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旭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点兴奋的情绪,同情地盯着肖锋,“肖家不是早就跑了吗?怎么现在才到琨城?”
当初在云锦城,滕誉派人去肖家拿人,这家子可是一个不剩的全走光了,哦,当然,死人不算在内。
肖锋的脸色阴沉沉的,“一路上都有追兵,肖家大概是绕了远路来的,而且他们带的东西不少,肯定要走人少的路。”
殷旭眼睛一亮,肖家什么东西最多?那绝对是银子啊!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肖家带到琨城来的绝对是一大笔钱财。
“咱们今天晚上干一票大的怎样?”殷旭舔了舔嘴唇,眸子里闪烁着光芒。
左少棠先表态,“我举双手赞同,不过……看着肖锋的面子上,肖家人的命就不动了吧?”
“那可真谢谢你了。”肖锋冷哼一声,继而说:“不用顾忌我,我与肖家早就没关系了。”
殷旭走过来拍拍肖锋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解:“不用伤心,这亲人也要分三六五等的,对你不好的人何必为了那点血缘关系迁就于他,别人敬你一尺,你就该还他一丈!”
左少棠嘴角扯了一下,想笑又不敢笑,不过别说,在他们这些没心没肺的人眼里,就是这个道理,管你是不是亲戚。
肖锋鐡青着脸给自己正名,“我没有伤心。”其余两人皆不信,又安慰了他几句。
眼看肖锋就要发飙,左少棠忙转移话题问:“那咱们是不是该重新商议一个方案?之前只是说杀完人就跑,如果要抢东西,光靠咱们三显然不够啊。”
就算他们能把人杀光光,难道还能搬走那么多东西不成?他们可没有三头六臂。
“谁说我们才三个人?”殷旭一掌推开窗户,从怀里取了个信号弹出来,点燃后随手丢出窗外,片刻后,一抹光亮伴随着一声爆炸声升入上空。
左少棠扶额,“教主大人,您确定这样不会先把敌人引过来?”在人家的地盘上随便乱放信号弹,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有敌人潜入了么?
“怎么会?滕誉说这信号弹做的和烟火一模一样,别人看到了只会当是有人在放烟花。”
左少棠“呵呵”两声,嘲讽模式开启,“年都过了,你觉得在这个紧张的时候,还会有人有心情放烟火?就算要放,你就不能多放几颗吗?”
殷旭想想觉得有道理,“可惜,我只带了这么一颗来。”
“……”左少棠冲到一边去收拾行李,然后对两个还一脸淡定的家伙说:“够了哈,都要露陷了还不赶紧撤?”
殷旭起身伸个懒腰,不急不慢地走到门边,“那就走吧,东西别拿了,反正都是捡来的。”
殷旭打头走出客房,还顺路去掌柜那结了账,羞涩地问:“掌柜的,这城里有没有……有没有玩乐的地方?”
掌柜一脸了然,低声笑道:“当然有的,你们往北走五百步,左拐,绕过那条街就能看到了,小伙子年纪轻轻,长相端正,说不定能入花魁的眼哦,嘿嘿。”
“那承您吉言了。”殷旭低着头拉着自己的两个同伴跑出客栈,像是做贼心虚落荒而逃,在他身后,掌柜的和几个听了经过的客人则哄堂大笑起来,丝毫不觉得他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等过了一炷香时间,一队衙役闯进客栈,揪着那掌柜地问:“刚才是谁在这里放了信号?”
“信号?什么信号?”
“还敢狡辩?刚才老子明明看到这边有烟花升空,是谁放的?”
“啊?那个啊,我也看到了,不过这一带人来人往的,怎么就一定是出自我这里呢?”
“那就把人都给老子叫出来,老子要挨个儿检査。”
“是是,官爷稍后……”掌柜的挨门挨户地去喊人,等这些人检査完毕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至于他们有没有抓人,己经离开的殷旭三人就不会知道了。
琨城的知府衙门外被士兵重重保护着,秦王入城后就住在这里,为了不影响琨城的日常运作,知府大人将左邻右舍都买了下来,重新装修了一番,成了新的门户。
黑暗中,三条人影一晃而过,守卫的士兵根本连影子都没瞄到。
殷旭三人都是顶尖高手,这些只会舞刀弄枪的士兵在他们眼里只是些小虾米,不成威胁。
同一时间,城外有一只三百多人的队伍也悄悄摸到城墙下,他们动作利索地分散开来,按照训练过无数次的方位隐藏在城墙周围,继而耐心地等待着。
衙门内灯火通明,隐隐有乐声歌声传出来,殷旭三人循着声音最嘈杂的地方摸去,很快就看到了他们要找的人。
偌大院子摆了几圈的筵席,中间的空地上正表演着火辣辣的歌舞,这些歌姬似乎来自外域,眉目间带着一股妖媚的异域风情。
殷旭三人隐藏在屋顶上,闻着那满院子的酒香肉香脂粉香,差点没打出个喷嚏来。
“真是奢侈,看来秦王对肖家很看重。”
“如果有人白送给我这么多银子,我也会很看重他的。”殷旭不阴不阳地接了一句。
左少棠干咳一声,两只眼皮一翻,白眼便刷刷地飞过来了,“教主大人,您别忘了当初也是我俩把您带回去的,凭我教的财力,也不比一个肖家弱吧?”
那可都是等同于他白送出去的财产啊,左少棠想想就心塞的要命。
殷旭眨眨眼,“所以本教主不是特别看重你么?都对你委以重任了。”
左少棠呵呵一声冷笑,暗道:这都打算削他的权了,还叫看重?
肖锋见两人斗嘴斗的欢快,独自一人往中间挪了挪,让自己的视野更开阔些,而此时,他正盯着那秦王下首的男人,眉宇间散发出一股戾气。
肖家和秦王的合作并不是这两年才开始的,肖锋记得早在十年前,他的一个族姐就被送入秦王府做了一名侍妾,据说还生下了一个儿子,秦王对那对母子甚是宠爱。
当然,在肖锋看来,有用的时候都是宠着的,等到没了利用价值,一脚踢开也是正常。
“看这样子,这宴会一时半刻也停不下来,你们在这盯着,本教主先去找找宝贝。”
左少棠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教主大人,这种小事还是让属下效劳吧?岂能让您老人家冒险?”真要遇上了什么好东西,肯定得被这小子私吞了,哼,他才没那么傻。
“就你这身手,恐怕还没走两步就被发现了,等你什么时候到本教主这个高度再来替本教主效劳不迟!”殷旭说完拂开他的手直接从角落飘了下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左少棠撇撇嘴,自尊心受挫,挨到肖锋身边问:“你怎么能这么淡定地看着他去寻寳?”
肖锋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就算真有旷世珍寳,你也抢不过他。”还是省省心吧!
这话也对,左少棠除了还有些不甘愿外,并没有真的要跟殷旭争什么,于是趴在屋顶开始专心致志地欣赏歌舞。
殷旭避过守卫,转过弯后就给自己弄了一张隐身符,然后悄悄摸进后院,打晕了一个管事装扮的男人拖进一间空屋子里。
他的魔功已经练到了最后一层,以往用的吃力的摄魂术也能信手拈来了,这也是他要单独行动的原因。
他身上的秘密很多,除了滕誉其余人都没资格分享,殷旭从那管事脑中得知了库房的位置,将人藏在床底后便按照方位找了过去。
他知道秦王不可能将所有财物放在一起,殷旭也没那么多时间一个个挖出来,就算能找到,也不可能全化为己有,皇帝那关就过不了。
所以他不贪心,他只要肖家的那一份就好,呵呵……
235、本少爷眼睛又没瞎!
库房外有重兵把守这在殷旭的预料之中,可当殷旭围着库房转了三圈后还找不到缺口时,他就不那么高兴了。
这是一座单独的院子,屋子大概有三间,院子用石墙隔出来,空地上全铺着大理石,连根草都没长,也就是说,想进入这个院子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就在殷旭考虑要不要直接干掉这些守卫的时候,不远处两个丫鬟的谈话绐了他灵感。
“听说这次带兵的是霍家的少爷。”
“霍家的少爷未必就会打仗啊,才那么点人,王爷肯定能赢。”
“你可别小看这位,在王府的时候你没听说吗?那位可是能以一人之力抵御千军万马。”
“啊,就是那个会懂什么阵什么法的……”
殷旭又绕着这院子走了一圈,喑暗庆幸这院子不大,他在四周布下一个困阵,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等外面的事情解决了他再来料理这个院子。
这边搞定后,殷旭去了厨房,趁着厨房的人不注意,把一瓶药水滴进了各个酒壶里。
等这些做完,他回到屋顶上,低声吩咐:“准备一下,等会儿看准机会将秦王和二皇子带走,出城后有人接应,我断后。”
“你……成功了?寳贝呢?”左少棠拉开他的袖子看了看。
“你当我真傻啊,就算找到寳贝我也带不走啊,先放在那,改天来收。”殷旭把衣袖扯回来,给了他一枚白眼。
“嘁……”左少棠怀疑他压根没找到,毕竟他去的时间很短,这衙门里守卫森严,就算他轻功再好,要避开那么多耳目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走个来回就不错了,他哪知道他家教主大人是开了挂的魔修。
酒宴依然在继续,一壶壶的佳酿被端上桌,秦王今夜不仅是宴请了肖家,在场的还有琨城的官员以及本地世族大家。
殷旭猜测这其中不可能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归顺秦王,不过听说反抗强烈的都被秦王杀了,剩下的这些八成是墙头草。
殷旭下的药分量不重,他特制的药用银针是试不出来的,而且这药的药效就跟喝醉酒了一样,并不会使人昏迷。
今天这种场合,会喝酒的也只有主人和来客,守卫和士兵肯定是滴酒不沾的,殷旭不会自找麻烦地下迷药,那只会让他们陷入更被动的境地。
“哈哈……王爷的酒真是厉害……下官平日能喝大半斤,今天……这才喝了十几杯就……就不行了……”一个身着官袍的男子举着杯子踉跄地朝秦王走去,不过还没走两步就已经一头栽倒在地,发出好梦的呼噜声。
“这酒是肖当家带来的,本王不敢居功……不过确实不错……烈!好酒!”秦王摇晃了下脑袋,也觉得今天的酒过于厉害了。
肖当家忙道不敢当,“王爷……在下年纪大了,不……不胜酒力……先走一步……”
“去吧,明日再叙。”
“快看,他们一个个都醉了,这些南方人的酒量不行啊。”左少棠将目光定在秦王身上,默念着:“快醉倒!快醉倒!”
秦王起身后摇晃了一下身子,却依然稳稳地站住了,一旁伺候的下人忙七手八脚地将人扶住。
秦王将身边的人推开,揉着眉心呵斥:“本王没醉……这点量怎么可能会醉?”秦王潜意识的察觉到今天的酒有问题,可是他脑袋一片混沌,完全没了正常思维。
“二……二皇子呢?”他朝二皇子的位置看去。
这一看,他顿时笑了,也把刚才的疑虑抛之脑后,因为二皇子滕吉正闷头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倒酒呢?跟喝水似的,也不见他醉。
他把管家喊来,让他好好招待客人,顺便点了个美貌的舞姬伺候二皇子,然后在下人的搀扶下往后院走去。
屋顶上,殷旭指了指肖锋,“你负责秦王,左少棠解决二皇子,务必要快,不要恋战,也不要拼命杀人,抢了人就跑,往东跑,记住了吗?”
“如果中途出了变故……?”左少棠意味不明地问。
殷旭做了个“杀”的手势,“一见情况不对,先収其性命,尸体能带就带,不能带毁了,哼,害本少爷过年都在赶路,死不足惜!”
至于后续怎么跟皇帝交代,他才不管,只要两个主子死了,这琨城也就没什么好打的了。
左少棠往肖锋手心里塞了个东西,难得严肃地叮嘱他:“小心!”
肖锋朝他点了个头,突然掰过他的脑袋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然后飘然跳下屋顶。
不止左少棠傻眼了,就是殷旭也被向来冷冰冰的肖锋震呆了,他喑骂一句: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秀恩爱,混蛋!
殷旭一回头,见二皇子也趴下了,捅了捅正在傻笑的左少棠,“到你了。”笑得那么氵壬荡!
左少棠摸了下脸,凑到殷旭面前问他:“刚才……你都看到了对吧?”
“废话!”本少爷眼睛又没瞎!
“那你记得给我作证,等明天他要是敢忘了,哼哼……”说完追着二皇子的步伐抓人去了。
殷旭在屋顶上又坐了一会儿,脑子里浮现出滕誉那张俊脸,自言自语道:“一个人形单影只,真可怜!”
殷旭站起身,眺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毫不遮掩地跳到院子里,远中还有客人在玩行酒令,也有客人搂着漂亮的舞姬开始运动,也有还没来得及被送走的醉鬼。
“啊……你是谁?”突然见到一个人从天而降,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正在勘酒布菜的丫鬟们。
“嘘……”殷旭示意他们安静,施施然地走到一个穿着官服的男子身边,右手抓着他的脑袋轻轻一扭,发出了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哧”声。
“死……死了?杀人啦!……”有人尖叫一声,然后在场只要是还能走动的都拼命四处逃窜。
甚至有半醉半醒的客人一头栽进殷旭怀里,殷旭抬起他的下巴打量了几眼,看着不像是当官的,便一脚踹开。
殷旭没有打算大开杀戒,他只是挑着穿官服的,看着品级不低的大官下手,这些人最可能是秦王的狗腿子。
就算杀错了,殷旭也不会有丝毫罪恶感,不是有句话叫:宁可错杀一千,不可错过一个吗?
他多善良啊,还知道挑着下手。
四处的守卫来的很快,“凶手在哪?”
不过也不需要人回答,因为除了院子里除了殷旭还站着,其余的要么死了,要么醉倒了,要么吓晕了。
殷旭还穿着他今天进城的那套衣服,很普通的麻布衣,但面容己经恢复了,白净稚嫩的面容在灯火下显得有些阴森可怕。
“霍……霍七少……”有人认出他来,下意识地倒退几步。
殷旭的大名和本领己经刷到了一个新高度,并没有人会再因为他的年少和轻狂就小看他。
殷旭趁着他们这一愣神的空档,又踩碎了一个官员的脑袋,脑浆四溢,画面相当可怖恶心。
几个没上过战场的侍卫差点没吐出来,而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示警的敲锣声。
殷旭猜测应该是那两人被发现了,不知道得手了没,他朝冲上来的侍卫们做了个揖,“各位老乡,本少爷还有事,恕不奉陪!”
“想走?没那么容易!”几十名侍卫扛着大刀想将殷旭包围起来,“七少,既然来了就把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