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翻床的打手在床底下看了又看,仿佛发现了什么。莫小迪冲上去一把把他推倒,从床下拉出一只小猫来。“你们有必要那么大动静吗?不过就是只小猫。”被推倒的打手十分恼怒,他一把抓过莫小迪怀里的小猫就要往地上砸。莫小迪冲上去拼命反击,他直接一口就朝着打手抓猫的那只手上咬去。打手吃疼,愤怒之下他直接掏出身上的匕首捅了莫小迪一下。“你疯了吗?看你做的好事!”另一个打手见状,立马对捅人的打手呵斥道。“他才疯了,像只疯狗一样,你看我的手被他咬的。”捅人的人把受伤的手递给骂他的人看,“给他一刀,算他走运!”吴天听到屋里的动静,忍不住也跟着过来看看。当他看到莫小迪手捂着肚子倒在床边,顿时大发雷霆。“你们这两个成是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你们不是自己都说熊启明不好惹吗?现在竟然多生事端!你们到底有没有发现,没有就赶紧走!”“老大,要不要弄死他?”一个打手提议。吴天想了想道:“不用了,我猜这事他是不敢告诉熊启明的,让熊启明知道他偷人,估计死的更难看!所以弄死了反而弄巧成拙。走,既然找不到人,看样子真被倪鸿宇抢先了!”
人终于走了,莫小迪的家安静了。莫小迪松开捂着肚子的手,只见一片血红,看着这满手的鲜血和伤口上止不住还在汩汩往外流着的血,他吓坏了,他再也忍不去住的哭了起来。随着血液的流失,莫小迪身上的力气也被一点点的抽离。他忍着痛和恐惧,对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然后走到床边,按了下床脚下一个隐秘的按钮。
公主床被机械的力量抬了起来,高高的公主床下暗藏一个大大的抽屉,正好可以藏住一个人。这个地方本来是熊启明为防万一给自己准备的,没想到被莫小迪善加利用了。莫小迪使出所有的力气才把段兵从里面弄了出来,一阵用力让他身上的血流失的更快了。脸色惨白,身体发冷,莫小迪强打起精神,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完成段兵交给他的任务。“哥,你醒醒,你醒醒……”莫小迪哭泣着呼唤,可是段兵已完全陷入昏迷当中,不省人事了。“我没有倪鸿宇的电话,我该怎么办?”莫小迪趴在段兵身上不住的哭泣,哭了好一会儿,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慢慢的向客厅走去。
34.逝去
莫小迪想起段兵来他家那次遗留过一张倪鸿宇的名片,他没有丢,好像是放在茶几的抽屉里。莫小迪艰难的往客厅走去,每走一步伤口都会剧烈的痛,伤口流出的血浸湿了包扎的纱布,染红了他的白衬衣。卧室与客厅原本几米的距离,如今走来仿佛相隔千里,莫小迪走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眼前的景物也开始变的模糊不清。好不容易走到了茶几边,莫小迪再也支撑不住,瘫坐了下来。打开茶几的抽屉,那张名片果然躺在那里。莫小迪苍白而清秀的脸上顿时绽放出一个欣慰的笑,“你还在,真是太好了!”他激动的对著名片自言自语。他赶紧对著名片拨打电话,一双手抖得不行。嘟——嘟——嘟——,一声声长长的回铃音在电话里响起,可是响了很久,直到断掉了都无人接听。就这样反复不停的拨打,一次、两次、三次,莫小迪的眼泪再次从眼眶滑落。“倪鸿宇,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接电话?”莫小迪把电话挂在耳边,听着周而复始的回铃音,哭泣着质问着空气。
正当他绝望的想要摔掉手机时,一个疲惫的声音像一针兴奋剂,让莫小迪的情绪一下高亢起来。“是倪先生吗?是倪先生吗?”“是,请问你是谁?”“你一定不认识我,我叫莫小迪……”“莫小迪!?”倪鸿宇的声音一下紧张了起来。“你快来吧,段兵,段兵他快不行了!”“段兵在你那里!?”这一下倪鸿宇搞不懂了,段兵不是该在吴天手里吗?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他会跑去找莫小迪?“你快来吧,他真的要死了……”说着莫小迪哭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呆着别动,保护好他,我马上就来!”莫小迪把他的住址告诉了倪鸿宇,终于放下了一颗心。
拖着虚脱而奄奄一息的身体,莫小迪来到段兵的身旁,看着自己被血染红的衣裤,他断定自己可能活不长。“哥,我答应你的事都做到了,你也答应我好不好?不要死,要活着,要好好的活着,我爱你!”他无声的流着泪,吃力的附身去吻了吻段兵冰凉干涸的唇。他趴在段兵身上,听着段兵微弱的心跳,在心里默默的祷告着:“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回他,请让他一定活下去,一定活下去!”
把段兵和莫小迪送入医院已是凌晨时分,看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人,连续几天都没好好合眼的倪鸿宇有些六神无主了。回想刚见到他们的那一刻倪鸿宇就心惊肉跳:莫小迪的家一片混乱,客厅到卧室的通道上全是血迹。莫小迪躺在段兵身上,身上也是血红一片,而两人都已陷入昏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段兵怎么不去找自己而去找了莫小迪,而莫小迪又为何会受伤?这一切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王医生,他们两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王涛刚从急救室里出来,倪鸿宇就迫不及待的上前询问。“倪董,你别着急,目前他们的情况都不大好,现在我们还在尽力抢救,准确的状况还必须等一等。”王涛摇着头,有些担忧的回答道。“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能先透露些给我,让我安心吗?”倪鸿宇焦急的看着王涛,他皱着眉,眼里布满了血丝,憔悴模样的让人心疼。“段兵应该是毐品摄入过量,现在正在找解毒药;莫小迪失血过多,生命体征微弱,现在急需用血……”听罢,倪鸿宇后退几步,险些跌倒。“我能帮上什么忙吗?如果医院有困难,我可以帮忙想办法!”“倪董你放心,解毒剂已经找着了,只是莫小迪那血,RH阴性AB型,这种血血库里太少了!我们现在正往其他医院调配去了。”听到这些,倪鸿宇的心非但没放下,反而更加提心吊胆。
静静的急症室外,时间慢的像冻住了脚,一点点的挪,缓慢的走,路,仿佛永远没有尽头。默默的坐在急诊室外等待的倪鸿宇,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他等待消息、等待希望,可是他感觉黎明好像永远不能接近,等待中他心田里好不容易种下的希望,像见不到太阳的花,正一点点枯死过去。
急诊室的大门终于开了,段兵和莫小迪分别被推了出来,然后又直接被推进ICU重症监护室。“王医生,这回情况怎么样?”“现在确诊的情况是这样的,段兵是毐品注射过量和对毐品过敏,有生命危险还没脱离危险期;莫小迪肝损伤致动脉破裂,失血过多导致内脏衰竭,他,他可能熬不过今天……”王涛无不惋惜的说。“什么?怎么会这样!”“两个人都送来的晚了些,所以……我们已经尽力了,段兵目前情况虽然不太好,但是他身体素质好,我相信他一定能挺的过去。”无法判断王涛话里有多少是安慰的成分,倪鸿宇感到心中那团希望的火,在风中摇曳着就快熄灭。他赶紧想为自己再点支烟,可这次双手却无法抑制的颤抖不停。
莫小迪醒了,得到消息,倪鸿宇第一时间赶到病床边。王涛对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走到了一边。“倪董,莫小迪,哎,这孩子能醒过来是奇迹,抓紧时间,看他还有什么心愿要交代,帮他完成了吧。如果可以请尽量顺着他,让他安心的离去。”看着王涛眼里凝重的神色,倪鸿宇沉默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可能马上就会消逝在自己面前,这个震撼无异于晴天惊雷,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助、无奈、无能为力。“我该怎么做?”他莫名的惊慌,傻傻的问。“就陪他说说话吧。”
因为没了抢救的必要,莫小迪已经被转入了普通病房。推开病房的门,莫小迪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满脸倦容的倪鸿宇,倪鸿宇默默地把带来的百合花放进床头的花瓶里,端详着莫小迪惨白而清秀的脸,他看到他好看的丹凤眼里还闪动着湿气。
“你是倪鸿宇?”“嗯。”倪鸿宇点头,莫小迪的机灵劲儿让他会心一笑。“段兵,他还好吗?”莫小迪问的小心翼翼。“嗯,虽然人还没有醒,不过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呵,那真是太好了!”莫小迪的脸上顿时化开一抹绝美的笑,像雪山上绽放的莲。“你跟段兵到底遭遇了什么?能告诉我吗?”倪鸿宇焦急的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莫小迪把那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倪鸿宇听。“小迪,你真的很勇敢!你的勇气和机智让我佩服!”倪鸿宇由衷的说。“我相信每个为了真爱的人都会具备这样的勇气。”莫小迪却摇摇头,惨白的脸上升腾起一丝绯红。“小迪你很爱段兵,是吗?虽然我知道你们俩其实并没有真正在一起过。”看着这样的莫小迪,倪鸿宇有些好奇了。
“能不能在一起,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想让他知道,我是真的爱他!你知道吗?段兵身上有一种让人一见倾心的魔力,我第一次在酒吧里见着他就喜欢上他了。一见钟情,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过今生自己能够经历。我见过很多的男人,段兵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一个,他纯净、善良、侠义心肠,貌赛潘安,心若璞玉,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对这样的人,爱上他是多么自然的事情!”说到段兵,莫小迪的眼里立即闪耀着幸福的光,此刻的他看上去神采奕奕。“你,后悔为他做到这一步吗?”倪鸿宇打断了他的思绪问道。“不,不后悔!人生哪儿来后悔药,做了就没必要后悔!所以做之前就应该想好。能为他做到这一步,其实我是早就想好了的。能为我真爱的人奉献一切,此生无憾也!”莫小迪回答的斩钉截铁,他慷慨激昂的模样让倪鸿宇的内心为之一震。
“只可惜,只可惜我命不久矣。”莫小迪眼中的神色一闪,淡淡的哀思便笼了上来。“小迪,别那么悲观,你会没事的!”倪鸿宇言不由衷,说的心虚。“倪鸿宇,我问你,你爱段兵吗?”哀伤一上来,莫小迪的气色明显变的不济。“嗯。”倪鸿宇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见你对他那么紧张,其实我就知道了。我这下可以放心了!倪鸿宇你答应我,对他好一点,好好的爱他,也替我,好好的爱他!别让他再伤心了,他真的是一个值得好好去爱的人!”说着,莫小迪眼中滑出了不舍的泪。“今生无法做你的爱人了,如果还有来世,请让我做你身边的一只小狗,我会用尽一生讨好你!”莫小迪喃喃自语着这句他曾对段兵说过的话,再也止不住的泪流满面。“小迪,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莫小迪摇摇头,淡淡的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让我睡一会吧,睡醒了就好了。”
莫小迪睡着了,可是这一睡他再也没能醒过来。他又一次陷入昏迷,可潜意识却不停的在梦中呓语,他一声声呼唤着段兵的名字,让倪鸿宇听了无比揪心。“小迪,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他紧握着莫小迪的手,轻声在他耳边回答着。他决定代替段兵,陪莫小迪一起度过最难的生死临界。“段兵,段兵,我爱你……”莫小迪的手也把倪鸿宇的手抓的紧紧的,他拼尽全力想要的不过是个回应。倪鸿宇懂,爱一个人如果得不到回应那该是多么痛苦的事情!莫小迪此生的心愿,他一定要替段兵完成。同时他也相信,在段兵心里一定对莫小迪存有怜爱之心。“小迪,我也爱你!”说罢,他俯下身去,温柔的在莫小迪额上印下了一个吻。莫小迪的手慢慢松开了,他闭着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倪鸿宇真切的看到,他静静的睡颜上挂着一抹满足的笑,可惜这一抹动人的笑就这么永远定格在这里……
35.打击
等段兵醒来已是好几天以后的事情了,莫小迪已经入殓下葬,静静的躺在一方山坡的绿地里。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倪鸿宇脸上心急如焚的表情,看到自己醒来,他激动的眼圈有些发红,硬朗的脸庞上浮现出难得一见的温柔笑容。段兵怔怔的看着他,伸手握住了他撑在床边的手。这一刻,他决定不记前嫌,原谅这个为自己憔悴的男人。
“段兵,你感觉怎么样?”倪鸿宇着急的询问着,另一只手在段兵额前试探。“我好多了。小迪,小迪他在哪里?”段兵想起来莫小迪来接过自己的,后来就不怎么记得清了。“他,他不在这里,段兵你别着急,等你完全好了,我带你去找他,你现在还需要休息。”此时,倪鸿宇万万不敢把莫小迪的情况告诉给段兵知道,大伤初愈,他怎经的起这样的打击?
住院期间,倪鸿宇对段兵简直可以用百依百顺来形容,两人间默契的形成了难得的融洽气氛,以至于谁都不愿提起段兵被绑架的事情。然而,莫小迪的事总是避不了、藏不住的,迟早必须要让段兵知道。自清醒过来,段兵就一直想着莫小迪,他一直纳闷,为什么莫小迪一直不来看自己,而他却是多么迫不及待的想跟他说声谢谢。
这天段兵又拨打了几次莫小迪的电话,可是均无人接听。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天了,渐渐康复的段兵觉得自己快要坐不住了。于是,今天他打算提前出院,偷偷溜出去找莫小迪。正要走出房间,他就被倪鸿宇的到来堵在了门口。“你这是要去哪儿呀?”倪鸿宇见段兵要独自外出门,不免紧张和惊讶。“呃,我想出去走走,天天关医院人都要发霉了。”看段兵穿戴整齐,倪鸿宇就不相信他说的话。“在医院里的花园里不能溜达吗?出去干什么?你才好没多久,身体各方面都跟不上,遇到吴天要怎么办?”倪鸿宇本来不想提,但事到如今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了。“段兵,你不会以为你离开后,我对你置之不理了吧?其实我一直都关注着你,也派人偷偷跟踪着你,所以之后发生的事我都是知道的。只是我却没料到,吴天会这么狠,竟然会对你下死手……”倪鸿宇说到这,拳头捏的紧紧的,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段兵没说话,他冷静的听着,他恍惚觉得自己经历的就是一场梦。“鸿宇,别再跟他斗了,我们报警吧,把一切交给政府,让法律还我们一个公道。”段兵觉得自己好累,这种勾心斗角已经让他厌倦了。“他已经走上条不归路,你以为他能善罢甘休吗?如果我们什么也不做,无异于坐以待毙,无异于放任他作威作福,给他机会干更多的坏事。”倪鸿宇的激昂陈辞没能让段兵动容,经过这一次死里逃生,段兵的心开始麻木了。“鸿宇,你可以笑我懦弱,不过我真的不想再掺合你们的事了,这一次是我,我真不敢想下一次会是无辜的谁?如果是我的家人、朋友,我段兵只认为无法承受!”段兵不去看倪鸿宇的眼睛,他知道,此时的倪鸿宇定是满眼的蔑视。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朋友已经卷入其中了!难道你能置若罔闻?”倪鸿宇忍不住吼了出来,他想让段兵清醒。“谁?你说的是谁?”段兵莫名的恐慌,一阵难耐的躁动在心里乱窜。倪鸿宇沉默了很久,他看见了段兵眼里的恐惧和期待,然后痛苦的别过头去说:“莫小迪,莫小迪他已经死了!”段兵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双手用力抓住倪鸿宇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莫小迪死了!他为了救你,失血过多死了!你听清楚了吗?”“我不信,你骗我,我不信!”段兵痛苦的闭上眼,眼泪被活生生的挤了出来。“你不是要出去吗?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