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他的沉默让寂天殇觉得无趣渐渐放慢了动作,夜未央只希望这场荒诞的刑罚可以快点结束,可是结束以后又要怎么办?
即使这不是他的错,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刘伯兮。
一想到大将军的名字,夜未央心里的那份苦楚就再次变得浓郁了起来,苦得他想要流泪。
脸颊上传来轻浅温柔的细吻,夜未央轻轻颤着睫毛睁开眼,发现寂天殇已径停下了动作在亲吻他,当那温厚的双手抚过身体的某些部位时,一股陌生的难耐和火热让夜未央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
寂天殇刻意地去触碰这些敏感的部位,轻车熟路,而他竟然会感觉到舒服,夜未央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就算你把和朕的情分忘记了,你这身体仍然是记得朕,渴望朕的触碰和爱抚。”伴随着寂天殇在夜未央耳边的阵阵低语,先前停下的动作再一次动起来。
只是这一次,已径不再是单纯的钝痛。
第六十四章:扭打成团
“不要!”
身前的脆弱被握住,生理本能带来的刺激和愉悦却让夜未央觉得害怕,一前一后的夹击更让这许久未经人事的敏感身体几欲疯狂。
渐渐的,压抑的呻吟从嘴角破碎而出,不再是单纯的痛呼,掺杂上了甜腻的,让人骨头酥软的些许难耐。
寂天殇仿佛比夜未央更了解这个身体,每一次的掠夺都让人疯狂,理智告诉夜未央他不能这样下去,但身体却背道而驰肆意享受这份疯狂的爱抚。
脑袋里有一阵短暂的空白,让夜未央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整个身体都被裹进了一个温厚的胸怀里,汗湿黏腻的后背贴着对方的胸膛,身体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夜未央任由寂天殇抱着他步入房间后侧的浴池里,温热的水裹上了身体也渐渐带回了清醒的理智。
一手绕着夜未央的腰让男人坐在自己腿上,寂天殇一手鞠起热水请洗着夜未央的身体,一时间安静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轻轻擦洗着男人的背,拨开湿淋淋的发露出一截看起来格外脆弱的细长脖颈,心里突然升起几分愧疚和怜惜来,寂天殇低头将唇覆上夜未央的后颈,在他怀里的男人禁不住微微一颤,这份亲昵很容易让人想起刚才的亲密和疯狂。
一番耳鬓厮磨,寂天殇带着饕餮后的满足在夜未央耳畔长长呼出一口气,先前的空虚和苦楚消失得干干净净。
低垂着脑袋的男人透过水面看着自己,也看着从背后抱着他的寂天殇。
“可以让我离开了吧?”夜未央淡淡开了口。
横在夜未央腰上的手微微收紧,寂天殇轻轻捋着男人的头发,柔声道:“你在怨我是不是?”
没有再以“朕”自称,寂天殇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听到什么君和臣,他是寂天殇,他是夜未央,就这么简单。
“我只亲自脱过你的鞋,亲自给你洗身子。”
“这份厚爱我承受不起。”夜未央不是那种被人上了一次就要死不活的人,可现下这种复杂的关系就算可以让寂天殇从此信他,他也不想要。
“可这份厚爱我只想给你。”
寂天殇不假思索的话让夜未央微微一愣,他抿了抿唇,沉声道:“你只是觉得我以前是你的人,现在不和你好了,你这个当皇帝的心里不舒服而巳。”
夜未央也懒得叫寂天殇一声“皇上”了。
“呵——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倒好了。”轻笑了一声,寂天殇就抱着夜未央在水里泡着,感觉到怀里的男人渐渐放松了下来,他在手指上绕着一圈夜未央的头发,“反正你已径知道了我的秘密,再多告诉你一些也无妨。”
“我有选择的权力吗?”夜未央顶了一句。
寂天殇也不恼,还真的把他的身世都——告诉了夜未央,平静的语气听起来如同在叙述其他人的故事。
太后疯狂地爱慕寂天殇却屡屡得不到回应,后来竟然在酒里下药和寂天楼发生了关系更怀了寂天殇,那时候的太后已径是皇后,或许是因为愧对当时的皇帝,或许是因为愧对另外一个人,寂天楼选择去了玉衡山带发修行。
为了引起寂天楼的注意,太后给予袁天殇的不是母爱而是不停的伤害。
被丢进枯井里忍受饥饿和寒冷,年幼的孩子在黑暗里深刻的感受到了恐惧、孤独和彷徨,为了和寂天楼见一面甚至不惜打断了亲生孩子的双手。
“师傅能治好我的双手,也能治好你的双腿。”当寂天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夜未央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当初寂天殇那么肯定的认为送他去玉衡山就能让双腿恢复知觉。
夜未央想起了师傅给他扎针时的疼痛,想必当年那份疼痛寂天殇也尝过。
母亲生而无爱,父亲避而不见,童年创伤对一个人的影响之大是一生无法治愈的伤痛,如果他是寂天殇,夜未央不敢去想象他是怎么活到今天还没有疯掉。
而寂天殇的童年也是在仇恨、恐惧、和几欲发疯中度过,如果不是太后打断了寂天殇的双手让寂天楼接了过去,只怕寂天殇早就疯了。
即使寂天殇并不是寂天楼想要的孩子,但寂天殇的身上仍然流淌着寂天楼的血脉,当初在玉衡山上这对特殊的父子是如何度过的夜未央难以去猜测,但从现在寂天殇的样子,以及那幅曾径被他着到的画像来看,寂天殇并不讨厌寂天楼。
下颚突然被捏住,夜未央被迫转过头对上了寂天殇的目光,那人眯起了眼睛笑着:“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对我更多一些了解,不想得到你的半点同情。”
……
从浴池里出来,寂天殇亲自动手帮夜未央用毛巾擦干净了,把人抱回到床上穿好了衣服,让夜未央乖乖在床上躺着不许跑,可就算夜未央想跑他也跑不了。
床上的帐子放了下来,隔着层层纱帐夜未央隐约可以看到坐在附近桌子旁的寂天殇,那人就那么坐着也不知道在干吗。
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夜未央拉了拉被子轻轻抱住,脑子里一团乱麻。
突然间“砰——”的一声,因为太过于安静以至于快要睡着的夜未央被惊醒,隔着纱帐他隐约着到一个人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即使不掀开床帐,他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夜未央心头一紧从床上坐了起来,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吓了他一跳。
“刘伯兮,我就知道你会来。”
夜未央听到寂天殇说了这么一句,随后没有听到刘伯兮的任何一句回话,空荡荡的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因为暴怒而挥舞的拳脚。
刘伯兮和寂天殇扭打在了一起,床帐外不停传来桌椅被砸坏的声音,似乎也有因为拳头打在肉上发出的闷声,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发出痛呼或者任何表示暂停的话语。
激烈的打斗声让夜未央忍不住掀开帘子朝外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大大吓了他一跳,原本整洁奢华的房间一片杂乱,桌椅板凳碎了一地,而刘伯兮正一脚狠狠踹在寂天殇的胸口上,后者踉跄了两步撞到了一旁的书架上,嘴角泛出几许血红。
这还不算完,刘伯兮一把抓住了寂天殇的衣服领子抡起拳头就朝脸打了下去,脸上吃了一拳的寂天殇抬起腿朝着刘伯兮的小腹就踹了一脚作为反击。
但刘伯兮就像不知道疼一样,连着朝寂天殇身上就是几拳打下去。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夜未央真怕刘伯兮把寂天殇给打死了。
不发一言的刘伯兮,对皇帝毫不留情的刘伯兮,看到这样的大将军让夜未央觉得心疼,他忍不住喊了对方的名:“伯兮……”
“砰——”的一声,肉做的拳头擦过寂天殇的耳际在身后的墙壁上留下一个深坑,几条裂缝顺着拳头大的深坑延伸开来。
不难想象,这拳头要是打在了寂天殇身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寂天殇,你就这点本事吗?” 一语双关的讥讽,刘伯兮不再看寂天殇一眼,转过身大步走到了床边解下身上的披风抱住了床上的男人,把夜未央抱了起来大步朝外走去。
“呵——”冷笑了一声,寂天殇轻轻擦了擦破损嘴角渗出来的血迹,他背靠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刘伯兮抱着夜未央离开了甘泉宫,直至连背影都没有留下。
寂天殇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床边坐下,伸手所及的床榻上仍然有那个男人留下来的淡淡体温,他蓦地轻声一笑:“为什么偏偏是夜未央呢。”
伏下身来,他把自己埋在了那片尚存体温的被褥里,那男子残留下来的气息让他感到心安,感到眷恋。
仅仅是因为夜未央从前迷恋他崇拜他,现在夜未央爱上了刘伯兮他就不舒服不甘心了?
如果是这么简单的话又好了,可寂天殇比任何人都了解他自己,他还没有心胸狭窄到这种地步,也没有无聊到为一个不喜欢的人争风吃醋。
为什么就,偏偏喜欢上了夜未央呢?
从前是一只小狐狸,现在是夜未央,他和刘伯兮喜欢的人和物怎么就又一次相同了。
“刘伯兮,你是不是和我一样矛盾,一样惧怕过去曾径发生的事情。”
第六十五章:定情之物
头埋在了刘伯兮的胸膛里,夜未央不敢也不想抬头去看大将军的表情,他现在宁愿就这么闷死在对方的怀里。
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离开皇宫的,又是怎么回到尚书府里,但是在身体一接触到自己熟悉的床榻后夜未央翻过身就面朝墙壁缩了进去,他也有变成缩头乌龟的一天。
刘伯兮没有说话,在床边坐了下来伸出手轻轻顺着夜未央的肩膀和背,动作轻柔得让夜未央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想把自己闷死不成?你要是真把自己闷死了,我就随你到阴间去。”见夜未央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刘伯兮一时间又是觉得好笑又是心疼。
气吗?他当然气了。
平日里捧在手心小心呵护的人,他还没有呵护够就被人粗暴地掠夺了去,要不是寂天殇是皇帝,他早就把那欺负了夜未央的混蛋给揍死了。
他从没把夜未央当作是他的所有物或者是宠物,这个男人想要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刘伯兮能明白夜未央心里的想法。
在夜未央离开天京城去广南的几个月里,他没有给夜未央写信一是怕被太后觉察,二是故意硬生生忍住,他倒是希望这个男人可以难而退,可哪里知道夜未央不但成功设计好了功在当代利千秋的工程,还歪打误撞的揪出了太后的小辫子。
他的心情,就像是看着还在蹒珊学步的孩子,既欣喜于对方的成长和进步。又怕对方跑得太快摔了。
见夜未央还是捂在被子里不肯出来见他,刘伯兮幽幽叹了口气:“好好休息,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放弃你。”
身上轻抚着的手离开了,紧接着是脚步声以及房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直到确认刘伯兮离开了,夜未央才慢慢转过身,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不住的发呆。
……
果真像寂天殇说的那样,隔天宫里就来了圣旨命他兼管工部,除此之外寂天殇还大方的送了他不少珠宝和布匹。
圣自不能不接,夜未央只让管家李咏去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自己称病抱恙在家也不去宫里办事,反正到了明年开春的时候工程才能正式动工,这阵子宫里没有他什么事情。
和皇上的那件事,最大的压力不是来自夜未央自己反而是来自刘伯兮,尽管夜未央知道大将军不会是介意这种事的人,可他现在并不想去面对刘伯兮,也不想见到寂天殇。
人虽然在家里待着,但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夜未央还是能立刻知道。
这几天早朝寂天殇都没有去,也是称病抱恙,但听说皇上似乎是磕碰到了,身上有些伤。
想想那天刘伯兮那么狠地去揍寂天殇,而且还是朝着脸揍,寂天殇会上早朝就怪了,对于此夜未央只想说揍得好,虽说那天他也有些被吓到就是了。
此外大将军和公主的事是彻底黄了,但寂天殇却下了旨要将建安公主嫁去北辰国,公主闹得不行,可向来疼爱建安公主的太后这一次却保持了沉默,婚事已经定下,明年开春的时候建安公主就会被嫁到北辰国。
这些天夜未央听得最多的就是关于北辰国的事情,北辰国是这片大陆上最为强盛的国家,这一代的北辰皇帝突然得了重病听说已经快要不行了,在三年前被北辰皇帝驱逐出北辰国的皇子北辰摇光将要回到北辰。
这个北辰摇光,就是建安要嫁的人。
关于北辰摇光的传闻有很多,夜未央只记住了一个词——变态。
这世界上大多数的父母还是正常的,疼爱自己孩子的,北辰皇帝却把北辰摇光放逐国外三年,起因就是北辰摇光虽然自小聪明绝顶但为人却过于阴险毒辣,少年出征他国亲手斩杀敌人三千,虐杀无数。
所到之处,无不是哀鸿遍野。
北辰皇帝难以压制北辰摇光暴虐的心性,只能将其放逐国外以求历练,然而三年来离开了北辰国的北辰摇光不但没有在国内渐渐失去势力,在朝中反而有越来越多的大臣恳请皇帝让太子回国。
原因无他,大凡有争夺皇位机会的皇子不是病的病就是死的死,要么就是主动离开国都到偏远地方做个无忧王爷。
三年下来,北辰摇光俨然成为必定的下一任国君。
如今北辰皇帝病危,北辰摇光即将回国,一场权力的变动已经是难以避免,寂天殇让建安嫁过去在外人看来就是求和示好的意思,可夜未央却从中嗅到了不一样的意味。
夜未央知道,寂天殇这么做其实就是要让太后难受,但原因也不仅仅于此,否则寂天殇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你不是要用本国的钱去支持北辰摇光吗?那就是把你最爱的女儿也送过去好了。
就他所知太后也和北辰摇光有些联系,于情于理,于国于私,寂天殇都不会放过太后,让太后最心爱的女儿嫁给一个有“变态”称号的男人,也有让太后自作自受的意味在里面,二来也可以暂时利用联姻一事缓和两国之间的关系。
皇家的事情真是理不清剪还乱,夜未央多日来“抱恙在家”却也间接避免了卷入到这场纷争里。
只是不知道北辰摇光这么性格古怪的一个人掌控了北辰以后,会不会对夭国和各国形势产生影响,毕竟这不是一个和平的年代。
“老爷,大将军在外面等着,要不要让他进来?”管家李咏在屋外轻轻敲了敲门。
自从在夜未央称病抱恙以来来访人络绎不绝,但基本都被夜未央给拒之门外,就连刘伯兮也不例外。
不是不想见,只是夜未央需要给自己一点时间去缓缓。
“就说我睡了。”把床帐给放了下来,人往床上一躺,夜未央拥着被子面朝墙壁,睁着眼睛一阵阵的发呆。
没过一会儿屋子的门就被人推开了,他隐约听到管家的声音:“将军,将军。我家老爷睡了。”
“我就看看他,不吵他。”伴随着一声关门的声音,刘伯兮似乎是把李咏给推了出去,感觉到有脚步声渐渐靠近,夜未央犹豫着他是继续装睡呢还是起来。
刘伯兮坐在了床边,夜未央能感觉到那人看着他背影的眼神,不算灼热也不算强烈,温和得像初春破了冰的潺潺流水,透着温暖和清冽。
说不吵还真的不吵,刘伯兮就只是这么一直静静地看着,屋子里虽然一片安静,夜未央却突然有一种沉甸甸的满足感,似乎只要这个男人在他身旁就能感到满足,感到安心。
“我自小就是孤儿,师傅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只有一块玉佩,虽说和上等羊脂玉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但它已径陪伴了我二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