碧桃却已经片片的凋零了。琅轩喃喃道:“桃花命薄逐水流,从此与君自西东。”念完不禁自伤身世起来,看着水面上的花瓣怔怔出神。
忽然,有一双手臂从后面抱住了他,温热的气息喷在他修长的脖颈上,痒痒的。他不禁微笑了起来,说:“今天你倒是回来的早,怎么,今天皇上没留你下棋。”
景峰抱着他说:“不会了,今后我都会陪着你,皇上已经不需要我陪伴了,有人陪他了。”
“是谁,能把我们尊敬的皇帝陛下从悲伤的深渊拯救出来?”
景峰轻笑道:“那就不是我们臣子能管的事了,我只管他在朝廷上的决断,却不管他的私生活。琅轩,这几天都没有好好陪你,你不会怪我吧。”
琅轩轻轻摇了摇头,“你有你的责任,我也会自己排遣时光,还可以练练琴,等你闲了弹给你听。”
景峰轻吻了琅轩的耳垂,琅轩羞红了脸,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喘息也急促了起来。景峰扶着他站起,刚走两步,景峰忽然拦腰抱起琅轩,快步向他的卧室走去。
琅轩也不挣扎,蜷缩在他的怀里,柔柔的笑着,眼睛里水气氤氲,竟是说不出的妩媚动人。樱红的嘴唇微微张着,露出了编贝似的牙齿。喘息间胸膛不断起伏,衣服有些撕扯的零乱了,若隐若现的露出了如玉般晶莹剔透的肌肤,引得景峰不禁心猿意马起来,加快了脚步。
回到自己的房间,景峰把琅轩放在床上,低头吻了下去,覆上他早已梦想的唇,轻轻地吮吸起来,舌尖轻叩着琅轩的贝齿,在琅轩微微张口的时候,灵巧的舌已经窜入琅轩的口中,肆意的搅动着,品尝着每一寸的芬芳和甜蜜。
琅轩早已经迷失在景峰吻中,有些喘不上气了,景峰放开了他,低声笑道:“蠢才,呼吸啊,把你给闷死了我就要心疼了。”
琅轩缓过神来,嗔道:“你还说呢,我又没有经验,怎么知道呢。”
景峰抚摸着他如同丝缎一样的墨黑的头发,说:“这是不是在吃醋呢?琅轩,我终于看见你除了恭谨平静之外的情绪了,答应我,这样的你唯有我可见。”
琅轩捏捏他的鼻子,摇头道:“你真是个小孩子呢,好,答应你,我今生今世只为你吃醋。”然后主动吻上景峰的唇。景峰低头和他唇齿纠缠着,卧室里渐生出一种暧昧而甜蜜的气息来。
景峰轻轻褪去琅轩的上衣,琅轩那惊人美丽的躯体就呈现在他的面前,皮肤如丝缎般光滑,他惊叹着叹了口气,笑着说:“琅轩,你好美。”
琅轩看着他,没有说话,但是那双眼睛却流露出了太多的情意,温柔似水的缠着景峰的躯体。微微的喘息着。
景峰膜拜似的亲吻着他的每一寸肌肤,那曾经饱受折磨的身体却对景峰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亲吻着琅轩身上的每一个伤痕,鞭挞,杖责的痕迹是那么的触目惊心,他心痛无比,停下来怜惜的问:“还疼吗?伤的这么重。”
琅轩摇摇头说:“早不疼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用担心。”
景峰说:“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疼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的伤害了。任何人都不会再伤害你了,看着你身上的伤,我觉得我心疼都要窒息而亡了。”
琅轩揽着他的脖子安慰的说:“不会了,再也不会有人伤害我了,你会保护的我的,不是吗?”
景峰点点头道:“会的,我会保护你一生一世,如果下辈子我还能遇到你,我还要保护你,我好想生生世世都保护你。”
琅轩哭了,晶莹的泪水如珍珠一样滴滴落下,景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吻去他的泪珠,抱紧了他,无言的温暖着那微凉的躯体,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背。
当他抚上琅轩左肩上的烙印的时候,琅轩仿佛被烫了一样,受惊似的猛地推开了他,直向床的角落躲去,双手抱着膝盖,缩成了一团,剧烈的颤抖着。目光散乱,充满了畏惧与恐慌,不复往日的清亮与安宁。景峰微微一愣,便明白了,是那以往的可怕回忆还在折磨着他。景峰慢慢的靠近他,抱紧他,琅轩剧烈的挣扎着,几乎要抓伤景峰了。景峰却不在意,只是把他抱得更紧,在他耳边低声重复的说着:“琅轩,是我,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过了很久,琅轩才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渐渐安静了下来,但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如同受惊的小鹿一样让人疼惜。景峰只是抱着他,温暖着他,温柔的在他耳边低语着属于他们的爱语。
琅轩返身抱住景峰,在他宽阔的胸膛上留下了伤痛与惊恐的泪水。直到琅轩不再害怕的时候,景峰才稍稍放开了他。他虚弱的趴在景峰的胸膛上。低声说:“对不起,我太害怕了,那情景就像噩梦一样,纠缠不休。我总是害怕有人触碰那个‘奴’字,它总让我想起不堪回首的岁月,原谅我。”
景峰抱着他,抚着他的背,安抚着他的情绪,说:“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给了你如此刻骨铭心的伤害。我只想要你忘记,那一切的伤痛记忆,能在我怀里,露出阳光一样的笑容,让我来分担你的伤痛,再也不要把伤害自己咽下,好吗?”
琅轩看着他,眼睛里有离合的神光,惊喜,恐惧,期望,忧伤,悲痛,种种的情绪都在他的眼睛里呈现,半晌才说:“景峰,不要对我这么好,如果有一天我要失去你,我该怎么办?那时候还会有谁像你一样给我肩膀,拭去我的泪水,包容我的伤痛。”
景峰说:“不要害怕,也不要把属于的你幸福推开,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永远看着你,分担你的悲伤,抹去你的伤痛,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你永远都是我穆景峰最值得珍视宝贝。”
琅轩笑了,那是一种在经历了残酷的伤害和深沉的苦痛之后,露出的如释重负的笑容,也是对未来充满憧憬的笑容,竟是那么的灿烂夺目,让人心情也随着他的笑开朗起来。
而景峰又在他的笑容里失神了。
这时有人敲门,道:“王爷,琅轩公子,王后有请。”
景峰微微一愣,自言自语道:“有什么事吗?”
琅轩离开景峰的胸膛,帮他整理衣衫,道:“还是去吧,再怎么说她也是一家的女主人。”
景峰点了点头,亲吻了琅轩一下,扶着他的腰,去找凌月。
凌月坐在窗前绣花,绣的是金龙白云,玄色的锦缎为底,说不出的尊贵威严。那件衣服是给景峰的,凌月绣得格外的用心,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自从景峰和琅轩的关系公开以后,凌月就再也没有找过景峰,只是弹琴,画画,绣花。似乎那一切的事情都与她无关,她还是那个温柔娴雅的烨王后。
她修完了最后一针,咬断线头,微微笑了一下,叠好那件衣服。叫进侍女,吩咐了两句,就出了屋子。一个人向院子深处走去。
当景峰携着琅轩看见凌月的时候,她正坐在一片桃林里,桃花已经开始衰败了,片片落花飘零出了一份别样的伤感与颓丧。凌月是盛装华服的,看起来是如此的尊贵与优雅。旁边摆着一个小几,上面罗列了几盘小菜,一壶好酒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却只有一个座空着,显然是留给景峰的。
凌月看见景峰,站了起来,福了一福,“臣妾拜见王爷。”
景峰伸手拉起她,说:“自家夫妻,还拘礼什么!”
琅轩等他们行完了礼,才对凌月跪下,叩头道:“小人参见王后娘娘。”
凌月瞟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淡淡道:“起来吧,你的大礼我可当不起呢。”
琅轩颜色一变,站了起来,垂手侍立在侧。
景峰暗自叹了口气,却也不好说什么,怎么说都是自己理亏,是他先背叛了他们的婚姻,怎么能怪凌月对琅轩刻薄呢?都是他自己做的孽。景峰在凌月对面坐下,问道:“贤妻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凌月微笑道:“也没什么事,只是这几个月来,王爷忙得很,没什么空闲到我这儿来,今天听说王爷空着,就斗胆邀了王爷和琅轩来看落花,王爷不要见怪才是。”
景峰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却也不能反驳,陪笑道:“前几天忙,冷落了你,今天的了空,原来想来陪你,却有事耽搁了。”
“听说王爷这几日忙,也不敢打搅,只是别累坏了身子才好。”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琅轩一眼。似乎在指责他。
景峰有点不高兴了,沉声道:“这本王自有分寸,倒是不牢您操心,况且琅轩伺候得也好,本王身体好着呢!”
凌月凌厉的目光扫了琅轩一下,恚怒暗生,只是她涵养素来好,心思又深沉,并没表现出来,眼神也柔和了很多。对琅轩道:“是吗?如此,我倒要谢谢你了。以后也得小心伺候着,要是惹得王爷不开心,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琅轩躬身答道:“是,小人一定谨遵娘娘教诲,一定小心伺候王爷。”
凌月笑了,回头对景峰说:“您瞧,光顾着说话了,菜都凉了,来,王爷,我们干一杯,别辜负了这大好的春光。”
琅轩忙执了酒壶,给他二人倒上酒,两个人干了一杯,却没有什么话来说,沉默了好一阵子,景峰才说:“贤妻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我这就先回去了。”
凌月看了他一眼,媚眼如丝,叹道:“我还是没能留住你的心呀,看来我以后只好和王儿相依为命了。”
只见世子跌跌撞撞的跑来,景峰一惊,忙伸出手来扶,嘴里边道:“炎渊,小心,别摔着。”
却见炎渊停在琅轩面前,琅轩赶紧跪下磕头。世子回头问凌月:“母后,他就是破坏你和父王感情的人吗?”
凌月隐含笑意。假装教训道:“小孩子家的,知道什么?别胡说。”
琅轩和景峰听到这句话却是脸色煞白,景峰有些愤恨的看着凌月,凌月却假装不知,别开眼去。
炎渊冲着琅轩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琅轩小声说:“小人名叫万俟琅轩,今年十八岁了。”
炎渊歪着小脑袋,看着他,忽然眼睛一转,笑着说:“听说你长得比女人还漂亮,抬头让我看看。”
琅轩虽然自知长得阴柔了些,却没有人第一次如此毫无顾忌的说他比女人还漂亮,不禁愣在当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琅轩缓缓地抬起头来,炎渊看着他,好久没说话,连凌月都有点着急了,他忽然欢呼一声,跳了起来,冲着琅轩的脸颊就亲了过去,景峰眼疾手快,一把捞起儿子,教训道:“炎渊,你要干什么?别吓着他。”
炎渊在景峰怀里扭动着小小的身子,努力的想脱离父亲的魔掌,却被父亲紧紧抱在怀里,最后只得放弃。嘟着嘴说:“那个叔叔长得好漂亮啊,我想亲他一下,你都不让,父王好坏。”
景峰哭笑不得,脸色难看,涩声说:“不可以,你不可以亲他。听到没有,只有父王才可以亲他,记住了没有。”
琅轩被眼前的事情弄得不知所措,无奈的看着这对父子。而凌月却脸色灰败,知道自己在儿子身上压得宝是彻底的错了,也知道自己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丈夫。
12.天者语·奢华·王朝
我从未见过如此一个朝代,那样的大气磅礴,气象万千。
我曾听慕容垂横刀立马,高唱铁马金戈,却不曾见他轻舞漫唱,浅吟花能解语;我曾见陈叔宝击玉节,扣丝弦,低唱国色天香,却不见他挥干戈,驰疆场,朗诵烽烟长河。
而这个王朝的统治者,在后庭内低唱着北方有佳人。披上戎装,就换了副面孔,跃马扬鞭,纵横疆场,说得都是建功立业,家国兴亡。
他们把帝国变成了一个优雅却不失风骨的国度,用金色的外表装点它的容色,掩盖它丑陋的本质。那是一个建立在奴隶的血泪之上的血腥王国,用歌舞升平来粉饰它的太平,用所谓的礼仪来约束臣民的行为。而在这样的桎梏,终将成为反抗爆发的导火索。
我冷眼看着他们所有的把戏,看着那颗紫薇之星渐渐偏离他们的命运,明白终有一天,这个王朝也将成为历史。也许唯一不同的是,它留给历史的是辉煌是奢华,是一段传奇,而我还将经历这样的王朝千万次。直到属于我的星辰陨落,回归鸿蒙的最初。
什么才是这个世界永恒的存在?
13.放弃
“给我权力,我给你自由。”凌月语出惊人。
景峰吃惊的望着她,似乎这不是和他一起生活了三年的妻子,不是为他生下子嗣的妻子,而是一个为权力而疯狂的女人“为什么?”景峰吃惊的问。
凌月傲然道:“我失去了我丈夫对我的全部的爱,他不肯把他的爱给我,他把他的爱给了一个男人。也许我可以成全你们,但是,你要付出代价。而这代价就是权力。”
景峰说:“月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感情的事,真的勉强不来的。”
凌月说:“你的感情我不要了,我没那么下贱的去跟一个奴隶抢丈夫,把给执掌帝国的权力给我,这就是我要的补偿。”
景峰说:“你一直都知道,我穆家在朝野是没什么势力的,你要的权力我给不起。”
凌月冷笑一声:“你说你没有权力,骗鬼去吧。谁不知道你烨王府是除了皇室之外最有权力的家族。你们和各藩王之间是制衡的关系,没有权力,你拿什么去跟人争;你没有权力,先皇会把他最宠爱的侄女嫁给你?穆景峰,我告诉你,如果你还想要你的亲亲爱人没事,你就最好照我说的去做,否则,朝堂上见。”
琅轩忙说:“王后,您误会了,我不是王爷的爱人,只有您才配站在他的身边,一起接受一方臣民的朝拜。您说的对,我只是一个下贱的奴隶。”
琅轩刚说完,凌月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冷冷的说:“你不用再我的面前充好人,收起你假惺惺的嘴脸。”说完又逼视着景峰,“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景峰把琅轩拉进怀里,轻轻摩挲着被凌月打红的面颊,“月,我知道你恨我,没关系,你尽管恨,我不在乎。你有什么不满也冲着我来,这次你骂了他打了他也就算了,别再有下一次,再下一次,可别怪我对你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