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邵封那副模样,说他是道士打死他也不信。
钱岱白了苏白一眼:“亏你还是修道的呢,人家只是用道士的身份伪装,才以搬山道士的名号自居。”
凌简桦赞同地说:“嗯,他们过来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才赶过来,我们得在他们之前找到苗疆王墓。”
苏白用手抓下缠绕在他身边的藤蔓,被扎了一下,连忙搓了搓手:“他不是找那个什么雮尘珠吗?和我们找到苗疆王有什么关系?”
凌简桦脸一黑:“搬山道士虽精通各种机关,但以破坏轰炸为主,可以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万一让他们先找到祭坛破坏了祭坛风水规格我怎么用法术?”
“喔……”
苏白嘟囔了几句继续往前走,那么说邵家就是扎格拉玛的后裔?他挺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诅咒呢……
赵生一语不发地向前开路,抬头变成苍翠挺拔的大树和葱葱郁郁的树冠,见到了许多叫不出名字和没见过的植物,还有半个人般高的草丛,五个人艰难前行了大约两个小时走到了尽头。
“咦前面怎么没路了?”苏白也已经累得直喘气,见前面没路了放慢脚步走到边上。
这是一个不高的悬崖,赵生半跪下来观察下面地势,苏白抬头,远方正是一望无际的葱绿。
这时他蓦然明白了,这才算真正进入平原古林。
凌简桦也站在边上眺望远景,一阵狂风卷起他的衣角,眼神中蕴含着比森林更加幽深的情绪。
钱岱扑通一声坐到地上,哀嚎:“我们休息一下吧?接下来还有这么长的路要走,比如我们商量一下要怎么走?”
凌简桦闻言转身放下背包,拿出一块黑色罗盘,苏白见状下意识拿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没有信号,于是说:“听说这次磁场经常混乱指南针根本不管用,这罗盘就能用?”
凌简桦笑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罗盘,能找到方向。”
那是,也不看看是从那里弄到的?
苏白扯了扯嘴角,看着他将罗盘持平,闭上眼睛用手滑动罗盘光滑的表面,使指头与罗经底座红在线之两点契合,苏白眯眼看着他身边泛起一道微弱蓝光。
原来是用了法术,难怪他那么肯定呢。
苏白也盘腿坐下来想了想,那资料上写着乌拓木族隐与北燕,丛林茂密,周围常年浓雾四起,难辨方向,且东方日照之处。
凌简桦拿着罗盘向前走了步,苏白也凑过去拍了拍钱岱肩膀:“喂,你看他像不像神棍?我以前见过的道士就他这模样,拿着个大盘子到处晃……”
钱岱囧:“……人家那是风水师傅好吧。”
凌简桦斜睨了两人一眼,默念了几句资料上写的地址:“东方日照之处……那地方究竟是东方日出之处还是被照之处?……先往东边走看看。”
决定好目标之后赵生拿出绳索系在附近一颗壮实的大树上,钱岱见状哆嗦了一下躲在苏白身后,赵生看了钱岱一眼:“放心,这回是自己下去。”
“那就好那就好。”钱岱拍拍胸脯,放下心来生怕赵生同上次一样把他甩下去。
五个人一个接一个抓着绳索爬下崖底,这山壁较缓,周围尽是可以落脚的地方,成功落地之后苏白勒紧了腰带,一鼓作气向前走。
第五十三章:瀑布山洞
一连走了好几天,苏白终于发现这里不同于一般的森林,这里尽是山沟沟和高低不一的峭壁,不走就得绕远道,走起来又十分费劲。
每个人多多少少身上脸上都挂了彩,而且这里是植物也都十分稀奇古怪,之前走过的一块儿媲美刀刃的草丛,凌简桦说这叫齿草,还是赵生拿出小刀砍出来的一条路。
终于走出齿草丛,前面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沟。
苏白扶着膝盖大口喘气:“这地方……这地方太难走了!累死了!”
“唉,你的体力真应该好好锻炼了。”凌简桦看着连连喊累的苏白忍不住摇摇头,苏白的体力实在差了点,不过比以前倒是好多了。
苏白听后有些闷气,下意识左右环顾,指了指某个方向说:“你看看那边再说我。”
凌简桦朝着苏白所指的方向望去,钱岱正趴在地上如死狗般一动不动,赵生满头大汗地拖着他,实在没力气了于是去拜托九渊,九渊面无表情盯了他半天,伸手,把登山包丢到他背上,钱岱“哇啊”一声想蹦起来但背包又压得他爬不起来……
赵生和九渊站旁边看他在地上不停蠕动。
凌简桦:“……”
……他怎么就找了这么一群人。
尽管这样钱岱还是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装死,赵生见状也没办法,无奈抬头说:“林教授,天色也不早了,前面地形越发不好走,今天就在这里露宿吧?”
“嗯。”凌简桦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四五点了也没办法,只能点头。
苏白放下行李长吁一口气,坐到一边,拿出矿泉水灌了起来。前段时间才说他变白了现在又打回原形,相比以前的白嫩宅男现在苏白倒是多了几分男人味。
赵生和九渊在周围捡了些树枝点了篝火,吃起了晚饭,罐头加压缩饼干。
除了钱岱一直嚷嚷着不好吃以外,吃惯了速食泡面的苏白到也没什么,五个人围着温暖的篝火都该吃吃该睡睡,钱岱大半夜提议要不要围着篝火唱歌跳舞被赵生一巴掌拍回睡袋。
苏白躺在睡袋里双手垫着头,望着天空点点繁星,这种时候应想家想亲人才对,他可自小就是孤儿性格淡薄既没有亲人也没有很好的朋友,忽然有些空虚。
左右看了一下,九渊安稳地睡在身边,默默盯了他一会儿,这股空虚竟然被慢慢填满,再次将视线转回繁星点缀的夜空,闭上眼睛。
第二天清晨苏白难得起了个大早,点上篝火帮大伙热了一下罐头当早餐,九渊迅速睁眼也跟着苏白起来,眼睛闪了闪来到苏白身边伸手蹭了蹭耳间,把苏白逗得直笑:“痒。”
这回换上九渊带头,众人小心翼翼地踩着峭壁抓紧绳索爬下去,钱岱手还有些哆嗦拉着绳索直晃悠,吓得跟着后面的苏白不敢松手,抬头喊道:“钱岱你手不要一直抖!万一把我们仨全摇下去了怎么办?!”
钱岱手一抖:“我也不想啊!你们非要走这种路我害怕能怪谁!”
“靠!”苏白有些郁闷,嘀咕,“不是说跟胡老下过很多墓了吗?连魏武王陵和淮南王墓都去过为什么胆子还那么小啊……”
“你管我!!”钱岱破口大骂,“老子有颗纤细的心行不行!!”
苏白利落地跳下来拍拍手:“行行行,我不说了,打碎你这颗玻璃心就不好了!”钱岱瞪了苏白一眼慢慢滑下来,赵生看不下去了,大步上前把绳索用力一拉,钱岱“扑通”一声掉了下来!
苏白扭头不忍看去,还好他已经下来得差不多了,最多屁股痛点。
凌简桦弯腰微笑看着摔惨的钱岱:“玻璃心碎了吗?”
钱岱:“……”
走在前面的四个人一边前进,一边接受钱岱眼神的控诉,目前在的位置是两山之间的一条沟里,怕弄错方向所以干脆不绕道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又花了半天时间爬上峭壁。
“诶!你们听!有水声!”
钱岱耳朵尖,马上兴奋开口,苏白停下来也仔细听了听,的确是水流拍打石岸的声音,隐隐约约的。
于是五个人加快速度前行,一路披荆斩棘冲破最后一道藤蔓做的屏障,“哇——”苏白和钱岱发出一声惊叹。
前方闯入眼帘的正是一个巨型瀑布,飞流直下声音像打雷一样,而下面是一条水流湍急的河,苏白他们纷纷在瀑布前停下。
“也没有桥,这么大的瀑布要怎么过啊?”钱岱探头看了看下面,根本就没有下去落脚的地方,下去也是被急湍的河流冲走。
凌简桦拧眉看着眼前的巨型瀑布,隔得不是很远,但没有桥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抵达对面,赵生迟疑开口:“用绳子?”
目前看来也只能用这个方法,总不可能造个桥出来吧?
九渊一个人走到边上观察片刻才说:“后面有路。”
“有路?”苏白见状小跑到过去,九渊下意识拦住苏白的腰,果然在瀑布的后面好像是人工修筑的栈道,看起来极其不稳的样子。
凌简桦微微眯眼,栈道?
钱岱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吓了一跳:“妈呀,这能走?”这栈道用借助峭壁突出的地方和木头搭建,极窄而且摇晃不稳,看起来年代远久。
“就从那里走。”凌简桦很快下了结论。
钱岱连连摇头:“这么危险,万一塌了怎么办?”
“只能这么办,两壁间隔太大,绳索抛不过去也没法固定。”赵生撸起袖子系紧了登山包的腰带,朝畏畏缩缩的钱岱开口,“不去就留在这里自己走出去。”
鉴于九渊身手比较好的缘故所以让他打头,赵生第二个上去,凌简桦紧随其后。苏白看了看极其不稳的栈道也有些发慌,扭头看着钱岱:“你来还是我来?”
见钱岱不说话只能叹了口气,扶着冰冷的峭壁小心翼翼地踏上栈道,这栈道还十分恐怖的抖了一下,钱岱见状来回走动了几分钟一跺脚,闭紧眼踩上了栈道。
苏白咬着牙不去看下面,小心而缓慢地移动,只要保持平衡走起来也不是那么难,前面九渊似乎发现了什么,身形一闪不见了,然后朝苏白他们挥挥手。
“这是山洞?!”
赵生喜出望外,脚下却依旧谨慎移动,苏白定眼一看前面的确有个山洞!
以前看小说瀑布山洞后面大部分都藏着宝物什么的,想到这些苏白倒是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哇啊啊——你不要动!!”钱岱感觉到脚下的栈道又耸动了两下,立即趴在峭壁上朝苏白大喊,苏白也知道自己心急了,根本不敢回头看。
山洞在瀑布中间也不是很远,四个人都安全抵达山洞,最后一个钱岱被苏白扶进来之后腿都软了,山洞里面黑乎乎的,但有着很明显的人生活过的痕迹。
凌简桦摸了摸周围石壁,意示赵生把灯开,赵生从登山包里拿出一盏防水油灯点燃,瞬间照亮了整个山洞,苏白睁大了眼睛,果然有人在这里生活过!
但里面有一张木床,床上和地上好似铺着动物的皮毛,散落着几张泛黄的纸和书,一股难闻的味道。
凌简桦三两步上前拿起泛黄的纸张,上面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隐约可以看出大概。
“究竟是什么人会在这里居住?还修了这么一个栈道……”苏白也四处打量了起来,“是探险家吗?幸存者?”
钱岱有些惊魂未定,揉了揉发软的脚:“这路也忒难走了,万一掉下去了淹不死也不知道得冲哪去了……”
九渊也简单地扫了一眼凌简桦手上的纸张:“不是幸存者。”
“什么?”苏白想到之前的电视节目,回头说,“不是幸存者难道平原古林真的有野人存在?”
“呵呵……”凌简桦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神采,轻笑了两声,勾起嘴角,“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是乌拓木族的人。”
苏白张大了嘴巴,什么?!
难道他们马上就快找到隐世的乌拓木族了?竟然这么巧?不是说很难找到吗?
“真的?!”钱岱也激动起来,不顾脚软从到凌简桦旁边,“上面写了什么?”
凌简桦摇摇头,站起来:“我对苗语不是很懂,也看不出。”
“我看看。”九渊冷淡地伸手抽出凌简桦手上的纸张看了起来。
苏白眼睛一亮,对哦!九渊说他懂一点苗语,当年九黎族和苗族也有不少渊源,应该可以看懂吧?
“我都忘了你本来不是古渝国的人了。”凌简桦语气有些嘲讽。
钱岱倒是突然想起来,悄悄拉了拉苏白的衣服:“对了,他到底是谁啊?看样子也不像是林教授那边的人,是你们找的帮手?”
苏白认真考虑了一会儿,现在他和凌简桦是敌是友还难说,不过他和九渊也应该算站一队的吧?于是不假思索的说:“他是我的人。”
“……”凌简桦和九渊的手同时一顿,钱岱忽然用一种十分惊悚的眼神看看苏白,就连赵生也扭头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苏白:“……”
……他刚刚好像说了什么不对的东西。
第五十四章:离队
九渊低着头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嘴角,凌简桦冷哼一声扬起下巴瞥了苏白一眼,表情有些阴霾。
“这的确是乌拓木族人写的,类似于手记。”
九渊看了许久沉声开口,打破了山洞里沉闷诡异的气氛,让苏白松了口气。
钱岱好奇:“上面写了什么?”
“火红的天际降临大地,黑色的灾祸无边无际的蔓延,生灵消亡,族人死去,血红的眼睛在呐喊,快逃!快逃!逃离这片黑色的土地!”
“年长的巫师说,乌拓木族将会消亡,这是惩罚也是赐予。我慌张地逃离族落,来到这里居住,却无法逃离黑色的诅咒折磨着我,我跪地祈求伟大的苗疆王,我听见了他的召唤,我将跨出最后那一步。”
九渊冷冽的声音回荡在山洞之中,带着丝丝沉重,苏白听后久久不能回神,所有人似乎都在认真倾听,这是什么意思?火红的天际?黑色的灾祸和诅咒又是怎么回事?
凌简桦也陷入了沉思:“看样子乌拓木族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看样子这个人似乎是从乌拓木逃出来的唯一幸存者。”
“黑色的灾祸是指什么?天灾还是人祸?”钱岱脑中迅速飞转,“那最后那个人呢?听到苗疆王的召唤去哪了呢?”
凌简桦观察一周,垂下眼眸细细思考着:“既然上面写着受到苗疆王的召唤,也就是一个死者的召唤,正常反应来说也是一种自我慰藉,那么结果显而易见。”
钱岱简单地“哦”了一声便观察起别的东西了,赵生忍不住回头看他,为什么他觉得这小子对什么都很大惊小怪又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苏白大概也猜到了,扭头朝洞口看去,脑中可以想象被诅咒折磨的乌拓木族人受到某种自我暗示而缓缓走向洞口,苏白也向前走去,低头望着白条般的瀑布急湍拍打河流……
忽然苏白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他吸附过去,怎么回事……?还没反应过来苏白身体竟不受控制地前倾,扭头张嘴还未喊出声,紧接着一阵急速的坠落感——!
“苏白——!”
离苏白最近的钱岱余光瞟到一抹衣角,想都没想地丢下手里的东西朝洞口狂奔去!
这边凌简桦和九渊也迅速抬头,瞳孔猛然缩紧,钱岱跑到洞口边大声喊着苏白的名字,似乎和苏白一样也受到了某种吸力,脚下一滑也跟着掉了下去!
九渊反应最快,如风一样跑到洞口想拉住钱岱却只扯到一块衣角,“苏白!”九渊不可置信地盯着双双掉落已经看不见人影的水流,瞳孔止不住的泛起狰狞的红光,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