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很多自己的时间,刘如意便将大把的时间花在了培养暗势力和自身体能上,剩下的时间就是捉磨如何改进农具,增产增收,以便让自己的餐桌丰富起来。而戚军则全面负责起刘如意的起居安全,以及平安帮的大小事务。
说起来汉朝这吃食还真不多,味道也没法与现代相比,材料缺太多。以前是没时间,没条件,现在有得是时间,最重要的是这里他是老大,掌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这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爽。此刻刘如意才有种活着的感觉。
舒爽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多,转眼又要过年了。
过了年又长一岁,
又长一岁,意味着离被吕雉毒杀的日子也近了一步,
这感觉……唉,说什么的诡异和复杂,还很……紧张!
因为是刘如意第一次在赵国过年,周昌为这个年做了很多准备,力争让刘如意过得开心。距离过年还有两个月时,周昌就着人开始准备了。
“主上,您,您看这样,这样,挂,挂,行吗?”周昌指着宫墙上挂着的红红灯笼,问穿得像个毛绒娃娃刘如意,
这新奇的灯笼是小国主弄的,寓意吉祥,样子也喜庆,挂在宫墙楼阁煞是好看。小国主还提议在元宵节那天在中央广场举行别开生面的灯谜会。虽然这不太明白这灯谜会是啥,但国主想与民同欢的心思他还是看出来了。小小年级竟这么爱民,怨不得皇上如何疼爱小国主。这才短短三个月,他也快爱上了这可爱、聪明、好学的小国主,新奇的鬼点子特多,特别是小国主不顾身份,走到农民的田间地头针对农具的改造简直可以说是个奇迹,明明都是不起眼的小小改动,可带到的效果却令人惊叹、震憾!
“嗯,”刘如意仰起头,饶有其事地看了看,极其赞叹地看向周昌“丞相一出马果然不一般,这灯笼竟弄得这般好看,比孤那草图可漂亮多了。”
“没有主上那图,臣也弄不出来呀!”周昌谦虚道。
戚军在一旁撇了撇嘴角,又一脸崇敬地看向刘如意,还是如意厉害,拐着弯地将这批灯笼权制作留给了他们自己的“平安帮”,账上可是进了好大一笔钱,据说后面进了钱还会更多。其实,戚军也有些想不通,按理说整个赵国都是如意的,他为什么还要另启灶台呢?虽然这些年酒楼、店铺开了不少,可商人的地位必竟太低,而如意这样高的身份却着实喜欢这个,虽说打理酒楼、店铺的事都是韩平在做,到底让人觉得怪异。好在如意的安全意识很强,帮里的暗卫、杀手都是自己管理的,有时都觉得如意根本不像个孩子,高深莫测的。特别是到了赵国,行事越发沉稳,遇事皆表现得高瞻远瞩,面面俱到,莫说他就是周昌也未必有如意想得深远,周全。难道这就是神童与凡才的区别?
刘如意自不知戚军的脑子里转了这么多的弯弯,只觉得白雪映着红红的灯笼让他依稀找到了一点后世的味道。
“这两盏灯是孤亲手做的,算是提前给相国大人拜年、道福。”刘如意将灯递给周昌,灯上是他亲自画得双鱼倒福图,虽然工笔有些稚嫩,好歹也算拿得出手,重要的他的一片心意。
刘如意的举动显然在周昌看来是一次大手笔,这可是御赐啊!而且还是国主亲手制作的,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因为太过惊讶,周昌一时竟呆怔在那里,
“相国大人?”刘如意眨了眨眼,不会是嫌他画得不好看吧!他可是很认真地画了两天才画好的,寓意也很好的福余永寿。
戚军黑瞳一紧,十指瞬时收了收,老匹夫若敢嫌弃,打断你的腿!
“主上!”隔了半晌,周昌红着眼,哆嗦着双手,郑重地接过灯笼“老臣……老臣……”
周昌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哽咽了半天还是嘣出一个字来。不过,他即使不说,刘如意从他眼里也明白了他的一片赤诚之心,心下瞬时触动不小,古时这忠君思想真让人汗颜啊!不过是一盏小小灯笼,竟能意外收获一份忠心,刘如意不得不感慨其父刘邦果然识人善用,独俱慧眼,给他挑了这么好一大臣!
“相国大人喜欢就好,时间尚早,不如我们先去看看灯谜他们做得如何?”面对激动如此的周昌,刘如意竟生了一丝愧疚来,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转移话题。
“……好!”周昌抹了一下眼,应了一声,便走到前面带路。
哼!算是识相!戚军暗自冷哼,跟上刘如意。
鉴于灯笼和灯谜都是第一次弄,又是国主和相国大人亲自吩咐的,宫里主事的太监管事那叫一个认真、谨慎!远远的瞅见国主和相国大人朝这边来了,立刻迎了上来,并将成果奉上令其查看,审核。
看着那一个个做工精巧别致的花灯,刘如意再次感叹古人的智慧和手艺,绝对一极棒!
因为用于灯谜的灯笼与挂在宫墙上的灯笼不一样,挂在宫墙上的大而庄重,力在张显王权的威严和神圣;用于灯谜的重在娱乐,所以灯笼比较小巧,花样图案也比较随意,甚至做了一些花鸟图案的,很是吸引人,特别是在灯笼下挂了一个小小的竹片,竹片上写着要猜的谜语。
摸着那小小的竹片,刘如意的眼神迷离起来,仿佛又回到前世与朋友站在街头兴奋地猜着谜语……
周昌也忍不住摸了摸制作别致的小竹片,光滑的手感、新奇的玩法让已是不惑之年的周昌也动了几分童心,细细看了看竹片上写的灯谜:什么锅不能煮饭?
周昌愣了,这是啥意思?还有锅是不能煮饭的!
心里这么想着,没留意嘴里就说了出来。
“不知道吧,”戚军得意的挑了挑眉“黑锅!”
想当初他刚看到时也着实惊讶了好长时间,如意说这叫脑筋急转弯,考得就是什么,什么逆思绪,反正就是意外之料。看,连博学的丞相都难住了吧!
“啊!?”周昌惊得张大嘴,愣了愣,随呵呵大笑“这,这,果然有趣的很!一定又是国主的主意吧!让老臣再试试……”
接着连翻了好几个竹片,
谁最不喜欢书?
哪一个字永远写不好?
打什么东西最不费力还很舒服?
周昌有些傻了,怎么都不会?!
不死心地又翻了一个:遇水一片汪洋,逢木可闻花香。打一字。
猜字?嗯,这个……他想想,
周昌难得一露的小儿状,让刘如意勾了勾唇,果然,不论多大,每个人心里其实都埋藏着一颗童心。
“每!每字!”周昌瞪着亮晶晶地眼看着刘如意,语气肯定,仔细听这声音还隐藏着一丝不确定来。
刘如意眉眼弯弯,笑得温和“相国大人果然厉害,一猜就中。”
“中呢?”周昌惊喜,也笑弯了眉,眉眼间带着得色,随手又捻起前面那些个古怪的,表情复杂“看来,老臣还需为国主增加一些课程了。”
刘如意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相国大人你这,打击报复是不是太明显呢!”
“打击报复?”周昌一脸无辜地装糊涂“此话何解?老臣只是觉得……”
“觉得孤精力过剩?”刘如意挑了个眉,拿过周昌手里的竹片,接口道“什么字永远写不好?自然是‘坏’字呢!这其实就是换位思考,出其不意,相国大人按这个思路一猜一个中。不信可当场再试试?”
被小国主当场戳穿,周昌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好在宫人隔得远,就连小国主的贴身侍卫也不在一米以外,而小国主说话的语气就跟平常与他讨论学识一样,既然这样,他若再端着岂不是显得没有气度,何况小国主还是个孩子。
“微臣哪有啊,”周昌斜眼瞟了一眼刘如意,笑笑,又认真地点了点头,将先前那些竹片拿起,又看了看,突然就恍然明白了。
“这是赌徒!”
刘如意笑着点了点头,周昌一见猜中了,激动地立刻又翻了一个,接连猜中,喜得他一阵豪爽开怀地大笑,笑过后又将刘如意好一番夸奖,甚至自己也出了几个,征得刘如意同意写在了竹片上。
“嗯,这法子好!”周昌捋了捋自个的胡须“脑筋急转弯?名字也取得巧,怪不得小国主这么聪慧,”
“孤再聪慧,若无相国大人的细心教导,孤也想不出这样的小点子。”刘如意大大方方地受了周昌的夸奖,也从从容容、无比真诚地恭维周昌,半点不见做作。
周昌果然很是受用,不免感叹小国主没有投身在吕雉身上,没有投身在刘盈之前,不然……唉!
第74章
京城
戚夫人侧卧在软蹋上,心里闷闷的,轻轻摸着身下的软榻,鼻子一酸,泪就落了下来。
这可是如意亲自为她做的。眼见就要过完年,心里越发思念儿子呢,也不知他过得好不好?虽然如意来信总说自己挺好,可自己的孩子哪有不了解自己孩子的,如意肯定是报喜不报忧的。
虽说戚军是个尽心的,到底比不得在自己身边,若有个头痛脑热的可怎么好?这一切都怪吕雉那恶妇!她的儿如意本就聪慧过人,比那个无能的太子不知强多少,若不是朝中那帮蠢臣和吕雉背后捣乱,如意岂会仅仅做个赵王!她绝不能轻易认输,为了如意,为了自己,她怎么都要拼一拼!
“夫人,”贴身侍女春桃一脸笑意地将一杯葡萄酒陈上前,托盘中一同陈上的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
看着那暗红色的葡萄酒,戚夫人的眼又开始发酸,自从知道她喜欢喝葡萄酒,如意每年都会为她准备上好的葡萄酒,即使今年去了赵国也不忘托人捎回来。
“这是……”戚夫人吸了吸鼻子,正准备端起酒的同时,目光就被那四四方方的木头吸引住了。
“这是赵王今日刚送到,名叫魔方。”春桃笑着解释“有六个面,每个面为一色,共六色;这六个面都是活得,可移动,玩法很简单,只需要打乱六个面的颜色再将它们还原即可。”
“哦,”戚夫人拿起魔方,用手指戳了戳,没动,疑惑地抬起头看着春桃“怎么不动呢?”
春桃是如意专门为她挑选的宫女,不但忠心而且又能干又细心。每次如意送来的新鲜玩意都是由她来教的,因此戚夫人有什么不懂都会很自然地向春桃请教。
“是这样的,”春桃也不矫情,拿起魔方做起示范,这些新鲜的玩意主子每次都会提前教会她,然后由她教给夫人。
没一会儿,戚夫人就会了,一个人兴趣盎然地捉摸起来。
见戚夫人总算转移视线不再伤感,春桃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若夫人总这样忧伤,她如何向主子交待。
“在弄什么?”刘邦从外面笑着走了进来,在宫人端来的盆中洗了洗手,便坐在戚夫人身旁“莫非又是如意差人送来的新鲜玩意?”
近几年如意总是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给戚姬解闷,有些个东西连刘邦自个也觉得挺有趣。
“嗯,”戚夫人忙抬起头,将魔方献宝似地送到刘邦眼底“瞧,是魔方,很好玩。皇上也试试?”
样子也简单,做工却很精致,重要的是玩法很新异,令刘邦也眼前一亮“果然有意思,如意不愧为朕的儿子!”
“可惜……”闻言,戚夫人又红了眼,伏在刘邦腿上“臣妾想如意呢!”
“朕也想他,”放下魔方,刘邦深有同感的拍了拍戚夫人柔弱的肩“咱们再想想办法,朕知道你心里难受,朕心里也难受,要想废太子得有个源头,你放心,朕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戚夫人哽咽着点点头“臣妾相信皇上。”
刘邦轻轻捋了捋戚夫人乌黑如丝般的秀发,眼里藏着深深地眷恋“朕能遇到戚姬是朕这一生最幸福的事。犹记得你站在桃花树下看朕的样子……满目的桃花也比不过你娇美的笑脸,这世上最动人的就是戚姬月下翘袖折腰为舞,为朕弹琴击筑歌唱《上灵》……”
刘邦话音刚落,戚夫人已是缓缓起身,染着泪花的长长睫毛如蝴蝶的翅膀微微颤动,让刘邦的心顿时跟着一颤,刚想伸手去捧那张梨花带泪的俏脸,就感到脸上似有羽毛轻轻划过,却是戚姬如玉的小手轻轻擦过,俯身,戚姬轻柔地烙下深情一吻,轻摆细腰,舞动衣袖,清泉一般的歌声自喉中溢出,正是那曲《上灵》。
……
吕雉这段日子过得很不爽,首先是戚夫人的回归,气得她几天都吃不下饭;再者就是儿子刘盈,也不知怎么了,这孩子最近总是怪怪的,过来请安的时间也越来越频繁,逗留在她宫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虽说她也希望孩子能多来陪陪自己,可……事出反常必有妖。
吕雉深刻地反省了一下自己,没有发现自己露出了什么把柄,除非是……与审食其的事?
吕雉紧锁眉头,想了想,又否定了。自打刘邦回来,她几乎没再宫里单独召见过审食其,之前每次召见也做得极其隐蔽,刘盈是绝对不可能发现的。
难道是她多心了?不管怎样,在事情没有败露之前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即便是看到了也绝对不会承认!万不可自乱了方寸!
正想着,门外报刘盈前来请安,吕雉忙收了心神,唤人进来。
刘盈请了安,说了一会儿话,想起一事,心中觉得不妥便向吕雉寻问道,
“儿臣听闻父王放了蒯彻回齐,为何不能饶了梁王彭越?况梁王与父王情意最深,如何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彭越?难道也反了?怎么没听到一点动静。
“事有不同,处罚自然不同,你父皇身经百战,如何处治这些心里自然有数,你可以从中好好学学,何况这次也没要他的命。”吕雉整个心思都放到了彭越谋反之事,心里盘算着,嘴里不动声色地劝导。
吕雉冷酷的话让刘盈越发不能释怀。
“梁王截楚粮道,烧楚积聚,卒使项王食尽,与父王共令项王蹙死垓下,如今不过因病没能共诛陈豨,就诸为庶人,发配蜀地青衣县,岂非令天下功臣寒心?!”
“发配蜀地青衣县?”难道没有杀掉!吕雉蹙了蹙眉,迅速抓住了自己关心的重点,至于刘盈所担心的,在她眼里不过是妇仁之心,一山岂容二虎,何况这彭越立汉的功绩形同韩信,这样的人岂能不杀以断后患!
“……是,”母亲的表情莫名让刘盈背脊一寒,竟心生了怯意。同时已感到他与母亲所思完全不在一条线上,顿时没有继续谈论的欲望,心中郁闷告辞而去。
怪不得皇上刚回来没几天,带着戚姬又匆匆赶去了洛阳,原来是为了处理这事。
吕雉凝眉静默地敲了敲茶几,心中升起一计,迅速着人准备,她要赶往洛阳去。
彭越被发配的消息传来赵国时,周昌好一番感概,韩信、彭越都是大汉朝的最大的功臣啊!想当初皇上还曾允落天下共分,如今,韩信已死,陈豨也亡,彭越又贬为庶人发配蜀地青衣县,真不知下一个会轮到谁?想想都让人心寒,皇上这心里只怕是容不得异姓王了,这当真是: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成亡?
彭越发配蜀地?刘如意愣了愣,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仔细一想又想不起有什么来,不过就这个消息本生来说,说明历史正沿着必然的轨道前进,说不害怕,不紧张那是骗人,至少此刻他就背心发冷,身子微微轻颤,无力改变历史的挫败,让他再次感受时间的紧迫,迫近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烈地包裹着他,这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就好像明明身体一级棒,医生却告诉你,你已是癌症晚期没几天活头,在家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