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屮艹芔茻,这样想着,他失去了知觉。
追上来的保安和闻讯赶来的警察制服肇事者。
利用医院就近的便利,典慕之很快被送进了手术室。
柳承安浑浑噩噩的跟着,丧失了所有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理智。
熊易谦的手下目睹了这场事故的发生,慌慌张张跑到韩嫣病房,向熊易谦汇报。韩嫣立马冲出病房。他逢人就打听,终于打听到刚送来的离奇车祸病人进了十六楼的手术室。
他去等电梯,可是电梯还没下来,于是顾不得身体状况去爬楼梯,刚进楼梯间,就和一样等不及电梯的柳承安打了个照面。两人于是一起浑浑噩噩的爬楼梯。等在手术室外的心情是紧张而焦虑的。两人找了个座位坐下。韩嫣直愣愣的看着对面的墙。柳承安在祈祷。他从未像这一刻如此相信上帝,他不住的许诺,如果典慕之平安无事,就捐更多的钱,做更多的善事,如果典慕之平安无事,他一会加倍的对他好,对他很好很好,甚至如果典慕之平安无事,他愿用自己十年甚至二十年的生命去换他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手术室的灯灭了。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柳承安走过去,一把拽住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对不起,请节哀顺便。”
世界远去了。
有人把蒙着白布的死者推出来,柳承安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了,他冲过去,丧失理智的喊着:“慕之,慕之,醒醒,我们回家。”
有人大力的拽起他。
熊易谦拽起柳承安,坏心的想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却被那种绝望到极点的眼神生生吓住了。他翻了个白眼:“典慕之还没死呢。”
刚才他不紧不慢的等着电梯,故意不去追韩嫣,到了十六楼,却一个人影也没看到,莫名其妙当了回家属,手术结束顺便把人送到了病房,又好人做到底来找正主。
“算他命大,断了根骨头外加轻微脑震荡而已。”他说的风轻云淡。
柳承安愣愣的站着,消化刚才的话。
他又能听到,看见和思考了。
耳边猛的响起哭声,是真正的病人家属。
茶几上摆着杯具和洗具。
关心则乱,他和韩嫣等了这么长时间,愣是没发现周围还坐了许多人。
韩嫣比他早一点点的反应过来,只是被他的反应惊呆了。
典慕之如果知道,一定懊悔没能看到这出真情流露的好戏。
韩嫣突然很羡慕他。
典慕之因祸得福,虽然住在医院里,但是身边有爱人陪着,好朋友就住在隔壁。当然为了配合他,好得差不多的韩嫣也赖在医院不走,反正费用自有人付。
洪彤彤和罗思也几乎天天来看他,家宝积极要求晚上陪床,轰都轰不走,但是柳承安岂是一般人,他毫不留情的把他们都赶走了。于是晚上,就是美好的二人世界。
柳承安削着苹果,典慕之在打盹,他想起清醒的那天,迷迷糊糊的醒来,听到有人喃喃的叫他的名字,他想答应,但是大脑不听使唤,眼睛困的睁不开,他感到那人在看他,一个轻柔温暖的唇突然印在额头上,与此同时,他还感到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脸颊上。那是一滴泪。
他想,真值了。
然后他睁开眼,看到那人眼中骤然绽放的华彩。
孽缘也是缘,尘世浮生中与你相遇,恰机缘巧合与你相守,不知不觉中情根深种。大幸运,君心似我心,大珍惜,不离不弃。
——正文完——
番外:嫣然一笑
在医院待了将近三个月,我终于重获自由。除了偶尔头疼,咳嗽会震得胸腔疼,真是已无大碍,可就这点小毛病,早知道就不告诉柳先生了,拖他的福,回到家,又让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用韩嫣的话,就是生孩子顺带坐月子。
醒来后听说,典荣之已经被起诉了,罪名五花八门,但仅仅涉嫌多起谋杀这一项,已经够他喝一壶了。私下里问罗思,柳先生有没有操作这件事,罗思却说,柳先生还没来得及插手。否则按柳先生的意思,用更简单的方式解决也未尝不可。说着,他还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韩嫣。
韩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顾和我抢水果吃。自打这家伙搬到我隔壁,看到每天都有人来送爱心餐,就一日三餐一次不拉的和我抢吃的。当然,其他的时间,他也赖在这不走,要不是柳先生的脸色实在太难看,这家伙晚上都要来和我抢被子了。
我隐隐约约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回隔壁病房。
直到有一天,韩嫣又一早过来报道,顺便分享我的早餐,外面传来熊易谦的声音。“让开。”他叱呵道。
还有一个没听过的声音,不卑不亢:“柳先生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打扰慕少爷。”
熊易谦道:“我没兴趣打扰你们慕少爷,我要见韩嫣。”
从罗思以外的人口里听到慕少爷这个称呼,却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倒不知道,原来外面竟然有保镖。
韩嫣一口吃下一个草莓,边啧啧道:“你家柳承安真疼你,派了这么多保镖。”
原来我出去散步的时候,会事先通知他们回避。
“大概怕你不自在吧。”韩嫣笑眯眯的靠过来,使劲蹭着我的脸颊:“真羡慕你呐。”
所以柳先生推门进来的时候,从门口的角看,恐怕非常像我在红杏出墙。
自从受伤住进了医院,柳先生突然对我关爱了许多。并且常常用一种奇怪的眼神长久的盯着我。(柳承安:“那是充满爱意的凝视呀混蛋。”)
所以这天晚上,他格外奇怪的一直一直盯着我,盯到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解释:“他就蹭了蹭我。”
于是柳先生俯下身,罩住我,我可以感到他很小心翼翼的支撑着身体,怕碰到我的伤口。他小声的嘟囔了句:“混蛋。”然后轻轻吻了吻我。
我从不曾见识过这般宽容甚至温柔的柳承安呀。
或者我心里知晓他对我这般宽容温柔,却不愿承认。
我梦寐以求的,早在他说我爱你的时候,就已经实现了,只是多年夙愿一朝实现,反倒战战兢兢,瞻前顾后,宛若梦境。
我明知自己不配,却自私的想让他只爱我,只看我,只有我。只因自觉不配,才要堪堪的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地位,不信他只爱我,只看我,只有我。
从此再也不会,从此我只信他,爱他,再不会怀疑他。从此只愿与他长相守,常相伴,定然会珍惜浮生里平平淡淡的每一刻。
“你才是混蛋。”我笑着回嘴,用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加深这个吻。
我这才发现,柳先生笑起来真好看。这样想着,就这样说出来。我确定肯定以及一定,他脸红了。
雨过天晴,我瞅准柳先生最近心情不错,提出出院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和韩嫣待在一起。“不许。”他拒绝的简单粗暴。在他面前,我早已不要脸,于是在床上撒泼打滚,不顾他震惊后鄙视的眼神,终于以我比你更无耻无赖赢得了胜利。
我和韩嫣挤在一张床上,像小时候那样。
韩嫣说熊易谦要把万和重新交给他,被他无情的拒绝了,韩嫣说:“我本来就不是经商的料。”韩嫣还说:“小慕,我要去法国学习服装设计。”
我说:“是呀,你这么骚包,早晚引领潮流。”
夜晚非常非常安静,非常非常安静的夜晚。
“小慕,”在这非常非常安静的黑暗里,韩嫣小声的说:“除了妈,我只有你了。”
那不好的记忆又涌上来,为什么我没有失忆呢,我只庆幸韩嫣没有看到那一幕。
后来我们又说了许多话,说起熊易谦。
他同我讲了很多关于熊易谦的事,讲他们的初遇,讲他对那人的任意妄为,那人对他的迁就纵容,讲他住院的这段时间熊易谦对他的百般讨好。他仿佛忘记了这都是赤裸裸的残忍和欺骗,这么可怕的过往,却只留下了欢乐和笑容。
我怕他魔怔了,不得不煞风景的打断:“要不要收拾熊易谦,毕竟也有他的份。”
熊易谦倒是高明,统统推给典荣之,自己撇的一干二净。但是但凡要算账,总不会只有一种办法。
韩嫣叹了口气:“不了。我累了。”
一句话脱口而出:“你还爱他?”
韩嫣回答的很干脆:“不爱了,经过这么多的事,我怎么还能爱他。”
怎么还能爱,怎么还敢爱。
不爱最好,我心里开心的想,干嘛要爱那种人渣,我看那个保镖就不错,改天介绍给韩嫣,忽的脑海中又想起陈钊,恩恩,陈钊也不错。
出院后,韩嫣去法国之前的一段时间,在我的坚持下,无处去的他搬来了柳宅。我甚至联合家宝动员他不如干脆别去法国了,买下旁边的别墅,和我们做邻居多好。每当我发表这样的见解的时候,韩嫣就似笑非笑,斜着眼看柳先生。
我也就拼命朝柳先生眨眼,柳先生终于不负众望:“你可以考虑下。”他看着韩嫣,淡淡的说。
于是韩嫣大大的惊讶了。我想,对于我们一家的热情,他肯定很感动。
熊易谦不知从哪里得到韩嫣在柳宅的消息,每天都要送一束花。我以为韩嫣定然看也不看的扔掉,正在心疼,他却让罗思找来了花瓶。
扔了可惜。他这样解释着。
眼看离他启程去法国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对说服他留下越来越没信心。那一天我们一起坐在花园里晒太阳。暖暖的阳光下,我终于体会到了蛋蛋的离别的忧伤。
“韩嫣。”我轻声叫他。
“恩?”他懒洋洋的答应。
我突然发现,在我和他之间,一切的语言都是多余的。
我看着他,他看着远处,但是又好似透过远处看向更远的,永远触不到的地方。
我终于明白,这个嚣张又骚包的韩三少爷,诚心诚意的爱了一个人,又不能爱这个人,他不会再爱别的什么人,这一辈子,我最好的朋友就只能孤孤单单的了。
“你哭什么?”韩嫣看着我,认认真真的问。
原来我哭了。我替你哭呐。我没法回答他。
韩嫣伸手给我抹把脸,我看到他灿然的笑脸。
暖暖的阳光,醉人的微风,往事历历在目,前途晦暗叵测,他嫣然一笑,我终于抑制不住,哭出声音。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