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它碍事儿就没拿,蒋府的人都以为他们一路寄情山水,路上多少好吃的没有,只要银子足够就行。
到底是他不够周到。对暖易道:“你先忍一忍。等一会儿到了驿站给你买东西吃。”
暖易没有做声却直接把脑袋靠了过来。
……
黑骑赶到的时候,只剩下马车和马,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掀开一看,上面的东西也早就搬空。心中顿时大惊。
说起来那些粗实的杂役醒来之后发现主子全都不见了,再粗的神经也知道是出事儿了,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打算自己跑路,掀开帘子一看里面的东西还在,都是各种平日见不到的奢侈品,值好多银子,左右他们人也回不去了,不拿白不拿,有人想着马匹和马车还值好些银子。但他们在这府里多年谁都不是傻子。马车这东西实在是太扎眼,要是被人盯上还担心来路问题。也就弃掉仓皇四散逃命了。
其中一个黑骑仔细看了看路面,见这附近有一行杂草东倒西歪的。一看就是人为踩的。顿时报告了上面的头。大伙儿决定一追到底。
这黑骑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虽眼前状况出乎他意料之外却没乱了分寸对派一个人回去禀告蒋栋,等着上面的人发号施令。
等蒋栋知道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什么?”他惊怒。这计划是早在决定要给他们驱逐到封地时候就定下的毒计,原本只要把人带回来,留那草包一条命,可这几日他连连对自己不敬。让他发了火想要他死,可就算如此,他是如何得知这计划呢。
是傅文宇。一定是那个家伙在里面搅合,否则凭着蒋栋那个草包,又怎么会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原本蒋栋只是想弄回来玩一玩,算是平一下自己没吃到的妒火。可是如今计划都被傅文宇知道了。还鼓弄那草包想出这么一条计划。
傅文宇从小就聪明,跟蒋家又有不共戴天的灭门之仇,这样的把柄被他知晓了,万一要是搞出一点事情,总是个不安全的隐患!
如此熄了那点子玩闹之心,正色起来:“告诉他们,最好把人给我带回来,如果反抗的很强烈,就杀了他。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人与我势同水火,万万马虎不得!”
“是!”回来报信的那黑骑道:“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
“这……”蒋栋忽然有些慌了,既不是按照他给制定的线路,鬼知道他们会去哪里,这天大地大的,去哪儿找他们。恨死蒋帅那个草包了。早知道他如此不听话当初在府宅中就该弄死他。免得搞出这等事情让人日夜悬心。
一双眼睛紧紧的眯起来:“多半会去封地,凭他那种公子哥,在外面就是一个死。除了那里他还能去哪儿?”
“那咱么是明察还是暗访?”
蒋栋冷冷一笑:“明察。堂堂将军府之人出去一天人就没了。这种消息必须放出去,让大家监督着,一旦有什么消息你们立刻来回我。”
这黑骑还没领命,小厮扭这身材来了:“爷,不妥,这几日不能放这消息,您想想,他们出去一天就消失了,别人会怎么说?终归是对您不利呀!”
蒋栋这人心狠手辣,在朝中树敌不少。若是官场上那些政敌们拿他做法,到底是得不偿失了。他唯一忌惮的就是傅文宇,否则凭着那个草包根本翻不起风浪来。
“你说的对,不能马上就发,这样,押后十日,十日红估摸走到沿河古镇,那里常有流寇出现。到时候再发,也没人怀疑什么!”蒋栋冷声的说着。
“是!”黑骑走后,他的心情顿时一落三丈。那些打算教训傅文宇的工具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就等着那家伙回来。却没想到被摆了一道。
心情无比的郁闷,满腔的怒火想要发泄。
忽然看见小厮一副害怕想走的模样,顿时一把拉住,没有美人这种平庸之辈也能将就。
小厮狠狠的吞咽了下口水:“爷……”他声音中带着恐惧和哀求。
可惜这人根本不理会。
冷风涔涔天已经黑了。他们走的是山路,连棉被都没准备一个。一路上又冷又饿,连蒋帅都有些忍不住了。
那马夫在车旁升起一股篝火堆。大伙儿靠着纷纷围在火堆前取暖。见那马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干饼嚼的津津有味。
可给这些人都馋坏了。蒋帅只好出面道:“你这饼子还有多余的吗?”
马夫笑道:“常年跑山这东西自然是常有的,不必你们富贵子弟能吃些好的。”
蒋帅道:“实不相瞒,出来匆忙忘带吃的东西,你这饼子能卖给我么几个吗?”
马夫见他说的一本正经,老实道:“好吧,给你们两个,不要钱了!”两个虽然不够,但这是人家从嘴里省出来的,大家自然不好得寸进尺,连连道谢之后,把这两个硬的像是石头一样的饼拿出来掰成几份儿给每个人都发点。
这东西又冷又硬又难吃,要不是饿极了他绝不会吃的。如今吃了一点点,却觉得更饿了。
“听马夫说,明儿再走半日就能看见客栈了,到时候咱们好好吃一顿。”
“好!”洺湘兴高采烈的说着:“我要吃蒸羊羔,醋溜肉,甜肉酥。”他这不说还好。一听这话,大家齐齐的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饿的都不行,根本睡不着觉。
“快睡吧,明天就好了。”蒋帅的声音好似有魔力,众人互相挤在一起倒是多了一份暖易。
清晨的阳光洒进来的时候,傅文宇才勉强睁开了眼,见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多了一件衣服。是蒋帅的。
而他的头也靠在他的身上。心中一惊,这种事情他居然一点都没发现。说起来这是自他家破人亡一来睡的最安稳的一觉了。
傅文宇直接把那衣服丢给蒋帅,逃离似得出了这狭小的马车空间,外面的火已经熄了,山里面的空气透着清爽的香味。伸了伸胳膊,仍然觉得饿得厉害。
纵身一跃,帅气的身影竟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两只肥兔子。有些苦笑,他师父若是知道教给他的功夫被他用来抓兔子一定会气的活过来。
只是东西虽然抓回来他却根本不会处理。
等蒋帅下来的时候见到他手里的兔子,眼睛直放光,昨儿饿了一宿,这会儿生的都能咬两口。
傅文宇见状直接丢在他的怀里:“烤兔子。”丢下这一句话,转身就走了。对他连多余的话都懒得说。
好在蒋帅不在意。幸亏他走的时候拿了一个匕首。熟练地把兔子薄皮。处理之后,那家伙早已经架起柴火。重新点燃火堆。
洺湘夙渊和暖易是被香味拱起来的。
蒋帅用慢火烘烤着,迫使肉里面的油脂发出来。烤的上面滋滋作响。香味传了老远。
“哇,烤兔子!”洺湘馋的都快兜不住口水了。
不用说这几个大男人饿了一天,实力也不是盖得。蒋帅直接递给傅文宇一个。剩下一个是他的。这些两人早已经约定过了。
扯了下四个腿给暖易和洺湘一人两个。这兔子看着虽大,里面的肉却没多少。肉全在腿上,这么一分,只剩下个架子。肉身没抹作料,却也鲜美非常。
蒋帅吃了几口就没了。大清早的吃到肚子里暖暖的。心情也好很多,当然这些不足以让他们吃饱。等洺湘吃了兔肉,连骨头都嘬的干干净净。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一旁还在吃的傅文宇主仆二人,相对于他们的狼吞虎咽,那二人吃的倒是斯文,不疾不徐的样子。看着狂吞口水。
洺湘凑过去眼巴巴的看着:“那个……今天是谁抓的兔子?”
夙渊有这大半只兔子,吃的高兴,见他没话找话有意讨好,尾巴翘的高高的。一脸崇拜:“当然是我主子了!”
“哇,好厉害!”洺湘咽了下口水。
傅文宇直接把剩下的东西都塞给洺湘。被人这么瞧着他哪儿吃的进去?
洺湘得了这吃的,瞬间打消了之前的敌意,奉承他的好话也不知说了多少,那狗腿的样连蒋帅看了都忍不住好笑。
马夫在这山里很熟,平常的时候都在山里固定的地方睡觉,这会儿赶来的时候道:“走吧。”
他们吃了东西,也不觉得这马车难熬。
洺湘比别人多得了点吃的。心情好的不行。一路哼着歌,倒像是来度假一般的悠闲自在。
半日很快就过。果然到了一个镇,昨儿他们没吃好没睡好,打算在这里好好的补充一下。索性跟那马夫说在这里多休息一天,洺湘出去把碎银子换成了五吊铜钱,蒋帅给了马夫一吊算是昨儿吃的和今儿误工费的补偿。他自然乐得自在,况且这马也需要喂一下。
好容易找到一个客栈却没房了。“不好意思,本店就只剩下两间房了。”掌柜的讨好的笑着。马夫自己说不用管他。洺湘想跟蒋帅一间房,却被傅文宇抢了先:“我有话要跟他说!”
洺湘心中不服,但念在早上那一饭之恩,又不好意思发作,只好转身去另外一个房间,叫小二放洗澡水,那马车颠的实在是太难受,这会儿就想舒舒服服洗个澡,赶紧上床睡一觉。
蒋帅不解跟傅文宇回了房间,刚关上门一柄银色的匕首直接抵在他的脖子上,抬起眼就看见傅文宇冷清的脸色。
蒋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这是做什么?”
第13章:威胁
蒋帅感觉到一抹寒意正抵在他的脖子上,心里顿时就凉了下来。在傅文宇身上发生的这一切他一直十分同情,这段时间极力给他尊重,看样子也知道这些黑暗的东西仍然在他心里挥之不散,如果换位思考,他能理解傅文宇此刻的反应,但并不意味着他愿意被这样对待!
“你想杀了我?”蒋帅看他眼睛,说话间甚至有点玩味。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再加上折辱之恨,双重恨意加在一起,他那样高贵这人落到如此地步,有这个反应不不奇怪。
傅文宇紧紧的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目光盯着他。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就冷了下来,看来他是早有这种意思,所以在府内并未动手,如今他们在外,太容易随便出点什么意外了。现在确实是个绝佳的机会。
蒋帅这人护短,医者父母心有时候不免心肠软,但这辈子最讨厌被别人威胁。尤其是这寒光抵在他脖子上。如此反倒是笑了。这会儿冷静下来,道:“杀了我,你也难逃一死。报仇这辈子是不用想了。你杀了他这便宜弟弟,借着这个名头就算折辱你一百次都不嫌多。”本来只是欲加之罪,他却偏偏把短处送到别人手中。
傅文宇冷冷的道:“在这之前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话虽如此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的犹豫。
“想杀就别婆婆妈妈的!”蒋帅反倒是迫不及待了起来。甚至想着若是现在这样的离开,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的回到他原本的那个世界去。在这里的一切就宛如南柯一梦。凭着记忆翻阅历史,从来都没有什么天璇国这种地方。
傅文宇要杀他早在计划当中,如今时刻,他反而犹豫了,前后挣扎了几秒钟,把手收了回来,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就算是需要帮助依然是冷冷的样子,完全没有半分求人该有的样子。蒋帅反而挑了一下眉道:“怎么?你求,我就应该帮你吗!”
傅文宇看着他也不发一言。只是那强硬的姿态好像是在表示,这并不是在求,而是蒋帅必须做的!
上次救暖易的银针觉得非常好用,暗暗的留了下来随身携带,纵然刚才那样危机的适合,傅文宇也未必稳操胜券。看来这段时间的藏拙,还是被人小看了!如今倒是很想听听他现在到底作何打算:“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离开这!”他不想跟蒋帅在一起,好像是随时那段不堪回首的黑暗历史都在他眼前。
“去哪儿?”
“……”
蒋帅直接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半杯茶道:“看来你也没什么好去处,不如跟我们一起先到封地再说!”瞧着刚才他出手的这架势也是个练家子。前途漫漫,有这种人在身边也多了一份安全,前提是他心甘情愿的,否则也不比定时炸弹安全多少!
傅文宇没有做声,那里天高皇帝远。避世求生还可以,可他是志不在此。
“人贵有自知之明,一个小菜鸟没有半点根基就想动朝中大臣简直不自量力!”蒋帅漫不经心的说着。
傅家原来也算够看,但如今被皇帝亲自下旨斩首,以前交好的大臣恨不能划清界限免得被他连累。谁会主动跟一个罪臣之子在一起,还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去帮助他呢?既然是皇帝亲指的,那种绝不可能翻案,否则就是意味着承认自己昏庸无道。
想要干倒蒋家,只能默默的杀人,就算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公子哥的功夫,天下武学博大精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到底年轻,双拳难敌四手,是胜是败也很难说。就算侥幸胜了他也逃不出那里。万一败了那就是万劫不复的代价。
羽翼还未丰满之前就想动这复仇的念头是绝不可取的。
被人说没有自知之明,傅文宇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知道前面的路并不好走,甚至抱着必死的决心。他只有一招。一招之后哪怕是万劫不复,也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蒋帅忽然话题一转:“或许我可以帮你。我这样的身份,用起来好歹比你方便点!”
这话一出,傅文宇的心头立即狂跳。只是随即皱起了眉头,到底他们俩也是亲兄弟,难道会为了一个外人,真的做出这种事情吗?“你愿意?”如果他真的这样做,成功的几率确实比他高出不少来。
“那样的便宜哥哥本来也想让我死,如果我跟他之间只能活一个,我当然希望是自己。我们两个虽目的不同,但目标却是一样的。或许我们合作会有机会。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同我一路走!”
傅文宇还在等他的下文,可是半晌却没听到他继续说话。
蒋帅见他递过来询问的眼神,顿时道:“另外绝对遵从我的命令!”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把自己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的家伙。
傅文宇从身体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除非有它!”
“这是什么?”蒋帅挑眉心情并不轻松。
“它叫血沁,用我的血液供养的东西,以他做媒介,可以传导给你一半的内力,而且能运用自如。这可是天下至宝,找遍天下也再没有第二个了。”他淡淡的说着。
“然后呢?”蒋帅绝对不相信这家伙会有那么好心。
傅文宇赞扬的看了他一眼:“以它为根基,你可以继续往上修行。从而不至于变成废物。只是他跟我体内的血沁是从属关系。一旦确立盟誓,若是做不到,就会在规定的期限死去。我现在要你帮我杀掉蒋栋!”
蒋帅心里一动,这种好事儿他当然愿意参与。一直就对那些飞檐走壁的练武之人心有好奇,更和何况蒋栋也是他想要杀掉之人。跟傅文宇几乎是一拍即合。
“好,五年时间,我会帮你杀掉那个人!”蒋帅心中想着,蒋栋家伙比起他来也强不了多少。酒囊饭袋一个,说不定五年之后没用他动手,自己就归西了也说不定。
傅文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纵然你有时间等,我却没有时间,最多一年的时间,我要他死。”
忽然觉得手指一痛,只见他的指尖被利器划了一道,鲜红的血液就跟梅花点点似得,滴在地上。傅文宇随手把那白色瓷瓶捏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覆在他的伤口之上。血液瞬间凝结了。
那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甚至还来不及反抗,只觉得指尖酥酥麻麻的,随即指尖处出了一道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