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笑野了然道:“原来是生病了啊。”
于灵菲刚回来,看着周易咳成那个样,拍拍他的背,把豆浆递过去给他喝。我马上拉住罗笑野,说:“这是我朋友周易去,旁边这位是他女朋友。”
故意咬重女朋友三个字。罗笑野有一点好,他虽然私生活挺烂,但绝对不会碰有主的人。
虽然嘴贱是无差别攻击技能。
罗笑野兴致缺缺,对我说:“最近可无聊,啥时候我们一块出去玩呗。”
我说:“看我有时间吧,最近挺忙的。”
罗笑野扁嘴:“不陪我,哼,不告诉你新消息了。”
我问:“什么消息?”说着吧啦了一口饭。
罗笑野翻个白眼:“吃吃吃,就知道吃!”说着边拉我边说:“走,陪我去吃烧烤。”
我只来得及让周易帮我放盘子,就被罗笑野拽走了,走到校外一家烧烤店,罗笑野涎着脸点了一堆烧烤。
我说:“怎么,最近禁欲?”
“管他呢!”罗笑野抽出两双筷子,塞一双在我手里,今儿个爷高兴!“
我忍不住一笑,”菊花痛的时候可别再给我打电话哭鼻子。“
罗笑野瞪我一眼:“不许说。”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我面前:“来,看着这根手指,看着它,看着它。是的,你已经被催眠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是的,你吃了烧烤菊花痛给我打电话哭诉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信誓旦旦的说。
罗笑野伸手来掐了我一把,我捂着手臂笑的不行。他正色说:“看你笑,待会有你哭的!”
正好烧烤端上来,他迫不及待的就开吃。
我说:“你要说什么,别卖关子了。”
罗笑野把嘴里的鱿鱼咬的吧唧作响,他说:“还不就是那什么郑乐,我前几天聚会又看到他了。”
我说:“哦。”
罗笑野去拿烧烤的手伸了回来,眨巴着眼看着我,又哀伤的摇摇头,“感情淡了,你看,你现在对我说的话都不在乎了。”
我说:“先把你脸上的葱擦掉再装深沉好吗。”
罗笑野自若的擦掉葱,又开始吃,吃到一半:“不对”他抬头看我:“你不在乎了?”
“在乎什么”我问。
“你家郑乐啊!”罗笑野理所当然的说。
我瞥他一眼:“关我什么事。”
“不是”罗笑野急了,他草草的擦擦嘴“你们分啦?”
我召老板过来收钱,随意说:“可能吧。”
他呆楞在座位上,我看他那样,帮他付过钱,说:“还不走?”
他如梦初醒,跟上来,暗戳戳的小声说:“早知道,昨天就去勾搭下了。”
我看到路边正好有一家奶吧,进去买了一大杯酸奶塞给罗笑野,免得这货大大的时候又哭爹喊娘。
第三十一章
说起来也巧,从我的房子到公司,要经过杜如梦她姑姑家,有时我下班了,也去顺路看看岳岳,现在我已经名列他好友榜第一名了,有一天他还把我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问我:“我们班有两个女生,一个成绩很好,一个长得漂亮,我两个都喜欢,以后我长大了,该娶谁呀。”
我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你喜欢哪个多一点就娶谁呗。”
他皱着小脸,严肃地思考起来。我被姑姑叫去帮忙包饺子,还没包几个,岳岳神神秘秘的跑过来,扯扯我衣角说:“你来你来。”
杜如梦说:“哎哟二傻,你玩地下党呢。”
岳岳哼了一声,拉着我一溜烟躲到房间的角落,他凑过来小声的说:“我想起了,以前看新闻的时候,发现有的地方可以娶,嗯……”他低着头,扳着手指,扳来扳去扳不清,“哎呀,总之就是不止一个妻子,这样的话,我以后可以出国,然后两个都娶了。”
我看他严肃认真的样子,忍俊不禁,摸摸他的头:“傻瓜,可是人一辈子只能爱一个人呀。”
他不解:“为什么?”
我看着他:“因为你却只有一颗心,只能给一个人。”
他撅着嘴说:“那我给了别人的心再收回来就是。”
我摇摇头:“心啊,给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岳岳看着我,若有所思的小大人样,也不知道在他人小鬼大的世界,又想到了什么。
在岳岳家吃了水饺,我回到了自己的房子。整理了一会白天的事务,顺手拿了本书,坐在阳台的吊椅上,悠悠的看了起来。
这个吊椅还是我专门教人来做的,想的就是无事的时候,可以悠闲地坐在上面,边看书边打发时间。
顺手翻了翻手中的《远大前程》,我百无聊赖的抬眼看着窗外的夜景。叶女士太懂怎么搔到人痒处,这个楼盘依江而建,冬暖夏凉,又很清静。远处虽然灯火辉煌,可我觉得心中一片宁静。
宁静到,觉得孤独。
我拨打了周易的电话,我说:“医生啊,我可能病了。”
他说:“怎么说呢”
我说:“我觉得孤独。”
他说:“你没病,你只是失恋了。”
我说:“哦,原来我是失恋了。”我又问“那为什么失恋会觉得孤独呢。”
周易说:“因为你习惯了两个人,现在只有一个人了,自然觉得孤独。”
我点点头,好有道理,过去的二十年,我习惯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现在骤然失去,难免有些不习惯。这没什么,再给我二十年,我又能习惯新的一个人。
就是不知道,一生有多少个二十年。
被罗笑野约去所多玛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找到他们说的房间,刚打开门,不知道啥玩意儿“砰”的朝我扑面而来,哗啦啦盖了我满头满脸,等静下来,我睁开眼,罗笑野站在一边,手里拿着手持礼花哈哈傻笑,谢如玉坐在沙发上,也是忍不住笑的表情。我呸呸两声突出嘴里的彩纸,再抖了抖身上的。罗笑野拉着我坐过去,说:“怎么样,惊喜吧。”
我瞥他一眼,“惊是惊了,喜呢?”
他低头从茶几下面拿出个大大蛋糕“当当当当,喜来了!”看着我,满眼期待,“怎么样,惊喜都齐了吧。”
我哭笑不得,说:“齐了,太齐了,一个都没拉下。”
我看着蛋糕上写着龙飞凤舞的“生日快乐”我说:“这是谁过生啊,给我吗?”
“当然啊,”罗笑野说,“你自己生日都不知道吗!”
我犹疑了一会儿,谢如玉已经拆开了蛋糕盒子,插上了蜡烛,问我:“现在点吗?”
我说:“点吧。”
“啪”的一生,火苗亮起,蜡烛被点亮,谢如玉笑了笑,说:“许个愿吧。”
我看了看他俩期待的眼神,闭上眼悄悄许了个愿,然后睁开眼吹熄了蜡烛。
“哎哎,你许愿了吗,我怎么没听到啊。”
我看着他:“那是许给上天听的,让你听见就不灵了。”
罗笑野皱皱脸,小小的“哼”一身。
谢如玉勾着嘴角觑他一眼,说:“二货。”
罗笑野瞪他一眼“你才二货!”又攀着我的手对谢如玉说:“有你这样当朋友的吗,说了我二十年的二货,爱因斯塔都被你说傻了!”
看他那样子,一边攀着我的手一边对着谢如玉炸毛,就像被主人牵着,虚张声势四处挑衅的小狗,我忍不住觉得好笑。谢如玉戏谑的看他一眼,他撅撅嘴,又焉了。
我分了蛋糕,罗笑野贱笑着就沾着奶油来抹我,我躲开,说:“别,不好洗。”
他说:“来嘛。”语气像个老鸨子,我忙躲开,罗笑野转身就把奶油抹在了谢如玉脸上,谢如玉正在默默吃蛋糕,冷不防没躲掉,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罗笑野,罗笑野顿觉不妙,惨叫一声“要死啦,杀人……唔!”谢如玉手里的蛋糕“啪”一声撼在他脸上。
罗笑野呆呆的坐在那,保持着还来不及逃走的姿势,蛋糕缓缓从他脸上滑下来,叭唧一声掉地上,他慢慢睁开眼,然后扁扁嘴,委屈的说:“有这样的人嘛……不带这样的……”
我才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一想到他俩这样过了二十年,我简直可以想象罗笑野悲惨的过去!
我眼泪都笑出来了,谢如玉扯几张纸递给罗笑野:“抱歉啊,手滑。”
罗笑野愤愤接过纸,大声说:“绝交!”
谢如玉自如笑道:“我们还没‘交’过呢。”
“臭流氓!”罗笑野可怜巴巴的凑到我这来想找安慰。“我连连让开:“哎别,你一脸奶油,别来蹭我。”
罗笑野一脸受伤,边碎碎念边走进洗手间清理。
我和谢如玉坐在外面吃了几口蛋糕,他不经意道:“听说你分了?”
“嗯。”我随意的点点头,“你家椰子呢,怎么没叫他?”
谢如玉嗤笑一声,“早分了。”
我不在意的说:“分了好。”
他挑眉“怎么好?”
我反应过来,自然道:“我随口接的。”
静了一会儿,他冷不丁说:“不然我们试试。”
我翻个白眼:“你怎么不和笑笑试试。”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点点头:“幸好,不然照你这万花丛中过的尿性,他早被你糟蹋了。”
谢如玉忍不住勾勾嘴角:“我在你心中那么不堪?”
“差不多吧。”我说。
他摇摇头,也不再提。
第三十二章
五年之后,我成为了艾美的财务经理。从实习转正,我就一直呆在艾美,就像叶女士说的,我总有一天要站在她身边。当然,现在还隔着一层。
那是我稳定上升的五年,稳定的工作和稳定的人际关系让我坦然面对过去的一切。
期间和杜如梦确立了恋爱关系,双方家庭都很满意,我和杜如梦也很满意。她很了解我,她知道我和郑乐的过去,她说她愿意教我重新爱上女人。
而她对我的评价就是,知根知底,踏踏实实,我会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爱护,这是任何其他男人都不能保证给她的。
在我看来,我也已经做好了照顾她一辈子的准备,认识了近十年,恋爱了三年,我已经把她当成我的亲人,就像叶女士一样。
我们计划年底结婚,但突如而来的变化却打断了计划。
叶女士得了乳腺癌。这是我在她的车里发现的诊断报告,一堆数据看的我眼花缭乱,一片茫然。我用手机拍下来,联系了一个业内的权威医生。
那个医生一把年纪了,他安慰我,没关系,现在乳腺癌已经攻克,不用担心。他看了诊断报告,斟酌了下:“还好还好,这个大小,只要切除了乳房,基本没什么问题。”
我忍不住想骂人,我太了解叶女士了,她和我拥有同样的决绝,让她切除乳房,还不如让她去死。我知道我是迁怒了,深呼吸一口气,稳定了情绪,我回到了公司。
叶女士发短信让我晚上带杜如梦回家吃晚饭。到杜如梦工作的医院接她。换下了白大褂,她总是一身艳丽的连衣裙,看到我的车,她跑过来,故意不上车,在驾驶座窗边转了一圈,凑过来对我说起:“你看,新裙子,漂亮吧!”
我伸手去刮刮她鼻梁:“别淘气,你穿什么都漂亮,上车吧。”
叶女士有一栋别墅,她自己住,另外只有个跟了她几年的林阿姨,她偶尔会带个小男友回家,为了不尴尬,我从来只在她约我的时候才去找她。在院子里放下杜如梦,等我停好车回来,杜如梦已经进了屋,凑到厨房里去帮叶女士了。一般我去,叶女士都会亲自下厨,虽然她厨艺很一般。
我在厨房门口看一眼两个女人忙碌的身影,正要上楼,杜如梦端个篮子出来,塞在我手里,“呐,你的任务!”
叶女士回过头来笑,我低头看,又是摘豆角,我觉得这可能是每个男人的厨房必杀技。
我坐在餐厅摘着豆角,两个女人在厨房叽叽喳喳的聊天,一般来说,这种时候都是老的跟小的聊儿子的各种趣事,但我们家行不通,于是她们就聊工作上的趣事。我在一旁听着觉得挺神奇,貌似她们各讲各的也能聊的很起劲。
大家一起吃过饭,坐在客厅休息,林阿姨去了院子里,叶女士清清嗓子,她说:“找你们来其实是有事,我可能要出国一段时间。”
杜如梦惊讶问:“什么事?”
叶女士说:“工作上需要。”
我吃了颗口香糖在嘴里,自从工作后,就养成抽烟的习惯,但在两大女王面前抽,我就等着被毁尸灭迹吧。只好吃口香糖来转移注意力。
叶女士还想继续说,我看着她:“无论有什么,都应该一家人一起承担,不是吗?”
我承认几年下来,她已经成为我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我的生活,已经彻底接纳了她的存在。
叶女士愣了愣,视线看向别处:“抱歉去,我不是故意骗你。”
杜如梦感到不对劲,她小心的用脚戳了戳我,眼神示意我怎么回事。
叶女士收拾好情绪,又笑着说:“是这样,我诊断出乳腺癌,病灶不太小,我打算去国外动手术。”
杜如梦惊讶“乳腺癌!”确实很突然,但她立刻又故做轻松:“没关系,现在这个是很好治的,阿姨别担心!”
叶女士笑笑:“我不担心,不过我这个情况,国内不敢动保乳术,所以我打算去国外。”
她又看向我,“总之,你现在是知道了,我出去那段时间,公司就交给你,你现在先把手上的事交接好,过两天来我办公室报道,我带你上手,然后我可以放心的走了。”
我点点头,“帮你带一段时间是可以,但你要老不回来,保不齐我就卷款跑了。”
叶女士斜觑我一眼,“你试试看。”
因着一开始我的目标就不只是财务经理,所以一直都有培养备用人员,很快交接了事务,开始跟着叶女士办事。艾美在基础化妆品这一块做得很不错,叶女士的意思是,下一步进军美容化妆品。现在国内的日化市场大部分被国外品牌瓜分,本土品牌占的市场份额跟饼干渣似的,美容化妆品这一块尤其明显。占区域优势的本土品牌倒也有一些,但能突破全国市场,打下一定知名度的,屈指可数。艾美是其中之一,但还没有做到最好。
本土化妆品品牌都要面对一个瓶颈问题,发展出可观的全国市场之后,要么被收购或者外资合作,走这条路也许一时突破瓶颈,但接下来的很可能就是被榨干抛弃。要么继续不温不火的发展下去,毕竟面对那些跨国企业,不得不承认,单单一个艾美绝无还击之力。除非联合所有的本土品牌,并且获得国家的无条件支持,但那明显是不可能的。
艾美不得不走温和路线,巩固生产线,强化供货渠道,扩展销售点,为必然发生的对抗提高竞争力,最重要的是,强化品牌,加大宣传。在这个基础上,才能考虑进军美容化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