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他自己居然误会怨恨了这么多年,结果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原来最该负责的是他慕昊翎啊!
“别想太多,憋着自己,你想做什么,我陪你。”慕昊翎的样子很让倾岚心疼,他不喜欢看到这样的慕昊翎,那种无助的表情不该出现在他脸上。
于是,两个小时后,两人便处在一处墓园了,那是慕昊翎父亲的墓地。
慕昊翎一身笔直地站在墓碑前,泛着血丝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那是一个俊朗的男人,带着浅浅的微笑。
爸爸,原谅我现在才知道真相,你很气我吧?我也是。可惜时间无法重来,我什么也做不了……
慕昊翎红了眼眶,里面的泪水却被狠狠忍住了,他答应过他爸爸的,不轻易流泪的。
倾岚默默陪他站着,他知道自己只要陪着他就好,慕昊翎需要是时间来消化接受这个事实。
不知过了多久,慕昊翎转身离开了,倾岚跟随着。等两人坐进车里,慕昊翎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在对方接通后,说了声‘对不起’就挂断关机了。倾岚想,那是他妈妈吧?
那电话确实是打给林瑶的,她还奇怪儿子怎么会给她来电话了,结果只听到三个字电话就被挂断了,弄的她一度怀疑是不是谁的恶作剧,等回过去的时候,对方却关机了。
林瑶正担心是不是慕昊翎出了什么事,便见叶云翔回来了,和他说起了这事,林瑶才知道慕昊翎已经知道了,难怪……
“你怪我吗?”叶云翔拉着林瑶的手有些忐忑地问道。毕竟这是他擅自做主了,他为了自己的那点私心,希望林瑶和他结婚的时候,慕昊翎能参加,不让林瑶遗憾,他觉得事情也不能再拖了,这才有了他和慕昊翎的谈话。
“有什么怪不怪的,他迟早会知道的,他不是让人查了么?当年的事一样瞒不住,我……我不过是开不了口,总想着能瞒一天是一天,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对了,他……没事吧?”
“应该还好,据说今天还去看了他爸爸。”
“哎……这孩子,算了,既然说了就说了吧。”
“恩,谢谢!”
虽然车是慕昊翎的,但鉴于他目前的情绪不太稳定,所以开车的是倾岚。回去的时候,见慕昊翎依旧没有多少改观,倾岚直接改了路线,去了极限乐园。
极限乐园,顾名思义是各种挑战极限的游乐场,慕昊翎现在的状况有点封闭,他需要其他的刺激帮他打开出口,让他从那种低迷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下车。”
倾岚打开车门抓着慕昊翎出来,这样的情形虽然看着有点异样,但两个当事人此时都没有注意这些。
“云霄飞车你怕吗?”
“我们这是在约会?”倾岚万万没想到慕昊翎的回答竟然会是这样!他还是太低估慕昊翎的自我恢复能力了,此时便被打了个措施不及。
慕昊翎好笑地看着倾岚变脸,拉起他的手坐上了云霄飞车。
“如果怕就抓紧我。”慕昊翎抓着倾岚的手轻声道。那低沉的嗓音配合他温柔的口吻,倾岚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怎么感觉心不是自己的,怎么就跳的那么快呢?手心突然冒出的细汗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慕昊翎在打完电话后就差不多缓过来了,他关机是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被他误会这么多年的母亲。他需要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情绪。
只是没想到的是,倾岚以为他还没走出来,突然带他来了极限乐园,整颗心像被温水泡过一般,奇迹般沉浸下来。或许,倾岚是在意他的吧。
事后倾岚冷静下来想想,觉得从接到慕昊翎不好的电话开始,整个人就有意无意地不在状态,他关心他的事竟是这么的理所当然,就好像饿了要吃饭一样。而最不靠谱的是,他自己居然当时根本就没发现这点。
他想,好像潜意识里,慕昊翎对他是特别的。
第 15 章
于是,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在慕昊翎的众多借口以及倾岚的不忍拒绝中,慕昊翎经常光顾倾岚的宿舍,这在一般人眼中,两人行为是亲密了些,但在一些别有用心人的操作下,难听的流言蜚语就开始蔓延了。
“据说这人作风不检点,连男人都勾引,经常看到有男的去他宿舍……”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来离家这么远的地方求学,就是那边认识他的人多,知道他喜欢男人这种丑事的人也多……”
“看着样子长的不错,没想到有那么恶心的癖好……”
“……”
类似这样难听的流言不在少数,大多是在学校论坛发的帖子,但如今的网络就和平时的正常接触一样频繁,这一开贴就火了,连带着现实中很多人看倾岚的眼神都变了。
当然也有反驳的声音,说这明显是有人挑事,不然之前都好好的,怎么现在才爆这事?
也有的说,人家怎么样,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是他的权利,看不惯就别看。
还有些凑热闹的,直言无图无真相。
如此热闹的状况,倾岚没道理不知道,慕昊翎更是最早得到消息。倾岚原本尝试着想要靠近慕昊翎的想法,被这一盆冷水浇的透凉。是啊,他们都是男人啊,这样的存在可以说是于世不容的,要是真的曝光,他几乎可以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断崖——根本就没有出路!
倾岚也被气的不轻,虽然流言并没有指名道姓地指向他,但熟悉的人大多也能猜的出来,他并不太在意自己会被怎么说,但是倾岚的感受他不能不顾,况且那些流言说的那么难听,根本就是歪曲了事实。
连着两天,倾岚几乎不出门,对慕昊翎的电话也是回应淡淡,要是说到出门就会被拒绝,这可愁坏了慕昊翎,他这才刚开始把人追上道,就让这个杀千刀的给搅和了!
慕昊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一般只要是他动手做的事就没有不成功的,果然没出三天,慕昊翎就将幕后黑手给揪出来了。始作俑者便是倾岚的研究生同学冯锡城,他嫉妒倾岚比他更得导师看重,各种资源也优先向倾岚倾斜,可是他并不比倾岚差啊?导师却如此偏心!如果这样也就罢了,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他女朋友也拿他和倾岚比,说他不如倾岚这样那样的,只要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这样的轻视,邪恶的种子便悄悄地生根发芽了。
就是那天,他偶然看到倾岚和慕昊翎两人亲密地走着,去了倾岚的宿舍,他莫名就想到之前的某个晚上在街角看到的两个男人在亲吻,便起了恶毒的心思,他要倾岚身败名裂,遭人唾弃。
冯锡城的家里开了家小公司,条件还算富裕,当时便雇佣了几个混混,去学校的八卦区发帖子去了。要说这学校的论坛,也只有这个八卦区可以不用验证身份发帖,其他版块发言都是实名制的,但是,这里也最是人多嘴杂的地方,帖子一发出就火了……
慕昊翎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冯锡城,面对慕昊翎的阵势,冯锡城其实是有些不屑的,不过是个留学生,还和倾岚走的那么近,想想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对于你的所作所为,我想我不用再陈述了,今天来找你,是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公开道歉,二是等着你家的公司破产。怎么样?”慕昊翎没有理会冯锡城对他究竟是什么态度,直接说道。
“破产?!”冯锡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他家的公司虽然不够规模,但也不是随便就能弄垮的,这人是在说笑话吗?
“如果你不信的话,我们拭目以待。等到你再来求我的时候,条件就不会这么简单了。”慕昊翎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气势,生生镇住了冯锡城,这种类似的东西他只偶尔在他父亲身上出现过,可是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比他小的年轻人身上?难道他的背景……
想到此处,冯锡城忍不住动摇了,可是如果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不但自己之前的布置白费,还给人留了不好的印象,这对他是很不利的。
“明天中午12点之前,我要看到结果。”慕昊翎没有耐心和他继续磨蹭,直接是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不得不说,有了慕昊翎的插手,流言事件还是得到了很好地解决。冯锡城回去后查了慕昊翎的身份背景,顿时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那么冲动了,若是当时谨慎些,稍微调查一番再决定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可如今只能避重就轻地选一个了。
八卦区那边,慕昊翎找到了版主,许诺了他一个条件便答应将相关帖子全部删除。这一场看似激烈的暴风雨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当然,事情看起来虽然都差不多解决了,但是留下的后遗症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首先那些八卦消息就像是种子一样,虽然能消除的因素都清理干净意外,还有人为因素啊,即便不再恶化倾岚的形象,但一旦倾岚被爆出什么别的负面消息,这次的事情也会被一并提及,从而再次卷起一场流言。其次,倾岚内心也被这次的事情弄的心绪不宁,那种想靠近却要保持距离的心情,他真的不想体会。这也是慕昊翎特别头疼的事情。
慕昊翎几次约人不出来,只好找上门和倾岚谈了。倾岚也觉得自己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将人请到了客厅。
“你不能就因为外界的闲言碎语就直接否定我这个人啊,这样太不公平了!”
“慕昊翎,你本就不该找上我的,如果一直没有交集,也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了。”
“你这是后悔遇上我了?可是千年前,是你……”勾引我?引诱我?慕昊翎似乎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上辈子的情感是非。
“其实,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次不过是小小的风浪就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以后面对的狂风暴雨怕是不会留下全尸吧。我这几天也想了不少,总之……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的好。”倾岚说完这句话,胸口竟然闷闷地疼痛着,像有铁锤一下一下地敲击着他的心房,三分酸涩七分心痛。
第 16 章
“这就是你想了这么久的答案?你是太小看我了还是太不相信你自己?!”慕昊翎不敢相信倾岚竟然真的说出这么伤人的话,虽然他知道他的担心,他的顾虑,可是,问题总有办法解决的,为什么……
“慕昊翎,你别逼我。”倾岚低头轻声道,这样子让人很难看清他的神情。
“好,既然如此,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不喜欢我,对我一点也不在乎,就算我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看我一眼!”慕昊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会颤抖,双手将倾岚的身体扳正正对自己,他就不信,倾岚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倾岚尽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外露,他怕慕昊翎看出来什么。其实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慕昊翎已经悄悄住进了他的心里,不然,他刚才的话怎么会刺的他那么痛呢?那么决绝的话,他……怎么说得出口!可是,理智的大脑告诉他,如果继续下去的话,未来可能两败俱伤。
“倾岚,不要这样推开我。”等了半天没有听到倾岚说话,慕昊翎渐冷的心开始回暖,搭在倾岚肩膀上的手直接将人搂紧怀中。
“倾岚,相信我,这条路我一定会陪你走到最后的,不要离开我。”慕昊翎喃喃地在倾岚的耳边低声许下自己的承诺。
“三年。”
“什么?”慕昊翎放开倾岚,不解道。
“给我三年时间,在这期间,我们都不准见面。如果三年后我们还有心在一起,我就认命。”倾岚看了眼慕昊翎,缓缓说道。
倾岚对这段感情其实并没有安全感,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生的gay,但是在和慕昊翎相处的这段时间,他确实是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可他也知道,同性之间的恋情比异性恋更为艰难,也更为混乱,而他们未来的路也更加难走,他并没有信心能走多远,就像最近的流言事件,一点刺激,就已经是风浪起伏了,那么将来呢?他怕,怕自己承受不了。所以,理智告诉他,趁自己没有陷的太深,断了吧。
三年,不过是一个拖延的借口,一千个日夜之后,谁还记得当初的那份激情呢?他说不口那么伤人的话,那么,就交给时间决定吧!
“……好。”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慕昊翎有些犹豫并不是因为自己等不起,而是三年都不见的话,他想的慌怎么办?难道只能偷偷躲在远处看着?这也太难熬了吧?
之后,两人又简单交谈了几句,倾岚才送慕昊翎出门。慕昊翎本着两人即将失去的三年时间,偷吻了倾岚的唇角,倾岚躲闪不及,被偷袭成功了。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那边楼梯口出现的身影,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王珊……”倾岚本来还在恼怒慕昊翎的偷袭,如今看到王珊的出现,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下糟了!
“你怎么来了?”倾岚这声音任谁听了都觉得他心虚。
“倾岚,你……!这就是你不让我和慕学长在一起的理由?!你让我恶心!”王珊刚开始呆了一下,她根本就没想到她来找倾岚会看到这一幕。她之前在学校那边听到风声说倾岚勾引男人什么的还不相信,总觉得不可思议,她认识倾岚这么久,根本就没发现他有这种倾向,还和传言的人辩驳来着。可是,刚刚那一幕深深刺激到她了,她的表哥竟然和慕学长搞到一起了,难怪,之前两人那么默契,一个让她不要接近慕昊翎,一个拒绝她的接近,原来这就是原因!
王珊吼完最后一句话就从楼梯口跑下去了,倾岚担心她出事也跟了上去。慕昊翎伸手想拉住倾岚,却慢了一步。现在的宿舍门口,只剩他一个人站着,叹了口气,也跟上去了。
只是当慕昊翎下楼之后,只有倾岚一个人的身影了。
“倾岚……”慕昊翎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王珊刚刚的话又刺激到他了吧,而这些的罪魁祸首似乎就是自己。
“没事,我回去了。记住你答应的事。”倾岚心里不好受,倒不是说要怪什么,但也确实没有精力应付其他事了。这次被王珊看见,估计姑姑也会知道了,她会对自己失望吧,可能还会打电话来说教一番,他是不是要庆幸他父母离开的早呢?
看着倾岚和自己擦肩而过,慕昊翎眼角微眯。
倾岚,你想的太天真了,真以为只要不见面,我们就能‘相安无事’吗?
回到寝室的慕昊翎刚冲了个澡,就接到林瑶的电话。这不是他得知真相后第一次接到母亲的电话,之前也打过一次,不过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那件事。总的来说,对话少了火药味,多了几分温情。
而这次的电话,是林瑶问他周末要不要回家吃饭,慕昊翎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心里竟然莫名有些紧张,是怕她会责怪他吗?
等挂了电话,慕昊翎才后知后觉到,上次那个男人告诉他真相的时候,似乎有提到这周末会和他妈妈订婚,而他妈妈刚才的电话居然只是问他回不回家吃饭,这两者之间有本质区别的好么?!
想了想,慕昊翎还是决定回去前给林瑶准备一份礼物。
当慕昊翎驱车回家的时候,路过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风景,才想起自己似乎有五六年不曾回来过了,而自己一直以为的真相竟是如此的残忍,他错过了本该是他给予母亲依靠的艰难时光。
慕昊翎到的并不算早,至少他到的时候,家门口停了不少车子而福伯,也就是原来的老管家正招呼着进门的宾客。
见到慕昊翎来了,福伯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小少爷!小少爷,真的是你啊!你可回来了,都长这么大了……这模样,和你父亲一样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