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阳被天祥疏离的态度再次重创,忍不住从沙发上跳起身来:“你能不能不要用对待肖博那low逼的态度对待我?我承认我一开始是对你居心不良,不对,是心怀不轨,也不对……”内心焦急却词不达意的逸阳眉头紧锁地手抓头皮,将他往日塑造的打哥硬汉形象在天祥面前瞬间龟裂崩坏成了碎末。
“三少,你先冷静一下……”赵海没想到以强势冷漠着称的逸阳面对司烁(天祥)时,破功破得如此出人意表,眼看着逸阳心塞得拳头紧握,赵海深怕武力值保镖的逸阳——路逸阳、路三少一个迁怒毁坏他蜗居里仅有的几件家具,上前拽住逸阳的胳膊想要劝说,却被路逸阳条件反射——自卫性地一甩胳膊,甩得赵海跌倒在地。
“三少?”逸阳这么一甩,彻底惹怒了天祥。天祥这话说得声如水平,看逸阳的眼神冷淡到了极致,能让人心底冻出个窟窿,“或者我该叫您路三少!如果您想闹,还请您回您家去,我们这儿地儿小,不方便您施展,误伤了就不好了!”
(艺名逸阳的路三少身份被揭开,以下故事内容以路三少本名路逸阳叙写)
“司烁!”路逸阳被天祥的眼神冻到,脑海中突然映现出大哥大嫂结婚前闹矛盾闹到差点分手那一次,大嫂看着大哥的眼神同天祥此刻看着他的极相似又不同——都是怒到极致变冷漠,只是大嫂的眼中更多的是失望。天祥眼中没有对他的失望,路逸阳明白那是因为对方对他没有大嫂对大哥的感情,路三少并不清楚自己对天祥的感情是否像大哥对大嫂那般,但他确定他不想天祥疏远他。于是他当机立断,学他大哥路大少每回对着他大嫂认错时的模样——一个箭步,单膝跪到天祥面前,趁天祥没反应过来,大手猝不及防地握住对方凉凉的双手,目光与之平视,“我错了……”
天祥和赵海都被路逸阳一百八十度的突然转变搞得有些精神错乱,两人的思维实在是跟不上路三少的行动,因此一瞬间都只怔怔地看着路逸阳。
“刚才我不是有意对赵海动手的,我这只是从小训练养成的习惯!”路逸阳漂亮的凤眼巴巴地望着天祥,哀求道,“不要讨厌我。”
天祥看着路逸阳从二哈(哈奇士)突然转成金毛,霎时茫然了——你生气的对象自觉地跪在你面前跟你道歉,可是你心中的怒火却还没有完全浇灭——这种情况怎么应对?
倒在地上刚支起半个身体的赵海则嘴角抽搐个不停:路三少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啊!
“是我不应该去抓三少的胳膊。”赵海出声挽救陷入茫然的天祥,站起身来说道,“这是意外、意外!三少没有伤到我什么……”
赵海话没说完,就得到了天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赵海瞬间内心哭泣了:司烁(天祥)这是认为他奴颜媚骨啊!
“时间不早了,大家也都累了,不如三少先请回吧。”天祥开口打断了赵海,盯着路逸阳抓着他的手看,示意对方松开。
路逸阳刚在心里给赵海点了个赞,紧接着就被天祥赶客,不情不愿地慢慢松开天祥的双手,眼神愈加哀切地看着天祥道:“你不去路氏,不接路氏的戏,不想和我有牵扯,都没关系,至少请你不要讨厌我。”
越是强大的男人示弱,越容易让人产生怜悯,然而天祥不是女人,对于演艺圈中的人,他的同情心早就少得几不可见了,于是权当没看见路逸阳那双漂亮的凤眼中求而不得的沮丧、落寞和哀伤,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三步走到门口,为对方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路逸阳低着头、弓着背,像一只被主人赶出家门的丧家犬,出了赵海的蜗居,等天祥把门关上,一拳挥到了墙上:明明过来是刷好感度的,他怎么会变得那么蠢,把好好的计划搞砸不说,还把天祥原本对他的无感刷成了好感度负值!
屋内,因为老房子隔音差,两人都听见了路逸阳那一拳重重落在墙上的声音。
天祥只是皱了一下眉头,赵海却在心里感叹不已:路三少以退为进,连示弱这一招都用上了,司烁(天祥)居然仍旧面无表情地把人请了出去,看来他不用担心司烁(天祥)这颗白菜会被动摇心思而被拱掉了。
“赵海,为什么把逸阳……路逸阳带回来?”赵海这人虽然看着圆滑,对朋友可以义气到得罪人,赵海知道路逸阳对司烁(天祥)有意,除非赵海有所考量,不然路逸阳无论使什么手段都无法让赵海带他来见自己。
“司烁,你真厉害,只听我叫逸阳‘三少’就猜出来他的身份了。”赵海像做错了事想要逃避惩罚的小孩,回避着天祥质问的眼神。
“你老板路逸明人称路二少,你叫他三少,逸阳在香岛出道第一部电影就是路氏电影公司制作的电影主演,至今媒体没爆出过他一点八卦新闻,这么明显的事,我猜错才厉害。”当时天平随他跟的艺人去电影院看完首映回来,还当着他的面夸奖那个新人主演打得不错,推荐他也去看了路逸阳这部电影处女作。
“看不出来,司烁你对三少还挺了解。”赵海以为他已经成功地将天祥的关注点转移,打算收一收茶杯,溜去浴室了。
天祥先前对路逸阳的了解仅限于此,没想到当初他羡慕的那个身手不错的帅小伙现在对他想入非非,天祥叹了口气,走到厨房门口,堵住了赵海的去路:“别想转移话题。”
赵海洗净杯子,看到天祥追究到底的架势,也不隐瞒他的想法了:“路逸阳刚从A国拍完《星海巨澜》回来,电影还没上映,国内媒体已经把他捧到了国际巨星的高度,听说电影导演对他的评价也很高。同他一起拍戏,你的受众市场会开阔很多,不会因为被国内封杀,就断送了演艺事业。”赵海的话语里的潜台词就是让利用路逸阳手里的资源挽救他陷入低谷的演艺事业,但没有丝毫强迫的意思,“当然,你不愿意也好。虽然路逸阳没有肖博糟糕……”
“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赵海的初衷是为了他好,天祥无法对这样的朋友生气,侧身让出了通道,“Mart之前私下跟我说有几个T国导演看过他的MV后想找我拍戏,我再去问问他好了。”
当初天祥在国内的演艺事业刚起步,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而且考虑到语言问题,他就让Mart代他委婉地谢绝了,时间过了那么久,估计那些导演戏都拍完了,天祥这么说,其实是在婉转地否定了赵海的建议,同时拿这安慰赵海。
“不行咱也不强求,我看你的小说写得挺好。”赵海听天祥这么说,也明白对方是在劝慰他。他不是没想过利用司烁(天祥)回国前通过组合Trap在亚洲各国积累的人气,但是要找司烁(天祥)拍戏的,都是不知道天祥已经被封杀,而想着借他在C国的人气将各自的本国作品打入C国这个大市场,分一杯羹的。
“我知道。”天祥转过身,对着赵海时的笑容消失了个干净。
天祥走到仅容两个成年人的阳台上,给Mart打了个电话,却先向对方说明了他现在的状况,再询问有没有导演想找他演戏且并没有打入C国市场计划的。
那头,因为长相是符合T国人审美的可爱型,Mart回T国后一直发展得不错,唱歌、演戏、模特三管齐下。老朋友找他帮忙,Mart二话不说就从自己手里的几个剧本挑出两部——一部恐怖片,一部涉及敏感问题的校园爱情片——C国禁播的题材电影,询问司烁(天祥)要不要接,还说无论他想接哪一部,Mart都会帮忙向导演推荐他。
T国的恐怖片出了名的恐怖,天祥死过一回又借着司烁的身体活了过来,对鬼神之说秉着敬而远之的心理,选择了校园爱情片。
恰巧这部校园爱情片讲述三对年轻人的情感价值观,需要六个主演,Mart帮天祥争取到了其中一个主演的角色,只是配对演员也是男性,Mart则出演另一对中的男主。事已至此,天祥当然不能辜负好友的好意,天祥就埋头认真学起了基础T国语,可怜回来看他小说更新的读者再次掉进了坑里。
期间,路逸阳假公济私占用赵海成为他的经纪人,赵海却成了闭了壳的河蚌,从他那儿怎么也撬不出司烁(天祥)的半点消息,更别说合演电影的事了。但又因为初次登门失利的阴影,路逸阳直到天祥飞去T国拍戏都没敢再次登门。
第十五章
天祥早上从C国飞到曼谷才刚过中午,Mart正在电视台录节目,经纪人就到机场接了天祥,再载着天祥赶回电视台接Mart。载着天祥一同去电视台的结果就是Mart录完节目上车时,被在外等候的粉丝拍到车内的司烁(天祥),这组照片、视频经由推特、ins、脸书、微博等各种传播,在司烁(天祥)和Mart的个人粉、CP粉群里落下了一颗不小的炸弹,对于在C国演艺圈沉寂了近一个多月的司烁(天祥)的粉丝来说,无疑是近半年来最开心的时刻。司烁的微博下的留言迅速上涨,Mart推特下也不容忽视。
两人同经纪人一同在外用晚餐时,经纪人还帮两人拍了合照上传到Mart官方的ins上为两人的新电影做宣传。
时隔半年再见,Mart没有多问天祥的事,而是热情地给他讲解电影《爱青春 爱生活》的剧情,和天祥即将扮演的角色。
《爱青春 爱生活》这部电影要表达的主题是爱情需要勇气、付出和包容,三组CP,天祥这一组主演阐释勇气这一块,Mart一组是付出,另外一组是包容。
Mart饰演的角色Pon是个不会打扮的宅男,后遇到和他配对的女生为她付出,并努力改变自己,最后赢得美人心,而这位美人一开始是暗恋天祥要饰演的Ken;Ken因为多才多艺,长得又帅,一直是大学里的风云学长,但作为家族事业的继承人他一直隐瞒着自己的与众不同,直到遇到一位可爱的学弟Ray,拿出勇气向家人坦白……戏里第三对的女主是可爱学弟Ray的双胞胎妹妹An。
因为是校园爱情片,整个剧情设定大都很清新,天祥饰演的这一对只有为数不多的牵手和拥抱,因此天祥对感情戏部分并不担心,反而语言问题急需他克服。
在Mart住的一晚,天祥一直在给这一天才拿到的剧本上他的台词部分注音,他十分感谢Mart向导演推荐了这个话不多的角色,最长最难的台词也就一段向父母坦白的戏。对于天祥的感谢,Mart表示把这部电影演好就行了。天祥就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换做实际行动来报答朋友的相助。
第二天下午,天祥随Mart和电影主创人员飞往清迈,全剧组人员一起聚了聚,吃了顿晚饭,演、职员之间相互熟悉了一番,才各自回酒店房间休息。因为天祥是一个人来的,T国语又只听得懂基础会话,还不会说,Mart就一直帮忙给他翻译,还主动申请了同他一个房间,帮助他克服T国语的台词发音,甚至Mart的经纪人照顾自己艺人的同时,把他也顺带照顾了进去。
Mart和他经纪人的雪中送炭,激励天祥格外用心的奋发学习T国语,再加上身在这个语言环境里,电影开拍一周时间,天祥已经能和剧组里的人进行简单的对话,不会出现发音不准到听不懂的情况了。
就在天祥沉浸于T国语学习的一个深夜里,接到了远在C国的赵海打来的电话:“司烁,郑导让你马上回来把君严的戏份补上!T国那边的戏你能不能暂时停一停?”
“嗯?”天祥的脑子还没从T国语频道转到华文频道,对于赵海的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肖博他爸被纪检了!你可以回国演戏了!”赵海说着说着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
“是吗?”重生一次,老天果然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吗?一向坚韧的天祥居然在演艺事业重获新生的这一刻留下了眼泪,过去近两个月里的屈辱、愤怒、无奈、失落全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电话里天祥的语调异常平静,声音却变得沙哑:“等我明天和T国这边的导演协商一下,再回复你。”
“啊,我一时高兴,忘了时间!”电话那头赵海继续兴奋着,一点都没有深夜打扰他人的歉疚感,回了句,“等你消息。”就笑呵呵地挂了电话。
等天祥从耳边拿下手机,才发现睡在旁边床上的Mart正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抱歉,吵醒你了。】天祥还没意识到自己脸上布满了泪水,朝Mart歉意地笑了笑。
【你哭了!】Mart从未见过司烁(天祥)流泪,即使是这种带着笑的泪水,一时间睡意也没了,坐起身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又可以在C国演戏了而已。】天祥答得极为平淡,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是有多么欢喜,直到失而复得的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演戏,喜欢到超过它能带给他的金钱上的利益!
【太好了!恭喜你,我的朋友!】Mart由衷地为自己的朋友感到高兴,伸出拳头轻轻地击打天祥的胸口,笑道。
【谢谢。】天祥同样回了Mart一拳,真心感激Mart之余,但想到因为这又要请他帮忙,就多了份歉意,于是低着头说道,【先前有部电影没拍完,C国那边的导演请我回去继续拍摄,我想明天找导演说把我这几天的戏份往后挪一挪……】
【真的吗?是什么电影?要不要我帮你去和导演说?】Mart葡萄般黑缘的眸子里满是为朋友真心的祝贺,天祥差点感动之余,歉疚更多。
【谢谢你!朋友!】天祥无比真挚的道谢让Mart不好意思拿被子蒙了半张脸。
【你还没告诉我究竟是什么电影?】Mart转移话题来掩饰自己的害羞【会在T国上映吗?】
【是《青春》三,前两部有在T国上映过吗?】天祥被Mart成功地将话题转移到电影上,两人就把自Trap解散后各自的作品交流了起来,还聊了很多工作中的事情和心情,一直到天亮,两人才顶着两个黑眼圈去拍摄现场。
T国民众多平和,和导演之间的协商也很顺利,天祥订了凌晨一点多的飞机票,尽职地演完当天的戏份,和现场的工作人员以及同组演员Nueng道完歉又道谢,才回到酒店收拾行李赶去机场。
在飞机上睡了三个多小时,到了S市,没有经纪人的天祥在早上五点多没车也没人的机场,叫了辆出租车,等了半个小时才从机场出发赶到S市内先到司烁家里和司父司母碰了个头,得知两人即将复职,吃光了司妈买给他的一堆早点,然后由司爸开车、司妈陪送到了郑导通知他到的片场。
司烁爸妈和导演打过招呼以后,兴致勃勃地看天祥演了半天戏,司妈还在天祥休息时给他评点一二,司爸怕他和老伴呆久了影响“儿子”发挥,临近中午的时候,拉着司妈开车走了。临走前,也没提晚上住家还是住酒店的问题,只是让他无论在哪儿都要注意健康,多休息。
天祥自从被封杀以后就开始后悔之前因为害怕被司烁最熟悉的父母发现他鸠占鹊巢,占了他们儿子的身躯,而一直避开司烁的父母,却不知道司烁的父母和司烁相隔异地多年,每次和儿子见面他们关心的都只是儿子的身心健康。现在天祥知道了,他决定不再逃避面对司父司母,他要代替司烁做他们的儿子,好好孝敬他们。
《青春》三拍摄早就已经进入收尾,只剩下君严几场戏,天祥很感激郑导顶住压力没把他换掉。郑导却没有告诉他是电影最大的投资方路氏把他角色保了下来,如果不是路三少路逸阳亲口答应他到电影快拍完时,司烁(天祥)还是不能出演,就由他替演君严这个角色,郑导怎么可能冒这么大风险干等这么长的时间!何况在郑导的心里,天祥虽然演技好,但路逸阳更适合君严这个角色,只可惜君严是配角,正常情况下,凭路逸阳在演艺圈的身份根本不会答应出演。不过这次事情也让郑导知晓了司烁(天祥)值得捧,不论是他的演技、骨气、还是能让他绝境逢生的人脉!在演艺圈混了半辈子的郑导已经将他下一部电影的注意打到了天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