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天空突然阴了下来,不一会下起了倾盆大雨,萧潜为了早点回去,让赶车的王大根抄了近道。只是马车在树林里的小道上没走一会,就听远处传来呼救声,只是雨声太大,萧潜听着隐隐约约。
“大根,你可听到什么?附近是否有人在呼救?”
赶车的王大根,虽有车檐遮了一些雨,但还是浑身湿了不少。在加天色阴暗,外面光线昏昏沉沉,王大根只注意着赶车,哪会多注意别的,“少爷,这么大的雨,奴才耳力一般,没听到呼救。”
“哦,”萧潜应了一声,重新恢复老憎入定。至于谁在呼救,关他萧潜什么鸟事。只是他们的车走了没多久,就被两个淋成落汤鸡的黑衣人拦下。只见这两个黑衣人抽出随身携带着的雪亮刀剑。
“停车,实趣的赶紧下来,大爷可以饶你们不死!”
萧潜在车上听着就乐了,他掀帘看着外面,两个眼露凶光的匪徒,给王大根使了个眼色。
王大根得到命令后下车,稍周旋一番,很快解决了两个本就受伤的匪徒,然后拿着两个匪徒身上该是抢过来的包袱,递给萧潜。
萧潜在车上,打开淋湿的包袱,然后看到里面除了一些金银细软,几盒值钱礼物外,竟还看到一封被油纸包着的信,萧潜好奇的拆开一看,当看到这封调任书信上的名子时一怔,“大根,往东边那条小路走。”
萧潜根据刚才隐约听到的呼救声判断着,指向不远处一条被杂草覆着的小路。只是,萧潜的马车走了一段时间,前方就没了路。
大雨依然倾盆,眼看着欲来欲黑。
王大根,把马栓在一块巨块上后。在马车内的暗阁里翻出一把油伞来,为走下马车的萧潜挡雨。萧潜步行走了一段,清晰的听到传来的嘤嘤哭泣声。和王大根对视一眼,萧潜急步向前走去,不一会,两人在远处一棵大树下发现几个妇人,与三个或多或少都受伤的男人。
“谁来救救我们,嘤嘤,爹爹受了好重的伤,”一个小女孩边无助的哭着,边看着,靠在树边,捂着伤口的父亲。
“你高武叔父去找救援了,不用太担心,”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妇人,安慰总角之龄的幼女。然后,走到一边,劝慰旁边的老妇人,让她不要害怕难过。
到是一个胳膊上被划了一刀,看着有旧伤的小厮,注意到走过来的萧潜,“什么人!”他警惕的叫了一声。几个妇人立马都噤了声,连靠在树下的中年青年男子也睁开眼,向萧潜方向看过去。
“几位不要误会,在下路过此处,恰巧听到这边的呼救,就赶了过来。”萧潜运起内力出声。
在场几人,在这雨声中,都听着清楚。
第49章
树下那名穿着朴素的国字脸青年男子,听着萧潜的说话声,知道遇到了高手,马上让身边的小厮扶起他来,“原来是位义士,在下司徒峰,携家眷入京,没想路遇劫匪,竟差点命丧至此……”
本来那几个匪徒也是想趁着雨天杀人越祸的,却发现,司徒峰一行几个男子也会些拳脚,还在这里折了一弟兄,匪徒受了轻伤,知道不宜久留,这才抢了钱财冲冲逃走。
萧潜客气的抱拳道:“在下萧潜,从鸿城过来,去往京城,幸会,”而萧潜也正因为,刚才在调任信里看到司徒峰的名子,这才冒雨赶过来。
司徒峰这个人,若他记得没错的话,不仅以后会得到皇上的重用,而且,他可是司徒芸芸的亲哥哥。
司徒峰听着萧潜这个名子,苍白的脸上出现惊愕后,很快又平静下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他旁边的女人先说话了,“公子冒雨前来,司徒一家感激不尽,只是家里几人都有伤在身,可否麻烦公子,到京城后,到西城的司徒府通禀一声,让府中人派人过来营救。”
萧潜摆手,“几位壮士皆有伤在身,我看是耽误不得。在下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几位若不嫌弃,不如先上车,先到附近找家医馆才是。”
话音一落,司徒峰几人大喜,“如此,感激不尽。”
“哪里,”萧潜不想再多废话,让王大根背起,腿受了伤的司徒峰后。自己把伞递给老妇人,几人在雨中,跌跌撞撞的走向马车。
萧潜的马车虽然外面普通,但是车内却舒服,宽敞。不过,当这六七个人,一起挤进去后,还是显得拥挤起来。
萧潜因刚才已听说,司徒家几人中,有一个到外面的官道上找车去了,于是让王大根去通知那个人。而他自己则亲自驾车。
“萧公子,还是我来吧,”司徒家的小厮道。
萧潜看了一眼小厮受伤的胳膊,“不用。”
“……”这个不大的少年,乖乖闭口。而车里的人也发现了遗失的包裹,大喜过望的惊呼出声。
萧潜解释了前因后果后,司徒家的人都叹,造化弄人,今天可真遇到了福星,不仅找回了他们被抢走的东西,还相助他们回京。当然,萧潜一表人才,又彬彬有礼,也是让众人对他很快有好感的原因。
把司徒一家,送到一家京外的医馆后,萧潜独自架车回去,只是刚到庄子门口,就遇到了等在这里的萧步墟。
“……”萧潜不想费话,直接向庄子里面走。
“站住!”萧步墟暴喝一声。
萧潜停步,转身,“你有什么事?请直说。”以前当着别人的面萧潜会做做样子,但现在庄子外瞅着也就萧步墟一行和他萧潜,萧潜到是没了顾及。
萧步墟对萧潜的态度颇有微词,但他这次来因是有求萧潜,还是忍下来,“大理寺的状子是你投的吧,赶快撤掉,你是想把我们齐天侯府搞得家破人亡吗!”
这些天来,大理寺来萧家几次拿人,府中几个管事,包括白真柔全卷了进去,搞得整个萧府人心惶惶,受着外面的指指点点,他真是受够了。
“撤了,”萧潜讽刺一笑,“萧侯爷在说什么话,大理寺拿人又关我萧潜什么事?”
“哼,别以为本侯不知道是你,怎么有个原中澈撑腰就不把我这老父放在眼里了,”这件事上,最大的受益者无非就是萧潜。在萧步墟看来,这事肯定和萧潜脱不了干系,但主意说不定是原老匹夫出的,否则,以萧潜一个毛头小子,怎么会有本事查出这么多事来。
而且因为证据确凿,萧步墟现在就算真的想把事情压下来,也找不到翻供的理由。
“为父可告诉你,那原中澈不是个好东西,你最好与他走得远一点。”
“他是个怎样的人,不用你置喙,”萧潜冷冷道:“你要撤状子另找他人吧。别说那状子不是我递的,就算是,我也决不会撤的!”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竟敢忤逆我,”萧步墟吹胡子瞪眼,实在没想到嫡子这么不上道,这般胆大包天,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敢!”萧潜低下头,心里别提多寒心了。其实,萧潜还是对萧步墟存在些幻想、希冀的,就算他的父亲老糊涂到,忠女干不辨,好坏不分,但至少该有点良知。但现在看来,这个男人是真没救了,敢情在他心里他萧潜就是个屁,是死是活,是委屈,是冤屈都是小事。
萧潜也没功夫成全萧步墟,恶心自己。不仅如此,他还要让那个萧步墟想护的女人死得很难看。
就听萧步墟继续道:“你到底怎样才肯罢手!”他来无非也是想让萧潜息事宁人,撤了状子,保下萧府颜面。除了白真柔,府中那些狗奴才,以后如何处置,是杀是剐,他到可以如萧潜的意。
而萧潜的名声,想来经过这次事件,也该能慢慢恢复起来,现在萧潜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让萧步墟十分不满。
萧潜心里冷笑,就想离开,但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父亲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难到不知外面现在都在说些什么吗?您怎么还在包庇那白氏。”
“说了什么,本侯有说过要你救白氏吗?”一向很在乎面子的萧步墟沉下脸来。
“呵,”萧潜轻笑一声,没有点破萧步的心思,“白真柔和一个外面开书店的庶民,合起伙来,败坏我们萧府名声,您真没想过为什么?你真以为他只是想除掉我吗?”
萧步墟本身就多疑,听着萧潜这样说,也疑惑起来,“你想说什么?”
“父亲,一个侯府的通房,还是曾经您从贱民营里买回来的,你就没想过,白氏在那段时间里发生过什么?”萧潜看着突然多疑起来的萧步墟继续道:“外面盛传,白氏与那书局老板乃一对女干父氵壬妇,因不满您,想除掉我,并且让那书局老板生意更好,这才不惜代价,不计成本的坏我萧府声誉。父亲,这样的一个不知廉耻,背地偷人的氵壬妇,您为何要保下她,还……”
“住口,一派胡言,你听谁胡说八道的?”萧步墟脸彻底绿了,他在女人一途上,一直很自傲,但是他曾最爱的女人,给他带过绿帽这种传言,这让萧步墟无法接受。
“唉,”萧潜叹气,“那儿子也实在想不出,白氏何故十几年来,一直帮着一个贱籍出身,身份低微的卑贱男子,一路让他从一个街头乞讨的流浪汉,变成了如今拥有十几家书局,手下人手过千的书局老板。”
萧潜说到这里,突然一顿,“对了,那书局老板发家用的资金,也全是从我们萧府所出,而且年近不惑依然未聚,父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萧步墟沉默了,他脸上已由绿转黑。
是啊,白真柔是他从贱籍里买回来的,中年几年的事,白真柔又从来都没提过。而且他们的第一次,也是醉酒后,糊里糊涂的发生的。最重要的是,白真柔就算想让亲生儿子当世子,也犯不着,非得支持那一家书局诋毁萧潜吧,其他各地的书局不是多得是。
而且这个一直和白真柔联系的男子,他竟然从没听白真柔提过。
萧步越越想越怒,竟什么也不说的离开。
萧潜站在原地冷笑,不过是激了几句,这萧步墟就想多了。而萧步墟,也真的直接来到刑部大牢。
白真柔看到狱卒打开牢门,一身玄衣的萧步墟走进来时,狼狈的脸上,出现一丝欣喜的笑意,“侯爷,您果真来救妾身了,妾身是冤枉的啊!”白真说着喜极而泣,扑上去就想抱住萧步墟,却被萧步墟嫌恶的闪开。
“说,你跟那柏海是什么关系?”
柏海,原名白真海,是文海书局的老板,而他也正是白真柔的亲哥哥。当年白家被抄,女子沦为贱籍,男子则都流放至边地。
后白真柔被萧步墟赎出后,遇到了逃出来,在街头乞讨的哥哥。但一来白真海的逃犯身份不能暴露,二来白真柔想在外面,让哥哥建起自己的势力;三来,白真柔无依无靠,也是萧步墟原意疼宠他的缘由之一,她装可怜的必杀招,所以她就没提过这事。
慢慢的,她竟发现,他哥哥开的书局,聚集着天下的文人,笔杆子。白真柔发现了用这个诋毁萧潜母子的好方法,就更不想提这层关系,而这一瞒就是十五年。
而她也不怕别人查出来她和白真海的关系,只因为,他这个哥哥早在流放途中死去,被记录在当年流放人口的卷宗之上。而现在的柏海,只是个商人,跟她毫无关系。
白真柔自以为瞒天过海,不露破绽。但她和白真海私下来往的证据被萧潜抓到后,却被萧潜临时起意的歪曲后,成了萧步墟厌恶她的原由。
此刻被萧步墟这么突然一问,白真柔第一反应就是心虚,“老爷干什么提这个人,妾身能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不过一个贱商……啊……”白真柔正说着,就被萧步墟一脚踹倒,“噗……”嘴中吐出一口血来。
“说,你们什么关系?”萧步墟把白真柔的样子看在眼里,心里的猜疑更甚,难不成这个女人竟敢,她竟敢……萧步墟恨不得把这对女干夫氵壬、妇,立刻千刀万剐。
白真柔只以为萧步墟是查明了所有情况,明白了她陷害萧潜的真相,心里一计较,白真柔脸上出现略带害怕,又带些悔不当初的神情。
“老爷,是妾身被迷了心肝,觊觎侯府主母地位,这才委派那柏海捏造不实传闻。只是妾身也是被几个心思歹毒的下人唆使啊,这才鬼迷了心窍,铸下大错。”
白真柔一心以为,萧步墟气她与外府之人勾结,毁了齐天侯府的名声,至于萧潜的名声,她也知道萧步墟是不太在意的。既然被证实了,她现在索性不如认了,至于萧潜竟说她和柏海关系不纯的事,终归女人和男人的思路不同,白真柔又低估了萧潜,所以并没有想到这层。
“还在狡辩,”萧步墟气得眼里泛起了红丝,但因大牢光线太暗,白真柔感觉到的只是萧步墟正在气头上。
“侯爷,妾身知错了,妾身不该生出非分之想的,您就饶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贱人!”萧步墟伸出的手上带着可怕的力量就要拍死白真柔。
一个不再陷在温柔乡的男人,一旦清醒,而他还并不糊涂愚蠢的情况下,发觉自己爱过的女人竟然不只一次的欺骗,陷害过他,还害过自己的发妻,嫡子,甚至这个女人还利用着他的真情真意,利用他的信任,背地偷人。这比安吉珠那种强势,但至少外遇得光明磊落的女人,更加让人可憎,可恨。
萧步墟想掌毙白真柔,但又突然停手,害怕自己忍不住在这里杀人,萧步墟大步流星的离开。
“老爷……”白真柔挽留一声,不明白为什么萧步墟突然对她有了杀意,想追出去,就被一个五大三粗的女牢头拦住,重新推进了大牢。
“咔咔”大牢再次被上锁。
白真柔大睁着眼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萧步墟刚才竟然差点要杀她,这可是十几年来,第一次啊。白真柔陷在沉思中……
“白姨娘,好久不见啊!”一个清朗的男声忽然传到白真柔耳里,白真柔立马抬头,眼前出现的少年,光彩照人,即使在这森森大狱中,都似因他的风采明亮了几分。
白真柔几尽认不出来人,瞧了一会,才道:“你是萧潜?……”
“原来白姨娘还记得我啊,真让萧潜意外呢。”萧潜说道,边走到牢门口,让人打开牢门。
第50章
“你来这里做什么?”白真柔警惕起来,“我可告诉你,别以为你当了探花,就可以对我任意枉为了,你别忘了,侯爷是不会不管我的死活的。”
“哈”萧潜笑了一声,“真不好意思,刚才你与萧侯爷两人不欢而散的场面,恰巧被我看到了,”萧潜知道,白真柔与萧步墟早有嫌隙,而这次白真柔与柏海关系有猫腻的谣言,让萧步墟彻底厌弃了白真柔,现在这个女人恐怕绝对不会再取得萧步墟什么好感了。
“你休要小人得志,侯爷他不过暂时恼了我,迟早都要让我回去的!”白真柔色厉内荏,她当然也知道萧步墟刚才的怒气完全不同于往日。
萧潜却不想与她废话,吩咐道,“来人,把这个女人带出来。”
女牢头早已得到上面的指示,忙把牢锁打开,几个侍卫,毫不客气的把白真柔拉了出来。
“萧潜,你干什么?”白真柔有些慌,又不敢相信自己有天会落到萧潜的手上,但此一时,彼一时,白真柔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
“萧潜,我就算以前有些对不住你,但你如今学业有成,眼看就要加官进爵,飞黄腾达,我一介妇人,落到如此地步,你又何必再与我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