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会多赚钱,给你买更好的。”贺景瑞不好意思地说。
“景瑞……”沈清源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说不出话。
“你不用感动成这样吧?手机而已?要不你以身相许?”贺景瑞勾起唇角痞痞地笑。
“要许也是你许。”沈清源笑着回嘴道。
“好啊,现在就给你,不许反悔。”贺景瑞靠近他作势去解衬衣扣子。
“去你的!公众场合,注意点儿!”沈清源红着脸嗔道。
正闹着,一个女孩子走进来,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
她穿一件玫红色的喇叭袖纱衫和牛仔裤,长及腰间的头发编成粗粗的发辫,旁若无人地走到表演的地方,一脚撑地坐上高脚椅顺手拿过旁边的吉他。
“她就是筱琴。”贺景瑞对沈清源说。
沈清源微微张着嘴看了好几眼,才问:“她在这里唱歌?”
贺景瑞不答,对筱琴挥了挥手。
筱琴向他们这桌莞尔点头,然后用麦克风说:“很高兴今天我的朋友到这里来听我唱歌……他希望藉由我的歌声向他的爱人表白,下面我演唱一首‘爱你在心口难开’,祝愿我的朋友早日和他爱的人牵手。”
琴声响起,把这首唱滥的歌改变成摇滚曲风,筱琴及具穿透性的歌声让听者热血沸腾,恨不得跟着节拍起舞。
对沈清源挤挤眼,贺景瑞悄声在他耳边说:“这是我送给你的哦。”
沈清源像做梦一样,晕乎乎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今晚的惊喜一个接一个,堪比言情电视剧,贺景瑞这是要变韩剧男主的节奏啊。
一曲毕。筱琴接着唱起拉丁风的英文歌。
她没弹吉他,而是随着音乐舞动。舞着舞着就到了贺景瑞面前,冲他伸出手,是一个邀请的手势。
贺景瑞拉住她的手,在众人好奇的目光里走上舞台,很自然地拿下麦克风,开唱。
平时听他哼哼,沈清源只觉得他声音还不错,万万没想到他唱得那么好。
醇厚的富于磁性的男声,带一点点鼻音,深情无限。和筱琴高亢的声线配合得天衣无缝。彩灯打在他身上,有种他整个人都在发光的错觉。
隔着一段距离看去,沈清源才发现贺景瑞如此高大俊朗,亮亮的眼睛灵动无比,像个调皮的大男孩。一向觉得他不正经,但今天沈清源似乎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原来他也可以含情脉脉,风度翩翩。
贺景瑞在一片赞叹声中坐回座位。
“你唱的真好!”沈清源由衷赞道。
冲他飞了个眼风,贺景瑞又哼起刚才唱的歌。
沈清源听他翻来覆去只唱一句,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今晚我能吻你吗?就是这个意思。”贺景瑞附在他耳畔压低声音道。
他的气息拂过皮肤,又热又痒,沈清源紧张得往后靠,很怕他不管不顾地吻过来。
贺景瑞对他很有风度地笑笑,靠回沙发喝了口鸡尾酒,继续哼那句歌词。
筱琴唱了几首歌后过来和他们聊天。沈清源听她说才知道,贺景瑞听说筱琴在这里唱歌,特意和她约好带沈清源过来,让她专门给他俩唱一首歌。
“为了给你惊喜他准备了好久。”筱琴对沈清源意味深长地说:“他很在乎你呢。”
离开餐厅,贺景瑞非要拉着沈清源散步。俩人走走停停,一路逛着回家。
沈清源总想起筱琴那句话,除了感动以外那种欠债的感觉又加深些许,好像不接受贺景瑞的感情就对不起他一样。
可是,爱一个人多么不容易。
快到家门口时,沈清源终于鼓起勇气,拉住贺景瑞的衣袖,“景瑞,谢谢你请我吃饭,还送我礼物。”
“你说了好多遍,干嘛这么客气。”
“……”沈清源勾住他的脖颈,仰头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贺景瑞惊喜之余,大力揽住他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寒冷的夜风在呼吸间都变得温暖起来。
贺景瑞的臂膀十分强健,紧紧圈着沈清源像是要把他融进自己的身体。沈清源似乎听到了他有力的心跳,那种蓬勃的热力把他烧得头晕目眩。
“清源,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贺景瑞在沈清源唇边轻声呢喃。
既然亲过了,贺景瑞的心思就开始活泛了。他烙饼似的在地铺上翻来翻去,从内到外烧得心慌。就着夜色他瞅了一眼旁边钢丝床上的沈清源。
背对他一动不动缩在被子里,沈清源安静得似乎连呼吸都没有。
贺景瑞低低地叫了一声:“清源?”
“嗯?”
“你没睡啊?”
“嗯。”
“我想……”贺景瑞狠狠咽一口吐沫,试探地问:“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沈清源又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一声对贺景瑞不啻于天籁之音,他激动地跳起来,掀开被子飞快地钻到沈清源身边。
钢丝床往下一沉,发出难听的咯吱声,贺景瑞紧紧从后面抱着沈清源,低笑道:“这破东西不会垮了吧?有空重新换一张。”
沈清源僵硬地躺在他怀里不动不语。
他把他翻过来,合身压上去,低头去吻他。沈清源没有拒绝,乖乖地任他亲。
得了许可,贺景瑞胆子大起来,他在沈清源耳边轻声调笑:“憋得不行了,可以吗?”
沈清源闭着眼微微点了点头。
二少开心地恨不得跳起来欢呼,上衣都来不及脱就要办事。
钢丝床咯吱咯吱响了半天,贺景瑞忽然从被子里钻出来,捏着沈清源的下巴质问:“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做?”
“没、没有。”
“真的?”
“嗯,真的!”
“那你看着我!”贺景瑞恶声恶气地命令。
沈清源的长睫毛颤巍巍地打开,看到贺景瑞的脸时,不自禁地又阖上。
“你看着我啊!你是不是在想着姓李那个混蛋!”贺景瑞握着他的肩膀不甘心地摇晃。
终于睁开眼注视他,但沈清源的视线还是不肯和他相对,左右转着眼珠,说:“没,我没想他……我也想忘了他重新开始的。”
“那你怎么不硬?你对我没感觉?”贺景瑞握着他软塌塌的东西质问。
“我、我不知道。”沈清源羞窘地说。
“那你想不想和我做?”贺景瑞不依不饶。
被他追问得恨不得躲进犄角旮旯,沈清源拉了被子遮住半边脸,小声说:“还、还行。”
“什么叫还行?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贺景瑞哀叫。
沈清源缩在被子下面,死活不出来,无论贺景瑞怎样逼问也不肯出声回答。
对贺景瑞他是有点儿动心的,但还有没到喜欢得想和对方做爱的程度。毕竟他是个保守的人,因为从小背着野种的名声,所以对那方面看得特别慎重,生平最不能接受随便和人发生关系,感觉和牲口差不多。
虽然他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告诫自己要放开些,贺景瑞对自己那么好,老是拒绝他很不近人情。但到了真刀真枪上阵的时候,小清源就是不给力,再自我催眠也无法雄起。
这是男人的命门,谁摊上谁都不能淡定,贺景瑞还非要逼问出个所以然,简直让他想撞墙。没脸见人了!
贺景瑞揪不出沈清源,一腔子欲望和沮丧无从发泄,只得跑趟厕所,狠狠撸了一炮。
再出来沈清源还躲在被子里装死。
点了根烟抽了半支,贺景瑞才语气平静地开口:“清源,我就问一句,以后再不问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沈清源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喜欢是有一点喜欢,可我们才认识一年不到。我、我就是觉得没到、没到那个份上……”
“要是我非要做你也不会拒绝,”贺景瑞夹着烟点头道:“就是没有那种两情相悦的感觉,对不对?”
“嗯。”
“你这是在还我的债吗?可我要的不是这样。”贺景瑞自嘲地笑道,“算了,我不着急。我跟你慢慢耗。”
他摁灭烟头,连着被子把沈清源抱到地铺上,搂在怀里。拍拍被窝里的人,柔声说:“睡觉。晚安,宝贝儿。”
看着黑黝黝的天花板贺景瑞觉得特别讽刺,以前只想那事的时候很容易就上手了,如今想要一个人的真心竟是这样不容易。
可如果像过去那样仅仅是把沈清源睡了,又没多大意思……
平身第一次,贺景瑞失眠了。
第十七章:砸店(一)
“我觉得他还是忘不了那个混蛋!”贺景瑞顶着两个黑眼圈蹲在路边和筱琴聊自己的情路。
筱琴:“那不一定,不过应该是有影响的。”
贺景瑞:“我哪里比不上那人?!”
筱琴:“感情的事不能这么算,毕竟二十多年的感情,他要是翻脸不认人那才危险呢。”
贺景瑞:“也对。我就是不甘心!”
筱琴:“不甘心,就上!越搓越勇才是爷们!”筱琴对贺景瑞挥了挥拳头,鼓劲儿。
贺景瑞拿拳头和她碰了碰,说:“对,我就不信我拿不下那愣头小子!哎,我说了那么多,你也说说呗。”
筱琴摸着发辫说:“我没什么可说的……喜欢过一个人,但不合适,分了,至今单身。”
贺景瑞:“这么简单?就一个男朋友?”
筱琴:“对啊。”
贺景瑞:“你吹牛吧!像你这样走南闯北,没有浪漫史?连一夜情都没有?”
筱琴:“我和小沈一样,有洁癖。”她低头想了一会儿,脸上露出温柔深情的微笑:“可能我第一个男朋友太好了,后来的男人都比不上他。”
贺景瑞凑到她脸旁,歪头看她:“有那么好?你脸都红了。”
筱琴摸了摸脸,微笑道:“就是那么好。”
贺景瑞:“你把我的好奇心引起来了,什么人呐?”
筱琴:“你认识的。”
贺景瑞惊道:“我认识?我认识的男人除了清源、我爸和张爷爷就没好人!是谁是谁?”
筱琴伸出食指按在他嘴唇上,轻轻摇头道:“小盆友不要管大人的事。”
贺景瑞捉住她的手作势去挠她。筱琴笑着躲。
俩人正闹着,贺景瑞忽然不动了,呆呆地看着一个匆匆走过的男人。
两秒钟后,他跳起来扔下一句:“帮我看着摊。”就急急忙忙地跑了。
天下的事就是那么巧。贺景瑞正恨着李邺,就看见李邺了。李邺穿着件大衣,领着竖起来遮了三分之一的脸,还带了副墨镜,鬼鬼祟祟地拐进电影院旁的一条小巷。
贺景瑞火眼金睛,情敌就是把头包起来,他也能认出来。凭直觉觉得这人有问题。于是偷偷地跟过去。一眼就看到李邺进了最里面的那家情趣用品店。这家店他以前经常去,东西全,服务态度好,最主要是位置隐蔽,名字和装修都很普通,没来过的人绝对想不到是卖什么商品的。
取出墨镜戴上,贺景瑞跟进店里,假装看东西在李邺周围转。隐隐约约听到李邺在买壮阳药。
贺景瑞心中警铃大作。李邺跟女的不行?他会不会回去找沈清源?
越想越不安,越琢磨越是那么回事,贺景瑞急了。姓李的臭混蛋回来跟他抢人就麻烦了!沈清源那个一根筋的家伙没准闹心软什么的,他不是白忙了嘛?!
晚上收摊回家的时候,贺景瑞给了鞋铺对面的小卖部老板五十块钱,让他盯着,要是有年轻男人进鞋铺超过十分钟就打电话给自己。
这边李邺没想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买药,还是被人认出来。
他也没办法,跟富婆连结婚证都领了,临门一脚竟然硬是踢不进去。以前他彬彬有礼不肯未婚同居,富婆还觉得年轻人洁身自好人品好,但领了证已经合法了,他表现欠妥那就是问题了,绝对影响以后的生活质量。李邺知道她不满意,只得说自己考试熬夜熬得太多把身体熬虚了。富婆还算体谅,带他去看老中医调理身体,每天灌几大碗中药,喝得他想吐。仍旧不见改善。李邺知道自己是心理问题不是生理问题,他对女人没感觉,脱了衣服就想沈清源,想得发疯。饶是富婆风韵正好,奈何构造不一样,抱起来就不是那个味儿。
李邺着急上火外加愧悔内疚,竟是一路萎下去,药物也提不起劲儿。
富婆生气了,独自去旅游,把李邺一人扔家里。
李邺在家生闷气,忍不住又想起沈清源。以前觉得沈清源粘人,总往自己身上贴,上了床总有点儿低三下四想讨好他。如今换他去低三下四去讨好老婆,才发现沈清源多么难得。和他上床,自己简直是皇帝!当初和沈清源分手,他也是不得已,心里其实很舍不得,现在得到了工作和高薪,未来似乎也很有前途,感情方面的缺憾就变得格外显眼。
疯狂地工作了几天,李邺有些熬不住了。中午和客户吃完饭,他慢慢走回公司。在大门口站了几分钟,他心里升起一种冲动,转身一气跑到街口坐上出租车直奔沈清源的鞋铺。
那一刻的心情急切而兴奋,让他生出不顾一切的勇气。
李邺到修鞋铺门前,门锁着。他犹豫地转了两圈,脚却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始终不肯挪开。他任命地靠在行道树前边抽烟边等待。
等了半小时,沈清源送货回来。刚停好电动车,就看见李邺走过来。
沈清源怔怔地看着李邺。李邺也不知如何开口,静静地打量沈清源。
俩人隔着电动车站了许久,李邺才率先开口:“你瘦了。”
沈清源弯腰解电动车上的绳子,淡淡地道:“还行。”
打开门,沈清源抱着新接的鞋和包径直进屋,李邺跟在他后面走进鞋铺,顺手把门关上。
沈清源放好东西,转身看着他说:“你有什么事?”
李邺两手揣在裤兜里,不自在地晃动肩膀,低声说:“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
沈清源平淡地说:“现在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李邺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眼睛说:“小源别这样。再怎么样,我们也是……老乡。老乡来看你,连杯水也没有吗?”
沈清源和对视片刻,叹了口气,说:“坐吧。”回身倒了杯热水递给他。
贺景瑞在交易所接了小卖铺老板的电话,据说一名穿黑大衣的男人进了修鞋铺,修鞋铺的门现在还关着。
怒发冲冠地挂了电话,贺景瑞骂道:“妈的,姓李的混蛋真来撬墙角啊!看老子治不死他!”
张爷爷在他身后叫:“哎哎,小贺你去哪儿?608升了,你买不买?”
“老婆都要没了,还买个屁!”话音未落人已跑到交易所门口。
张爷爷追在他身后喊:“我给你看着,有情况电话联系……”
贺景瑞挥着手跳上一辆出租车。
李邺蹲在沈清源面前,双手握着沈清源的手,情真意切地说:“小源,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别赶我走。”
“过得再不好也是你自己选的,你都结婚了,别说这些了。”沈清源叹气道:
李邺抬起头,满脸痛苦的表情,“我也是不得已,我不是富二代官二代,没有人提携想要出人头地太难了。我只是想有好的前途,我并不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