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扯住滕誉的袖子,往他身边挪了一步。
滕誉揉了下他的脑袋,拉着他走在前面,安慰道:“不用理会他们,一群乌合之众。”
汪仁听话地点头,果然不再表现出紧张的样子,领着众人来到一条河边。
河边停靠了一排数十条的竹排,每条竹排上都有个撑船的魔教弟子,他们穿着统一样式的黑衣黑裤,见汪仁过来齐声道:“少主!”
“兀那小子,怎么把咱们带到河边了?不是要上山吗?”有个络腮胡的大汉不满地吼道,他可是旱鸭子,万一这群魔头要在水上动手,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汪仁没回答,拉着滕誉上了最大的一条竹排,献寳似的将一筐水果递到滕誉面前,“这是我刚路上摘的,可甜了,您尝尝。”
“喂……你……”
“闭嘴!从水路进山又快又好走,若是你不想上来,自己走山路。”一名魔教护卫嗤笑道,火气十足。
滕誉从中挑了一个紫色的果子放在手掌上,若有所思地看着汪仁,“不错,有进步。”
汪仁红着脸低下头,挠了下耳朵,“师父说,不用管他们,他们说的话不用听,做的事不用看,心情好了搭理他们两句,心情不好了就无视他们,反正他们以后总是要听话的。”
滕誉轻笑一声,“那你刚才心情不好?”
“也不是,就是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师父说,谁敢大声冲我吼,我可以直接杀了他,不过我现在打不过他,只好不理他了。”
滕誉默然,这教育方式……真是简单又粗暴。
220、小别胜新婚
“扣扣……”敲门声传进屋子里。
过了片刻,屋里头才响起一道慵懒的声音:“谁来了也不见。”
“扣扣……”门外的人锲而不舍地继续。
“听不懂人话吗?”
“扣扣……”
“滚!”随着话音落下的是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扣扣……”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靠近,门刷地开了,伴随着半句怒气冲冲的话语:“你最好有天塌下来……唔……”
话还为说完,一道黑影冲进来将说话之人紧紧抱住,准确地找到那两瓣红唇,狠狠地吻了上去。
“哐当!”门从里被踢上,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躯体一遍激烈的亲吻着一遍朝床上挪去。
“刺啦……”清脆的布帛撕裂声回荡在空旷的屋子里,之后便是肉体砸在床上的发出的重撃声。
绣着金色纹饰的床帐垂落下来,掩盖了那两道翻滚着的躯体,模模糊糊的只倒影出一点令人面红心跳的画面。
床榻剧烈晃动起来,急促的喘息声夹杂着几声压抑的呻吟,狭窄的空间里充斥着一股令人迷醉的气息。
良久过后,一切才归于平静,只留下一屋子暧昧的气味。
日己西斜,余晖透光纱窗洒进屋内,金色的床帐晃动了一下,一只赤裸的胳膊伸出来,从床边的矮桌上拿了一杯茶。
滕誉撑着脑袋端着杯子递到殷旭嘴边,一口一口地喂到他嘴里。
等一杯茶喝完,他将杯子放回原位,撩起殷旭的一缕黑发把玩着,“难怪你在这山上躲着都不想回去了,日子过的可真逍遥啊。”
他这话说的咬牙切齿,像极了久候妻子回归的怨夫。
殷旭翻了个身,与滕誉面对面躺着,屋内燃着好几个火盆,刚才又是一番大战,他这会儿到不冷了,被子只盖到腰间,露出上半身细腻的肌肤。
肌肤白里透红,上头印着一串串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混着几个破皮的牙印,可见滕誉有多野兽。
殷旭趴到他胸口,长发披肩垂下,散落在胸前,“不是说了等这次即位大典结朿就回去了么?”
“哼,一个小小的江湖组织,还搞什么即位大典,多此一举!”滕誉每天都是算着日子过的,都快得相思病了。
所以一听说殷旭广发请帖,他就立即赶来了,到时候江湖人士齐聚,他得来看着不让殷旭吃亏。
嗯,就是这样!
“说是历代都有的规矩,不过以往只在门派内部弄弄,我想啊,江湖上的人还不知道万魔宗,正好借这个机会宣扬宣扬。”
“那你的目的达到了,本殿一路赶来,听到的全是魔教的消息,真的假的都有,万魔宗这个名字恐怕不会有人不知道了。”
殷旭一口咬在滕誉的胸口上,“你来之前怎么不先知会我一声?你是怎么上山来的?你又没请帖。”
滕誉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上,挑眉道:“本殿下去哪还需要帖子吗?有这张脸就够了。”
“这荒山野岭的,谁知道你是谁?不过……看在你这张俊脸的份上,想必教中弟子也不舍得杀了你。”殷旭想,早知道他应该在山下设下埋伏,把人绑来当压寨夫人!
一想到埋伏,殷旭脸色一变,抬头问:“对了,你们来的路上可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滕誉的手顿了下,然后捏着他的下巴在他鼻子上咬了一口,“你是指半路上被人泼了一身水?还是指被半路被蜜蜂围攻的事情?”
殷旭嘴巴张了张,哼哼:“他们就想出这么挫的招数?……太没用了!”
教中弟子想在半路上给正道武林一个下马威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抱着既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任由他们折腾,只要求别闹出人命。
虽然人进了栖霞山,要杀要刮都是他说了算,但他把人千里迢迢请来,也不是为了结仇的。
“确实有些小儿科,不过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那些江湖人可是被气得够呛,估计明天会闹出幺蛾子。”
殷旭在滕誉身上翻了个身,不甚在意地说:“闹就闹,不闹哪来的热闹?”
不给机会让他们闹点事端,自己哪来的机会立威呢?
滕誉捏了捏他的脸颊,心想,还好自己来了,否则还真看不到殷旭发飙的样子,哪怕是假的,也难得一见啊。
“对了,朝廷上什么形势?秦王抓回来了吗?”
滕誉叹了口气,“看来你在这山中的日子确实过的很悠闲,两耳不闻窗外事了是吧?”
殷旭眨眨眼,“哪有,我这段时间只管江湖事,不管国家大事,现在本少爷是江湖中人了。”
“那敢问殷教主,你都管了哪些江湖事了?”
“你不是都看到了?我正打算与正道武林重修于好,往后共同进步。”
“是么?那这院子是怎么回事?你可别说它本来就长这样!”滕誉一路进来虽然没时间好好参观,但己经能看出殷旭在这院子上头花费了多少精力。
殷旭一口亲在滕誉嘴角上,万分真诚地回答:“还不是因为太想你,太想家了么?你看我百忙之中还抽空把这里打造成另一个家,其心日月可鉴!”
“不是为了以后离家出走方便?”滕誉翻身将他压在下面,手掌放在他腰上,冷笑:“你倒是真会给自己找后路,如果这次本殿下没有突然来袭,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让我知道这个地方?”
“这叫哪的话?你想多了。”殷旭正经严肃地说:“这荒山野岭的,你一个皇子殿下,来这儿做什么?如果你想来,说一声就好,这儿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至于将来的事,如果他真不想让滕誉上山,他知道地点了又怎样?
滕誉仔细盯着他看了半响,判断不出他这话是真是假,不过,他只要知道汪仁不会撒谎就好。
滕誉没有抓着这个问题不放,手掌慢慢下移,咬着他耳朵问:“那……这里的大门是否也永远为本殿下所开?”
殷旭身体颤了颤,腰身一挺,面上多了一丝潮红,“时候不早了,你不饿吗?”
“饿啊,你没发现我正饿着吗?”滕誉将他抱的更紧些,他的手指动了动,哑着声说:“我要享用大餐了,你要吗?”
耳边一股热气拂过,殷旭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体内有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升腾,他闭上眼睛,将全身心放到最松,享受着滕誉带来的大餐盛宴。
等两人都吃饱喝足,天己经全黑了,中途有人进过院子,不过还没走到门口就被暗卫拦住了。
这种时候,谁敢放人进去打扰里头的两位爷啊?
“左少棠,你够了,我们应邀来这儿不是给你们侮辱的,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就是,快把你们那教主叫出来,咱们七大门派以及武当少林的掌门全来齐了,他摆什么谱?难道咱们这些人还不够让他出面?”
“哼!我就说魔教这帖子下的奇怪,感情就是为了把咱们叫来,再晾在一边,显示他们魔教有多了不起!”
“兄弟们,咱们撤吧,不在这受这鸟气,凭什么啊?正邪不两立,还想等咱们给他下跪不成?”
“就是……”众人起哄,一时间,整个山上闹哄哄的。
左少棠轻笑:“各位,明日才是即位大典,到时候你们自然能见到本教教主,这么急做什么?我们教主正在闭关,谁也不能打扰。”
“狗屁!这鬼话谁信?明天就要风风光光上位的人今天会闭关?你当我们都是三岁小儿?”
左少棠嘴角一弯,心道:确实没人信,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理由假出了新境界,可有什么办法呢?
难道要告诉他们,他们伟大的教主大人正在屋里和男人颠鸶倒凤?
以那二位的感情浓度,小别胜新婚,今夜怕是出不来了。
只盼着那位教主大人还有些理智,记得明天还有大事,别明天下不了床才好!
“各位,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早点歇息如何?左某保证,明日教主一出关,立刻通知大家。”
“哼,谁要见那魔头?我们现在谈论的是,你魔教凭什么如此轻待我们?啊嘁……”说话之人有着浓密的络腮胡,浑身湿透,脸上布满红肿的包,看着有些滑稽。
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在山下吼了汪仁一次的大汉。
也正因为此,他这一路上被特别关照的次数最多,火气自然也最大。
221、你是不是吃醋了?
闹闹腾腾地到了二更时分,左少棠才把人劝去休息,不过看到住的地方,这些江湖人士又爆发了。
他们一进山就被这里宏伟华丽的建筑震慑住了,一边酸溜溜地羡慕魔教有钱,一边正义凛然地痛恨魔教为富不仁。
不过等他们看到自己的住处时,之前那种屈辱感又上来了,凭什么啊,你们魔教的普通弟子都能住青瓦白墙的大院子,我们掌门却要委屈地住帐篷?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果然是被叫来打脸的。
“各位,不是左某故意如此,实在是这山上的房屋有限,当然,若是各位想住屋里也可以,只是……”左少棠露出个犹豫的表情,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只是什么?”
“只是大家或许也知道,我万魔宗的弟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喜欢与毒物为伍,所以屋子里难免会养一些……东西,若是各位不嫌弃,左某立即带你们去住!”
去吧去吧,到时候他让人把后山的毒虫弄点回来,保准把这些正道人士吓个半死,左少棠心里阴暗的想。
“啊……哈,其实我觉得住帐篷挺好的,凉快,你们说呢?”有人笑呵呵地说了一句。
立即有胆小的人附和道:“对啊对啊,夜里还能一起看看星星,畅谈人生,多好的景色啊。”
众人抬头,对着乌黑一片的天空沉默着,看这天气,半夜里估计得下雪。这帐篷看着挺厚实,但到底不是屋子,大家可以想象夜里有多冷。
好在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倒不用怕冻死。
不少人心里感慨:他们到底来这里做什么的?难道只是为了给这些邪魔外道的人羞辱的吗?还屁都不敢放一个,窝囊死了。
有人朝武当少林的人吹耳边风,可惜这两大门派的人向来淡定,第一个就钻进帐篷里休息去了。
左少棠对此很满意,哼着小曲回到自己的住处。
以他的身份在这山上有属于自己的院子,而隔壁则是肖锋的住处。
他站在隔壁的院门前,叹了三口气,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院门突然从里打开了。
“进来!”肖锋面无表情地说,说完没管左少棠答不答应,率先进了屋里。
左少棠眉头一皱,很想转身走人,不过上次那件事他还没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心里总不是滋味。
走进院子关上门,左少棠步伐稳健地追进去。
虽然两个是邻居,可是两座院子的风格完全不同,他的院子以奢华舒适为主,奴婢小厮成群,而这隔壁则是清淡寡水的装饰,连个下人的影子都没有。
“喂……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了?”左少棠倚在门框上问。
肖锋背对着他,正在解腰带的手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吩咐:“进来,把门关上。”
左少棠挑了下眉头,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说:“你又想吃霸王餐不付账?你以为本护法是那么好下嘴的?”
肖锋脱掉外面的大衣,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想太多了,开着门,这屋里的热气都跑了。”
“……”左少棠嘴角的笑容一僵,“你这张嘴……什么时候才能说点好听的话?”
肖锋无动于衷,“你又不是刚认识我,如果想听好话回你自己院子去,有的是人说给你听。”
左少棠走进去,顺手关上门,坐到肖锋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略有怀疑地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肖锋没回答,只是冷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左少棠的自作多情。
左少棠尴尬地摸了下鼻子,“既然你不吃醋,那我今天又看中了一个人,等明天教主的即位大典一过,我就想办法把人弄进院子,怎么样?”
“啪!”肖锋手中的茶杯被捏碎,碎片连带着粉末掉在桌上,咬牙切齿地说:“那祝你成功!”
左少棠身体前倾,握住肖锋的手,他握的十分用力,碎瓷片同时割破了两人的手指,温热的血液润混着彼此的手掌,而他们却犹不自知。
“让你承认在乎我就那么难吗?”左少棠语气有些低落,他对肖锋是有过欺骗,而且他的私生活确实令人堪忧,不过那是以前,他现在绝对是一心一意想和肖锋结为伴侣的。
也许是殷旭和滕誉的事情刺激了他,也许是他突然开了窍,他突然就想安定下来了,而对象非肖锋莫属。
他从未怀疑过这一点,如果有一天他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半,那个人必定是肖锋,不会有别人了。
肖锋盯着两人紧握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承不承认有什么区别?你知道我的性格的。”
当初他们也许有过暧昧,但这份感情还没发展起来就被左少棠亲手斩断了,肖锋是个冷情冷性的人,既然断,自然不会再留有余地。
何况他也看不惯左少棠那轻浮的性格,他要的人必须完完整整属于他,而左少棠却屡屡犯戒,挑战他的底线。
“可是我己经认错了,也……也作出补偿了,你敢不认账?”左少棠咬牙切齿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