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双方已经开始动手。
要说起来,天绝宫、白云山庄与绝天神医,这三者之间真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天绝宫与绝天神医就不用说了,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来。绝天神医除了三条门规还有一条外人不知道的,决不可伤白云山庄弟子的性命。而天绝宫与白云山庄更是密不可分的,且不说天绝宫弟子出山前必须到白云山庄找麻烦,单看两个几乎势成水火的门派,天绝宫的所有武功秘籍却放在白云山庄的密室中,钥匙还是由白云山庄保管,便可见一斑。
岳素娟竟然也偷偷跑了上来,父亲在,师兄在,他……也在。
双拳难敌四手,猛虎亦怕群狼,天绝宫和白云山庄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伤,节节败退,已经到了悬崖边,祈梦飞是第一个离开的人。
祁元桑和祁奚宇揽住她的尸体,耳畔犹在回忆着她方才的话。
“我……夫君……孩子……别……别告诉他……们……”
祁梦飞的夫君是绝天城私塾的先生,孩子也是个普通的生意人。
任远帆大怒,一声长啸后吐出鲜血,“你们!”
祁奚宇很清楚,如此僵持下去,天绝宫的损失是最大的,既然已经退到了崖边,置之死地而后生,“岳庄主。”
岳天断明白了他的意思,叫上徒弟,本来也没打算活着回去。
视死如归,一群人一起跳了崖,场面十分壮观。
邱藏等人自然不会追下去,在崖边轻叹惋惜。
他们并没有掉下悬崖,因为这里有一块伸出来的石台,他们全掉在了这里。除了原本的伤又多了些擦伤,见到边上有一个山洞,一起走了进去。
这个山洞很是整洁,并没有太多的灰尘,除了一张石床,几把石椅,就只剩下了三口水晶石棺。
燕麟墨正欲上前查看,一道影子突然向他攻击。
祈奚宇连忙拦住,“前辈手下留情!我们不是故意闯入,请前辈听我们解释。”
“你们是什么人?”冷鸩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他们这才看清,这是一位老人,十分消瘦,发须皆白。
“在下天绝宫第五代弟子任远帆……”
逐个报上了姓名,一同观察着冷鸩的表情。
冷鸩听完之后仰天长笑,轻轻地摸着一口棺材,“云果然是离不开天的,天灵,难道你当初定下那样的门规就是希望他们世世代代纠缠在一起吗?”
任远帆皱着眉头,“前辈也是天绝宫弟子吗?”
“不,我虽不是天绝宫弟子,可我却见证了天绝宫的创立。”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大惊失色,天绝宫少说也建立一百五十年了。
但是转念一想,也知道了,这口冰棺里躺的人自然就是天绝宫的开山祖师林天灵了,任远帆率领天绝宫弟子恭敬的跪下磕了头。
“敢问前辈可知,我们两派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门规,既非友,又非敌。”岳天断十分好奇。
这个问题,不仅是他,两派弟子一直都不解,这奇怪的门规似乎是想让两派永远纠缠下去。
第 19 章
冷鸩坐到石床上,想了想,或许是许久不与人交谈了吧,他也想倾诉一番,目光看向远方,“已经一百八十年了吧,一百八十年前江南林家谁人不知。天灵是林红玉之女,她可是个绝世美人,也是个奇女子。十三岁就被封为江南第一美人,十五岁就自创了一套剑法,十六岁又被封为武林第一美人。”扫了一眼燕月歆和燕莹瑶,“你们虽有几分姿色,比起天灵,却不及她的十分之一。她是武林公认的天才。林悔是她大伯的义子,两人相差十三岁,从小一起长大。天灵从很小时就喜欢林悔,林悔却只把天灵当做妹妹。本来一切都还是很好的,但是有一天林悔领回来一名女子,那女子容貌平常,功夫平常,天灵自然不服。天灵从小便被捧在手心,怎么可能甘心,几次阻止不成,直接把她杀了,那是她第一次对无辜人下手。自此,林悔不再理她,我本以为她会死心,没想到她还是一颗心都放在他的身上,眼中从不曾有我的存在。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一连杀了林悔三个未过门的妻子。林悔心灰意冷,建立了白云山庄,天灵就在能看到山庄的地方建立了天绝宫。之后天灵也收了弟子,专心受艺,那段时间我和寒玉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几年后,天灵偏要下山,我与寒玉也跟着,每次都带些孤儿回来,还建了天绝城。我们却都知道天灵只是想见林悔,因为每次去的地方都是林悔除恶的地方。有一次林悔受了重伤,寒玉自然不想救他,天灵竟跪下求寒玉。从那时起,寒玉便放弃了,他知道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天灵的心。哦,对了,寒玉就是绝天神医,中间那口冰棺就是寒玉的。”
绝云儿上前,在棺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岳天断与任远帆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相视无语。
“是你杀了林悔祖师吗?”岳素娟好奇地问,他这么恨林悔。
“是。”冷鸩不屑掩饰,“他怎么可以辜负天灵一片深情?天灵是被他气死的,如果不是他,天灵怎么会在二十四岁就故去?”
任远帆虽是第五代弟子,只知道林天灵芳华早逝,却不知道她是被气死的。
“嘶……主人是被气死的,可是却和你也有关系。”小白从竹篓中爬出来,“还记得我吧。”
“当然。”冷鸩怎么会不记得,小白在蛋里的时候,还是他亲手从灵蛇窝里抱出来的,“怎么会跟我有关系?”
天绝宫的人竖着耳朵听,生怕漏了什么,白云山庄的人却一句都听不懂。
“林庄主当初和主人说了什么,你想知道吗?”小白故意问,怎么可能不想知道。
冷鸩皱着眉头,“快说。”
小白发出笑声,“林庄主对主人说,‘我心里爱着一个人,虽然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但是对我那三个未过门的妻子,我仍有责任’。你难道不想知道林悔喜欢的是谁吗?”
要说起来冷鸩还真没有想到,林天灵那么出色的人林悔都不喜欢,他还能喜欢谁?
第 20 章
“林悔亲口所说,他喜欢的……是你。”
天绝宫众人大惊。
“什么?”燕莹瑶惊叫,又觉得场合不对,连忙捂住嘴。
方天笑戳了戳韩潇雨,低声问,“它说了什么?”
韩潇雨小声告诉他小白说的话。
方天笑愣了一下,原来这种事并不是从没发生过啊。
冷鸩眉头紧皱,“怎么可能?”
小白爬到林悔的棺上,“林悔亲口所说,我要是有一句假话,现在就送我去见主人。”
“他……他……”冷鸩“他”了半天,才咬牙吐出一个词,“变态!”
白云山庄众人从韩潇雨那里也听到了,具是惊讶不已。
任远帆抚了抚须,难怪祖师会气绝身亡,不是输给女人,却是输了个男人。
燕月歆没有发现,自家师兄身体一颤,有些僵硬。
自打冷鸩知道林悔心中的人是自己,惊讶过后再也没有说过话,整个山洞里变得十分安静,偶尔说句话都是十分轻柔的。山洞里没有食物,只有渗下来的泉水,商量一下众人决定离开。
任远帆抱拳,“前辈,晚辈们想要离开这里,不知道有什么方法?”
冷鸩微微回神,“下来了,就别想走了。”
岳天断皱眉,四周都是岩壁,的确没法下去。
小白从竹篓里爬出来,“凭什么听你的。”
韩明杰轻笑,小白太可爱了。
“你有什么办法?”冷鸩略有兴趣。
小白没有说话,爬到平台边上,放开身体,婴儿手臂般的粗细已变成了几尺粗,如一道瀑布“流”了下去。
“好大的蛇啊。”岳素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白向她,吐了吐信子,“你才是蛇,人家明明是蟒。”半响,“也没有多高嘛,下去吧。”
燕麟墨拱了拱手,“师父,徒儿先下去。”
“注意安全。”祁奚宇叮嘱道。
燕麟墨给个燕月歆一个微笑,攀着小白的身体向下滑。
小白感觉到燕麟墨到底,“下一个。”
一个一个接连向下滑,不利于视的燕莹瑶,害怕蛇的岳素娟,年纪最小的韩明杰……最后一个是任远帆。
“前辈,不如一起离开吧。”
“不用。”冷鸩摇了摇手,“我哪里都不去,你走吧。”
任远帆也不好多说,拜了拜离开。
小白向下爬,只是撇了撇坐回去的冷鸩,当初的事人的说不清,更别说自己了。
第 21 章
崖底,是一片树林,郁郁青青。
小白缩小身形,爬回绝云儿背着的竹篓。
遇到了一片散居村户,大家将显眼的服饰换成了普通的百姓服饰。
陆天浩看着已换成妇人模样的绝云儿,心里有些刺痛,虽说在山洞里已经隐约看出她与祁奚宇十分亲密,却也不曾想过短短两月,她已嫁作人妇。
岳天断本想在此休养,无奈地方偏僻,只有药性极差的普通草药。
顺着小路往繁华处走,不远便到了一个普通的镇上,铺着满地的青石,杨柳随风。
住进客栈,祁奚宇和绝云儿去了药店,顺便探听消息。
燕月歆上楼安置三个小孩子。
岳素娟有些好奇的在客栈门口环视四周。
燕麟墨与陆天浩坐在桌旁,倒了杯茶。
“救……”岳素娟发出最后一声,无奈的挣扎。
等陆天浩与燕麟墨窜出去的时候只能看到街角的一抹裙边。
当两人追到对方的时候已经过了许久,又是那个银面人,正掐着岳素娟的脖子。
燕麟墨眼睛发红,“你还敢出现?”
银面人笑了笑,“为什么不敢?杀人的是你又不是我。”
“二弟。”陆天浩拉住急火攻心的燕麟墨,当务之急是先把岳素娟救下来。
燕麟墨只能是怒目圆视。
“哎呀呀,好吓人的表情啊。”银面人夸张道。
“你别乱来!”陆天浩发现了不对,银面人手上似乎加重了力道,使得岳素娟的脸颊添上红色。
银面人声音变得严肃,“我打不过你们两个,不过,你们若是乱来,我和她同归于尽。”
“你想怎么样?”陆天浩小心地谈判着,生怕惹怒他。
“你,刺穿他右侧的肩胛骨,我立刻放了这女人。”银面人扔了一把匕首在地上。“快些做决定哦,我的耐心有限,若是只能杀了她,这次来也不算是空走一次。”
两人互视,此举究竟要怎么解决?就算他们功夫够高,若是出手也不能保证岳素娟的安全。
眼看着岳素娟脸色发紫,燕麟墨捡起匕首,刺进肩胛骨,因疼痛而蹙眉,“还不放人!”
陆天浩伸手扶住他颤颤巍巍的身体,点了穴道止血。
银面人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好好好,不愧是为武林惩女干除恶的大侠,不过,你那貌美如花的师妹要是知道你因别的女人受伤会怎么想呢?”
“不关你事。”燕麟墨咬着牙,额上全是汗珠,吃痛的跌坐在地上。
银面人放松了手上的力气,“不嘛,看着你这表情我可是很喜欢呢,放心,我可是说到做到的人……其实我知道你们想什么,以为抓住了我,公告武林,就可以替天绝宫翻身……绝天神医只做了那一份毒药,别说我这里,她那里也没有,谁能证明你们说的是真的……”
陆天浩快速的想着对策,总让他这么说不是办法。
银面人这一句一句的说着,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放了岳素娟,远遁,轻功不错。
第 22 章
岳素娟冲向燕麟墨,拿出手绢细细的包扎。
陆天浩扶着燕麟墨往镇上客栈走去。
很快燕麟墨就知道银面人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他是为了拖延时间,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大哥,我记得方才路过了一间草屋,我们回去。”
陆天浩敏锐的感觉到不对,连忙扶着大半身体都贴在自己身上的义弟回去。
“你在这里不许动!”燕麟墨回头喝止想要扑过来的岳素娟。
岳素娟睁大眼睛,不解的看着。
草屋离他们并不远,陆天浩把地上的稻草揽了揽,让他舒服一点。
“大哥,你也出去吧。”燕麟墨有些气声,脸上忽白忽红。
陆天浩皱着眉头,“你这是怎么了?”
“春药。”燕麟墨咬牙,“他还故意拖延时间,知道我们回不了客栈……”
陆天浩微楞,“那你……这样能,不会有事吧?”
“我的定力还不错,劳烦大哥点住我的穴道,也出去。”
“我在这里陪你。”陆天浩伸手点了他的穴。
“不要!”燕麟墨忍着悸动,“万一那人去而复返,岳姑娘也会出事,大哥出去吧。”
陆天浩心里也有些担心,还是出去了。
岳素娟见大师兄出来,立刻飞身过去询问,“师兄,他怎么了?”
“不要管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再走。”陆天浩没法说出口,师妹的心情多少知道一些,可燕麟墨和燕月歆是不会分开的。
“我要去看他。”
陆天浩拉住师妹,“不许去!”又觉得自己语气太厉,连忙放低了声音,“你现在进去不合适,等他出来会跟你说的,乖。”
“那……师兄,你进去守着他好不好?”
“那你呢?”陆天浩两边担心。
岳素娟靠着树坐下,“有事我就喊你。”
燕麟墨轻喘,拼命往别处想,因为云姐一直跟着,自己越来越大意了,当初中了钩吻是意外,这次中了春药要找什么借口?早就将师父叮嘱的小心行事抛之脑后。
陆天浩开门进来,蹲下,“你觉得有没有好一些?”
“短时间不会好受,大哥,你还是出去吧……”燕麟墨皱着眉头。
陆天浩想了想,伸手为他除了几件衣服,神色凝重,眼神凌厉,“二弟,不是普通的药……”
燕麟墨低头,自己胸前出现了不少的红点,普通的药自然不会有,“大哥,杀了我……杀了我!我不能对不起月歆!”
话已至此,陆天浩也明白了,紧皱着眉头,不杀,难受致死,杀,男儿不该这种死法。“你冷静一点!或许只是假象,等你熬过去就没事了。”
“好难受,真气乱窜,恐怕……很快就会冲开穴道,大哥快走啊!”燕麟墨眼神迷离,脸色潮红。
陆天浩反而盘膝坐下,现在走的话,真冲开穴道要怎么办?
燕麟墨一声长号,冲开了穴道,吐出一口鲜血。
“怎么了?”岳素娟听到声音推门进来,却被燕麟墨的掌风推出了门外。
第 23 章
陆天浩抓住燕麟墨的手臂,“你冷静一点,静……唔!”
门外刚刚站起来的岳素娟也愣住了,只能看着燕麟墨急切的吻着陆天浩,诧异的捂住嘴,眼中具是惊讶,原来是这种毒。重新关上了门,走回树下,擦掉眼里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