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招人,罗重的小兄弟可清楚的很,奈何他同时也知道昨天夜里也确实把这傻瓜折腾得狠了,只能恨恨地憋着一口气,伸手掐了掐小皇帝肉实的脸颊“赶紧起来,不然继续……”
小皇帝惊叫一声立刻跳起来,只是他这一番动作太快,还是牵扯到了身后那处,疼得脸上的肉都挤成一团,只顾捂着后面,完全袒露了前面也都不在乎。
“傻瓜……”罗重看得忍不住发笑,走向前刚想伸手给他揉揉,却被小皇帝躲开了。
小皇帝捂着后面,一脸又疼又憋屈的神情,低着头小声说道:“不要……难受……”
“难受?”罗重挑眉,邪恶而引诱地勾起小皇帝的下巴,“陛下不喜欢罗重吗?”
小皇帝连忙摇头,又想想不对,迟疑着开口道:“……喜欢虫虫……”
小皇帝一边说着,一边捂着屁股向后躲,再差两步就该撞上背后的床柱了。
罗重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伸手将人揽到怀里,没想小皇帝却是惊叫一声不愿让他碰触,罗重正错愕间,忽然感到伸向他身后的手指碰到了什么东西,拿到眼前一看——小皇帝又窘又怕地低着头,不敢看罗重,小声说道:“……臭臭……”
罗重捻着指尖稀白的TI液被小皇帝的模样逗乐了,可细细一想顿时感到无比酸楚,忍不住伸手揽过小皇帝,将之搂在自己怀里:“傻瓜……”
这一次小皇帝没怎么挣扎,只是小声咕哝了一句:“寡人不是傻瓜……”
“你就是一个傻瓜……”
罗重凑在小皇帝耳边说着,将人整个横抱起来,走到早已经命人换过热水的木桶旁,把小皇帝小心翼翼地放下去。
小皇帝勾着罗重的脖子,乖顺地由着对方将自己放进淹到下巴的水里,转过身子伏在水中,只双臂仍牢牢地攀着木桶外的罗重不肯撒手。
“乖乖地让我给你洗干净。”
“嗯。”小皇帝乖顺地点了点头,不过两只手臂还是紧紧地抓着罗重不动。
罗重无奈,看着宽敞有余的木桶,索性也翻了进去,将原本就不足一桶的热水溢出了大半。
小皇帝顿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更加得意地缠住罗重。
罗重眸色暗了暗,伸手抓过布巾小心翼翼地为小皇帝擦洗起来。
如此这般,原本该早朝的时辰,一晃眼也就过了。
陆礼讨厌姓周的,他对百越周家的人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这种厌恶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当初他陆礼也是百越大姓陆家的子弟,说不得荣宠一身,因为他姓氏的缘故却也是受到悉心栽培。
然而,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因为周家人的一句话,原本不善骑射的陆父却要上阵带兵,连连战败之后几受苛责,连带着他们家这一支在族内都受到了排挤,而他忠厚无才的父亲妄想凭一己之力阻止战火祸及百姓,却反被当做助敌的叛臣遭到阵前赐死,连一口薄棺都不曾给予,三伏天里用死去动物的皮革包裹了草草葬下野地,陆礼的母亲殉夫而死,陆礼自己也在那场乱事中被绞断腿骨,终生留下残疾。
追其缘由,也不过是人心算计,利害关系。
这也是陆礼后来那么喜欢揣摩人心的原因之一。
心思敏锐的陆礼很早就感觉到了罗重和皇帝之间的不对劲,但作为一个谨慎小心明哲保身的人,他并没有过早地做些什么,直到昨天晚上,亲眼看到横尸在龙床上的王家小女儿,钟昭公罗重的所作所为让他明白,或许很多事情早已在他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失去了控制。
陆礼等在金章殿外,看着内侍将昨夜冰冷的浴桶抬出来,换成干净的热水进去,两件不同服色的深衣被放在托盘里递进去,却也只是放置在门口就很快退了出来,从辰时到午时,整整三个时辰都没有透出一丝人影。
陆礼耐心地等待着,如今对他来说,任何事情都不能动摇他的决心。
接近未时的时候,他才看到钟昭公罗重穿着一件浅色的深衣从内殿走出来,脸上还带着某种肉食动物一般餍足的神情。
“主上。”陆礼立刻迎了上去,“王皇后的车队已经在皇城外等了三个时辰了。”
王皇后,说的是昨晚上本该新婚燕尔却惨死在龙榻上的王家小女儿。
才与王皇后的夫君一夜燕好的钟昭公愣了一下,看着陆礼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想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是啊,她本该回王家一趟。”
陆礼一动不动,没接罗重的话头。
“嘉仪,你说我该怎么办?”
陆礼原本以为罗重说的是王家小女儿的事情,正要开口,却猛然听得罗重说道:“其实我还挺庆幸的……”罗重握着腰间佩刀的刀柄,像是在说笑,脸上却没什么笑容,“如果陛下昨晚没有那么做,说不准哪天,就该我来做这事了。”
陆礼低着头的身形猛地一震。
“你说这样的我,该怎么办?”
一列飞鸟从殿前掠过,留下黑色的残影。
沉默了许久,陆礼才开口说道:“天下之主,自然配得上享用整个人间最尊贵的一切。”
罗重看着躬身伏在自己身前的陆礼,久久没有说话。
第30章
姜州来的人在低调地见证过小皇帝的冠礼、婚礼之后,自然是要回去复命了,只不过在他们走出皇城宫门之前被陆礼带人拦了下来。
“是陆大人那。”坐在最后一辆车里的秘药师挑开门帘探出头来,他一笑,眼角的痣就会藏进弧形的笑纹里去,“怎么你的气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呢?”
陆礼朝着秘药师抱起衣袖,行了一个不算太正式的礼仪,道:“有些事不若城主大人与钟昭公细谈,如何?”
秘药师脸上的笑容淡去,眼角的细痣从中显露出来。
罗重懒懒地靠在座椅里,只穿了布袜的脚踩在踏几上,仰头将精致的血瓷碗中所盛名茶一饮而尽,喝完“啪”地一声将那名贵的茶具摔在案桌上。
秘药师看着血瓷上细细的一条裂缝,忍不住捏了捏自己手中的那一只茶碗,对罗重说道:“钟昭公是否误会了什么?我家城主大人还在姜州,小人不过是一名醉心草药的药师,人微言轻并不足以为大人们……”
“北夷王死了。”
秘药师被罗重的话愣住了。
罗重看着眼前像是被惊吓住的百越秘药师:“已经有十多天了。”
“这……这与小人有什么关系?”百越秘药师很快恢复过来,讪笑着说道,“小人只喜欢研究草药,对军务形势并不了解呢……”
“城主大人怎么会不清楚呢?”陆礼朝前走了一步,笑眯眯地看着百越药师,“当初若不是北夷人拖住了北方的十万兵马,姜州如何凭借天时地利与罗家军抗衡?”
“这……”秘药师伸出食指挠了挠眉骨,“钟昭公的意思难道是想要扣下小人,调回这十万人马杀人屠城吗?”
“城主大人言重了。”陆礼看了座上的流程一眼,笑眯眯地说道,“如今姜州、大与难道不是一条心的吗?”
说着,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文牍,打开一看,正是之前姜州城主那份甘愿臣服于大与天子文牍的复抄件。
百越药师顿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抱着袖子视线转向一边。
“难道钟昭公就是这般对待姜州的诚意吗?”
陆礼见状,连忙收起那文牍,笑着抱袖致歉道:“只要城主大人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咱们接下来的话就都好说了。”
“我不是城主。”
陆礼笑容顿时一僵。
“不过此时此刻,小人却也有几分在我家城主大人拿主意时说上两句的机会。”百越药师回过头,笑眯眯地看向陆礼。
“姜州嵌于百越,地处偏南,因为咽喉要塞的地理位置,想必城主并不希望大与和锦湘之间的战争蔓延下去,从而影响姜州遍布南北的生意,而相对于掣肘于眼前的锦湘城,姜州的利益本就应该和我大与是一致的,不是吗?”
秘药师看着陆礼,“嘿嘿”笑了两声:“从前就听闻陆大人百越神童之名,今日一见,果然更甚当年。”
“那您意下如何?”
秘药师朝着罗重深深拜了一拜:“姜州的利益自然是同大与的天子一致的,其实城主大人早就命小人带来了盟书,只是担忧钟昭公并没有这样的野心,小人怀着盟书终日惴惴不安,此刻终于能够完成城主重托,伏乞成约——”
陆礼接过百越药师从衣襟里掏出来的锦书,将之捧到了罗重的案台上。
罗重展开一看,十数行字,只一眼便扫过,沉寂的眼中顿时闪烁起鹰隼般嗜猎的光芒。他当下便取出腰间的私印,“咚”一声敲在了盟书上,将其中一半交由陆礼递给百越药师:“今日成盟,但愿如君所言,三月之内拿下锦湘城——”
罗重站在门楼上看着百越药师的车队远去,脸上却并没有太多喜悦的神色。
“从前并没有听说过姜州城内有这么一号人物。”
陆礼捻了捻两撇小胡子:“臣下当年在百越也没有听到过这人的声名。”
“如果今日嘉仪没有在宫门前将他们拦下,告诉他们北夷王庭的情况,他又会带着盟书去到何处?”
罗重的问题让陆礼猛地沉下了脸色,从袖中伸出并拢五指的右手:“主上,此人诡秘多变,日后恐成祸患——”
小皇帝今天显得特别开心,身后的地面上堆积了一摊小山似的草编蚱蜢,而皇帝陛下本人则用他那双肉呼呼的双手捧着成山的草虫玩得不亦乐乎。
空旷的宫殿里开门关门声十分清晰,罗重一走进来内侍们就都退了出去。
小皇帝回头看到罗重,顿时丢下手里的草编蚱蜢光着脚小跑了过来。
“陛下今日吃过了没?”
罗重脱了外衣只来得及往地上一丢,就伸手抱住了冲进怀里的小皇帝,揽住他的腿弯托起来自然而然地由着对方搂住他粗壮的脖颈。
小皇帝欢快地点着头,抱住罗重,在他脸上示好地蹭了蹭。
“可我还没吃,饿着呢……”
罗重看着小皇帝纤细的脖颈,顺着那优美的曲线一直看到他衣襟里若隐若现的胸膛,挺翘的臀肉就搁在结实的手臂上,想着那夜抓捏时的手感,嗓音里不由得就带上了点儿沙哑。
小皇帝一听罗重说道“饿”这个字,立刻扭了两下从他怀里掉下来,跑到桌子边上,拿起放置在上面的一个铜铃摇晃起来。
“陛下真聪明。”罗重看着小皇帝的举动哑然失笑,心里却为此多了几分酸楚,很多事情在错过之后或许早已经失去了弥补的机会。
小皇帝摇完铃等了一会儿,门外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吃的东西送进来,他不由得更加用力地摇晃着手中的铃铛。
洪亮的铜铃声一声一声撞击在罗重心头,他终于感到不能忍受,走过去握住小皇帝摇铃的手,对外面喊道:“送些吃的过来。”
钟昭公一声令下,就有人将一盘吃食端了进来,迅速放下便立刻退了出去。
小皇帝看着铜铃又看看罗重,脸上显得有些困惑,可很快他就将之丢在一边,欢欢喜喜地拉着罗重坐到桌边,示意罗重取食盘中的食物。
罗重看着小皇帝没动,小皇帝显得有些着急,捻起一片鹿肉放到罗重嘴边。
罗重张口随意咀嚼了两口就吞了下去,双眼一直望着小皇帝。
小皇帝看着罗重吃了,显得很开心,继续捻起肉片喂食,几次三番,一盘鹿肉很快就见底了。
小皇帝看着鹿肉似乎很好吃的模样,忍不住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沾满肉汁的手指。
罗重顿时握住小皇帝的手腕,喉头滑动,问他:“陛下还疼吗?”
小皇帝反手摸了摸屁股,诚实地朝罗重摇了摇头……
第31章
醒过来的时候,小皇帝还抱着罗重的脖子直哼哼。
钟昭公忍不住捏捏那让他爱不释手的小腰肉。
小皇帝翻了个身,更加黏糊地缠在罗重身上,闭着眼睛蹭了蹭。
两具光溜溜的身体才经历过一番情事,这么肆意挑拨了三两下,罗重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拎起小皇帝的脑袋,在那哼哼唧唧的嘴上亲了一口,邪气地笑着:“陛下还想要?”
小皇帝抬眼看着罗重,呆呆地眨了两下,似乎并不能够明白这样深奥的床笫间玩笑。
被那样直愣愣地看久了,罗重身体渐凉,有心要放过这傻皇帝,谁知他刚刚伸手有推开身上这人的举动,就被猛地拉住脖子。
跟饿傻了似的小皇帝猛地一口咬他嘴上,湿漉漉的口水涂了一脸,叉开双腿跨坐在他腰眼上。
“你这傻瓜——”
罗重怒骂一声,顿时反手将人按在身下,毫不客气地开吃第二轮……
罗家的男人生来就应该在沙场上驰骋。
任何人看到罗重穿着铠甲坐在骏马背上的样子都会忍不住这样想。
罗重穿着猩红的斗篷,鎏金的烈兽狮子铠,手握一柄长枪,端坐高头大马之上,身后站着犹如城墙一般的重重罗家精锐,睥睨众人,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形成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神州大地不可分割二地。陛下仁慈,不与逆臣计较,大胆歹徒竟然敢趁着陛下大婚之夜行凶逞恶,意图谋刺陛下不成害死王皇后,大家说这口气我们能忍吗——”
“不能——”
军中呼声震天。
罗重冷笑,继而声音高亢地喊道:“先帝榻前嘱咐我罗家辅佐陛下,罗重蒙受隆恩,为天子受辱而怒火五内,今日召集义士,请伐逆臣诛恶徒——”
“伐逆诛恶——”
周显与其他将领一般穿着不起眼的铜甲站在罗重身后,那善于抚慰人心的笑容也掩藏在偷窥面具之下,只露出一双狡诈的眼睛落在剔去了两撇小胡子的陆礼身上:“嘉仪这是剃须明志?”
陆礼抬眼瞥了他一下:“如今天气湿热,蓄须不易,礼只是未免祸患而已。”
“那倒是,不过我总是觉得嘉仪你还是不要蓄须得好,之前的模样少说看老了十岁,模样也没有如今这般俊美……”
“周郎余毒未清何不留在大与养伤,礼一定好好照顾周郎。”陆礼面无表情地咬着“好好照顾”四字。
“难道这是嘉仪在挽留显吗?”周显说着,朝陆礼眨眨眼睛。
陆礼心中一阵恶寒,脸上却不为所动,刚要开口,就听得罗重说道道:“此次南征,关乎国运,周郎若是身体有恙切不可硬撑。”
“罗公放心,显早已无碍,必定为罗公大业尽献此身。”
罗重点点头,转向陆礼。
此刻罗重、周显具是坐于马背,陆礼直立于地,罗重自马背上俯身与陆礼私语,外人看来,形状甚是荣宠亲昵。
“大与和陛下都交给你了,切莫叫我失望。”
陆礼一怔,下意识伸手要摸摸鼻子下的胡须,才想起来昨天夜里已经被自己一刀剃光了,于是抱着袖子俯身一拜:“谨遵主上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