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品源盯着这张他痴迷了许多年的脸，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气质干净的小子竟然成长成了这般八面玲珑的模样。记忆力这孩子总是安安静静的模样，举手投足间贵族的风流浑然天成……他无法拒绝他的请求，或许是愧疚，又或许是渴望。
43.东窗事发
钱品源对若水有亏欠，就连钱老爷子对若水也是亏欠了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对于出柜，若水有恃无恐的原因。他阿斗他二世祖他什么都好，总之最后，这二人一定会妥协。
想起最初见到若水的时候，他还是个洋娃娃一样的孩子。他安安静静的跟着张妈团团转，抬眼就看到了又黑又土的自己。钱品源不否认这一刻自己是自卑的。
这个孩子干净的像童话里的小王子，而他自己却像个奴隶一样穿着尽是泥巴的破鞋。
但小孩儿并没有嫌弃他，甚至主动走上来问他要不要吃小鱼饼干。他不知道对于他来说这个黑泥鳅一样的孩子到底意味着什么，还当做玩伴一样整日粘着缠着。
或许是失去了母亲的原因吧，钱品源这么想着，心安理得的平分他的一切……
钱品源苦笑，那大抵死他生命里最美好的时光了。小家伙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身后软软糯糯的叫哥哥，他曾不止一次的产生过就这么一辈子的想法，现在想想却是奢求了。或许是若水不喜欢他骨子里的阴狠吧，大了之后，跟他的关系愈发的远了。
钱老爷子惹下了风流债，直到发妻染疾去世才敢将私生子带回来。好在钱家的产业均是老爷子一手打下，不然若真是像了狗血电视剧靠着原配的嫁妆，若水可真的不能保证现在出不出柜气死那老东西了。
到底老爷子还是疼爱他的，还是血浓于水么，钱什么的，够他挥霍就好了么。这份家产，既然大哥有能力守住，那他就算是只拿分红，也够包养医生那个小白脸儿了。
不想再看大哥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若水拎了医生送的袋子往楼上走，“大哥，替钱家传宗接代的艰巨任务就交给你了。”
“你真的要跟那医生在一起？”
“是，”若水道，“所以不管你跟孟良到底要怎样，等到大嫂的孩子一出生，我势必是要带医生回家的。”
“……好。”
“对了，你是怎么说服大嫂不吵不闹的？”若水抓抓脑袋换了一脸中二样，“没有女人能容忍这个吧？”
钱品源愣了愣，从回忆里走出来探手拍了拍若水的肩膀……一如，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他还是那个苦口婆心的大哥，若水还是长不大的钱家小少爷，“孟良做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若水已经拎了医生送的小袋子没什么兴趣的上了楼。果然恢复记忆了，钱品源叹口气，面对如此一点就透的若水有些无能为力。
若水兴冲冲的撕开包装袋，看到里面柯南的手办唇角弯弯。提留出来刚想放在床头上，一张小纸条从底座晃晃悠悠的飘落下来。
段在地上捡了小纸条去看，医生一行正楷棱角分明【小王八羔子，这是最后一次容忍你跟女人出双入对！】
噗的一声笑出来，若水收了小纸条心满意足的找周公去了。
公司里的那些事儿，只要认真还是很容易上手的。而且老爷子并没有把他压垮的意思，还是很循序渐进的。大嫂的肚子一天天吹气球一样大起来，不知不觉，与医生暗度陈仓已经半年之久。
拉开车门坐进去，若水凑过去咬了口医生的耳唇喃喃说了什么。而后他贼兮兮的打量了一下地下车库的环境，如玉般的手指顺着医生的衬衣摸索了进去。
医生很是无奈的把他的手揪出来，不明白这人怎么没脸没皮到这种程度。发动车子往外开，想到某人怕冷也是了然的不行不行的。嗯，果断当初刚在一起的时候是因为太冷了才有这贼心没这贼胆的吗？
汤敏已经红了，但接踵而来的是各种各样耍大牌人品不好口碑不好的传闻。若水盯着头条看了一会儿，乐呵呵的举到医生面前，“我说什么来着，你妹的性格在这条道上就走不远。”
“啧，开车呢。你再胡来试试看？”医生先是排开了若水拿了手机的爪子，又是黑着脸扒拉出他另外一只已经蔓延到胸口的手，“老实点。”
若水瘪瘪嘴，估计再有两天老爷子又要纠集一种媒体给他准儿媳澄清了。不过这样的日子就快到头了么，毕竟大嫂再有三个月就要生娃娃了，到时候他一不做二不休就他家正牌儿媳妇儿领回去。一想到老爷子五彩缤纷的脸，感觉阳光都明媚了呢咩嘿嘿嘿……
只是若水很显然没有高兴多久，毕竟他也没想到幸灾乐祸的同时他也成了媒体追逐的对象啊？更没想到一向没什么人的地下车库会窝俩狗仔啊！
盯着报纸上他那张个英剧潇洒的脸还有医生衬衫下轮廓明显的……爪子。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拿了小拐杖就往若水身上招呼。若水可不会等着他打，跳脚绕着客厅来回跑，还抽空瞄了眼大标题——钱二少爷荤素不忌，与男医生车库调情。
切，这标题起的真没水准，至少也要肯定一下俺们家媳妇儿的美貌好吗？医生前面应该加上花美男的。嗯，等等，这狗仔也太不敬业了，连医生跟汤敏的关系都没挖出来就敢匆匆报道，果断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得不偿失啊！
一边嫌弃记者没有肯定自家医生的美貌一边团团转，若水拖着劳累了一晚上的老腰终于投降了，“停，我承认错误了。别追了，摔到您骨质疏松的大腿那就不太美好了。”
先是听到若水认错老爷子怒火消减了些许，再听后半句骨质疏松当下恼的不行，“混小子，我不打你，你就不知道谁当家做主了是不是？”
“知道，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若水喘着气儿，眼看着老爷子心情舒畅了些许再次补刀，“当家做主的……是大哥么。大哥都没说什么呢，你一大把年纪了，等着抱孙子就好了。不要老是整天晃晃悠悠的碍眼。”
“什么？你说我碍眼？”钱老爷子气的不行，“你跟个男人搅合在一起你还有理了？”
44.老爷子妥协
若水不是没想过老爷子跳脚的画面，只是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而已。说起来迂回周旋之间，他想的竟然不是怎么好好安抚一下老爷子受伤的小心脏，反而暗自同情起他大哥来。
嗯，他这样，到底老爷子是有点思想准备的。毕竟之前也这么闹过一次，可是大哥若是要跟孟良在一起，那就跟他不是一个级别的警报了。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老爷子闹够了面对若水的你打死我我也要弯，有心无力的颓坐在沙发上。见林慧美小心翼翼的站在楼梯口，收了收脸上的严肃和蔼可亲，“张妈炖了补品，等会儿我让品源端上去。”
林慧美到底是大家闺秀，僵硬的脸色只是一瞬就换了大方得体的微笑，“爸，我买了衣服给您。您试试看吧。”
“好好，还是闺女知道孝顺，这个混小子，就知道气我这糟老头子！”横了若水一眼，老爷子眼看着捧着大肚子慢悠悠往上走的儿媳妇儿气消了些许。
知道小儿子喜欢男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反对来反对去这么多年，也不曾进展一星半点。
喜欢男人就喜欢男人吧，总好过永远像个二世祖一样浑浑噩噩不知明天几何。思及此处有些感伤，钱老爷子一时间悲从中来，“你妈走的早啊……”
若水知道他这是妥协了，上前两步蹲在老头子身边，“爸，我会孝顺您的。可我就是……喜欢他么。”
“还是当初那个小子？”
“……嗯。”
老爷子摸了摸若水的头，“你大哥回家这么多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不是滋味……”
对于同性恋，老爷子当初也是在若水突如其来的出柜下恶补了的。他下意识的就认为是这孩子因为冒出来的大哥在家里没什么安全感，此后几乎是对被催眠了的若水百依百顺除了婚姻这条。
“你明事理太早，也不曾无理取闹。爸亏欠你啊……如果不是当初的风流债，你也不会……”
“没有，钱家也没短了我吃喝花销么。”若水心里是有些隔阂，只是到底都是老爷子的孩子，他也没有立场去排斥这个私生子。更何况，大哥还那么优秀，而他不喜欢商场那套弯弯绕绕。
“那汤敏怎么办呢？”
“骗您的，她是那人的妹妹。本来想等大嫂生了孩子再告诉您的，没成想被狗仔拍到了。”若水嘿嘿笑两声，“您同意了吧，好不好？反正家里有大哥呢。”
老爷子沉默许久，终于还是叹口气，“哪天带回来给老头子我看看，唉，我老了，也管不住你们。这么大的家业总要有人守着，只要你跟你大哥兄友弟恭的，老头子也不求什么了。”
若水笑笑，言语间抛却中二。老爷子一向害怕他再次出柜，如今再次面对竟然是安心的。也罢，他曾经以为就算小儿子二世祖也好过为个男人要死要活，如今看来倒是他错了。
还是这样的小儿子看着比较顺眼，至少，他不再吊儿郎当肯发自内心的喊一句爸。实话说他讨厌极了这孩子吊儿郎当的喊他老头子的模样。喜欢男人就喜欢男人吧，钱家也不差钱再养个三儿子了。
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直到被阿成送到医生那里若水都还没回过神来。怔怔的下了车看到等在楼梯口的那人，阿成递上报纸叫醒了他，“二少，这报纸您要拿？”
若水点点头，接过报纸往那边走。神情严肃还酝酿了几滴猫尿。
医生慌了，报纸他也是看到了的。中午的时候也去了若水公司里接人，得到的消息却是他根本就没去上班。他差点就要再走后门找孟良抢人了好吗？
一把拉过若水，有些担忧的上下打量了两边。他看了看阿成，拉了若水往楼上走。
眼看着这小少爷要掉金豆豆，罪魁祸首慌乱的不行，“受委屈了？”
若水暗自偷笑，面上却是哀怨的看了医生一眼。而后默默看向一边不讲话。医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拍拍小少爷肩膀倒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了。想了很久，也只是蹦出一句，“没事儿了，还有我呢。”
得意的不行险些破功，若水咽了好几口唾沫终于捏出了沙哑的声音，“我不想走楼梯。”
“我背你。”医生答应的很爽快，弯腰拍拍肩膀，“上来。”
肩上一重险些跌倒在地，医生稳住脚步往上爬。背上的人没什么动静，许久，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钱老爷子，身体还好吧？”
若水点点头，呼出的热气扑在医生的脖颈上。
医生住在四楼，这一趟下来没什么大问题却也是气喘吁吁了。若水何时见过医生这么狼狈的样子，一边满头大汗又一边小心翼翼的哄他，心情很好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先是挤出来两声噗噗，接着就是拍腿哈哈大笑。
医生几乎是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儿，放下手里的盛了水的被子就摁住了若水的腰窝，“……我就说钱老爷子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可能hold不住？你小子骗我呢？看我团团转很开心是不是？”
若水环住医生的脖子点点头，笑岔气了直咳嗽。许久，他认真肯定的说道，“对，看到你团团转，我很开心。”
“老爷子妥协了……我很开心。”
“因为我不敢想象你接受我的那一天，也不敢想象老爷子点头的那个瞬间……刚从医科大学退学的日子，我只盼着尽快忘了这一切……至于未来会怎样，真的是——”
若水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医生叹口气捏了他下巴堵上去，用他的热情来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他们在一起，是真的。
等到医生松开了呼吸不能的若水，他下半句才幽幽出口，带了低哑的声音粘人的磁性。此后医生每每想起，都是满满的心动与怜爱。
他说，“我不是没动过催眠自己的心思，只是我太胆小了。我害怕自己想起那段时光的时候，是一片干净的空白。”
所以，被催眠不是若水自愿的。医生终于安了心不再患得患失……他总算，没有将若水伤害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45.论人品的重要性
“老爷子让我带他儿媳妇回家溜达溜达，”若水嘿嘿笑笑，手指俨然抹了把医生的脸颊，“媳妇儿你可得艳压群芳，让他看看他儿子的眼光不是盖的。”
医生难得文艺一把了却了梗在心里的那根词儿，一出现实就被若水这臭不要脸的雷了个五雷轰顶。拍了若水的受把水递给他，“喝完了睡觉去。”
“哎呀，正高兴着呢。睡不着。”
“呵呵，你不是想带我回去溜达吗？”医生挑了好看的眉眼凑近，捏了捏二少的pp一脸你看着办，“难道你想在你老爸面前表演鸭子步？……我可是很乐意看到这一幕。”
“……”若水摇摇头，放下水杯，“我睡去了。”
“……真乖。”
若水，“……”乖你妹。
汤敏的事儿发酵到一个程度，若水的新闻自然跟着膨胀。若水才抱怨记者瞎了狗眼无视我医生的美貌，第二天医生衣冠楚楚的正面特写就占据了各大报纸的头条，连带着被挖出的还有医生客串model的经历以及二汤的关系。
若水吃了医生起早拎上来的灌汤包，抱着牛奶滋儿滋儿的喝上了。
医生戳了戳他盘里的半块煎蛋放进嘴里，撇到他拿了手机咩嘿嘿的笑无奈摇头。许久，似是想起了什么，抽了纸巾擦擦唇角搁着桌子凑过去，“你不是说，不喝牛奶了么。”
若水正看那花边新闻看的乐呵，猛地听到医生这么说还没反应过来，但也只是愣了一会儿。没多久就咳嗽两声食之无味了……这货真尼玛太糟心了，“能不能不提这茬了，好像我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一样。”
医生点点头，“嗯，你那会儿咬牙切齿说不喝牛奶那小模样也确实……”
“汤耀！”若水隔着桌子踢了某医生一脚，而后默默的到了果汁转移话题，“今天不加班吧？晚上跟我回家见老爷子。”
拿了若水的手机翻看，医生点点头，“嗯。”
见娱乐新闻一边倒，一时间若水的风流债竟然有盖过汤敏绯闻的势头，医生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报社一家家盘点这些年被二少恩宠过的女人，一个个编排若水的风流情史，当真是将若水二世祖的风流不羁形象塑造了个彻底。
“汤敏这丫头应该感谢我，”若水伸了个懒腰如此说，见医生不明所以解释道，“她混不下去是迟早的事儿，只是这次被我们的八卦压下去了而已。”
医生摊手不以为然，“她手里如今也有几个钱，就算混不下去……钱生钱也饿不死，你说对吧？钱小少爷。”
“……我比你妹妹人格魅力大了去了好吗？”若水鼻孔出去表示他跟汤敏决计不是一个级别的，“这年头在社会上混，真的是靠天靠地靠运气，拼爹拼颜拼人品的。这几样，你妹妹除了脸蛋儿哪个都不如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