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司机,到了机场,在候机大厅休息了十来分钟才看见公司的员工陆陆续续的来。
Su放下心,想去买咖啡提提神。
“老板我去,你别喝咖啡了吧,最近这么累,喝点牛奶,在飞机上睡一觉。”
想想也是,他也不想就这么猝死了。这稍微停歇下来,就觉得疲得很。
刚准备合眼呢,就见着有个熟人也走进了候机大厅。
一个星期没见,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Su打起精神,想去和人打个招呼,猜想着对方是赶哪一趟飞机准备飞去哪里。
正要起身,就看见那人后面走来另外一个男人。一把搂住那人的脖子,在他耳边说笑。
他倒还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不过,看神情,还挺纵容那个男人的。
Su记性非常好,一般见过一次的人,他都不会忘记。他在记忆里搜寻了一把,立马记起,这个男人不就是在那个民俗旅游小镇向冀煦搭讪的人。
还真上手了?!
Su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心里像压着什么东西,有些喘不过气。
“老板,牛奶。”
邱心的声音立马惊醒了Su。
他气什么?抽得把。
Su接过牛奶,喝了一口。眼神却还直直的盯着他们。
那边的人似乎感觉到这股不寻常的视线,转头看见了Su,两人四目相对,Su笑了笑,别开了视线。
Su忍不住想,他和那个男人说了什么?那个人和他又是什么关系?两人是准备去干什么?
他转过头想再看看,那里却没有人了。
登机了?
听着机场播报的登机通知,Su意外的发现,有一趟飞机是飞往S的。
他有一种感觉,那人也是去S。
Su笑了笑,站起来把喝完的空牛奶盒扔进垃圾桶。“走吧,我们登机了。”
“老板刚刚怎么了,突然周围空气都冷了。”
“你问我我问谁,吓死我了。他接牛奶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会砸过来。”
Su听见后面的窃窃私语,心理好笑。想着自个儿刚刚真那么可怕。
应该,没有吧。
接下来是几个小时的飞行和一夜的休息,然后便是连续两天强度工作。邱心累的大呼小叫,Su却还忙着审片子。忙到九点,他才放话休息,说自己请客吃饭。
“老板,别了,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的确,比起吃饭,大家都想睡觉。
“那好吧”,他点点头,把东西都交到两个跟来的摄影师手上:“我不回公司直接出差,你们把后续的工作做一下。”
说完,放了邱心,自己回酒店好好休息休息。
他可不想让叶平见到自己这副模样。
揉揉额头,想到马上就要去S,冀煦也可能在S,就觉得有点兴奋起来。
******
叶平是亲自来接机的。
一下飞机,Su就看到那个穿着讲究的男人面带微笑的站在接机口对着自己招手,他觉得心里一暖,已经那么久没见过他了。
Su把眼神往后一看,叶平背后那个男人也笑着,越过叶平先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儿,多年不见,这么大了。”
“夏天哥,叶哥。”
叶平笑眯眯的走上来:“这是你助手?”
“对,助手邱心。”
“叶总,夏总,你们好。”
叶平领着Su往停车场去,他们习惯习惯自己开车,可不但亲自接人还亲自开车,这还是头一遭。Su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先送你们去酒店,你们可以先休息,工作的事,我们明天再谈。”
Su一把拍向自己额头:“你是不是知道我为了你加班加点最近一周自虐似的工作啊?这么体贴。”
叶平转头一笑:“当然。我怕江二找我拼命,得好好招呼他弟弟。”
“你能不能不把江二他弟挂在嘴边,这样我特别憋屈。”
叶平无奈的说:“可是对我们来说,你就是个弟弟。”
也是,他们在京城风生水起的时候Su还是个和小学生打架的小屁孩。他们和自家老哥是一辈儿,自己能不是小弟吗?
Su呼出一口长气,往后一靠,“我都想回去了,怎么这么伤人自尊呢。”
叶平但笑不语把人一路送到酒店,安顿好了才走。
Su送他们下楼,在酒店门口的时候,他看见夏天伸手帮叶平理了理耳后微微乱掉的头发,然后叶平回以微笑。那是不一样的微笑,像一股暖阳直注人心。
Su想,他们虽然成为京城红色圈子里的笑话,虽然到现在两家父母都还没松口,但他们的确是幸福的。Su有些羡慕这样的幸福。
算了,反正,他也没觉得自己能找到中意的人。
回了房间,Su收拾好器材,拿着一架相机出门。他习惯性的,到一个地方都要拍一拍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
换了轻便的衣服和鞋子,Su背上相机往外面去。
S是个大都市,经济发展很快。虽然它同样有厚重的历史,也曾是几朝的古都,但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像是被整容了一番。
这样的现代化和京城是完全不一样的。
Su站在天桥上,从这些林立的高楼下拍天空。仰视的视觉让这座城市的压抑氛围立马就从照片上显现出来了。
他拍大街小巷,拍各种具有城市特色的东西。然后他想去这座城市唯一还残留的皇宫遗址去看看。
跳上一辆公交车,他从车窗拍下流动的城市。
到了地方,Su才感受什么是真正的遗址。
京城有许多古代的宫殿房屋,他以为至少S的这里应该也是一样。可这里残破的砖瓦就随便地堆砌在地上,唯一保存的还是那扇传说中的宫门。
大约只有十来米的城墙下有一扇门,或者说,门都已经没了。完全丧失屏障的皇宫,让人随心所欲的进入。
宫殿都已经毁坏,宫门却还耸立着。
Su站在宫门下望着已经看不清的字,心理隐隐的难受着。
他抓紧了照相机,他本应该第一时间把这里的风景拍下来,可他却好像压抑什么情绪一样的矗立着。
“各位游客,这里就是被历史上成为坚不可破的堡垒的尘浮门,它在我国古代和近代历史上都是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Su抓着相机站在合适的地方拍下这里的照片。
“坚不可破的堡垒”?的确是啊。
这么牛逼。好像什么都打不破,无论是外力还是人心。
Su准备调头就走,这种突如起来的压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方就觉得那么无力。
他不觉得美,不觉得想要纪录,只想快点离开。
转身瞬间,Su看见宫门下站着一个男人。
那个人庄严肃穆的站在那儿,活像一尊雕像。
鬼使神差的,Su对着他按下快门,这一幕让他感觉到一种特殊的美感。总觉得心跳都加快了,如果不记录下来,那么一定不会再有下一次。
突然,Su看到男人的眼角有一些莹光,他哭了?
Su吓了一跳,就觉得自己的心被扯了一下。
那人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转身的瞬间和Su的视线刚好撞上。
两人就在宫门下站着,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先开口。这一刻,好像时间都停止下来。
这让Su产生了错觉,他们好像游走千年,就是为了这里相遇一样。
第六章
“冀煦,你怎么在这儿?”Su突然开口。
他们不能一直这样站着,他尴尬地咳嗽一声,朝着冀煦走了过去。
对方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再带上眼镜的时候就已经是冀煦熟悉的笑脸了。
“你怎么在这?”
他没回答Su的问题,反而又问了相同的问题。Su瞅着人,“是我先问你的吧。”
“噢,这样。我来出差。”
“这么巧,我也是来出差的。工作之前,顺便来逛逛,就听说这门出名,特别来拍几张照片。”Su笑着说:“你刚刚的样子和往常特别不一样,说不清,反正,特美。”
看见冀煦皱眉,Su又赶紧说:“从艺术的角度来说的。我可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哦,这样?”冀煦掏出烟盒,点了根烟,叼在嘴边深深的吸上一口。
Su觉得,冀煦今天的反应比以往都要迟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抬手撞了撞他的胳膊:“我都忘了你是考古的,这地方你熟悉吧。”
“我?”冀煦吐了眼圈,往后面一看:“我不熟悉。”
“你不研究凛朝历史的么?怎么会不熟悉,来讲讲呗。”
冀煦没说话,过了许久才说:“有机会吧,现在不想说。”
这样的冀煦还真是有点儿奇怪了,Su不太放心:“你不会有什么心事吧,刚站在那儿,你好像哭了。”
这话显然吓到了冀煦,他被烟狠狠呛了一口,重重的咳嗽一阵,不可思议的说:“你说,我哭了?”
“虽然看不太清,可,是哭了。”
冀煦低低咒了一声,Su听不清他说什么,只当他是不好意思了。
“别不好意思,又没别人看见。我又不会告诉别人不是?”
冀煦还是不说话,只把烟蒂放回烟盒,又拿出一根新的,准备点上。Su立马抓住人的手:“冀哥,烟瘾这么大?”
“啊,是。”他想了想,轻声叹了口气,把烟收了起来。“我回去了。”
Su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冀煦太不对劲。他往前赶紧走两步,跟上冀煦的脚步:“我请你吃饭吧。为了庆祝,他乡遇故知?”
冀煦笑了一声,也没反对。
“冀哥,开车的吗?”
“应该没开。”
Su笑了笑:“那咱么坐公交回市里?”
冀煦点点头,眉头却有些皱了起来。Su好笑的想着,你都自己坐公交车来了,怎么还纠结坐车回去呢?
他们上车的时候车厢已经比较满了。Su看了看没找着位置,就拉着他在一边站着。冀煦显然不习惯这样的公共交通工具,脸上的表情一直硬邦邦的,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只是单纯的在生气。
到了地铁换乘站,Su要下车的时候才发现冀煦还站在车上,他拉了一把人,笑着说:“冀哥,下车了。”
冀煦反应过来,跟着人往下走,接着乘地铁。
冀煦好像更受不了了。
他扶着额头,有些痛苦的说:“我有点儿不能忍受和这么多人一起。”
Su好笑的看着他:“那你怎么来的啊?”
冀煦张张嘴,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打个电话,找人来接,抱歉。”
Su没给他这个机会,抓着他拿手机的手臂,直接把人拽进地铁里。这一站的人还不怎么多,到了下一站,人陆陆续续的挤上来,冀煦的脸色就更加难看。
“冀哥,你怎么了?”Su也好像感觉到了对方特别的不自在,捉弄的心也变得担忧。他压低了嗓子说:“你真不习惯?”
冀煦站在角落里,有些无力:“我好像没告诉过你,我有点儿洁癖,尤其是对人的。”
Su立马睁大了眼睛,“你洁癖你还考古?你们挖坟的时候可比这脏多了。”
冀煦抿着嘴角不说话。Su翻了个白眼,张开手把冀煦护在方寸之地。他们面对着面,两人四目相对,这姿势真有点儿尴尬。
冀煦咳嗽一声,偏开了头。Su好笑地吹了一声口哨,那样儿就像调戏姑娘的小流氓。可现在还有什么办法,他除了自个儿,别的人也接受不了吧。
也不对,在机场的时候,那家伙都贴到人身上去了。
Su笑了笑,在人越来越多,这个角落也越来越挤的时候,突然上前贴上去。
冀煦的脸色一黑,眼睛狠狠的瞪着他。
“抱歉,抱歉。”
Su假意的笑,看着人再度转头便想:逗弄他还挺有意思的。
约摸到了下班高峰,整个地铁里都是人。
Su保证着冀煦周围的空间,手都要举僵了。突然,一股重力袭来,手臂一软,一个人挤了进来,紧紧地贴在了冀煦身上。
“操!”
Su骂了一声,死命地往两人中间挤,他才不管其他人抱怨,非把他们俩隔开了不可。
一到站,Su就拉着冀煦下车。
刚出了地铁口,冀煦就忍受不住的掏烟,点火。
“对不起啊,冀哥。”
“算了,没事。去哪儿吃?”
Su想了想,对S他也不算熟悉,现在打电话给叶平也不合适,“去我那个酒店吧,怎么样?”
“我都无所谓,别再让我挤地铁公交就行。”
Su笑起来,拦下一辆的士,两人往酒店去。
叶平选的地方的确很好,也符合他们的品位。Su眼见冀煦的脸色没有刚刚那样差了,才放心下来。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冀煦摇动着杯里的红酒:“你来出差,合作方不派车吗?”
Su笑道:“当然派车,我只是习惯到一个地方先自己转转。我可没有冀哥你的少爷病,我怎样都习惯。”
冀煦没说话,轻轻的抿了一口酒。他礼节地拒绝继续这个话题。
Su耸耸肩,吃着盘子里的鹅肝。
“你说来出差,是有什么新的项目吧?”
冀煦食指放在嘴唇边上,示意Su噤声,然后轻声道:“国家机密,不能外泄。”
看来这个话题也是无法进行下去了。Su想了想,也抿了一口红酒:“冀哥,那我可以问一下那个和你一起来的吊儿郎当的小子是谁吗?这总不是国家机密了吧?”
冀煦仍然保持着晃动酒杯的动作,过了许久,他才笑出声来,轻声的说:“你这口气,怎么这么酸呢?”
Su就猜到对方不会正面回答,于是也故意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难道不可以吗?他到底是谁,我记得他还向你搭讪过吧。”
冀煦抿着嘴角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怎么可能,你们那么亲密的样子。”
冀煦把酒杯放下,抬起眼睛:“我真的不知道。”
Su还想问什么,就听着冀煦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说了酒店的地址,然后挂上电话。“你出差可以住这样好的酒店,我真羡慕你。”
他是公派出差,能有个三星的宾馆就已经很不错了,绝不可能住这样奢华的酒店。
Su想到这一点,扬了扬嘴角,“是你自己选的路吧。要不走那条路,只能比我住得更好。不过,说真的,你洁癖怎么能容忍考古的。”
“这是个秘密。”
冀煦微微的笑起来,一种神秘的气息围绕着他。
他整个人舒张开,好像回到这种气氛下的冀煦才是冀煦。他慵懒的睁着眼睛,微微地晃动杯里红酒,性感极了。
“上次你说的想和冀家合作的项目有和冀庭约时间吗?据我所知,他最近好像也在S。”冀煦放下酒杯:“要不要我给他打电话?”
Su突然就有点儿口干舌燥。
那天自己明明说了暧昧的话,他现在却问自己要不要打电话。
Su连忙咳嗽一声,拿着桌上的红酒,少少的喝了一口。
“还是我自己来吧,有时间我会去找他的。”
冀煦点头:“这样也好。”
说完,他站起身来,拿起外套,“我要先走了,谢谢你的晚餐。”
Su还没来得及回答,冀煦就走了出去。Su赶忙追上去,问需不需要送他回去,冀煦表现的有些诧异,“有人来接我,不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