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打一架或许会好点。”甘宁拍了拍孙策的肩膀,对于打架这种事情,甘宁是绝对有发言权的。
奈何桥边上的彼岸花被冥君的衣摆带起的风吹得来回摇摆,那两道黑影缠斗在一起,若不是那一招一式都是要命的招式,孙策几乎开始怀着一种欣赏的眼光看待这件事了。
最后一招,周瑜一掌击上了渊簇的左肩,渊簇击中了周瑜的胸口,两人各自向后退了几步,气喘吁吁的看着对方。
“打爽了?”周瑜捂着胸口,皱着眉毛问渊簇。
“你他妈就是个混蛋!”渊簇狠狠骂了一句,然后坐在地上,气也大约消散了大半。
“你才知道我们是混蛋么?”周瑜走过去将人拉起来,完全忽略渊簇想要咬人的表情。
“渊簇,对不起……”周瑜握着渊簇的手,第一次放下他的架子真诚的向渊簇道歉。
“罢了……”渊簇笑了笑甩开周瑜的手,“说吧,这一次你又要求我什么?”。
“渊簇你果然聪明。”周瑜有些无奈的勾了勾嘴角,然后将袖子卷起,露出一段小臂。洁白的臂膀上蜿蜒着紫黑色的花纹,繁杂而诡异。
“我想要你大唐五百年气数来解开转生咒。”周瑜毫不隐晦的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周瑜身后的十殿几乎有一种当年在战场上列阵的紧张感。
“我拒绝。”渊簇拨开周瑜的手侧过身去不去看他。
那三个字斩钉截铁,孙策几乎都想冲上前去将渊簇揍一顿。
“你知不知道,你不救他,天下之间就再也没有周瑜了!转生咒的痛苦不比你经历的苦难来得好受!大唐的帝气只有你能调动!”孙策的拳头攥紧又松开,终究还是没有爆发。
“凭什么……前世我欠他的,还清了。”渊簇袖袍里的手在微微颤抖着,他不敢去面对周瑜,更不敢面对自己,如今的渊簇早就不是当年那条自在的蛟龙了,他肩上承担了千万人的期望,脚下踩着不计其数的冤魂鲜血,他是大唐的国君,是这场盛世的开创者与守卫者。
“不……你仍旧欠着……”十殿之中突然走出一人——八殿都市王。
第八殿都市王,拥有令人着迷的美好面容,却是审问世人慈孝、定烈火地狱的阎罗。
“你可还记得我?”都市王亚麻色的长发缠绕在他黑色的袍子上,衬得他的脸愈发的妖艳。
“郭奉孝。”渊簇突然像被抽了脊梁一样垂下脑袋,也不知是哭是笑。
“你欠我……”
“我欠你……一条命!”渊簇抬头,雪白的发遮了半只眼睛,带着无助和认命。
“如此……周公瑾,你又赢了,是不是?”渊簇转身叹了口气。
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说同意了?
周瑜还不敢十分的肯定。
“既然如此,我也要提一个要求。”渊簇竖起一根手指头,周瑜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
“我和夷则从此,不入轮回。”渊簇放下手,然后盯着周瑜的眼睛看了良久。
不入轮回……那便是永生。
“我答应。”
当渊簇看见地府之中那团属于大唐的帝业之气的时候,他竟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那团帝气足足大出其余所有朝代十余倍,它就是一个王者,睥睨群雄。
“我只希望,你能对得起为这帝业铺路的千万亡灵。”渊簇并无太多的不舍,伸手将五百年的帝气引出,然后在冥君身边画了个圈。
红白交会着的气流在周瑜身边越转越快,时不时的从周瑜身上扯下几缕紫黑色的气体。
周瑜觉得心口顿时轻松了很多,似乎一直压在胸口的千斤巨石一瞬间被挪开,指尖也开始不停地散出紫黑色气体,然后是脖颈……
转生咒正在慢慢退去,紫黑色的花纹渐渐消失,直到不见。
这场绵延了千年的豪赌……终究还是赢了,不是么?
周瑜看着孙策的脸,流了他千百年来第一滴眼泪。
千年万年,直到天地毁灭那一天,我们仍旧可以在一起。
孙策狠狠搂着周瑜,而周瑜也狠狠的抱着孙策,然后开始越发不管不顾的大哭。
其他十殿虽然觉得心中如释重负,但是仍旧有些尴尬——地府的老大冥君大人抱着主簿大人很没形象的在地府与人间的交通主干道上搂搂抱抱失声痛哭……这种事情很影响地府形象的好吧。
“喂我说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好吧,就算中间那么多听起来很玄乎很不可思议的故事也请晚上回房讲好吗?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都市王叉着腰大声嚷嚷着。
周瑜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然后从袖口掏出一个香囊一样的东西递给了渊簇。
“这里面是彼岸花的种子,种在人间,隔百年服用一次,便可长生,然切不可流传在外……”周瑜朝着渊簇笑了笑,末了嘴唇微动大约说了句“对不起”。
渊簇看了一眼袋子里的种子,依稀觉得十分熟悉,很像建成喜欢的那种“息隐草”。
忘川上的摆渡人将渊簇送回了对岸,幽暗的冥府渐渐消失在身后,眼前却是一片粉樱——那株熟悉的古树开满了李花……
“夷则。”渊簇睁开了他的眼睛,原本漆黑的眸子竟是一片湛蓝。
“叔德……叔……渊……簇……”杨广看着李渊的眼神开始有些慌乱,然后渐渐变得喜悦,最后却是疯狂。
“我是渊簇,你是夷则,我们今世为人,终尝人间疾苦,从今便可不入轮回生生厮守……”渊簇依旧躺在夷则怀里,满树的李花开得热烈。
周公瑾,你说得
还是赢了,不是么?
周瑜看着孙策的脸,流了他千百年来第一滴眼泪。
千年万年,直到天地毁灭那一天,我们仍旧可以在一起。
孙策狠狠搂着周瑜,而周瑜也狠狠的抱着孙策,然后开始越发不管不顾的大哭。
其他十殿虽然觉得心中如释重负,但是仍旧有些尴尬——地府的老大冥君大人抱着主簿大人很没形象的在地府与人间的交通主干道上搂搂抱抱失声痛哭……这种事情很影响地府形象的好吧。
“喂我说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好吧,就算中间那么多听起来很玄乎很不可思议的故事也请晚上回房讲好吗?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都市王叉着腰大声嚷嚷着。
周瑜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然后从袖口掏出一个香囊一样的东西递给了渊簇。
“这里面是彼岸花的种子,种在人间,隔百年服用一次,便可长生,然切不可流传在外……”周瑜朝着渊簇笑了笑,末了嘴唇微动大约说了句“对不起”。
渊簇看了一眼袋子里的种子,依稀觉得十分熟悉,很像建成喜欢的那种“息隐草”。
忘川上的摆渡人将渊簇送回了对岸,幽暗的冥府渐渐消失在身后,眼前却是一片粉樱——那株熟悉的古树开满了李花……
“夷则。”渊簇睁开了他的眼睛,原本漆黑的眸子竟是一片湛蓝。
“叔德……叔……渊……簇……”杨广看着李渊的眼神开始有些慌乱,然后渐渐变得喜悦,最后却是疯狂。
“我是渊簇,你是夷则,我们今世为人,终尝人间疾苦,从今便可不入轮回生生厮守……”渊簇依旧躺在夷则怀里,满树的李花开得热烈。
周公瑾,你说得对,果然做人真的很痛苦,但是却让人如痴如醉……
渊簇看了一眼远方的天空,然后将脑袋埋进夷则的怀里。
周瑜看着轮回镜里绚烂的花朵,笑着叹了口气,然后转身走到书案前,把自己埋进那一大堆文书之中。
“喂,伯符,你看一下仲达他还有几劫才可以过来,孽镜台那里缺人手,还有曹孟德那个恶鬼集中的地方需要再去个有能耐的,顺便就看看夏侯元让的劫数……”周瑜拿着一支朱砂笔在文书上圈圈画画,然后扔给孙策。
“快了,等他们劫数历尽还能来一起吃个月饼。”孙策翻着厚重的簿册将那些新入住枉死城的魂魄分类。
“还有啊,跟伯言去说说,宋帝三殿不要懂不懂就火刑,另外告诉仲谋和幼平六殿七殿不要搞得像情侣客栈一样,入住枉死城直接报告都不打就发去七殿这种不严谨的工作作风要不得……”周瑜一个人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手上的笔写得飞快。
“我的冥君大人……就算做了一回主子也别这么卖力啊,本将会觉得惭愧的。”孙策突然从周瑜身后抱住了他,吓得周瑜差点翻了砚台。
“去你的!”周瑜作势要打,但是手还没抬起来就被孙策压在了地上。
“如果按照今天你给我看的那些记忆,公瑾你可是千百年都没和为夫行过房了……”孙策色兮兮的照着周瑜的脸就亲了过去。
“色鬼!”周瑜哼了一句,然后挥手灭了满室的烛火。
“其实我一直想问,以前你没有改变历史的时候,冥府的那个我去哪里了?”孙策摩挲着周瑜光滑圆润的肩头,一点一点的给予他爱抚。
“不知道……兴许魂飞魄散了吧。”周瑜搂着孙策紧密的贴在他身上。
孙策叹了口气,把下巴搁在周瑜的颈子上,皱眉想了一下,然后觉得太伤脑子就又放弃了——反正现在好日子是到手了,想那么多纠结事儿自己麻烦自己做什么?
“以后准备做点什么?天天呆在这里要长霉的。”孙策认真地看着周瑜的脸。
“等到人手齐了,咱们开溜,去人间玩个十年八年再回来?”周瑜挑眉。
“十年八年哪里够啊,最起码要个百八十年,还要公瑾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孙策一脸流氓相的就去揽周瑜的腰。
“去你的,你给我生一个看看!”周瑜照着孙策的脸就扇了过去。
“人家渊簇就能生……”
“我是男人,不是男龙!”
“你是冥君啊……”
“是冥君也不行!”
“既然不能生个让我捏的儿子,那我就来捏公瑾好了。”
“混蛋……土匪流氓……唔……”
青天碧落,山水之间,两座坟茔若隐若现,原本它们是有两块碑的,一块写着周公瑾,一块写着孙伯符,只可惜,两块石碑早就不知何时就被走兽山泉带到哪里去了。
山里的猎户曾在砍柴的时候看见两个仙人般的人物坐在那两座坟茔上谈笑,谈的也净是些“死不死活不活”的问题。
再后来,隋唐五代,北宋南宋……历史总是不停的前行着,一代又一代的英雄倒下,一个又一个新的王朝崛起,人间沧桑,白云苍狗。
千千万万魂魄走过奈何桥,经过判官笔,受刑十殿又发配转生,又有几人知道,那个高高在上秀美文雅的冥君曾是怎样叱咤风云的一个人,又有几人知道,那个拿着一枝判官笔,书尽世间百态的俊美主簿曾是怎样让敌军闻风丧胆,有几人知道,那十殿之上的十张不同的面孔,他们的曾经,是怎样的辉煌灿烂。
冥府冷清,但彼此相伴,便处处都是四月里桃花盛开的吴郡。
周瑜和孙策十指相扣,便是永世的厮守。
——第五卷·天下归一·完——
88.后记
后记
公元207年,曹植带刀入殿,伤郭嘉,曹公大怒,将其贬至边塞。
同年,司马懿得势,朝中人心尽倒。
同年,江东孙权称帝,国号“吴”。
207年末,曹操重病。
208年,曹丕称帝,国号“魏”,同年司马懿纳妻,得一子,名“师”。
自208年,天下大统,吴魏交易往来互通有无。
211年,司马昭生。
公元225年,魏天降萤火,太傅钟繇得子,梦遇神兔赐佩,子名“会”。
公元245年,曹丕殡天,司马懿拥曹丕之子曹叡为帝,同年,魏朝旧臣谋反,东吴孙权发兵,助司马懿平朝中内乱,战后司马懿称帝。
公元251年,司马懿病逝。
公元252年,孙权病逝。
自此,两国边境始有乱相。
公元255年,乱世再起。
此时,天下谁主沉浮,只犹记当年鲜衣怒马,年少轻狂。
“伯符你居然等我那么久……本以为你说黄泉路上你等我一起什么的都是鬼话骗人的,没想到你真的在奈何桥等我……”
“公……公瑾……瑾……我要……我要被勒死了……松手……”
“公瑾……你记得我么?”
“孙伯符……你混蛋……”
“快变回来呀……我不要做怪物……”
“伯言……伯言你在干什么!”
“子明……我是怪物,我是怪物……我不要……不要当怪物……”
“你当然不是……伯言……”
“陆伯言永远是那个陆伯言,是名门陆家的族长,是少年英雄。”
“喂!小子!你的你给大爷的承诺!”
“该死的臭流氓……”
“喂!小子,本大爷又不是去送死,别哭啊!”
“臭水贼,本大爷才没哭呢!你要是敢死本大爷就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在下京兆尹司马防次子司马懿,仰讨逆将军威名,今特来一探究竟。”
“司马懿?”
“天下之大,总有一人值得仲达效忠,只可惜,我孙伯符没有这个命。”
“不,是我司马懿没有这个福气。”
“曹丕公子,你现在可以出来了,一直藏在这里很有意思吗?”
“仲达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每次都藏一个地方,而且从来不看屏风的下方是不是落地……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仲达你真是没趣。”
“我向父亲要了你了,以后当我的老师就好,父亲不会强求你做官的。”
“那……呵呵还真是谢谢曹丕公子了。”
“孟起,你说中护军会让我当前锋吗……奇袭许昌这么大的阵仗……我真的可以么……万一……”
“子龙……睡觉……”
“你的事我不想多管,但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你就……这么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