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磐寂刚刚站住了脚,就看见林晨初被那个奇怪的人从空中丢了下来,他连忙作势伸手要接住他。却不料,就是这一刹那,空中的林晨初忽然腰部一个用力,被精纯灵力改造过的柔韧的身体急速偏移了自由落体的轨道,随风旋转了一个周圈,借助灵力,像是一只凌空画像的大鸟一样,轻盈的落了地——仅仅是一个眨眼的时间。
林晨初等到在即半跪着落在地上的时候,才猛然发现了自己竟然是安安稳稳的自己落了地!刚才的那种感觉无比真实,就像是一时间自己脱力了时间的控制一样,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手心上还有这刚才拄地留下的痕迹,却真的是确确实实没有受伤。同样呆住的还有钟磐寂,和紧随而至的季轻罗。
季轻罗眼看着林晨初被宿夜扔了出去,儿控属性彻底爆发,瞬间化身母暴龙,径直冲到了忙着教训儿子的宿夜身后,拎着他的衣领子就将他拽到了自己的眼前:“好你个宿夜!教训你家儿子就好,为何要这般欺负我的儿子!”
宿夜就像是一个像是一只脱了线的木偶一样,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她拎在手上,没有人怀疑,弥华不在了,宿夜会不会被暴走的季轻罗一个本命符咒火凤凰烧死。
刚才活蹦乱跳的一个人,此时气息奄奄,他弱弱的挣扎着:“啊……师姐,我错了……我不是有意的……我道歉……”
季轻罗冷哼一声,将他丢在地上,用君临天下的神态转过了身,立刻冲向了还蹲在地上半跪着的林晨初:“小晨,你可还好?”
林晨初勉强站了起来,腿脚竟是有些发抖,借着季轻罗伸过来的手臂站稳了脚,却猛不丁的在她的头上发现了一个晶蓝的发簪——蓝凤凰!(林晨初:作者!这个时候不是恶搞的时候!明明是孔雀蓝来着!)
他忙回头看向一脸平静的钟磐寂,心中暗道不好:看来钟磐寂被抽灵根并不是因为本身就是林城培养的炉鼎,而是为了给季轻罗拿这灵器!这个灵器一直被温养在他的丹田里,已经快要成为他的本命法器了,要是想要完整的抽出来,可不是要断了他的灵根么?
看来这剧情又有变化呀……只可惜弥华不在,否则的话他说不定还有可以阻止的方法。不过幸好主线的剧情还没有变化,回去好好看看弥华给我的那张写着剧情的纸吧,不然真的要出大事了……那个业障什么的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事呀……
林晨初摇了摇头,冲季轻罗温和的笑了笑:“多谢娘亲关心,儿子并无大碍,多亏了平日也没少与钟磐寂切磋些体术。”
“钟磐寂?”季轻罗面露疑惑。
林晨初连忙将身后的钟磐寂拉了过来:“我的贴身侍童,也是个颇得弥华太上长老青眼的弟子。”
“噢?竟然是太上长老的徒弟么?”季轻罗眼睛一亮。
钟磐寂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答道:“弟子钟磐寂,少主的侍童。弟子并非是长老的徒弟,只是平日跟在少主身边,耳濡目染些长老的神通。”
季轻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林晨初暗自舒了一口气,这幸好季轻罗没有问些其他的东西,若是忽然她嘴快问了一声钟磐寂的修为如何……那可就不得了了。哎,有一个报复心极强的主角,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话说为什么当初我要手贱,把钟磐寂写的报复心这么强呢……
正当他们三个人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噗通”一声巨响,几人连忙调转目光看了过去,不由得同时汗颜。
趁着宿夜被季师叔扔倒在地上,宿花影连忙想要借机开溜。
只是不得不感叹一下人类悲哀的好奇心理,开溜之前,花少爷随意的看了一眼看了先前并未见到过的林少主。这一看,就是不由得又是一愣:这个温润的林少主虽然没有那个贴心小棉袄(你误会了)来的俊俏,却更别有一番滋味,俗话说美人如玉,尤其是那双狭长的凤眼,清澈水润先暂且不说,这还刚刚是十一二岁呢,若是再大几岁,成为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那眼睛,指不定要怎么勾人呢……
饶是如此,逃离老爹的魔掌还是此时的人生第一大事,他当下决定了孰轻孰重,仅是停驻了一息的时间便作势要离去。可是刚刚急急的迈出了一步,便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立时摔了一个漂亮的狗吃屎。
他痛苦的捂着磕的生疼的额头,后怕的想到,幸好没有伤到脸,不然毁容了以后可要怎么勾搭美人呀!宿花影艰难的转了个身子,回头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将自己绊的如此惨烈,目光却与自家老爹恶意狰狞的笑脸不期而遇……
“喂!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呀!为什么我总感觉我像是被捡回来的!”
被季轻罗蹂躏的浑身无力的师弟宿夜,犹如病弱美人那样无力的喘气:“呵……你个死小子……我最大的失策就是让你生出来了。要是你真的是我捡回来的话,我现在立刻就把你扔回去……”
“死老头!能不能不要装了!你这种身受重伤还可以徒手干掉两个魔门长老的洪荒猛兽也会有‘病弱美’?不,你不是猛兽,你是怪兽!”
林晨初深深的觉得,原来小说里的花花大少竟然吐槽的功力也不弱……
宿夜听到宿花影这么说他,立刻如盘旋九天的苍鹰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在空中一个漂亮的飞腿,一脚踹在了宿花影的脸上。花花大少连哼都没有来的哼出来,就被“亲亲老爹”一招秒杀。
林晨初痛苦的捂住额头:啊……为什么会有一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宿夜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解决掉了自己的儿子,便又恢复了最开始林晨初所见到的那副绝美妖娆的模样,一袭和天门派长老一样的白色直裾随风飘扬,乌黑如云的长发根根清爽。
他回过头,看着目瞪口呆的三个人,脸上挂上一丝浅笑,乍一看过去,还真有那么几分谪仙的感觉——只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觉得惊艳了。
季轻罗也让这对父子的相处方式雷得不轻,她呆若木鸡的问道:“小叶子,那个……花影不会有问题么?不会……”就这么挂了吧……
宿夜掩口笑道,看似美艳,林晨初却在那张有所遮掩的脸上分明的感觉到一丝杀气!
“这小子滑得很,要是不把他打晕,不好带去呀。”
林晨初微微低头,腹诽到:对呀,切碎了带回去更加方便,还剩省腿像棉花一样飘轻的儿子再逃走了,真是个好主意呀……我要是你儿子我也逃!
宿夜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笑呵呵的掸了掸雪白衣裳上的灰尘,冲季轻罗等人拱手:“师姐,师弟家的丑事让你们见笑了,还望见谅。”说着,他目光转向了林晨初和钟磐寂两个人身上:“不过天门派的年轻弟子还真是了不得呢。”
他丢下这么一句模凌两可的话,便低身扛起了宿花影,妖娆的美人背起一个虽说不是五大三粗,却也绝对不会轻巧的汉子,这组合又让林晨初觉得有些牙疼。
岐山派掌门人终于踏上了回程的飞剑,少主宿花影那摇摇晃晃的脑袋被他挂在腰上的佩玉撞呀,撞呀,那个饱满的额头凸起了一个大包,也不知道是刚才摔倒,还是因为那一脚,或者是因为被这块一看就很坚硬的玉撞到的……
“各位,后会有期。”
“等等!”季轻罗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忽然开口拦下了他。
“师姐请讲。”
季轻罗一脸认真:“林城跟我说,你和你带过来的那些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我们天门派的,总不能白白让你们借去穿。这些衣服租金要付的,拿不回来的衣服也是要赔的。
不过师弟你倒是不用担心我们要多了你的钱,虽然混进来的人很多,但是清风长老早就在山外带着侍卫弟子一个个的记录了,所以绝对不会多出人来的。另外衣服的钱和观看渡劫的钱请在我渡劫的时候都带齐,不然的话……我可不会像是米花长老那样直接飞升呀……”
宿夜即将要飞走的身影一下就僵住了,半晌之后,他激动的直指季轻罗,勃然大怒道:“不必再说了!林城季轻罗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真是漫天要价、拦路抢劫、穷凶极恶、狼狈为女干……(请省略1oo个有害于精神文明建设的词语)我回去就彻底的向你们天门派宣战!这回是真的!”
先不管他有几次宣战是假的,也不用在意那句狗男女,林晨初和钟磐寂都有些怜悯的看着地上的那个滚做一团的可怜生物——宿花影。这个可怜的孩子,在他老爹暴跳如雷的时候,毫无意外的从他的肩上,像是烈士投崖一样义无反顾的摔了下来。
林晨初叹了一口气,现当年《复仇》里的花少爷出场时,宛如一枝垂髫海棠,那般的风姿迷人,身份尊贵,自己刚刚穿越的时候,还在想着为何没有穿到这个第一男配身上呢。可再看看如今的他——已是残花身,败柳命了……咳咳,好像不能这么用词。
他笑意温然的回头对钟磐寂说道:“钟大喵,咱们回去吧。”
钟磐寂点点头,拉起了林晨初的手:“嗯,林小鸟。”
“真是的,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叫林小鸟。”嘴上温和的口气不变,手上却狠狠用力握了下去,直把对方的手攥成了一条。
“你都叫我钟大喵了,为何我不能这么叫你。”练家子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某个手贱的小孩被反握回来的利爪箍的生疼,只觉得整个手都要碎了。
“疼疼疼……快松手,我这叫表示亲昵。”
“……”
如果可以的话,我永远都不松手,我的挚友。
夕阳下,金色的余晖温暖的映下,在翠绿欲滴的树上撒上了醉梦似得光芒。两个少年的背影被拉的很长,在暖橘色的云朵里的渐行渐远。他们的身后,平和而又安宁,只有一个妖娆的美人控诉无良师姐和道友的声音,在山谷里来、回、飘、荡……
第六十八章:朋友?兄弟?
垂兰滴露,月明风清,像这种万籁俱寂的时刻就是应该好好睡上一晚上,可是偏偏有人睡不踏实——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双冰冷的脚又伸了过来,而且贼呼呼的伸到了他的两腿中间最暖和的地方。
林晨初两腿一磨蹭,就将那双脚蹭了出去:“我说钟磐寂,你大晚上不睡觉,还折腾什么?快回你自己的床上去。”他本身睡眠质量就差,极易受到惊吓,这么一来倒是又被钟磐寂给折腾醒了。
钟磐寂见他醒了,索性也就不小心翼翼的了,直接钻到了他的身边,贴着他的身子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哎呀,小晨的身体怎么这般热乎,我那个被窝实在是太冷了。”
“我是火灵体,自然会热。”他无奈的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
忽然他想起一事,连忙睁开了眼睛,虽然不愿意说,但是有些事情也是一定要问的,不然钟磐寂肯定会起疑心:“钟磐寂……虽然我不知道问这个会不会让你难堪,但是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便不问了。”
钟磐寂笑嘻嘻的说:“你若是让我日日过来蹭被窝,问什么我都回答你。”
你一个注定要霸气侧漏的天字一号男主角怎么可以这么用这个来威胁反派!太掉价了吧……
林晨初默默吐槽,揉了揉发涨的额角,问道:“那个……为什么你的修为会忽然变回旋照期?”
钟磐寂脸上的笑容一僵,眼睛里的光一下子就暗了下来。林晨初心道不好,却听钟磐寂说道:“林晨初,你觉得我把你当做什么人?”
林晨初的心猛地就跳了起来,他也不知道是为何,明明已经不再在意被人对自己的看法,不再去追求所谓的朋友了,可是一听到他这么说还是忍不住会失去平和的心境,或许他不再去追求所谓的朋友的原因,也是因为有钟磐寂这个朋友吧。
他故作镇定:“你的心,我怎么可能猜得到?”
月色下,钟磐寂的脸看的很模糊,眼睛却是水亮的可怕:“我也是刚才才想到的。若论身份,你我是主仆;若论修为,我是你的前辈;若论情谊,你我算的上是发小……那日你问我可是将你当作了朋友,我与你开了一个玩笑,我说我们是兄弟……”
林晨初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堵得难受,那句话,是玩笑?
只听钟磐寂继续说道:“我自小生活在一个大家族里,说了,恐怕你久居雪山,也不会知晓。家族因为种种原因,与世隔绝,除了每年会有一次出门的机会,几乎都只能在那偌大的房子里活动。家中所用的器物都是让专门的人来采办,可以说,与我交好的孩子,几乎都是兄弟姐妹。因此那时我没有朋友,也不知道什么事朋友。
后来,家族蒙遭大难,只有我一个人幸存下来,被前任大长老收做徒弟,才进天门派没有两天,就因为他将弟子用作替难傀儡的事情,被贬入了黄字门。
再后来,我遇见了沈拓、欣欣姐、赵晗等人,可是他们依旧只能算作是我的同窗,可我却以为他们就是朋友,我能与他们同享福,共患难。但是终究还是还是不该信任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们自然会帮,可是真正到了关键的时候,走的越近的人,就越是会出卖你。”
“为什么要这么说?”若不是亲眼所见,林晨初真的不相信一个是十三四岁的少年竟能说出这番话!饶是自己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也还对种种事情耿耿于怀,他竟然能够看得开。
钟磐寂见林晨初没有勃然大怒,知道自己赌对了,舒了一口气,伸出手抱着他的温热的肩膀,说道:“你可知我的修为为什么一日之间就不见了?”
林晨初自然知道,可是原因却不能说:“我不晓得,只知道前两日父亲将你叫走。虽然次日你便进了玄字门,可是修为也由筑基降到了旋照……”他愧疚的声音越说越小,都是自己手贱遭的孽,为什么要好端端的给主角安排那么多的挫折?
钟磐寂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他说完,林晨初暗道一声他观察入微,若是自己真的对此事毫不知情,应该是一定要说出下面这段话的:“今日,我看见了娘亲头上的那个发簪……若是没有认错,应该是先前将你认主的那个灵器吧。”
直到此时,钟磐寂像是听他所有的话都说完了,才开口说道:“呵,这便是我要和你说的。
那些先前我认为是朋友的人,将我得到灵器的消息传了出去。此时正是多事之秋,一方面掌门需要我手里的灵器去帮助夫人渡劫,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因为我是前任大长老带回来的弟子,见我手里有灵器却不禀报,觉得我是另有图谋吧。”
听他这么说,早有准备的林晨初像是所有的信仰都崩塌了一样,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不……不会的,钟磐寂你一定是误会什么了,我父亲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或许是他那副“猛然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杀人犯的无知孩子”演的太像了,钟磐寂忽然觉得自己对他说的话太过严重了,不由得心下一疼,上前抱住了他:“小晨,你别伤心,在你父亲的那个立场上来看,他这么做没有什么不对。若我是这样,也会向他那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