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娴皇后表现的,远比两人想象中的要看得开,她在林晨初重新坐下之后,深深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小晨兄弟,若是你早两年来找我,或许我还听不到你这番当头棒喝。寡妇还是活寡我都不想再去想了,许小娇在从绝情崖上跳下时,就已经死了,罢了人间这盘棋,大凌王朝的是是非非都与我无关。现在还活着的人,她只是一个修为低位的修真者,名叫许离诺。”
得了,这就算是彻底和过去告别了,林晨初吐了口舌头,他倒是很支持许小娇阉了那个人渣在走,说不定心情好了他还亲自参与行动……一个人糟蹋了那么多美女,就该落得田伯光那的下场,氵壬贼!
下定决心要离开之后,许离诺又问了问天门派的方向,钟磐寂不可置否的望着她,什么都没说。自觉自己无颜回门派的她,终于还是就决定回她的故乡井珂国去看看,因为路途遥远,林晨初老好人似得说要御剑送她去,许离诺当即感激涕零,承诺只要他和钟磐寂有需要,一定惜舍命相报。
舍命什么的,林晨初还真没看上她那筑基期的实力,舍身还差不多——不过可能人家不会同意的。但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加上对于那位奇怪的皇贵妃的猜测,以及对于离开这个世界的大门的猜测,林晨初还是决定要先把她送回井珂国。
趁着许离诺去收拾金银细软,林晨初简单的跟钟磐寂在凌国调查了一下,这位当今传奇的皇贵妃的奇闻异事:这位潘氏三岁便能识字五岁便可作诗,相传她发明了一种非常好吃的甜点叫做双皮奶,她写了一本书叫做《弟子规》,她还曾经在诗会上轻而易举的作出了一首扬名天下的名词——明月几时有……
一番调查下来,这位皇贵妃潘氏穿越者的身份算是确立无疑了,钟磐寂还绑了个太师府的画师,给他们两人画了一张皇贵妃的画像。妹子长得不错,肤若凝脂唇如桃,明艳的不可一世,这让林晨初又一次动了为民除氵壬贼的心。
不过最让林晨初在意的,是她那一头柔顺乌黑一直垂到脚踝的长发,果然人如其名——潘婷——其实林晨初更在意的是她表哥是不是叫采乐,她表姐是不是叫飘柔,他二大爷是不是叫海飞丝……她男人以后最好改名叫海大富。
对于林晨初的调查,钟磐寂一直保持着积极配合的态度,等到林晨初确定下来这位皇贵妃有问题之后,他也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句:“你是怀疑这个皇贵妃有问题?用不用我去把他杀了实验一下会不会出现大门。”
林晨初不寒而栗,连忙阻止,钟磐寂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影响世界和平。其实他也只是怀疑,毕竟他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是有“穿越者”这种生物的,他们本身就是来自于异世界,而离开这个世界的钥匙就是找到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对于这样诡异的相似,很难说这两个事情之间没有什么的联系。所以绝对不能跟钟磐寂说起穿越者的事情——毕竟他也是穿越者,只要他透露出半点口风,钟磐寂绝对不到两秒就能把事情分析个透彻,不过他相信自己就算什么都不说,钟磐寂也能猜出个大概——这小子太贼了。
有一点林晨初说的很对,钟磐寂的确把他所作所为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为什么林晨初这么笃定和皇贵妃有关,他始终不得而解。虽然知道肯定不是季望南告诉他的,但他也不敢去问,他直觉感觉林晨初害怕他知道事情的真相,觉得有点委屈,又不得不更委屈的捏死自己的好奇心,比起真相,好像还是小晨更重要点。
两人在玩乐中调查完了这件事情之后,又穿越到了半个凌国飞到了皇家狩猎野场,不得不说财大气粗的凌国的狩猎野场真的十分的大。介于防止掉到这个世界的其他修真者们发现他,林晨初决定在午夜时分离开狩猎野场的行宫,而钟磐寂则被戴上了面具,扮成许离诺的模样继续呆在这里。
对于此事钟磐寂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在林晨初带着许离诺走之前,都还幽怨的看着他。
子午时分,是人一天之中最为疲倦的时期,负责守卫狩猎野场的两队卫兵,在林场外围的铁栏中远远的就能看见,他们的两个领队简单的看了一下时辰,对黑暗中的暗哨打了一个手势,相对方走去。两队准备在中间的林场西大门处会和,然后离去休息,在他们身后很快又走出一队人马,四个队遥相呼应,安全系数空前的高。
队伍中一个新兵蛋子打着哈气,好奇的问着一个从战场退回来的老油条子,道:“哎,狗哥,你说我们大半夜的在这里寻个嘛劲呢,皇上在这里养了啥奇珍异兽了不成?那玩意要是凶狠点的,我们这四个队够塞牙缝的不?”
老油条子白了他一眼:“嘘,小娃子不要瞎说话。”他砸吧着嘴,看周围几个一边走路的兵也在好奇的看着他,终于开了口:“皇上把他的皇后关在这里呢。”
另一个模样挺憨的黑小伙子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皇后?皇上疯了不成,这得怕媳妇怕成啥样的才能把媳妇关这里啊,看俺铁柱,连个娃娃亲都没有捏,隔壁二胖丫长成个包子样,给俺个苹果俺都不舍得吃哩。”
老油条子狠狠的敲了敲那个兵头,骂道:“怪不得你说不上媳妇,都说了叫你不要瞎说话!”另一个蔫头耷脑的兵从兜里掏出了半个饼子,给了老油条子,讨好的笑着:“狗哥,来,饿了吧,再给哥们讲讲呗?”
那老油条子一把抢过了饼子塞到了兜里,喷着口水骂骂咧咧道:“你小子总藏私货,年纪轻轻的就是不学好。你可别骗我,我亲眼看见你偷偷背着大家养鸡,今个不管怎样,你总要把你养得那鸡献出来,给我们解解馋。”
那新兵蛋子立马哭丧了一张脸,闷闷道:“唉,甭提了,走了邪霉了,小花连个蛋都没下就飞走咧……你说好好一只母鸡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学会飞了呢?太特么倒霉了。”
“嘿,你小子忽悠我们呢是吧……”
就在几个兵讨论那只鸡的时候,一面寒光凛冽的飞剑悄然飞离了狩猎野场,朝着大山深处夏国境内飞去。
林晨初载着许离诺,从午夜一直飞到了当天下午,许离诺修为低微,仅仅是六个时辰便有些吃不消了,两人便就地落下,在夏国中心天元城找了间客栈,住下来简单休息片刻,林晨初带着许离诺在楼下简单的吃了点东西。
正逢进京会考的时候,客栈之中有不少是从临峰城来的学子,林晨初多望了一眼,见没有熟悉面孔,也就没有搭话。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青年男子惊喜的呼喊声:“林先生!”林晨初茫然的回头看去,却见一个高大的青年迈着大步冲了过来,这青年有着一双清澈机敏的眼睛,看着有些眼熟,但又说不出是在哪里见过的这么一个小伙子。那人亲热的拉着他说道:“林先生,想不到竟然能在这里看到你,你还好么?你看起来……看起来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男子身后有几个学生也凑了过来,林晨初的容貌早就在他们之中引起了轰动,见同伴似乎认识他,也忍不住凑上前去看个热闹。林晨初迟疑的看了看男人,疑惑的问道:“你……你是……”
“我是王闻啊!林先生你自从十年前离开守拙斋,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你。钟大哥和谭姐姐怎么样了?你最近过的好么?”听了王闻的话,他身后那几个人也两眼冒光,显然在林晨初离开了十年之后,依旧有人记得他的大名。
林晨初有些得意,但是是真没想到,原先那个干瘦的少年可以长成今天这个样子,直到现在他才真正觉得自己来到了十年之后。
他笑着扯淡:“我这几年四处游历,过得还算不错,你们谭姐姐也很好,钟大哥倒是差了点——你们给他的臭豆腐他还没来得及吃,就让别人糟蹋了(其实就是林晨初!),他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现在正在扮女人等着让别人吃豆腐呢。”
……
大老远的,伪装成皇后的钟磐寂打了一个大喷嚏,面具之外他美目凌厉,恶狠狠的看着眼前堆缩成一团的黄袍男人,笑的很是狰狞妖艳:“看什么看,继续磕。”
那男人满头的头发从中间分起,整齐的被拔去了一半的,红肿的头皮上渗着血珠,还有几根可怜巴巴的头发丝黏在头皮上随风飘扬。他抹了把眼泪,无限哀怨的一边磕头一边道:“第三十六个,我是条狗……”
钟磐寂冷冷道:“别侮辱狗,给我重新磕第三十六个头——别着急,今天你不磕完一千个头,别想离开这里,我有的是时间跟你玩、游、戏。”
半秃男人一下子又哭出来了,涕泪横流声嘶力竭:“小娇,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我为你罢黜后宫,那些女人我统统让她们滚蛋。婷婷也是,从明天起我就让她只在宫里给你当使唤丫头,她就算给我生再多的孩子,也一辈子都当不上皇后!”
钟磐寂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伪装成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瘆人:“别,您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你罢黜后宫也好,重立皇后也罢,都与我无关。五天之后我们依旧举行交接仪式,就按你说的,我亲手把皇后的桂冠送给那个女人,但我只有一个条件——你要为我建一座高可入云的摘星楼,我要那仪式就在摘星楼的顶层举行。”
“好,好我都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听……呜呜,我保证五天之内将它建完!”皇帝泪眼婆娑的从地上爬起来,只听钟磐寂犹如九幽鬼魅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是谁叫你起来的?看来你这是准备出家了,要不要我给现在就给你帮帮忙?”
男人“咣”的跪地,泪流满面的喊着:“第三个六个!我……我猪狗不如!”
……
远在夏国的林晨初与王闻简单的寒暄了继续,这才知道守拙斋在徐老爷子死后就归了王举人,现在是整个临峰城最大的孤儿收养所。说到此处,王闻叹了口气:“王夫子良善一生,却因为守拙斋早早的累出了一头的华发。”
林晨初沉默了半晌,给了王闻他在临峰城所有的积蓄,叫他一定要转交给王举人。王闻震惊的接过了了沉甸甸包裹,连试也不考了,当天夜里就跟乘着快马跑回了守拙斋,等到第二天早上林晨初两人再次启程时,大老远的就能听见临峰城传出的鞭炮声和欢笑声。
“……徐老爷子应该安心了吧……”
两人当天下午就到了井珂国。井珂国经过了长达十年的战争洗礼,处处都透露着萧瑟和凉薄,但显然战争结束之后,每个人心情都十分的喜悦。许小娇家乡的村民们很开心的接受了这个漂亮的女孩子,一个老大妈亲切的拉着她的手,咧开了嘴,露出一口零碎的黄牙:“看着姑娘……啧啧,怎么长的呀。哎,吃了么?”
林晨初这么多天来,首次看见许离诺露出了一个发自心底的微笑。
帮着她给家人立了一个衣冠冢,林晨初掏出了两本当年林城给他的修炼法籍,送给许离诺,算是祝她分手快乐,虽然这两本法籍只有到元婴的部分,但给她用,差不多也该足够了。在许离诺再三承诺不会把功法传给别人之后,林晨初想了想又给了她一把灵石,然后在她最感动最难过、哭的最歇斯底里的时候,带着女人无限的眷恋飘然离去。
飞出了半里地,他才轻轻的送了口气:“果然,还是看不得女人哭。”
第一百七十九章:秘境之人间界(三)
林晨初解决完所有的事情,就日夜不停的赶着路,他想要以最快的速度飞回凌国。钟磐寂那副性子,很难保证他不会搞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虽然相信光凭他一个人就可以解决所有事情,但——这样的好戏他林晨初没看着岂不是太可惜了?
果然,当他到了凌国境内,便看到一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高楼正拔地而起。听坊间传言,皇帝两天前做了一个梦,五天后将会有群仙从天而降,因此他决定建一座摘星楼来接神仙,顺便在楼顶上把皇后换位大典给举行了。而且这件事情可信度好像还挺高的——皇帝现在已经深入浅出,连那位最宠爱的皇贵妃都看不见他。不用说,这件事情八成跟钟磐寂脱不了干系。
后来听钟磐寂所说,他才真正的明白了始末。原来那个傻皇帝不知道听那个穿越者怎么吹的枕边风,溜溜达达的到了这里,非得趾高气扬的要让皇后在五天之后亲手把后位交给皇贵妃。钟磐寂压根没稀罕搭理他,他像是只被主人抛弃了的猫一样委屈的趴在床上,也不管停了什么统统漫不经心的的答应了。可那个皇帝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觉得自家皇后变漂亮了,眼睛也勾人了,腿也变长了,就是最近瘦得连胸都没有了。
于是他见色起意,偷偷的在水里下了迷药,还跟叫周围的守卫都统统散了,准备好好享受一下“偷”东西的快感。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下药方面,钟磐寂说自己是祖宗,没人敢在他背后说自己是孙子——撑死了是曾孙。于是这位远文帝十分幸运的见识到了这世间最恐怖的刑罚——拔头发。
很难说一个不脱发的人被一根根往下撸头发是什么感觉,当然,身体上的疼痛肯定比不过心里的憋屈,这就像是一个勇士,他可以一声不吭的忍住砍在身上的血淋淋的刀口,但很难解释清楚他被一群女人摁倒拔腋毛时,会是怎样无语凝咽的心理状态。
于是在林晨初等人离开之后,处于某种阴暗心理,远文帝把拔头发这一刑罚被引进大凌十大酷刑之中,而且从不把人家头发拔光——杀人的左半边脑袋半秃瓢,抢劫的右半边脑袋半秃瓢,偷东西的中间秃瓢——看来钟磐寂已经成功的把这位心理脆弱的帝王折磨变态了。
后来拔头发这一刑罚一度位列酷刑之榜首,几乎达到了闻者色变的地步,直到几百年后,一位深受此害的秃麻子揭竿而起,扬言要推翻前朝,取消拔头发的酷刑,这才将这一残忍的刑罚留在史册。后来他有一句十分经典的哲学思想一直流传了下去——得民心者,得天下。
扯远了。
可能是钟磐寂顾及到不能把皇帝玩傻喽,就只给他了一个小小的惩罚——要他磕一千个头,而且每每磕完一个都要骂自己一句。不过他还是低估了远文帝脆弱的玻璃心,事实上他磕到后来已经完全碎了,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冷宫里,给自己现在最摒弃女人磕头认错,他已经接近崩溃,连“扑硕迷离是我爷爷”“我每天都看盗文”“我天天看小时代三而且一二也看了而且一天看三遍”这样残忍的话都说出来了。
听完坊间的传言,再来听听钟磐寂讲的故事,林晨初觉得跟比看美国大片也不遑多让——反正比三流编剧写的脑残雷剧好多了。
……
大凌王朝历代的政治中心邕州,一直是达官贵人趋之若鹜的富饶宝地,这里一面环着滟渃河水,一面环这仙腾煌山,剩余三面皆是肥沃的土壤和精妙的天险。位临于秀美的滟渃河之中心,依地建立着这个王朝最为壮美的大型宫殿建筑群,占地百亩,红墙金瓦,装饰华美异常,这就是大凌的神銮宝殿,也是历代帝王居住的宫殿。
在神銮宝殿的虬滕殿,居住着的是如今的大凌皇帝远文帝赵诺。只是此时赵诺却并没有像往日那样批阅奏折,反而是被两个女人(?)逼的头发都快要掉光了——他已经只剩下一半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