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演得太好了，亲眼看见，凌瑜才意识到自己和纪冉的差距。刚才纪冉明明没说话，他就能够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他强烈的情绪，感觉到了他的愤怒。他心里一惊，就忘记了台词。
“抱歉，再来一次好吗？”凌瑜深呼吸，助理刚拿了巧克力过来，就看到安漾看着自己，想起凌瑜要减肥，就讪讪地收了回去。凌瑜喝了口水，重新开始。
最开始的部分是没问题的，只是看到纪冉的时候，整个人就好像是被他完全压制了一样，脑中只有害怕，什么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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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安和雯雯一起走到了门口，就看到齐林正看着他们，齐安的视线和齐林的撞上，齐林微微低了低头，露出笑容来。
“哥，这是雯雯。”齐安的声音不大，雯雯颇有兴味地看着齐林。
“齐安，你哥和你长得一样呢！”雯雯得视线在他们两个之间转来转去，过了会儿才想起和齐林打招呼。
“你好，我叫雯雯。”
“我叫齐林。”
……
……
送走了雯雯，齐安回到房间去记日记，突然听到房门被敲响了，他迅速把日记合上，起来开门。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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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瑜这次并没有忘词，只是面部肌肉过于僵硬，而纪冉的发挥太好，两相对比，安漾怒了。
“他是你哥，不是你仇人，你装模作样也要自然点儿吧。”
“你要是再这样也不用他抢你女朋友了，你直接把你和你女朋友打包一起都送他好了！”
安漾气得不行，他没想到凌瑜第一天发挥就这么差，一看到纪冉就出问题，心虚归心虚，当导演这么多年，他嘴上没饶过人。
在一边看戏的俞晴忍着笑，想要去帮凌瑜解围，却不好过去，看着凌瑜尴尬地站在那里，她叹了口气。
“抱歉。”凌瑜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暴躁都压制住。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挥失常，可是一看到纪冉他就忍不住，他又开始把自己和纪冉比了。只不过以前是和屏幕里的纪冉比，现在是和面前的纪冉比。
“纪冉你的眼神也不要太露骨。”安漾本来是想质问凌瑜和纪冉有什么深仇大恨的，结果一想，他们两个确实是有深仇大恨的，还是自己非要把他们凑到一起，为了避免被反将一军，他就没说。
纪冉点头，悄无声息地打量着凌瑜。
凌瑜和他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
重新来拍，凌瑜又想了遍情节，将自己带进去，让自己尽量忘记纪冉。他慌张地将日记本合上，强制自己慢下脚步，深呼吸平复自己的紧张，觉得差不多了才开门。
“哥。”
纪冉没有直视凌瑜，这并不是他的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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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干什么呢？”齐林一边笑着问，一边往屋子里面看。
齐安皱眉，他哥哥怎么突然这么温和了。
“晚上吃的还没消化完，看会儿书就睡觉。”齐安回答，齐林没有再说什么，也没要求进他屋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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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拍下来，凌瑜精疲力竭，他坐下来喝水，也没有去找安漾问怎么样。他知道后来能够顺利过是纪冉迁就他，他收敛了自己。可是这会影响到最终效果，安漾心里肯定是不爽的。
小吴看到凌瑜垂着头，就过来坐在他边上，想和他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想了想又没说。现在他最需要的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纪冉这个坎，早晚是要迈过去的。
7.
纪冉和安漾说了几句，转身正想要到凌瑜这里和他说说拍戏的问题，就看见沈岩过来了。他一身正装，想必是刚忙完了就过来了。纪冉收了脚步，无意和沈岩说话，他们两个之间，就不存在好聚好散的事情。
沈岩瞟到了纪冉，也看到了纪冉冷淡的眼神，他若无其事地回头，对着凌瑜笑笑。凌瑜的心情稍微好了点儿，今天的戏也就到这里了，他就和安漾打了个招呼，和沈岩走了。
纪冉看到凌瑜要走，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他面前。
“明天不用来拍戏，我们约个地方聊聊吧，一直这样不是办法。”纪冉说道，凌瑜疑惑地看了他半晌，没看出他有什么图谋不轨，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也就点了头。
“那到时候联系我。”凌瑜点了头，就走了。
纪冉看着凌瑜走了，大家也陆陆续续都走了，俞晴过来和他说了再见，就剩下安漾和他。
“我还是说一句，做什么事情不要太过分，我看凌瑜是个不错的苗子，他也不欠你的，你注意些。”
纪冉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安漾摇头，没再说什么，径自走了。
他走的时候顺手“啪”一声把灯关了，纪冉站在那里，黑暗铺天盖地地笼罩了过来。
凌瑜和沈岩回到家，缠着他洗了澡，在浴室做了次，终于累得闭上眼睛就睡了。沈岩抱凌瑜回了卧室，给他盖好被子，听到手机突然震了下。凌瑜不满地哼了声，沈岩伸手在他身上拍了拍，打开手机，回复了条，就直接把手机关了。
第二天凌瑜是被沈岩的声音弄醒的。
“今天下了班有点儿事情要做，回来的可能晚一些，晚饭就不一起吃了，也不用等我。”沈岩已经洗漱过了，和还有点儿迷糊的凌瑜说道。
凌瑜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头发睡得翘起来，沈岩去摸摸他的呆毛，被凌瑜瞪了一眼。
两人吃了早饭，沈岩开车走了，凌瑜坐在椅子上喝牛奶，边喝边用手机上网，不过没有逛论坛，有些东西小吴转达给他就够了他没必要亲自找虐。
他看故事看得正开心，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署名是纪冉。凌瑜想了想，纪冉应该是从安漾那里知道自己的联系方式的，他回了条，存下纪冉的联系方式，喝完牛奶换了衣服开车出门，他戴了顶帽子，稍微遮挡下。
到了地方，纪冉正等着，凌瑜走到了跟前才摘下帽子放在一边，两人对着，纪冉叫来服务生，将菜单递给凌瑜。
“起司蛋糕。”凌瑜不爱喝咖啡，在家里把牛奶也喝了，只能吃这个了。节食了这么久，也该吃点儿好的。
纪冉叫了杯咖啡，喝了口之后才想着要怎么开口。
“你讨厌我。”纪冉开口，说的却不是讨好的话，凌瑜心想着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是自己的前任情敌，也是自己的替身，还是一个比正主的存在感还高的替身，他为什么不讨厌他？
“电影的事情对于你来说是一个机会，不是吗？”纪冉说道，“如果你不能在和我一起的时候彻底打败我，那么观众所记得的，还是我。”
“如果你永远消失，那么大家就会彻底忘记你。纪冉，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凌瑜一看到纪冉就忍不住生气，明明是一样的脸，他每日照镜子的时候只会觉得喜欢，可是看着面前这张脸只会觉得厌恶。
不是与生俱来，却胜似与生俱来。
“是，我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当初沈岩找到我，和我说要签合同，要捧我的时候，我就以为他是真心赏识我。等到我辛辛苦苦地如他所愿变红了，他却和我说，他想和我上床。”纪冉微笑，眼里的厌恶却藏不住。凌瑜叉了一小块蛋糕，放在嘴里，缓慢地嚼着。
“当时我就发现我的自以为是，他到底还是想要对我潜规则，不过这也没什么，他对我这么好，如果他不提这件事，或许我会和他成为正常的恋人。”纪冉喝了口咖啡，笑着看着凌瑜。凌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所谓，可是他紧紧攥着的手出卖了他。
沈岩和纪冉的事情，他是知道大概的。他心里不是没有埋怨，可是在那时候他和沈岩都不确定以后还能不能在一起，所以他找自己的替代品，也无可厚非。等到他回来之后，沈岩就很坚决地封杀了纪冉，将纪冉送到了国外。
他以为纪冉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可是现在的纪冉坐在他面前，跟他讲他和沈岩当初的事情。
凌瑜放在腿上的手在抖动。
“都结束了。”
“是，都已经结束了，但你真的不介意当初的事情吗？”
“不介意。”
纪冉看出了凌瑜的咬牙切齿，其实相比沈岩的笑里藏刀，他是更加欣赏凌瑜的性格。至少他是直白的，不会用温柔的笑容来骗你。直白的伤害总是轻微而直接的，而在你背后的暗枪才是最可怕，最致命的东西。
“既然不介意，我就说了。”
纪冉看着凌瑜瞪着眼睛不欲发作的样子，笑容更甚。凌瑜想起身离开，可是他心里也是想要知道沈岩在他不在的时候都做过什么的，便还是坐在这里，听着纪冉的下文。
“我答应了沈岩的邀请，到了他家里。”纪冉说着，又喝了口。凌瑜放在腿上的手抓得愈紧。
“之前的一切都很顺利，沈岩是一个贴心的情人，只可惜，我们都是要在上面的。”
“所以？”凌瑜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忍不住狠狠攥住，心中有了期望，张嘴问道。
“所以我就走了，之后沈岩还是想要，我并没答应，再之后，你就回来了。”
凌瑜松了口气，可心里依然不是滋味。
“之前他一直没有和我提到过你，直到你要回来，他才让我看了你的照片，这是我第二次直到我是多么的……自，以，为，是。原来他选择了我不是赏识我也不是喜欢我，而是因为我长得像你。那时我唯一的庆幸就是我没有把感激当感情，没有爱上他。”
“然后我也可以告诉自己，沈岩的那个白月光，是这世上最最可悲的人。”
8.
凌瑜闭上眼睛，努力不让自己揍纪冉一顿，纪冉说完了想说的，便安分了下来。
“我想今天我将之前的事情说开了，以后就没必要因为这些事情而心怀芥蒂。我不喜欢沈岩，沈岩他爱的从来都是你凌瑜，不是我纪冉。你并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我喜欢演戏，所以我才回来。”人家是先礼后兵，纪冉是先兵后礼，不过他也不怕得罪凌瑜，反正早就已经得罪光了。
“一切都过去了。”凌瑜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了一句，话中是看得开，而在纪冉眼里，却是看不开。凌瑜不会不在乎，就算是他和自己说了一千遍一万遍，他还是在意过去，在意沈岩曾经和一个人，差一点儿就上了床。
可是他没有立场去斥责沈岩，因为他是首先做懦夫的那个人。
“今天本来不想谈这些的，还是说说电影的事情吧。”纪冉从包里拿出了剧本，凌瑜看了一眼，上面文字间的缝隙被挤的满满的，都是纪冉的笔迹。
“你之前的发挥一直不好。”纪冉说道。凌瑜只想要白他一眼，本来他看着他就会紧张，纪冉偏偏火上浇油，一直用气势压制着凌瑜，让凌瑜活动困难。
不过他并没有驳纪冉的面子，刚才那些话让他多少也是通畅了些，便和纪冉一起研究起了电影的问题。两人都有自己的见解，凌瑜想的并不比纪冉的少，只是他能够表现出来的太少了。
“这里应该再带一些感情，你需要笑。”纪冉说道，“你微笑的样子很好看。”
凌瑜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揣摩着人物的心理，所以并没有注意到纪冉话中的不妥，也就没有在心里或是嘴上默默嘲讽他觉得自己帅绝对是自恋。
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平和下来，凌瑜吃了一半的起司蛋糕放在了一边，纪冉不时地喝着咖啡，没过多久便都喝光了。
两个小时之后，二人说的也累了，就顺便去了餐厅去要了两个菜，一起吃了午饭，之后各回各家。凌瑜把车停进了车库，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关心一下今天自己出去有没有被什么不该发现的人发现，虽然他之前已经和助理吩咐过了清除障碍，却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小吴应了，如果凌瑜和纪冉见面的消息传出去，恐怕又要炸窝了。不过敢冒着得罪沈岩的危险将这种消息传出去的媒体，至今他还没有发现过。
下午凌瑜睡了一觉，开电脑玩儿了会儿游戏，看着屏幕里呼啦啦亮出翅膀飞得可高的玩儿了一年还没满级的炮哥，感叹自己真是太热爱演艺，为此都能忽略掉游戏。
升了几级之后，凌瑜就下了，他就充了一回点卡，至今还剩一半还多，今天也算是忙里偷闲，才上了这么久。
凌瑜起身下楼，阿姨打扫过了房间，沈岩还没回来，偌大的别墅就剩下他一个人。凌瑜上了跑步机跑了几步，就看到了很久之前他粘在跑步机上的大头照，照片上的两个脑袋贴得紧紧的，如今，却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凌瑜边跑边将这东西扣掉，并没有费劲，毕竟是年头长了，胶都干了，顺顺利利地便揭了下来。凌瑜将揭下来的照片团成了一团，仍旧附近的纸篓里。
跑了好一会儿，阿姨来叫凌瑜吃饭。凌瑜下了跑步机，去洗了脸，一个人吃起了饭。
凌瑜的新戏上了正轨，和纪冉探讨了一番，虽然还是没能让他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却是提高了不少，这点从安漾骂人的花样越来越少就能看出来。
剧情不紧不慢地进行着，除了凌瑜这里安漾适当包容，其他的部分都是精益求精，一些配角都是请一些大牌的明星来客串，安漾对龙套的要求都比别的导演要高一些。
终于到了第一场吻戏。
凌瑜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不过来得还是让他有点儿措手不及。接吻他当然是会的，而且自认吻技不错。以前也不是没有演过吻戏，但前提对方都是女人，他还是第一次和男人演这种。
而且安漾是绝对不会让他借位的。
开拍之前，凌瑜特意看了纪冉的状态，可是他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和平常也没有什么区别。凌瑜心里暗骂了句自己，不就是吻戏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也坐下来，等着前面的戏过了，才到了他和纪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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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雯尴尬地站在齐安和齐林中间，齐安想要将雯雯拉到自己身边，雯雯的眼睛却是一直看着齐林的。齐安冷笑，齐林神色纠结地看着他。
齐安转过身离开，雯雯想要叫他，却没有开口，齐林松开了雯雯的手，什么都没说，追上了齐安。
“齐安，你不能走。”他说道，拉住了齐安的手。
齐安反手想给他一巴掌，却没有下得去手。齐林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抱住齐安，用力吻了下去。
一直看着他们的雯雯发出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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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冉的手扣住凌瑜的后脑，另一手放在他腰上，用力搂住他，将他锁在怀里。纪冉的唇紧贴着凌瑜的唇，他试探性地伸了舌头进去，凌瑜一挣，却没有动得了，被纪冉抱得更紧，他的那只并没有被摄像机捕捉到的手按在凌瑜腰眼上。凌瑜一惊，软了些许，被纪冉趁虚而入，吻出啧啧水声。
这个镜头持续了很久很久，安漾一直没叫停，凌瑜心里气恼，却挣脱不开，他鬼使神差地回应了纪冉得动作，两人暗中较量起了吻技。
等到他们的耐心都磨没了，安漾才叫停，他笑眯眯的。
“这场是开拍以来最好的。”
凌瑜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纸巾，一眼也不想看安漾，枉费他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他竟然是这么个人。
助理看着凌瑜狠命擦着通红的嘴唇，想要好心提醒他越擦越红，却没有开得了口。
咳，吻戏不止一次的。
9.
俞晴看了眼纪冉，没说话，眉头微微皱了皱，但马上就舒展开了。安漾和纪冉在一边不知道在说什么，助理小吴捏着凌瑜用过的纸，刚想要去扔，就看到了沈岩站在门口。
“沈总。”小吴打了个招呼，沈岩点点头，转身看向凌瑜。凌瑜的嘴唇红红的，此刻正在仰着头喝水。等到他低下头，就看到了沈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