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咱公司什么时候进了这样的小鲜肉啊？”李浩然慢慢操起手，一脸轻佻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年轻的男人也不示弱，却显得沉稳和绅士许多，他依旧站得端正，只是笑容有些张扬：“呵呵，你就是李氏集团的甩手二掌柜，李浩然？啧啧……”年轻的男人目光夸张地打量了一下李浩然，然后笑得格外灿烂：“果然名不虚传哪。”
李浩然能有什么好名声，这一句显然不是夸他的。
李浩然其实不介意别人说他是个二世主，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很明显懂得怎么点燃李浩然最大的怒火。
“哟，我们公司不是不允许带宠物来上班吗？谁的狗忘关了啊，跑这里来乱叫？”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接待台的员工，那个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有一个上小学的儿子，处事沉稳，重要的是李老爷子救过她儿子的命，她对李家的所有人都格外敬重。
但是这会，她并没有叫保安，给是站起来给李浩然介绍。
“李少，这位是这次和我们合作太空熊开发的项目负责人，赵杰灵先生。是李总和祁秘书邀请的，还有五分钟散会后，李总和祁秘书将会接待赵先生。”
李浩然听懂了她的意思，让自己‘识大体’。
李浩然皱眉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回应着赵杰灵的挑衅。
没一会，李浩天和祁夜从会议室出来了，李浩天一声铁灰色的西装，西装上衣纽扣没有扣上，脸色有些暴躁，看来是刚才的会议不尽人意；而祁夜千篇一律的黑色西装，纽扣整整齐齐地扣着，鼻梁上架着装饰性眼镜，头发一丝不苟地往后梳着，看上去有点禁欲系的味道。不过只有李浩然知道，这层紧扣的衣裳下是一具怎样的身体。
祁夜扫过李浩然轻佻的眼神，嘴角快速闪过一个无法察觉的笑容，然后依旧维持面无表情跟在李浩天的身后一点。
李浩天看到李浩然的时候有些诧异，但很快脸上就露出了笑意，走过去一把拍李浩然的肩上：“臭小子，今天洗心革面准备来学习了？”
被大哥当着一些散会的职员的面这样不给面子得教训，李浩然不以为意，嘿嘿一笑：“哪能啊，我这是变身月老，来给你牵红线的。”
李浩天的脸色迅速变了，退开半步：“我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对了，你还不认识吧，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李浩天说着就拉过赵杰灵，笑着给赵杰灵说道：“这是我的胞弟，李浩然。”
李浩然没有成就、没有职业、没有公司职位，李浩天也就只能这么介绍了。而轮到介绍赵杰灵，李浩天话就多了起来，神情里都透着欣赏：“这位是赵杰灵，这一次我们太空熊玩具系列的项目合作人，他是主设计师。杰灵只有二十一岁，但是已经很有出息啦，在韩国学了五年的设计，现在是灵动公司的设计总监。而且……”
李浩天说着顿了一下，然后才挤眉弄眼得给李浩然使眼色：“他是赵洁雅小姐的胞弟。”
李浩然当时心里只有两个字——卧槽！
07
李浩然算是明白了——老太太这是准备动真格的了。
结果，李浩然还没有说话，倒是赵杰灵先开了口，用的还是‘才知道你就是李二公子’的语气：“哦，原来是李少。昨天伯父的寿辰我没来得及参加，不过昨晚回去倒听说了不少关于李少的事情。特别是家姐，对李少更是赞不绝口。家姐说，李少文质彬彬、玉树临风，非常有绅士风度。今天一看……果然如此。”
最后四个字带着一股子笑意。在别人耳朵里自然是友善甚至是奉承，但是李浩然却知道赵杰灵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呵呵呵……赵先生过奖了，倒是我没想到赵先生原来这么年轻，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这次能和赵先生合作，真是我们的荣幸。不过洁雅小姐并没有跟我提过赵先生，但看得出来，赵先生跟洁雅小姐似乎很亲厚？”李浩然把‘亲厚’两个字发音很是古怪，听得赵杰灵蹙眉。
“呵呵，李少见笑了。”
而听了李浩然这么咬文嚼字的一番话，李浩天挑眉——这丫吃错药了？
祁夜却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目光在赵杰灵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赵杰灵眯起了眼睛：李浩然说的没错，他跟赵洁雅的感情的确很不错。因为家庭缘故，还有那些亘古流传下来的贵族教育，让赵杰灵这个赵家独子的童年并不美好。而万幸是他有一个并不柔弱的姐姐，赵洁雅用自己的完美和赢取的各种荣誉，让赵杰灵逃脱了家族的桎梏，学自己喜欢的设计。赵洁雅对赵杰灵来说，更像是一个被供奉在心中的女神。
而昨晚，他的女神春心萌动了，羞涩得跟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跟他细细说了几遍李家二少爷。赵杰灵当晚就查了李浩然，事实上，没费他多少工夫。他甚至只需要百度搜索。
输入李浩然，回车，然后就跳出了大片的艳装美女们。赵杰灵差点以为自己点错进入了你懂的小网站。结果再一看标题，个个都跟李二少爷有关。
光百度里那些记录的八卦新闻里的俊男靓女，都足够填满一本花名册了。
这样的‘渣滓’，竟然是他姐姐的心上人！
赵杰灵当时就在心里给李浩然KO了上百遍。今天一看到真人，嗯，果然很渣！
有赵杰灵在哪里，李浩然当然不可能给他老哥说‘嘿，老哥，给你介绍朵白木棉呗’，所以他只好求助祁夜。可是祁夜工作时候对李浩然全然是无视态度，于是李浩然只好当一个‘透明人’。对于李浩然旁观会谈，另外几人没有任何意见。
赵杰灵侃侃而谈，意气风发地说明着自己的创意设计，时不时就瞥李浩然几眼，那模样，简直恨不得指着李浩然的鼻子说‘在爷的才华之下颤抖吧，人类’！
李浩然根本没看他，而是盯着屏幕上的那个太空熊，模样有些傻。
在李浩然大概九岁的时候，正是皮得恨不得上天的年纪。那时候李浩然有了自己第一个‘女朋友’，一个一年级的长头发小女孩，大眼睛，穿着白色连衣裙。跟赵洁雅一样，像极了一朵白色木棉。李浩然那段时间天天在家里嚷嚷要娶人家。
结果那天，祁夜却可怜巴巴地告诉李浩然他做恶梦了，梦见了一个黑色长头发白色裙子的女鬼。还是个小鬼。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祁夜还用自己学习到的绘画技巧，惟妙惟肖地给李浩然画了一个图，那模样跟那个小女孩像极了。
李浩然当时就愣了，晚上不出意外地做了噩梦，第二天决口不提他要娶的那个小女朋友，反而跟祁夜研究起那个异曲同工的噩梦。
然后在两天后，小祁夜高兴地告诉李浩然他找到了不做噩梦的方法，那就是在床头放一只毛绒小熊，在他睡觉的时候，小熊会变成战士保卫他的。李浩然将信将疑，但是这只小熊很明显起了作用。李浩然再没做过噩梦。
到现在，那只小熊都放在李浩然公寓的床头。而祁夜也会定时地给小熊换电池，晚上兴致来了，就通过小熊的眼睛看李二公子换睡衣的光景，以及极差的睡相。
不过以上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李浩然发现在屏幕上投影着的那只太空熊备选形象之一，跟祁夜送他的那只小熊太像。
不过这只小熊有一个可以穿着飞行的太空衣。
李浩然诧异地扭头看祁夜，祁夜也在看着他，见李浩然看过来，祁夜勾起了嘴角，难得地露出了一个昙花一现的笑容，然后开了口：“二少，你觉得哪一个形象最为合适？”
李浩然一愣，然后指着那只和自己床头小熊最为相似的那一个。
“噗。”赵杰灵噗嗤一笑，然后语调夸张得说：“李少，你对太空熊项目真的了解吗？或者说你刚才有在听我们的谈话吗？太空熊玩具系列的卖点是它可以抛出降落伞和螺旋翼的太空服，我们探讨的是太空熊的太空衣，而你却指着太空熊的小熊原型？”
李浩然表情僵硬了几秒。
李浩天露出无奈的神色，但并没有对李浩然有任何的责怪，相反的，李浩天很护着这个弟弟，可以说是李家对李浩然包容最大的一个，近乎宠溺。
“二少累了吧。”祁夜站起来，面带职业性的微笑：“现在已经快中午了，之后我们筛选几个方案再做细谈，接下来大家吃午饭吧。我已经在龙宴订了席位。”
祁夜说完跟李浩天耳语了几句，然后在众人离开后，祁夜走到李浩然的跟前：“走吧。”
李浩然瞪着眼跟上去：“诶，你知道我找你？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祁夜笑了笑，刚好进入电梯，伸手就捏住李浩然的脸，用力捏了两把：“你的眼神跟求喂食的狗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昨晚我‘喂’了你那么多，我真怀疑你又发春了。”
李浩然给气得脸红脖子粗，可是气过了也没想到反驳的话，到头来竟然还品味出了一点儿心悸血热来——得，李二公子没救了。
祁夜带着李浩然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看着李浩然那风骚的停车位，挑眉。
李浩然连忙自己先委屈起来：“哼，这本来就是你给我留的位置，谁那么不长眼啊，我乐意堵着他。”
祁夜听了，眼神倏然暗了几分：“因为是我给你的，所以不能给别人？”
“屁话！那是必须的！我的为什么要给别人，我傻啊？”
祁夜笑了，伸手揉了揉李二公子的狗头，颇有点‘木鱼脑袋终于要开窍了’的欣慰，然后‘助纣为虐’地拽着李浩然上了自己的车说道：“嗯，那就让他开不出来吧。”
天要下红雨啦！祁夜竟然随着他纵着他胡闹！
李浩然怀着一种‘捡到了’的心情上车，嘴角满是傻笑，说话也不过脑子了，边系安全带边对祁夜说道：“诶，说正事儿，老太太这次估计是真跟那赵家小姐对上眼了，这会可劲儿地撮合我们。你说人家一黄花大闺女，还是正黄旗来的那啥格格？啧，总不能让我祸害了啊，我良心不安。呐，帮二哥想个办法吧？”
祁夜正在倒车的手一顿，然后扭头看着李浩然：“撮合你们？”
“是啊，老太太让我下午带人家逛街，还说人家跟我互补。你说她这是夸人家还是损我呢？”李浩然撇嘴，跟祁夜跟前就跟找家长告状一样，丝毫没感觉出来家长都准备摸出黄金条子了。
祁夜看着李浩然，欺身过去。
李浩然立马警铃大作地闭嘴，可怜巴巴地往座椅里一缩，看着祁夜慢吞吞伸手取掉鼻梁上的装饰眼镜，那动作虽然危险，但也帅了李二公子一脸，李二公子当时的心情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于是色心打起地盯着祁夜的脸，半饷娇羞地一瞟窗外，说道：“怎么，要在这里来一发？”
祁夜勾起嘴角，一把擒住李浩然的下巴，力道很大地捏开李浩然的下颚，粗暴地亲吻着。从李浩然的唇舌之间退出去前，还咬破了李浩然的下唇。
“卧槽！”李浩然疼得眼泪花都泛出来了，控诉地盯着祁夜：“你有病啊？昨晚疯了一晚上还没够？卧槽你给小爷破相了！”
祁夜理都没理他，直接扣着李浩然的下巴把李浩然的脑袋扭过来，脸色阴晴不定地盯着李浩然，问道：“二哥，你觉得我对你好吗？”
李浩然这时候愣了一秒，然后果断地乐了：“你丫还好意思问这话？好能在床上那么折腾我？下了床在人前就跟看败类一样看着我？我说你小子也忒没良心了，还是小时候乖巧啊。”
祁夜的眼中飞快掠过一丝疼痛，但很快就被暴雨欲来的那种阴暗替代。
“如果我对你好了，你会喜欢上我吗？”
李浩然更乐了：“卧槽，是不是老哥给你说什么了？上次我在他那儿过夜他还说怕我名声给他弄个‘兄弟恋’的臭头，你放心吧，我不会连累你的。再说就你小子在人前跟我的态度，鬼才会想着我们有一腿呢。就算暴露了，我也跟老爷子他们说是我强了你的，够意思吧？”
祁夜猛地捏紧了方向盘，但扣着李浩然脸的手却慢慢松开——他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给李浩然直接掐死了！
“二哥，你会结婚吗？”祁夜忍着满腔的怒火，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他不奢望李浩然看出自己对他的感情，也不奢望来个两情相悦。他做的，不过是用时间和习惯铸造一个牢笼，把李浩然圈养。然后等他羽翼丰满的时候，就再不用担心地跟李浩然摊牌，那时候，即使打破了牢笼，李浩然也飞不出他的掌心。
李浩然听了祁夜的话，神奇的脑回路再次发挥了作用——可怜的弟弟觉得自己这个哥哥结婚了后，就对他疏远了？
李浩然对祁夜难得一见的脆弱（？）表示相当满意，豪情万丈地说道：“结婚是迟早的事儿，不过你放心，就算结婚了，咱也照样是兄弟。虽然不敢保证，但只要你嫂子不知道，那啥，咱还是可以偶尔‘联络’感情的。”
渣！太渣！
祁夜快速调整好了心情，松开被捏出一个印子的方向盘，不置可否地笑笑，然后把车开出去。
呵呵，还想着抱着女人又跟他上床，真是个死性不改的风流哥啊。祁夜脑袋里的小黑屋悄悄打开，在里面添上一副画面——未来某天，李浩然缚着绳结，插着猫尾巴，在床上给祁夜跪着唱征服。
08
其实祁夜跟李浩然告白过，在李浩然偷袭他，也是他第一次吃掉李浩然的时候。第一次撕掉乖宝宝的外皮，在李浩然的面前露出那副狰狞的姿态。
祁夜三岁的时候，在科学上认为刚能储备成年后可回忆起的记忆、大脑还没发育完善的时候。他却敏感地知道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了，甚至幻想了他的未来。
于是在家里来了一大堆客人，在那个李家的老爷笑着说想要祁夜这样乖巧的一个儿子的时候，祁夜心里看到了希望。父亲把自己推出祁家的行为，并没有让祁夜感到多么地可怕，即将被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也并没有让祁夜感觉到恐惧。相反的，他很期待。
他喜欢那个叫李浩天的大哥哥，喜欢那个会抱着他的李家老爷，他甚至为能够离开祁家而感到高兴。
然后到了李家，漂亮的院子里散落着乱七八糟的玩具，庸人们都戴着奇怪的发饰在院子里奔跑，隔着灌木篱笆都能听到一个小男孩响亮的笑声。
和祁家完全不一样。
第一次看到李浩然的时候，李浩然因为奔跑，脸蛋红扑扑的。李浩然那时候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天使，第一次见面就扑上去抱住了祁夜，吧嗒亲了一口。
小孩子的嘴唇和脸蛋甚至鼻梁都是软软的，脸上被亲了一口，祁夜却只感觉到香、软、暖。肚子莫名就涌上一股饥饿感。那一刻，仅仅只有三岁的小祁夜心里突然一阵莫名的激动，那时候的祁夜还不能明确地了解那悸动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但是这个不明白，并不妨碍祁夜对李浩然的独占欲的增长。
他很聪明，七岁的时候就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想要李浩然，想要和他一辈子生活在一起，想要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哪怕只是一个无法动弹的玩偶，也想要把他禁锢在自己的世界。
直到十四岁，这股从三岁时候就萌生的占有欲，彻底蜕变。
从第一次梦遗开始，祁夜就对青春期的李浩然释放着荷尔蒙——李浩然的喜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终于，祁夜十七岁，李浩然十九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