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大乐，“当然了，不过你应该考虑清楚，如果你爱上我，你会变成泡沫的。”
“为什么？”金宥泽转过头来望着他，凌波感觉他的眼神非常明亮，微笑温和阳光，足以照亮整个世界，有那么一瞬，他失神了。不过很快恢复过来，笑道，“你没读过那个故事吗？如果王子不爱美人鱼，美人鱼就会消失在海洋中。很明显，我更爱我哥哥，哈哈哈哈……”凌波讲了个冷笑话。
金宥泽似乎有些失望，转过头去望着窗外的街景，悠悠的说，“消失在海里，似乎是个不错的归宿……”
凌波转头望着他的侧影，黄昏的街光勾勒出他温柔的轮廓，他的视线从他的长长的头发，移到他的鼻梁，最后停留在了他双唇上。他幻想着那双唇吻上自己嘴唇的感觉，甜蜜，温柔。他忽然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一种不从有过的情绪在身体里蔓延，他渴望去拥抱，去亲吻，去触摸他的肌肤……
“你看什么？”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视线，金宥泽转过头来。
凌波急忙红着脸低下头去，说，“没什么。”这不是可以在一个男生身上实现的愿望，可是那情景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一遍一遍的想象着金宥泽躺在身下，他用手指梳理着他的长发，然后吻过他的额头，用手指抚摸他的眉毛，轻舔他的眼帘，描画他的鼻梁，然后将吻落在他的双唇上……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凌波的脑海，难道自己和哥哥一样，也是同性取向？这个问题他还从来都没有想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将何去何从啊！他感觉车上的空气都变得沉闷起来，随手拉下了窗玻璃，让外面的空气吹进来。
“你干什么？车上开着空调呢。”凌云从后视镜望了望他。
“我就感觉有些闷。”凌波说着又把窗户关上了，外面的空气似乎更热。为了缓解气氛，他说，“哥，刚才，那个经理也没给打个折，我们吃了那么多呢。”
“人家还想问你们多要钱呢。”凌云又把温度调低了两度，“经理说了，你们那样吃寿司，简直是暴殄天物，人家厨师都有意见了，早知道就给你们两盆米饭算了，让你们吃个够。”
金宥泽呵呵笑了起来，凌波也笑了。
“这次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改天请你们吃饭吧。”凌云把金宥泽送回去的时候，金宥泽说。
“那就约定好了，改天你请我吃饭哦！”
“约定好了。”
第八章：比赛前夕
晚上吃过饭，凌波坐在沙发上左思右想，对于自己的性取向问题越来越迷惑，如果不能搞清楚，他就无法放下这个问题。凌云洗完碗，从厨房出来看他在沙发上坐着发呆，过来坐在了他旁边，柔声问道，“怎么了？还不去休息？”
凌波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向凌云取取经。他盘腿坐在沙发上，决定和哥哥来一次促膝长谈，但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哥，我……想跟你聊聊感情问题。”
“嗯？怎么有喜欢的人了？”凌云露出了笑容，凌波向他询问这样的问题，就表示他们之间的信任没有因为前面的事情而遭到破坏。而且看到凌波已经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说明他终于长大了，凌云感到非常欣慰。
“不是……哥，如果……如果我也是同性恋……怎么办？”凌波吞吞吐吐的说。
“呃！”凌云愣了一下，他其实早有预感，凌波可能和他一样也是同性取向，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表现出对异性的好奇之情。但是打心底讲，他并不希望这样，走一条不被大众认同的路，是一场孤独和艰难的战争，而且他还是全民偶像，他代表了太多东西，一个性取向问题，足够毁掉他形象。“你怎么知道的呢？”
“我觉得我有点喜欢……金宥泽，我看着他……会发呆，想入非非……”凌波感到有些难以启齿，索性那个抱枕挡住了自己的脸。
是他？凌云早就察觉这两个孩子的感情太不一样了，可是……现在正在备战奥运会的关键时刻，不是分心的时候啊！一份同性感情，还是一份跨国恋情，金宥泽可以接受么？就算做最好的猜想，金宥泽也喜欢他，他们在一起也会受到伦理现实种种因素的考验。从坏的方面想，金宥泽不能接受他，两个的人只怕从此就是陌路人，这对凌波来说将是多么大的打击啊！无论如何凌波将要面临的都是一条困难重重的路啊！
“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嗯，我在想你也不能这么确定自己就是同性恋啊！”凌云决定无论如何先打消他的念头，一切都等到奥运会之后再说吧。“你想你都没有和女孩子交往过，怎么就能确定不喜欢女孩子呢？”
“哥，那你交往过才发现的吗？”
“至少我交往过，发现不喜欢。”
“就是那个在咖啡馆里打你一巴掌的女的吗？”凌波想起小时候看到凌云和一个女的在交往，以为他要给自己找个“后妈”，哭着闹着，死活不让。有一次他和洛宇航偷偷跟着他哥和那个女的到了咖啡厅，看两个人在那里聊天，凌波鼓起勇气打算跑过去告诉那女的，离开凌云，结果还没等他行动，那女的扇了凌云一巴掌，起身就走了，后来他们两个就分了手。
“嗯，那女孩挺喜欢我的，我就尝试着和她交往了一下，做朋友还行，但是去没办法接受她成为人生伴侣，所以就告诉她，自己是同性恋，她有点生气了……不过，波儿，你的问题不一样。你生活圈子里就那么几个人，训练生活也很枯燥，和金宥泽接触比较多，和他感情自然不一般。小时候你不还和洛宇航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睡觉都要一起。”
“我总觉得和他……不一样。”
“你已经到了青春期，有那些幻想也是很正常的，不必太过困扰。”
“哥，如果我也是同性恋，你会支持我的吧！”
“当然。不过你也要做好准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同性恋，即便你爱的那个人也不一定能。有时候友谊反而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因为彼此无所求。而恋爱都是自私的，付出多少，也同样希望从对方那里得到多少，自己对对方好，也希望对方如此回报。珍惜你们现在的关系吧。现在也不错不是吗？”
“我知道不错，但是就是感觉缺少点什么……”
“你不希望将他吓跑吧？”
凌波咬着嘴唇说，“放心我，我就随便想想，不会对他说的。”他不想将他吓跑，也不想他用别样的眼光来看自己。
“嗯，波儿，无论你喜欢男人和女人，都等到奥运会之后吧。用巅峰状态去参加奥运会，一个人的一生只能有一次两次，在那之后再去恋爱，轰轰烈烈的爱一场，不管是快乐还是痛苦，那都将是你人生最宝贵的经验。”
“嗯，哥，放心吧，这次奥运会我一定会有好的表现的。”
接下来的训练两个人都异常忙碌，请客之约就此搁下，凌波也没有什么精力去分析自己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过年之后，从三月份开始，金宥泽参加了一些列的热身赛，在美国加拿大还有日本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400米甚至创造了今年的最好成绩。而凌波在在亚锦赛上取得了200，400， 1500三枚金牌，只不过两个人参加的比赛不同，一直没有交过手。之后两个人都会过参见了奥运会选拔赛，一切进展顺利，只等着在奥运会上一决高下。
在丹尼尔的言周教下，凌波的短距离项目有了很大的提高，现在200米，他也有信心和金宥泽一较高下。而放眼全世界，200米的竞争远远大于400米，他们两个谁也不敢说，在奥运会上有能力在这个项目上冲击一枚奖牌。但是400米，他们两个夺金的可能性都很高。金宥泽渴望卫冕，而凌波渴望在这个项目上为中国游泳男队实现第一枚金牌。
媒体也提前一个月打起了口水仗，各种分析数据让人眼花缭乱。
第九章：横生枝节
然而就在游泳队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前一天，一则新闻铺天盖地的席卷了各大媒体，“世锦赛冠军凌波的哥哥是同性恋，和男友出双入对”。新闻上还附带了几张凌云和江一帆牵手，吃饭的照片。一时之间舆论哗然。
这是个让游泳中心所有人措手不及的消息，那些无良记者在这个关键时刻竟然报出这样的消息吸引眼球。虽然事情不关游泳中心的事，但却关乎凌波的形象，也势必会影响凌波的备战。他们急忙召开了会议，商讨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第二天的新闻发布会已经公布让凌波作代表，记者们肯定会蜂拥而来的。
正在心无旁骛的备战的凌波是从凌云的电话里知道这件事的。
“我觉得应该第一时间通知你。”电话里凌云的声音意外的沉痛，让凌波有些担心。“这次真是对不起你了，波儿，我太不小心了，竟然让人拍了那样的照片。波儿，这事儿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别影响你备战，如果记者问，你就说什么也不知道，一切让我来应对吧。”
凌波起初对媒体愤怒很快化作了对哥哥的心疼。哥哥内疚的声音，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说道连累，还不是因为他太有名才会连累哥哥的隐私被曝光。这本来是无关他人的事情，如今却要暴露在大众面前，接受他们的审判。“哥，你这两年没当记者，职业素养都降低了呢？”凌波笑着安慰道，“竟然没有发现同行跟踪？”
“呃！”电话那头的凌云有些惊讶于弟弟的镇定，一时之间没找到合适的言语。
“哥，放心吧，这个事情我会处理的。”这一刻凌波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维护自己的哥哥。以前自己闯了那么多祸都是哥哥帮自己扛着，这一次终于有机会让他来保护哥哥了，他不希望哥哥为此受到任何伤害。
“嘿，波儿，大事不妙，你知道了吧？”凌波刚刚放下电话，得到消息的洛宇航就跑了过来。凌波发现队员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估计现在整个游泳队都知道了他的事情。凌波冲洛宇航点了点头，扔下了电话，继续进行正在做的体能训练，慢慢举起杠铃，再放下，重复着单调的动作。
“波儿，你倒是说个话啊，你怎么想的啊？”洛宇航满脸焦急的望着他。
“没怎么想？反正报道的也是事实，我们也早就知道，又不是第一次听说，也没什么可震惊的。”
洛宇航把他手中的杠铃提了起来固定好，把凌波拉了起来，“行啦，别练啦。我觉得我们得想想对策，明天的记者招待会，他们肯定会问的啊！”
“问就问呗，我照实说，全世界都不准歧视同性恋，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
“嗨，波儿，宇航，教练找你们呢。”
听到余俊在远处喊，两个人答应了一声，向教练办公室走去。凌波还在琢磨这次教练恐怕又不会给好脸色看。洛宇航却在他耳边悄声道，“波儿，这事教练早就知道了。”
“啊？你说什么？是不是你大嘴巴说的？”凌波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他很难想象教练知道这件事竟然能保持沉默。
“其实……也不能怪我。上次你无证驾驶，教练找到我，逼问我真相，说我不说就不给你求情。我啊……”洛宇航摸着脑袋说，“我本来跟他说你发现了咱哥的隐私，完全受不了那个打击，才会做出那么冲动的行为。结果呢，你别看教练一本正经的，脑洞开起来，却是无人能敌的。他老人家慨叹，‘你说凌云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得了绝症了呢？’我一听不对啊，赶紧解释，不是绝症，是感情问题，结果教练就又猜上了，‘他勾搭上有夫之妇了？他有了私生子了？’你说为了维护咱哥的形象我能不说实话吗？”
凌波给他绘声绘色的描绘逗乐了，想着一本正经的教练尴尬的表情，就觉得特逗。“那教练什么反应啊？”
“他老人家一开始不相信呢，不过最后也没说什么，背着手沉痛的思索了片刻，就打发我走了。我觉得吧，他老人家还挺靠得住的。”
凌波想着这件事发生之后，教练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心里又增加了几分感激之情。两个人来到办公室的时候，教练正拿着这张纸看得出神呢，他抬头看了两个人一眼，低头继续看完了手中的文件，然后把纸塞给了两个人。“明天新闻发布会就这么答知道吗？不许给我乱说话，现在奥运会就要到了，这种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快把媒体的注意力转移到比赛上来。”
凌波和洛宇航看看手中文件，尽是一些非常官方的回答，什么这是个人隐私，请询问当事人，什么自己一直忙于训练对这件事不知情啊，总之要和这件事撇清关系。
凌波皱着眉头看了看，没说什么，说实话这不符合他的个性。和媒体打交道一直是他的软肋，他讨厌那些虚与委蛇，那些模棱两可。他新欢直率的表达自己的内心的想法，但是有了当年抢跳门事件的经验，他也不想重复洛宇航的做法，所以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教练似乎也不想就这个问题有所探讨，打发两个人离开了。
晚上他又和凌云通了电话，告诉他教练的安排，让他安心。
第二天的记者招待会还是出乎他们的意料，记者多的不像话，整个会场根本坐不下，后面站了一片黑压压的。除了体育媒体，很多娱乐八卦媒体的记者也蜂拥而来，凌波刚一下车，摄像机就开始疯狂的工作。
第十章：新闻发布会
按照游泳队的安排，在主管介绍完总体情况之后，各运动员介绍自己的情况。然后才是记者提问时间。凌波作为最后一个发言，介绍了自己在澳洲训练的情况，和这次奥运会夺金的目标。他的话音刚落，已经有记者迫不及待的发出了提问，“请问你知道你哥哥是同性恋吗？”
就好像刚才的发言全都是废话，记者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对这件事刨根究底呢。凌波脑海中浮现出昨天教练交给他的那张纸上的话，他还记得，但是他想不到的是，“不知道”三个字竟然如此难以说出口。他明明知道，怎么可以撒这个弥天大谎？
“请问你是支持哥哥同性恋吗？”
“请问你不觉得这是个丑闻吗？”
凌波尚未开口，下面的记者已经迫不及待的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洛宇航悄悄的捏了捏他的腿，让他快点回答。凌波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望着旁边那些教练，领导，还有女队的代表，大家都一脸阴郁的表情，注视着自己面前的桌面。凌波忽然对记者的问题感到愤怒，忽视了这么多人的努力和汗水，忽视了他们为了国家荣耀所付出的一切，却单单问这么无聊的问题，是什么意思啊？
“对不起，这是游泳队的新闻发布会，请你们能不能专业一点，问一下和游泳队相关的问题。”凌波冲口而出，看看所有人的反应，他就知道就知道会无法收拾，但是忽然之间他觉得放松了，不在乎了，“你们要问的问题等结束了这个发布会我会一一作答。”
教练向他投来严厉制止的目光，凌波也没有在乎。洛宇航却在桌子下面向他挑了挑大拇指。台下的记者一片骚乱，竟然有人公开指责他们不够专业，这还了得！一片骚乱之中，总算有几个人提出了几个像样的问题。但是针对凌波的问题依然尖锐，刻意报复他刚才的出言不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