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
言将嘴角一撇,缓缓说:“就这么回事,我准备了小抄作弊。”
“准备了小抄,但一个字也没抄?到底是谁的。”李蔼又问
“是我的。”言将哼道
李蔼听完不耐烦的将小抄‘啪’的往面前的桌上甩去。
言将毫不内疚的撒谎,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不知道轻重的无所谓。
“你知不知道这张小抄被交到教务处你是要记过的。”
“我知道。”
李蔼转身双手插进裤口袋,靠在桌边,皱眉看着言将。
很少有像言将这样,彻底的天不怕地不怕。
他要么是特别的自信与大胆,要么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
“无知而不计后果的莽撞和个人主义的叛逆是有本质不同的,你分得清这之间的区别?”
李蔼有点发火,但言将却平静的勾起嘴角,看着他答
“前者是没有脑子的胡闹,后者是精心蓄谋的胡闹,我还算不上无知和不计后果,学生手册里单独作弊和协同作弊的后果没有区别,我的卷子本来没做,损失最小化。”言将接他的话,答得面不改色
反应真快……
李蔼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回答,自己倒先愣住了
他还想说什么,但发现自己这会儿对着言将竟然再也气不起来,
片刻后,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对言将说道:
“你很聪明,别浪费了,要适当的克制自己。”
“克制什么?”言将问
“叛逆的冲动,太过感性化的行为”
“如果克制不了呢?”言将又问
李蔼抬头,正好对上他的双眼,
又是这样的眼神,好像要把他的灵魂吸入一样。
李蔼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有种不详的心悸。
呵……他不过是个学生。
没有回答言将的问题,李蔼转过身去把小抄撕碎扔进垃圾箱里,对言将摆摆手。
“你可以走了,这次就这样,不要再犯。”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对这个学生网开一面。
惜才吗?可能把,言将很聪明。
他听见言将的脚步声响起,却在快到门口的时候停下。
“老师,一直克制自己的感情不痛苦吗”
什么?李蔼回头看他,这是个暧昧的发问。
是回应他刚才问的话,还是在试探他对感情的态度?
李蔼抄手靠向办公桌,咧嘴一笑答道。
“正相反,有种自律的快感。”
————
张源吻上李蔼的那一幕,就像一把刀子割断了言将最后的理智。
他站在走廊没有被窗帘完全遮盖住的窗户前,透过缝隙看到了一切。
愤怒?确切的说是排山倒海的嫉妒。原来男的也有这么强烈的嫉妒感。
他有种揍人的冲动,但他没有进去,鬼使神差的,他掏出了口袋里的数码相机。按下快门的时候,言将感觉到手指的每一个骨节都在颤抖。
李蔼在他面前做足了为人师表的架势,在看不到的地方却和男人拥吻在一起。
真是矛盾的感觉,李蔼的优雅形象此刻像玻璃片一样在这样情色的场景中碎成一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嫉妒、愤怒、鄙夷夹杂在一起的复杂感觉。
言将无法解释他为何这么愤怒,他内心此刻对李蔼的践踏是完全没有理由的。
或许,不再不可侵犯,就意味着能够得到他。
他按下装满了二人照片的数码相机的按钮,然后敲门进去。
吻李蔼那个男人,一脸被人捉到女干情的尴尬。
而李蔼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
之后李蔼和他说的话,言将通通都没有听进去,他的脑子里只有刚才充满情色味的画面。
他盯着李蔼正在说话的嘴唇,厚薄适中,因为刚才男人的吻而变得饱满。
那嘴唇含在嘴中一定非常柔软。
“你很聪明,别浪费了,要适当的克制自己。”李蔼靠在桌边对他说。
克制?克制什么?他的欲望吗……
呵,他讨厌克制自己的欲望,他想要的从来都能到手,而且他有能力让目标到手。
“老师,一直克制自己的感情不痛苦吗”
他这样问他。
李蔼却一脸好笑的表情,然后答道“正相反,有种自律的快感。”
当言将听到‘自律’二字的时候,脑子中窜过一阵战栗。
08.
刚入六月,炎热天气夹杂突然发作的狂风暴雨袭击学院。周末傍晚,李蔼一个人从食堂散步回宿舍,教师宿舍没有多少亮灯,只有像李蔼这样既不回家也不去约会的少数几个人留下。
暴雨过后的余波,天空依旧飘着点小雨,校园清清静静,脚踏着水走在塑胶操场上的声音清清楚楚。
一切都很安静,但李蔼却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身后总是有人在看他。他几次回头,身后都是空空的,就在他即将走进教室宿舍的时候,身后一个脚步声才突然清晰起来。
他回头,言将沉默的站在他身后,
“老师”言将和以往的感觉有点不同,至于什么地方不同,李蔼也说不出来
“你吓我一跳。”李蔼说,刚才是他在身后吗?
“有事?”他又问
言将点点头问“可以进去说吗?”
“来吧。”李蔼边说,边给他让出了一条路。今天放假,他有很多时间和他说。
李蔼的房间在五楼,一室一厅的小房间加上能站一人下的厨卫,这种房子只提供给单身的老师,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年,
言将跟在李蔼身后出奇的安静,
“进来吧,有点小。”李蔼打开房间的门,让言将进来。
言将看一眼房间,站在门口不再往前走。
那一刻,李蔼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不同于平时的异样,他有种不好的感觉。
对了,是因为言将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言将忽然露出了一丝笑,那种带着鄙夷的笑
“你和他在这里做过吧。”
寒意聚集上李蔼的背部,他听清楚了每一个字,但却不敢确定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他走进言将问
“你和那个男人,在这里做过吧,在办公室吻你的那个。”言将一个字一个字的对着李蔼说出,他在观察李蔼的表情,他期待李蔼的表情。
和他预期的一样,李蔼的脸变得惨白,他听懂了。
片刻后,李蔼转头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透露着颤抖,清清楚楚的传到了言将的耳中。
“我在说这个。”
言将从口袋中掏出一叠用彩打机打印出来的照片,放到李蔼眼前。
透过办公室走廊窗帘缝隙拍下的照片,
画面上的李蔼和张源纠缠在一起,看不出到底是谁主动,谁被动。
那一叠照片没有漏下任何一个角度,李蔼的脸和张源的脸,每一个表情,都被记录下。
李蔼沉默了,他的眼睛里复杂的情绪无法解读,他并没有像他想象的失控。言将知道,李蔼很擅长控制自己的表情。
言将揣测着此刻李蔼心中的想法,是后悔吗?还是愤怒?还是感到羞耻,但他永远无法知道此刻李蔼心中真实的情形。
“你想干什么”很久后,李蔼低下头,缓缓的问言将道,
他的肩膀在颤抖,白色衬衣被雨水和汗水润湿,紧紧的贴在身上,衬托出他比普通男人要单薄一些的肩膀和腰部轮廓,连衣服下的肌肤都若隐若现的看得见。
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平时在课堂上的那种自信和气宇轩昂。
言将在等这一句,在等李蔼被事实完全击垮后的最终宣判。
他的手抚摸上李蔼的脸庞,李蔼的体温迅速的传过他的指尖。
李蔼转头挥手拍开了言将的手。
“你干什么?!”李蔼冲他低吼。
言将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的说道
“和我上床。”
李蔼不可置信猛的抬头
“什么?”
“和我上床。”言将又重复一遍
事情变化得李蔼根本来不及反映,他仔细看着言将的脸,猜测着他这句话真实的目的。
“你什么意思?羞辱我?”
“不是”言将镇定的答道,他不想羞辱他,他只想和他上床。
疯了!所有的事都脱离了该有的轨道。
李蔼看着眼前这个人,上一刻他还只是一个学生
但现在,他却彻彻底底的成了被威胁的对象。李霭的手紧紧的握紧,指甲深深的嵌入肉中。
不对,他不能由着这小子来。
几分钟后,李蔼脸上的表情渐渐沉淀下来,他抬头看一眼言将,然后安静的转身往门内走去。
这是言将完全没有想到的
“你真的不怕?!”
言将两步走到走廊的窗边,将拿着那叠照片的手伸向窗外,窗外是来往人群密集的学院小路。
李蔼没有转身,他背对言将问道
“你敢松手,这辈子都别想毕业了。”
“那你呢?”言将回问道,
李蔼轻哼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片刻后,李蔼走进屋子,回手准备合上大门。
言将捏着照片的手,沁出丝丝汗水。
这是场博弈,谁先退谁就输了
就在这一刹那,走廊尽头响起电梯到层的叮咚声,有人来了
言将和李蔼的手同时僵住。
就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李蔼猛的回头抓住言将的衣襟,将他拉进了房间。
言将在李蔼门关上的瞬间,按住李蔼的肩膀把他压往墙边。
李蔼还未能反应过来,失去平衡的往地面摔下去。
两个人重重的落在地面上,紧接着是挣扎,言将用手肘紧紧的压住李蔼的脖子,让他没有任何用力的空间。李蔼被压住喉管,开始猛烈的咳嗽,言将知道他此刻无力还击,他稍稍松开压住他脖子的手,转而按住他的肩头。言将俯视着自己的猎物。
他真漂亮
这是此刻言将脑海中唯一清楚的感受。
这种感受激起不可收拾的欲望,就是现在,就是这里,他要得到李蔼。
言将脱下自己的T恤枕在李蔼的头下,李蔼已经从喉管的不适中渐渐恢复过来。他支起胳膊想坐起来。言将又猛的将他往瓷砖地上按了下去。地板的温度很低,李蔼感觉自己的整个背都被放在冰面上一样在颤抖。
李蔼的手抓住言将的胳膊,言将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那双好看的手,低头对他说。
“一会就不冷了。”
言将腾出一只手,伸手去解开李蔼的皮带。在他的手碰上李蔼的皮带的瞬间,李蔼用尽全力的对他吼道。
“不要这样!”
李蔼猛的挣扎,像一只垂死的鱼,他仿佛听到了命运脱轨的声音,他知道这只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后果无法预计,而且无法挽回。言将的年轻让他预估不到这种脱轨的后果,但李蔼他知道。
言将看着李蔼惊恐的眼睛笑着说道
“你知道这种时候不可能停下来。”
说完,言将放肆的开始了他的进攻。
再也没有什么犹豫和阻拦,这一刻,比他预想的还要美妙,他从没体验过的美妙。李蔼让他满足,他紧紧的抱住他,不愿与世界的温度分享这种体温。
而李蔼却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完了,一切都完了,再也回不去了。
这场狩猎,让言将感觉到累,结束后,他倒下靠在李霭的身边,重重的喘气。
愉快,显然不够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他轻轻的吻向李蔼的脸侧,却看见李蔼眼角泛出了湿润。
“老师”言将在耳边叫了一声,李蔼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这个时候恐怕再没有哪句话比这个称呼更有杀伤力。
李蔼的眼睛泛出了血丝,他翻起身来抬手给了言将一耳光
“出去。”
言将慢慢的站起来,笑了笑说
“我会走的。”
言将整理好了衣服,他给李霭披好衣服,又去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放在李蔼面前,李蔼依旧坐在地上,头埋在双膝上,安静得像一个瓷娃娃。
言将知道,他用最具破坏力的方式强占了他,李蔼此刻一定恨不得杀了他,他或许会恨一辈子,李蔼再也不可能像过去那样轻松的笑着和他说话,再也不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学生照顾他。
看着这样的李蔼,言将心里一阵绞痛,痛得他连笑都扭曲变了形。
09.
周末过后,李蔼和平时一样出现在了组织行为学的课堂上,依旧面带微笑的上课,只是他的身影显得有些疲惫,笑容有一些勉强。
言将坐在第四排的角落看他,
“弗洛姆的期望理论,关注三对关系,第一,努力和绩效之间的关系,第二——”
李蔼的话在看到第四排的言将时嘎然而止,他的笑容瞬间消失。
很快,他走向讲台,看了一眼讲义,才又继续往下讲。
“李蔼今天居然忘词诶,真稀奇。”陆嘉倩双手支在桌面上,歪头盯着李蔼说道。
陆嘉倩的话言将压根就没听进去,他只是直直的盯着李蔼。
李蔼的目光不再在前几排巡视,而是转向了后面,言将知道李蔼不想见到他,他肯定希望自己和一个月之前一样,不要出现在组织行为学的课堂。
“期望理论认为,动机的强弱取决于我们对特定结果的期待和它的吸引力。如果奖酬的吸引力对某个人的吸引力很大,那将直接强化他行为的动机。这就像孙悟空在什么都不想要的时候,唐僧没办法控制他,但有了紧箍咒之后”
李蔼停了停,耸耸肩,笑着继续说“一切就不同了,他想要的就是早些把唐僧打发去西天,好摆脱头疼的紧箍咒。”
课堂上泛起一阵笑声。
言将也笑了。
李蔼笑着的时候最好看,只可惜这笑容不属于他。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遗憾,遗憾李蔼不会再对着他笑。
如果说动机因奖酬而强化,那对他而言,李蔼的身体曾是刺激了他动机的最大奖励。但为什么在得到了他身体的现在,他却依然感觉不到满足?
“喂,你在想什么呢?”陆嘉倩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胳膊问
“我在想弗洛姆。”言将好笑的转头对她说,
“哇!你居然在听课”
言将再次看向台上的李蔼。
李蔼依旧不急不缓的用他好听的嗓音讲授着弗洛姆的理论。他脑海里又浮现出李蔼被自己压在瓷砖上的模样,无助而极具诱惑力。
言将低头悄悄笑了。
10.
周五下午七点,李蔼和赶完了系里安排的材料,慢慢的往回走。
他还没有吃饭,但食堂已经关门。
这一个星期他有点累,除了工作累,而是情绪难以归位,他变得害怕在课堂面对学生。看到学生对着他的笑脸,他就不自觉的想起言将埋进他的颈窝,轻轻叫出的那声‘老师’
“师兄”身后一个清脆的女声叫住他,李蔼回头,一个漂亮的马尾辫女孩站在他身后。
她叫洛妍,今年刚刚升入研二的研究生,她的研究生导师和李蔼的是同一个人,他们算同门师兄妹。
李蔼打量了一遍洛妍,这姑娘升入研二以后,漂亮很多。女孩学会打扮,需要时间,不过洛妍的本来就是美人胚子。
“今天怎么有时间来?老师还好么”李蔼问她。
“导师还好的,他让我来请你。”洛妍开心的拉住李蔼的手,
洛妍读研一的时候李蔼正好毕业,李蔼是张教授最喜欢的弟子,每次张教授需要李蔼帮忙找点资料或写点东西的时候,洛妍就会自告奋勇的充当信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