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枫把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点点头。
“不吃，我不吃！”许诺脱了外套，赖在床上，说完又咳嗽。
沈枫一只手扶着他后颈，语气温柔：“乖，听话。”
许诺忍不住咬唇偷笑，“那你喂我……”
于是沈枫真的就一勺一勺耐心喂起来。
枕在他腿上，许诺乖乖喝梨水。绵软丝滑的梨水和梨肉缓缓滋润干涩的喉咙，没有想象中那么甜腻。他倒是想梨水可以再多点，这样沈枫就能喂他再久一点，被他呵护的感觉很容易上瘾啊！
“哎，两位，大白天的在里面干嘛呢！不知道有贵客在外头嗷嗷待哺？我跟青青肚子都饿扁了，你们还不做饭，懂不懂待客之道……”方旭岩隔着卧室的门，唧唧歪歪一阵。
沈枫开门出来，他立马探头进去瞧许诺。
结果，当然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画面，方旭岩有点失望。
“稍等下。”沈枫挽起袖子，戴上白围裙，补充道：“很急的话，我不介意你来帮忙。”
方旭岩噎了下，讪讪道：“不，不用了，这些事我哪会……”
“我来。”柏青本来就不太好意思蹭饭，听说可以帮忙，立马来了精神。
“不行！”方旭岩反对，帮忙打下手没关系，但对方是沈枫的话，就另当别论。孤男寡男，万一擦出什么火花，那……那简直想都不敢想！方旭岩被自己的想象吓倒了，恨不得飞速扛起自己的媳妇就往家跑。他就不该来！
柏青不解：“为什么？”
“你，你手还没好透，不能碰水，不能切菜！老实呆着。”方旭岩一把拉过他，摁在沙发上。回头再看，沈枫转眼就已经收拾好了几盘菜，动作之神速，简直可怕！
因为木瓜鲩鱼汤和参芪猴头炖鸡都要炖煮很久，所以放好材料开火后，沈枫就开始做炒菜。非常家常的酸辣土豆丝，手撕包菜，红烧肉之类的菜式。
菜都上桌后，四个人围坐在一块。
“嗯！这个味，一闻就知道肯定好吃。”方旭岩提起筷子夹了片包菜吃，他特别好奇沈枫的手艺到底如何。
“好吃吧？”许诺得意的笑。
方旭岩半天不说话，憋出一句：“还行，比我们家旁边那酒店的厨子稍微好那么一丁点！”他边说边捏起大拇指和食欲放在眼前比划。他说的那家是五星级酒店，算是委婉的赞美。
“吃就吃吧，这么多屁话。”许诺仔细瞄着柏青，“也亏得有人受得了你，上辈子烧高香的福气。”
方旭岩哼哼一声，“你也不赖啊！沈枫这样的，拉出去一火车女人抢，肯要你这小祖宗，真是你们家祖坟冒青烟……”说着他忽然顿住，沈枫跟许诺家上一代是最说不得的尴尬关系，他一时嘴快，居然忘了顾忌！
“这红烧肉有点太甜。”许诺若无其事的夹菜。
方旭岩这才抬眼，只见沈枫的目光轻轻在他脸上一扫。
他低头扒拉饭，清了清喉咙，“哪里甜，明明是你嘴叼，青青，你说是不是太甜？”
柏青笑得两个酒窝现出来：“很好吃！”
“瞧你乐得……”方旭岩牙痒痒的想，幸亏他拦着没让他去帮忙，要不长得帅又会做饭又温柔的沈枫，早把自己的宝贝媳妇柏青给勾走了！而且还不费吹灰之力！
“上次你们婚礼是请哪家办的？”许诺一手放在沈枫大腿上，一手握着筷子，刚喝了碗甜梨水，不怎么饿。
“干嘛，你，你们也要……”方旭岩有点惊讶，“结婚？”
“废话。”许诺遇见他就没好脾气。
方旭岩顿时浑身舒坦了，看来许诺这是要把沈枫绑死在身边啊！他摸着下巴，盯着柏青，“羡慕我们是不是，羡慕你就说嘛！但是……”他话锋一转，“你哥能同意吗？”
桌上静了片刻。
许诺这些天刻意不去想有关现实的问题，他一直在逃避，他想活在自己的梦里，一个有沈枫的梦境里。他不愿意提起黎穆白，他觉得自己像个叛徒。
“当然同意。”沈枫温和的笑着，眼神明亮，他细微的几个表情变化就能传达出很多意思，方旭岩一看就明白。
他哈哈笑了一阵，“这样，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们想办教堂婚礼还是花园，还是海边，还是高空？”
许诺挥挥筷子，“旅行结婚。”
这也是沈枫第一次听到，他竟然打算旅行结婚。
“够新潮的，那你去丹麦，挪威、瑞典还是荷兰或者其他什么地方？”
“嗯……”许诺看着沈枫，“你呢？”
沈枫笑着，摸了摸他头发：“都好，你决定。”
方旭岩转头抱着柏青，抖抖肩膀，“他们好肉麻！”柏青也学着样在他头上摸了两下，方旭岩眯着眼睛享受了会儿，“不过说起瑞典，我记得有个地方可以去。在瑞典北部一个村里，有个用冰造的旅馆，大概就五十多平方米吧。”
“冰造的？”许诺来了点兴趣。
“里面呀，不光有冰教堂，冰客房，还有温泉，露天的温泉……嘿嘿，到时候，你们俩，嗯，一边看星星一边泡温泉，多爽？”方旭岩舔舔嘴唇，点头，对柏青说：“要不，我们过几天就去玩玩？”
柏青想起婚礼那几天方旭岩的反复折腾，就吓得立马摇头：“不，不用。我怕冷。”
“我也怕冷。”许诺更多的是担心安全问题。
见他们都已经吃完扔下筷子聊天，沈枫站起来收拾碗筷，柏青也跟着帮忙。
“怕冷……那去迪拜！迪拜那地方热，那边棕榈岛上有个豪华酒店。里面有四套豪华套房可以看见海底世界，没事的时候你还能在水族馆里面洗澡，躺床上就能看见海水，鱼，怎么样？”方旭岩从小就自己挣钱，没事就出去瞎晃，对吃喝玩乐最在行。
“迪拜，空气不好。”许诺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他好像故意拆他的台。
方旭岩摇头，“那美国呢？美国空气怎么样？”
“那边有个酒店，空气特别好，窗户框都是用树枝形状做的，一眼望出去就跟在露营一样。还有，他们家有下沉式按摩浴缸，你们小两口没事按摩按摩……”
“还有别的吗？”许诺从卧室拿来电脑。
“有啊！”方旭岩坐直，继续说：“非洲，南非，那边有个旅馆就建在国家公园里，跟大自然零距离接触。什么狮子啊，大象啊，猴子，豹子，在你们屋外头随时晃悠，要多刺激有多刺激，反正有你们家沈枫在，你也不用害怕。”
许诺点点头：“不错，还有吗？”
他们俩不约而同往厨房望了望，刚离开一会儿就觉得牵挂！
“还有你就自己查吧。我口水都说干了，你都不一定领情。”方旭岩拍拍屁股站起来，冲里面喊：“媳妇，青青，走，回家喽！”
柏青跑出来用手堵住他的嘴，又气又羞。
“手没擦就往我脸上抹？！”
“擦了……”柏青真的松手看看。
方旭岩笑着抓住他的手就亲了口，“没事，我不嫌弃。”
“说我们肉麻，自己在这一直秀恩爱。赶紧回去，不然我报警抓你，耍流氓！”许诺一本正经的开玩笑。
送走他们，许诺转身就闪进了厨房，从背后抱住正在洗碗的沈枫。
“你是不是怪我没跟你商量？”
沈枫摇了下头。
“那……为什么你刚刚都不说话？”许诺歪着身子去看他的神情。
沈枫把洗好的碗擦干放进架子，还是那句：“你决定就好。”
“我想听你的意见。”许诺不怎么高兴。
沈枫解下围裙，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不在意这件事？”许诺觉得他不太情愿。
捧起他的脸，沈枫认真的说道：“不是，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结不结婚，去哪里旅行。我有你，就够了。”
许诺一头撞在他胸口，耳根通红，“谁要你说这么肉麻的话！我才……”未说出口的话全被吻了回去，代替千言万语。
空气里暖暖的。
第三十一章
订下希尔顿酒店，许诺和沈枫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到达荷兰。
因为许诺多年前就在这买过房产，所以拥有居住权，可以在荷兰办理结婚手续，被承认婚姻合法化。
婚礼公证人用英语说：“许先生，你愿意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白西装的许诺：“Ido，我愿意！”
公证人看向另一边：“沈先生，你愿意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黑西装的沈枫：“我愿意。”
相视一笑，情意绵绵。
虽然只是一纸婚约，但对于两人的意义都非同寻常。意味着他们真的有决心，想认认真真的过一辈子，与子偕老。
接着就开始了他们的蜜月之旅。
桑达姆风车民俗村还保留着十六，七世纪的旧式建筑，这里的房屋和小桥都是木制的，现场还有使用传统工艺制作木鞋的演示、奶酪作坊。
许诺拿起一双印着黄色荷兰徽章的白色木鞋，“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穿这种木鞋了，好像只有在田里或者马厩工作的农夫才会穿。嗯，你喜欢哪种？我们买两双回去当纪念品！”
“都可以，好。”沈枫举目四望，风车村里到处都是巨大的风车，小河蜿蜒，绿草青青，灰白色的欧式建筑安然的点缀在其间。
在这样的国度里，呼吸都不自觉的舒畅了许多。
“那……”许诺坏笑着挑了双大红色的木鞋，“嗯，就这双。”
买完木鞋，许诺又带着他去奶酪制作间。
他平时话不多，但沈枫话更少，所以一路上都是他在说：“嗯，基本的常识就是越软的奶酪，味道就越淡。像这种比较硬的味道就很重。”
许诺掰了一小块喂给他，一脸期待：“怎么样，好吃吧？”
沈枫只觉得一股淡淡的腥膻味在口腔间弥漫开来，偏爱素食的他实在接受不了。
见他不说话，还强作镇定，许诺忍不住大笑，“羊奶的就这个味！是不是很难吃？”
“嗯。”沈枫点了下头，虽然东西很难吃，但许诺的笑容很甜。
“好啦，不欺负你了，我们买点牛奶的回酒店吃。”许诺弯腰去挑拣桌上各种奶酪，身子突然被一转，沈枫堵住他的嘴……
“好吃吗？”沈枫松开他，用指腹擦了下他唇上的水光。
许诺心怦怦直跳，低头在他身上软软捶了一下，“不好吃！”
之后去库肯霍夫花园的时候，许诺非得要沈枫背自己。
“谁让你现在学坏了！驾，前进！”许诺开心的像个小孩。
在开放的荷兰，有很多他们这样的同性伴侣。作为两个外国人，表现亲密点，也不用担心遭惹异样眼光。
肯霍夫花园是荷兰每年花卉的必经之路。这里有六百多万株郁金香，占地28公顷。每年三四月是鲜花盛放的季节。除了荷兰的特色花朵郁金香，还有水仙花，风信子等花卉。
沈枫背着许诺站在成片的花海中，遥遥望去，如画如诗。
“我们在这拍个照吧？”许诺贴着他脖子，说话声音很小，情人间的呢喃。
沈枫侧头，眼神柔软：“你不下来？”
“不，就这样拍，我手长，我来拍。”许诺举起相机，找角度。他忽然发现相机里的自己有些……
“不拍了！”许诺有些气恼。
“怎么了？”沈枫耐心问。
许诺在他背上发出小兽般的声音，磨蹭半天才说：“我看起来好娘……”
沈枫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笑什么笑？！”许诺恶狠狠扯他头发，实际上却没用什么力气，“你还敢笑，小心我回去给你脸上化两朵花，让你笑我！”
沉浸在幸福和沈枫的“关爱”下，许诺最近尤其的水嫩滋润，明眸皓齿，顾盼生姿，比小姑娘还多几分娇媚。他一看这样的自己，顿时又羞又恼，怪不得他跟沈枫出去，别人对他和对沈枫的态度明显不同。
原来都当他是零啊！
虽然事实就是如此……
许诺从他背上跳下来，挺直腰走在前面，戴上墨镜。
库肯霍夫花园里有许多种颜色，造型各异的郁金香。
沈枫正在看一片粉白色的郁金香花田，手臂忽然被许诺拉住，然后被搭在了他胳膊上。
“那，现在是你搭着我，一般都是女士搭着男士，所以现在是我比较男人！”许诺在这种事上出奇的计较。
沈枫笑了笑，附和道：“嗯，看起来不娘了。”
“……沈枫！”许诺对他怒目而视，恨不得当场咬他一口。
沈枫眨眼，“嗯，我在这。”
对着这样温柔的爱人，简直什么火都发不起来！
许诺捂住心口，很难过的说：“我好爱你……”
“我也爱你。”沈枫轻声回应。
“……”许诺觉得自己没救了，他明明是想跟他开玩笑，结果沈枫这么一脸温柔又认真，简直，简直要流鼻血了！
紫色的风信子在风中摇摆，橘红色的水仙花盛放如火，可惜许诺的心思早已不在风景上。他现在只觉得浑身都要着火。
“我们去喝酒吧！”许诺说着就要把沈枫往酒吧的方向带。街上挂有彩色旗子的酒吧都是同性恋，他们都能进去。
“不行。”沈枫捏住他的手腕。
许诺和他异口同声的说：“你胃不好，不能喝！”
说完两个人看着彼此都笑了。
“我热啊……”许诺往地上赖，反正沈枫力气大，不会让他真坐到地上。
他鼓着嘴，耍小孩脾气，“还不都是因为你！”然后转头看见河边有家冰淇淋店，顿时眼放光，“要么喝酒，要么吃冰淇淋，你选一个！”
最后，两弊取其轻，沈枫同意带他去吃冰淇淋。
两人点了一份双球冰淇淋。
沈枫怕他吃多了胃疼，吃得比他更快更多。
气得许诺去捏他脸：“自己这么爱吃，还要我求着你来！沈枫，我发现你越来越坏了，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呢！隐藏的够深啊你……哼，都给你，我再点一份。”
“不行。”沈枫按住他，语气不轻不重：“少吃点。”然后把人提起来，搂着往外走。
许诺一点办法也没有，毫无抵抗之力。
旁边是家餐厅，晚饭还没解决的两人点了烤肉三明治和沙拉。
一份的量就很大，相当于国内两个人的量，所以他们都只点了一份，然后一起吃。
三明治上来后，沈枫动手就要撕成两截，被许诺拦住。
“就这样吃！”他拿过来咬了一口，然后递到沈枫嘴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