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荒芜人迹,甚至连生迹都快消逝的地方,已经转悠了大半天,仍没发现出路的段科无奈的叹口气,认命的寻了处还算坚实的树根,一屁股坐了下来。这时他有些庆幸,之前在村长家里时,没来得及将自己的背包放下就出来了,此时一些生存必需品还在身边,倒不是太担心近几天的生活。从包中翻出一瓶水,珍惜的抿了一口,润润干渴的喉咙,本来他过来之前还打算一边打猎一边调查的,所以带的最多的反而是水和盐,可现下叶子都快掉光了,动物更是一只不见,这是要他啃树皮的节奏吗?〒▽〒
在段科需要勒紧腰带过活的悲伤旅途上前行时,远在海的那头的王陆正和王李一起双双悠闲地逛着教堂,手边有了王李这个哆啦A梦牌万能小助手,王陆表示这才是专业的调查小分队,无论王陆向调查什么,有改造过的笔电加成的警犬王李,都能在半个小时甚至只需十几分钟,便能将事物扒个底朝天,而且忠诚度极高,即使潜意识里觉得王陆是在逗自己玩,但还是会以极其认真的态度,保质保量的完成布置下的任务。
就像王陆随手划过教堂卫生间里的瓷砖,又恰好赏了他一眼,虽然这中间没有说过一句话,但王李自认为非常默契的get到了大哥那暗示的小眼神,本能的合上就近的马桶盖子,坐在上面,打开电脑,一系列动作熟练地仿佛在幕后排练过许多遍。虽然坐姿微微小媳妇了点,一上来便连接环球卫星,将搜索的大网铺向全世界的那份霸气还是无法掩盖的,他的设定可是人妻攻呢……大概。
随着指尖在键盘上的舞蹈,源源不断的数据涌入电脑,也幸好改造后的机子引擎堪比顽强的小强,虽然渺小的在水中飘荡,但就是有一股韧性,任波浪如何澎湃五河汹涌,就是能够化险为夷,安然度过。
没有几分钟,关于这片瓷砖的产地,制作原料,出厂商、运货员、装修工各经手人的祖宗十八代,何人何时出于何种原因以何种方式触摸过该片瓷砖什么的资料都汇聚到了一起。虽然王陆最初用意已无法考证,但王李最后确实发现了一丝线索,就在昨天大哥他们来的那个时间段,一个可疑人在教堂周围转悠,貌似也进入过这间设在墓地旁的偏僻卫生间。至此王李对于自家大哥的崇拜更上一层楼,愈发的言听计从。
不过对方似乎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对象,这人对于摄像头这类能够泄露线索的设备异常的敏感,要不是一个路人上传到网上的自拍照十分凑巧的抓拍到了对方的影子,王李还真没信心保证对方的动向。
“也就是说对方是男是女还都不能确定?”王陆听完报告,蹙眉问道。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可刚才的数据你也看到了,影子测试的结果那人大约有一米八左右,这么高的女人很难找吧,这么显眼的身高,没道理一个路人都没注意到。所以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对方是个男的。”王李有根有据的分析道。
放下继续探查的兄弟二人组,我们将画面再次切回武岚岛。此时已是月上梢头,各户人家炊烟袅袅,丝丝烟雾飘散在空中,整个小岛都仿佛处于一种似真似幻的仙境之中,少妇在一旁做着饭,时不时担忧的冲大门望去,可惜那名小伙子一直没能出现。直到开饭时间,少妇这才忍不住拉过一旁的咬着筷子等饭吃的温贤萱,凑过去低声说:“大妹子,你那个兄弟还没回来,会不会有什么……是迷路了吗?要不叫大家一起去找找?”
“没事没事,他这人一向这样,指不准一个人探险去了。”温贤萱冲少妇摆摆手,挤眉弄眼没个正形。
被她这么一说少妇反倒更加的忧心,但人家姐姐都不急,自己一个外人这么愁着也说不过去,特别是阿康去世多年,要是被公公抓住这个辫子,以后的生活不如意是小,要是一向看她不顺眼的公公借此为由将她净身出门,那时事情可就严重了。
少妇是六年前从外地嫁进来的,虽然也听说过传闻,但身为一个坚持科学现实主义的现代知识分子,她对这种毫无科学依据的迷信流言不屑一顾,硬是扛住了家里人的诸多反对言辞,嫁给了深爱自己的阿康。但也恰恰是自己的这种大胆妄为将丈夫阿康推入了万丈深渊,成为萦绕山间的孤魂野鬼之一。
这日子一天天下来,每天她都在忏悔,在自责。这次那名至今未归的青年让她看到了当初阿康的影子,她不想那个小伙子和阿康走上同一条路,却又苦于公公的威胁无法将真相告知毫不知情的姐姐。就在少妇暗自发愁之际,平常异常乖巧的小孩却趁大人不注意偷溜了出去,温贤萱若有所思的望了眼洗碗洗到出神的少妇,起身将大门微开的缝隙合上。
少妇会发现小孩不见,还是自家公公拿着扫把暴怒的抽过来问她要孩子的时候,女人一时间花容失色,要知道那些怪物可最喜欢在夜里出没了!平日里早在黄昏家家户户便早已门窗紧闭,唯恐怪物猎奇心切,过来串门再带走个把人。今天为了等那名小伙子,在少妇私心下,破例虚掩着大门,没想到该来的人没等到,反倒将自己儿子赔进去了,向来对人温和的少妇不可能做出迁怒于人的行为,但对着温贤萱仍不可抑制的拉下了脸。
当村长从孙子失踪的暴怒中清醒过来,连忙通知村里的人,要求他们立刻上山找小孩,最终清点人数时仍有几家没有派出一个人头。“那些烂杂碎,竟敢不把我这个村长的话放眼里,回头一定要他们好看!秃瓢儿他们家今年收成还过得去,看我不把他们的收成扣下;还有划掉张滑头那家小孩的入学名额,李翠花也有个小孩一并划掉好了……”村长一人在前面打头,平时登山用的手杖,被他舞的呼呼作响。
后头跟着的人都听到了他的自语,但他们从小被灌输的都是无条件服从村长命令,虽然对村长的为人有诸多不满依旧只是咬咬牙忍着,毕竟找小孩才是最重要的,大家能来的也都是些看得明白事理的人,即使在厌恶这个自私自利的村长,但小孩毕竟无法选择自己降生的家庭。在他们上山找小孩之际,原本好好呆在客房休息的温贤萱趁房里无人,偷偷溜进村长那间成天落着锁的房间。
温贤萱嗤笑了声,随手丢开手中的铜锁,一脚将门踹开:“老年人智商果然跟不上,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铁丝随便一捅就开的古锁,哼,这道方便了我。”
此时的温贤萱将一头黑发高高扎成一束马尾,鼻尖架了副大框眼镜,只是微微的调整一下装束,给人的感觉变截然不同,就像是女神到女皇的转变。此时她正微挑着眉头打量屋内的摆饰,虽说是机密的房间但似乎破铜烂铁也为数不少,温贤萱撇撇嘴时不时将挡路的某某朝的翡翠花菜,某某大师的木根雕饰等随意的踢开。直到最后他都没能找到当年被自己弄丢的那一半配方资料,泄愤似的一脚踢飞滚过来的骷颅头,头也不回的迈出村长家的大门,长发像鞭子一般在空中画了个弧线消失在门后,大门猛然闭合,屋檐上悬挂的风铃却悄声无息,空余一根灰羽毛在空中不住的飘晃……
章 33、森林缠斗
黑夜的帷幕在一声遥远的宛如从异世传来一般的鸡鸣召唤下缓缓的被撕裂,仿佛这片森林跟阳光绝缘一样,漏出来的却只有闷热。坐在树枝上的段科不耐的扯了扯领口,又用手巴拉巴拉头发,这才算真正清醒过来,只见他从昨晚暂居的树枝上蹦下来,检查了一遍先前布置在周围的机关,一切完好,他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愈发警惕。昨晚在他似梦似醒中明明周围有什么响动,由于没感到什么恶意再加上时间极短,段科以为是什么小动物路过便没怎么在意,但事实似乎并不如他想的那么美好。
能够精确的避开这机关亦或是能够在破坏后准确的将其完美复原,可见对方一定是有高智慧的生物,段科脑中第一反应出来的便是昨天害他迷路的那个不明生物。是野人还是站在水上的怪物,亦或者两者根本就是一个人?
段科晃悠了下发胀的脑袋,决定不再多想,眼下最关键的还是先找到那片湖,寻找线索才是关键。在吃了一小块压缩饼干垫腹后,段科背上背包再次踏上征途。人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当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再想那些无用的猜测时,对方却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段科走了不久之后,便再次听到了异常的响动,单听声音有点像两种动物争地盘的打斗声,间或会有一高一低的低吼传来,出于好奇,段科悄悄地爬上了一棵树,打算利用自己5.3的视力进行全景观察。
虽然隔得有点远,但还是能看出战况,段科一惊,原本以为是此处快绝迹的动物没想到竟然是两个人……或者说两个人形生物。他们一高一矮一触即离,毫不恋战,次次针对的都是对方的要害部位。段科看过去时矮的那个正高高跳起,飞起一脚踹在高个儿的胯部,高的那个赤裸着上身,似乎是单单只套了条黑色紧身外裤,在飞身倒地的短暂一瞬里,段科神奇的看清楚了那处的猛烈震颤,身为男人的段科抱着树干本能的感到下身一凉,一定很疼吧……
然而高个儿的忍耐力似乎极好,完全没有被疼痛阻碍到,就像完全感觉不到痛一般在落地的一瞬间便再次利索的跳起,找准机会猛蹿了过去。矮的进攻猛烈,格斗中明显运用了大量的技巧,而高个儿即使被打中也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且在缠斗中,段科明显感觉高个儿学习模仿能力特别强,矮的格斗套路大多都被高个儿融汇在自己的套路中,加倍返还了回去。
就在矮的体力不支,没能避开高个儿的踢腿,飞在空中之际段科终于看清了矮的那个生物的面孔——村长的嫡孙?!段科难以置信的单手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去时却发现那个隐占上风的高个儿却已不见踪影,地上只有那个小孩喘着粗气躺在地上。
段科连忙下树跑了过去,虽然不知道为何村长的孙子会有这么高超的格斗技术,也不知道为何他会出现在这,但毕竟是认识的人,还是个小孩,要他这个当了十几年的警察不管,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匆忙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严重的伤害,这次松了一口气,在小孩周围坐下。贴心的等小孩缓过气来这才柔声说道:“小盆友,还记得哥哥我吗?昨天我们还在你们家见过一面呢。”
小孩侧过脸,睁大眼睛定定的望着段科,似乎是在仔细回想辨认,许久,小孩才点了点头:“我出来找你。”
这个回答倒是段科万万没想到的,当下对着小孩认真的眼神有些尴尬的说:“那,谢谢你了。”这样看着自己真的好吗?这会让他有负罪感的好吗?求放过(╥╯^╰╥)
就在段科神游之际,小孩从地上爬起,走到一旁裸露的树根旁,将手伸进那被蛀成中空的一侧,费力的掏了掏,将之前打斗之前藏进去的东西重新掏了出来。
“咦?这不是你家门口的风铃吗?”段科莫名其妙的接过小孩递过来的三枚贝壳,不明就里。他出门前为了回来不找错人家细细打量过那串风铃,除开那灰色羽毛不说,那交错悬挂着的贝壳小巧玲珑,最大的也就一节小指的宽度,偏生还有些透明,在阳光下会让人有种七彩贝壳的错觉。
“有用,拿着。”小孩见段科不把这不当回事,伸手亲自将段科握贝壳的手合拢,一脸正经的说。他好几次看到自家爷爷在门口用湿抹布细心的擦拭着这几片贝壳,明明阿爸生前搜集的一些珍贵的东西都被随意堆在一块锁了起来,却唯独对这几块贝壳情有独钟,想来其中是有大玄妙在的。
段科见他执意要自己好好拿着,便也不再推辞,从颈间撩出一个装幸运符的小牛皮袋,将三枚贝壳依次放入,又重新贴身放好。这才抬头问道:“对了,小盆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们叫我旺财。”段科被这名字一呛,对着小孩纯真的眼神,强忍着不笑出来。
都说小孩最敏感,当他说出自己的名字时,非常敏锐的感觉了段科的想法,不过限于小孩的阅历,无法了解中果千年传统取名的习俗,仅仅以为段科不认同这个名字,歪着头嘟着嘴纯真的问道:“你觉得我应该叫什么?”
段科再次卡壳,抬手挠挠脸,尴尬的转移话题:“现在东西也送到了,你打算怎么办?还认得回去的路吗?”
“不回去,我来帮你的。”段科低头看着不及自己腰部的小孩,脸上的婴儿肉还没有消去,抿着嘴装严肃却仍会带出一股子的可爱劲,却意外地让人新生信任,或许是方才的那场战斗太过震撼了吗?
不管怎么样,这支大人小孩逛公园的奇怪组合就这么成立了。而另一边同样带小孩来“玩”的三人组合,却遭遇到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困境。
“嘶~痛!轻点轻点……啊~对就是那,恩,恩啊,好爽……恩~再来一次……”只见花叔趴在铺了一块碎花布的地上,仰着头闭着眼,口中不断的叫这些令人怪不好意思的话。而他的身上正起伏着黑着脸的库沙,他泄愤似的重复着抬起身子狠坐下去再抬起身子再狠坐下去的动作,要不是手头没有什么称手的工具,花叔那张毫无遮拦的嘴早就被堵住了。
青筋不知炸起几根的库沙,在一套动作完事后这才冲着花叔的脑袋一巴掌糊了过去:“让你腰部抽筋,儿子丢了还要我带个孙子。”没好气的伸手将花叔从地上拉起,库沙抱起胳膊靠在一旁的大树上,看着花叔悠然的掸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突然又幽幽的冒出一句话,“乌朗要是真丢了,我把你也给丢了。”
“安啦安啦。”一听涉及到自己人身安全,花叔立刻开口安慰,虽然仍旧没有多少诚意,“那小子,在这里生活了两三年,比你我都熟,指不准就从哪边冒出来了。”
“听你说的,那些年你似乎没和他呆在一块?”库沙心知花叔在大问题上不会出差错,虽然对花叔以前极有可能弄丢过乌朗,不过眼下他也不打算和花叔争论这些有的没的,“走吧,早日除掉你的仇人,我也好早日安心。”
“也是你的仇人好吗?”花叔冲将一切责任丢在自己身上的库沙撇了撇嘴,跟了上去,看在他爸爸的面子份上自己才这么包容他的,花叔暗自腹议着。
库沙在前头不置一言的耸了耸肩,只是抬手示意花叔快点跟上。看看看,这就是这小屁孩对待长辈的态度,好歹自己在他小时候还抱他玩举高高好吗,不知道感恩的无理小子!要是花叔的眼神有点穿透力,或许库沙已经变得坑坑洼洼的了。所谓口嫌体正直说的就是花叔,虽然想着怎样让库沙拜服在自己的西装裤下,两条双腿依旧非常诚实的加快速度,冲着库沙跑去……
番外:花叔的罗曼史袭来
那种天上掉馅饼的想法向来被他嗤之以鼻,这只是没有能力的人自暴自弃的妄想罢了,而向来自诩天才的花同学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有被人有讽刺仅靠运气靠抱大腿上位的一天。
面对众人别有深意的眼神,被他藏在身后那节骨分明的手此时已紧紧攥在一起,高突的指关节仿佛时刻准备冲破皮肤的阻碍,暴露在满怀恶意的空气中。高度紧绷的大脑中似乎总有一阵森森的骨头摩擦的声音在循环,即使已经濒临暴怒边界,面上的他依旧风轻云淡,含着笑意冲坐在台下那个正中首席位置上的男人表达自己无尽的谢意,就是这个男人打破他维持了多年的天才形象,他瞬时落入凡尘成为凡人们的饭后的谈资,一个华而不实的小丑!
然而这一切的苦,却无法向他人诉说。
别傻了,这年头尊严值几个钱,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前往英果皇家大学深造的机会更是他们这群精英们的巴巴着眼睛想得到的,要知道这所大学虽然没有参加到世界大学排名中,但就生物学技术而言绝对是遥遥领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