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一次被男神形象感动的邝天再次将岛弥的地位拉升了一个档次,从原来的SSS变成了SSSS。
文景听到邝天对自己的赞叹,只得无奈笑笑。他望着眼前这个对岛弥一片憧憬的青年,心下忽然有一块地方变得异常柔软。
也许这样的喜欢不同于情爱的喜欢,但便是这样,才更容易让人感动。
但如果,邝天对于岛弥也是情爱的喜欢……
文景端着咖啡杯喝了一口,许是落窗位置的影响,坐在阳面的文景不得不眯眼望向邝天。在他的视线里,只见邝天身体被完美的融进了阴影里,只余下一顶黑得顺滑的头发晾在秋日灿烂的阳光中。跳脱的光线带起了黑发的顺滑,粼粼波光泛动在这人的发尖,乍一看去,倒像是从童话里走出的精灵,浑身活跃着不同于现世的色彩。
这头正在忙活的邝天倒是没察觉对面的人正在打量他,依旧在认真的依着男神喜好的推断,自然的给文景备好纸巾、叫好餐点。他做得理所当然,似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仿佛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文景,而是他心心念念在心头的岛弥一般。
文景看着映衬着阳光的青年,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被追问的一个话题,当时令他忧心的问题是:如果你有一天被自己的粉丝爱上,会不会感到困扰?他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除了满满的无奈,只余下一片温柔的歉意。但到了现在,看到眼前有个人默默的为他做了这么多,心下的答案却是在微微的松动。
文景想,如果那个喜爱他的人换成了邝天,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邝天点好餐后下意识抬头,不经意间正对上文景的目光,便自然的勾起唇角笑了一下。那笑容开心得有些过分,在文景看来甚至还冒着点傻气,但其中传递的喜悦和欢喜,还是让他忍不住心头一烫。
他忽然很想听邝天对他说喜欢。
文景端起咖啡杯,轻轻茗了一口,袅袅雾气中,迷蒙了他看向邝天的眼。
高闻见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出现在公司了。
据官方消息:是他们伟大的BOSS大人在签订合同后随意抽检分公司情况时,用高智商的碾压揪出了账目上一笔不小的猫腻,于是不幸踩到雷区的分公司全体员工荣获被冰山气场洗礼的嘉奖。这个劲爆的消息自然引得其他分店人人自危,为了阻止高总编亲自临幸,各大分公司纷纷自觉开展清理活动,清除了不少祸害。一时华盛麓峰风气大好,为此还特意上了新闻头条。
高总编狂帅酷霸拽的形象满满的铺张了一版,那迫人的气势几乎都可以透过薄薄的一张纸传递出来。于是先前关于总编同性人妻的话题被这个极具魅力性的报道冲淡,一时间,公司上下忽然衍生出了许多关于高闻见的同人版本,当然,以玛丽苏言情篇为主。
其实认真说起来,这个财务方面的问题只要报上去,总公司自然会派专门的人来介入,也用不着咱们的高总编来亲自监督事态发展。但吓跑了自家小白兔的高总编心情很不好,既然有人专门出来给他泄愤,他也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所以华盛麓峰这一被记入史册的腥风血雨,颇有一种“入秋了,明天就让王氏集团破产吧”的狗血苏格调。
但好在不管格调苏不苏,其产生的效果还是非常可观的。
这厢的白凡再一次把团子接回了自己家。
如果说上一次总编的缺席他还能勉强用庆幸来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么这一个空窗期的周末,白凡就只能用沮丧来描述自己内心不可说的心情。如果他只是沮丧还好,只可惜那头的邝天和文景渐入佳境,两个相见恨晚的人几乎天天都有约会,一时之间,身为死党的邝天同志倒是把咱们本就忧虑的白凡给遗忘了。于是本就孤独寂寞冷的白凡被死党每日开怀的心情反衬得愈发忧伤,即便是对上了团子,也难以展开笑意。
团子无语的看着望着窗外发呆的白哥哥,呻吟道:“白哥哥,你想叔叔可以给他打电话啊。”
“谁说我想他了!”白凡猛然转头,一派凶神恶煞的模样,“团子,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讲!”
团子:“……”谁能给他解释一下饭可以乱吃是什么鬼?
已经看不下去的团子默默走出客厅,正打算一个人孤独的自娱自乐,忽然听见门铃声大作,便以为是方才订的披萨到了,心下不禁大喜。他一路颠颠的小跑过去开门,因为身高够不到猫眼的缘故,当他挂着笑意拧开门把时,自然也不知接下来出现的人到底会是谁。
端着披萨盒的外卖小哥高闻见出现在门外。
团子惊呆。
高闻见自然的把披萨递给团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要他一个人自己先去一旁享用。于是被美食诱惑的团子开心的捧着披萨盒跑到餐桌旁,一个人吃得不亦乐乎。由于吃货从来是一心一意的好孩子,因而咱们认真吃饭的高安冉小朋友,也自然忘了要通知白哥哥自家叔叔来了的消息。
还在忧伤望天的白凡继续坐在窗台边上看着风景。
高闻见放慢脚步,逐渐逼近。
白凡听见脚步声,以为走来的是方才被自己冷落的团子。他刚刚一直心怀歉疚,仔细思考下来,也觉得刚才对团子的反驳似是有点无理取闹。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还依旧带着傲娇属性,的确有些不妥。于是诚恳反省自己的白凡准备树立一个好形象,做一个诚实认真淳朴的新一代五好青年。
“团子,其实你刚才的提议很不错,我想只要我打电话过去,你叔叔应该会接的。”白凡眯着眼,双手撑在飘窗上眺望着远方的风景,惬意的享受着习习晚风。半响,似是脑中作出了什么激烈挣扎,不知怎么忽然低落了气势的白凡再次忧伤的瘫倒在护栏上,满目沮丧道:“可是我不敢。”
高闻见在后头微微挑了挑眉。
“可是你不会觉得很奇怪吗?我为什么要想你叔叔?”白凡有些困惑的低下头,喃喃道:“你思念你叔叔还有亲情的念头在里面,那我呢?朋友之间的思念吗?可这会不会太短了一些?何况……何况……”
后面的话,白凡没有说下去,可步步紧逼的高闻见还是发现这人耳尖上泛出了点点不自然的红。
BOSS大人眼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也许我还是应该打个电话给他。”白凡不知为何又突然充满了斗志,他坚定的看向远方,双目深处燃起一团明亮的火焰,“等会你就说你想他了,我再来接话!”
高闻见的脸上难得出现一抹哭笑不得的神情。
“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知道你很想你叔叔的!”
热血激昂的白凡重重握拳大喝一声,不管如何,他鼓足勇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借口。他笑着转身,迫不及待的想拿手机去实行这个好计策。
高闻见站在他后头,挺拔的身影依旧如初,一向冰封的俊美脸庞上带着一抹善意的微笑。
反应不及的白凡傻傻愣在原地。
37.自欺欺人被人欺
白凡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还不待高闻见作出什么动作,惊吓度满值的白凡便傻气的带着无法抑制的尖叫跑出了客厅。坐在餐厅吃饭的团子老远就听见自家哥哥失态的嘶鸣,他忍不住抽动了下嘴角,心中默默给白凡画了个十字,便继续低调吃饭,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圣贤模样。
这头高闻见看着乱跑的白凡,本想忍住笑意维持自己淡定的形象,但终究抵不过白凡上窜下跳的戏码,一个人靠在飘窗上竟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这是他除却展露微笑外第一次将笑声放出来,这震惊度只把原先还在狂奔的白凡吓得呆呆停在原地,便连在餐厅享用着披萨的团子,都一溜烟的跑过来见证这难得的一幕。
白凡和团子傻傻的看着高闻见开怀的笑倒在一旁。
团子掐了自己一下,意识到他叔叔真的在笑,忍不住呆呆转头望向白凡,结巴道:“白……白哥哥,叔叔他……笑了?”
白凡已经失却了回话的功能。
白凡没听到团子在问他什么,他僵硬的站在原地,只觉得左胸第四根肋骨往深一寸处的地方,燥动得有些让他无法忍受。他想死死的压抑住那个地方,让它不再这样强烈的跳动,让它不要再如此欢喜,他实在不想就这样直白的承认,这颗如今跳动得都几乎要乱了他呼吸频率的心脏,在看见这人微笑的那一刹那,猛然鲜活了起来。
原来小说里描述的那些情节真的没有夸张,原来现实生活里,真的有看见这人微笑,便欢喜得让人忍不住想落泪的事情。
白凡紧紧的抿着唇,就这样用着一双不知怎么忽然泛上雾气的眸子安静的看着微笑的那人。
他在那一刻才无比清晰的意识到:
他对这个男人动了心。
动心的程度,绝不止一点点。
高闻见顺畅了会呼吸,便在团子惊异的眼神中,自然的上前几步抱住了他。不光如此,高闻见还低声在他耳侧说了句什么,便逼得一向欢脱但情感纤细的团子紧紧回抱住了眼前这个难得温情的叔叔。他眨巴着他那双大眼睛,嘴唇哆嗦着,支吾了半天,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可心细的白凡还是注意到,这孩子眸中深处的满满欢喜,忽然被点亮了。
白凡看着高闻见笑了一声后放下团子,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不迎接也不逃避,眸子里是一派安静,而内里的波涛汹涌,谁都没有看到。
高闻见勾起弧角,终是忍不住上前轻轻抱住白凡,他俯低身子,缓缓在他耳畔轻道一句:“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白凡。
这句似是家人归期的喃语,突然就击溃了白凡强装镇定的淡然。他的手收紧又放松,犹豫许久,直到高闻见轻叹一声,准备松开环住他的臂膀时,才下定决心,伸手,缓慢而又坚定的回抱住了这个归家的男人。
白凡将头埋在高闻见颈脖中,无奈的轻笑一声,用一种被压抑得极低,仿佛是从心底深处发出的声音道:
“欢迎回家。”
高闻见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大力拥住眼前这个拥有柔软发丝的青年。
白凡将脸轻轻埋在高闻见胸前,眼中复杂的表情,没有人能看到。
他现在终于明白,原来他的思恋,他的魂不守舍,他的尴尬难堪,他的反复无常,不过是因为对这个人动了心,起了念。
白凡突然很后悔,后悔他为什么不能错开这个时间点发现。如果他可以更早一点明白自己的心,他还有把握在懵懂的初期来斩草除根,虽然疼痛,但毕竟对两个人都好;如果他可以更晚一点明白自己的心,他便能预料到那时当已情根深种,放不开手,为了自己的执念,或许还可以放手一搏。
可是现在的情况算什么?他没有爱到鼓足勇气来面对一切,却也没有力量来放开这双快要握住他的手。
为什么世间有一种喜欢,可以如斯绝望
高闻见觉得被自己抱住的这个人安静得有些不像话,他正打算扶开白凡看看他的反应,却不料有人比他更快一步松开。白凡放手后连退几步,略带无措的抬头,眸子里还带着几分惊慌和没有掩饰好的痛苦。
高闻见微微皱眉,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不可察的冰冷。
“跟我拥抱就这么让你不好受?”
白凡站在原地,本还在心中自怨自艾,却不料猛然听到高闻见这番赌气的话语,不知怎么便心下一松,就连方才还纠缠着自己的窒息感,也突然消散了大半。
对这人动了心,其实也没什么。
白凡重新挂起微笑,像是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他上前几步略带调皮的扇了扇手,无奈道:“别靠近我,一身怪味。”
高闻见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想起自己一下飞机就匆匆赶来,的确没有好好修整过。密闭的空间里总是能让人们带上自己都没察觉的味道,也许他已经适应了所以没有发现,但自己刚刚拥抱了白凡,还是那样拉紧……
高闻见突然迫不及待的想洗个澡。
白凡看着高闻见的反应,心下不禁更欢喜了些,但即便如此,内心依旧带着点点不可说的难过。
他不相信这个人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相信自己在高闻见眼中是个特别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他也能感受到,高闻见对他的执着,远还不到自己可以向他坦白的地步。
高闻见许是也察觉不妥,不知是因为白凡那句话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还是真的有事情要忙。打了个照面的BOSS大人淡淡对白凡致了声谢,便提着自家活蹦乱跳的小团子转身离去。团子自然是不愿意,巴拉着门边不愿意走。要是平常白凡倒是会说上一番好话让这孩子留下,自己多照料一会也无大碍。但今天刚明白自己心中萌芽的白凡迫切需要一个无人的环境来理清心绪,于是在团子的嚎啕大哭和无意义撒泼中,一脸淡定的高闻见回头对一直挂着笑意的白凡点了点头,便毫不犹豫的大踏步离开。
白凡目送着叔侄俩渐渐远去,极目远眺,直至确定了高闻见带着团子走出了大门,才脱力一般缓缓跌倒在地,双膝一软,措不及防的便这么跪了下来。
他难堪的用颤抖的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脸,明明心下无比痛苦,眼泪却是掉不下一滴。他浑身无法抑制的颤抖,仿佛是被内心出发的挣扎和紧缩带动着全身一般,狼狈而又无奈。
原来世间真的有一种喜欢,让它延续的前提,便是不能告诉你。
白凡缓缓勾起唇角,失败了一次就来第二次,再失败就再做下去,如此反复,直到他终于能颤抖着微笑出来。
他以后还是要用这样的微笑来面对那个人,他要像往常一样,不能让他察觉,不能让他难堪。
被一个同性喜欢上,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吧。
白凡低眸,静静的拿着手机,迟疑许久,最终还是颤抖的抬起手,努力温柔的抚摸着那串挂在他手机上方的手机链。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可他仍然记得这串链子的意思。
白凡慢慢的将那串链子贴近心口,他一点点收紧自己按向心脏的力度,缓慢而又坚定的,死死的让这串链子更靠近自己的心。
他便当他说过了,他便当他知道这串链子的含义。
白凡沉重低眸,他紧皱着眉头,死死的咬住下唇,双眸闭得死紧,唇角却是哆嗦着往上挑。明明心中这样难过,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痛得都让他忍不住弯下了腰,可这样沉重的痛苦,却让他连个发泄口都没有。
他呐喊不出,也哭不出,只能就这样狼狈的跪在地上,一点点将自己慢慢抱紧,仿佛这样的力道,能传递给自己一些支撑下去的勇气。
也许就这样,最好。
我当你是喜欢我,我当你不知道我喜欢你,我当你终有一天会离开,我当你永远不会是我的心上人。
姑且就这样吧,我定当好好待你,直到看你牵着别人的手步入礼堂,也会一如既往的微笑。既然已经逃不脱放不下,那便这样吧。我会好好珍惜与你的每一刻,也权当你心中只有我。
高闻见行至半路突然刹车,带得坐在后座的团子脑袋情不自禁的往前栽,漂亮的磕出了一个大包。还不待他叫苦不迭哀嚎满天,便心细的注意到自家叔叔的表情不太自然。
高闻见忍不住缓缓捂上胸口,不知怎的,方才他心下突然闪过一丝极难忍受的痛楚,让一贯淡然的他,都不禁这样狼狈的停住。
团子一脸紧张的望向他,眸子里含满了担忧。
高闻见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伸出大手摸了摸团子的头以示无碍,便继续挂挡开车,驶出了白凡所在的小区。
许是这几天太劳累的缘故,休息一会便好。
白凡蜷缩在地,高闻见继续远去。
两人都是如此,就不知这样的自欺欺人,到底会让谁好过。
38.放下
华盛麓峰分公司大门口。
推搡的人群引起众人的围观,叫骂的声音让过往的员工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在撕扯中,邓琼被人嫌恶的推了出去。她踉跄几步,极细的高跟不堪重负,在这样激烈的动作下与鞋底断了联系。于是扭了脚踝的邓琼措不及防的跌倒在地,极为狼狈的以一种不雅的姿势瘫倒下来。她原本姣好的面容也因为方才的激烈挣扎被人挠出了几道血印,头发散乱不成模样,模样极为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