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尧闻言，嘴角微微挑起，却又很快敛起。
韩栩和秦子尧向酒店门口走去，韩栩忽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我忘了一件事，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去。”
韩栩说完就转身往里边走，韩栩差点忘了现在家里还有一个人。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不知道那人睡醒了没有，应该饿了。
所以韩栩忘记的事情就是——帮林轶打包饭菜回去。
等韩栩搞定出了酒店之后，发现秦子尧还在门口，似乎是在……等他？一时间竟然有些讶异。
韩栩走过去，“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子尧将目光落到韩栩手中打包的餐盒上，“晚上没吃饱？”
“没……”韩栩斟酌了一下，想着要不要说是帮林轶带的，不过听到韩栩否认的答案之后，秦子尧只是淡淡地点点头，看样子也没有追问的兴趣，韩栩犹豫了一下，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韩栩正要去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却被秦子尧提前一步拦住，“坐后面。”
韩栩一怔，以为是秦子尧不想自己坐在他身边，心里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点点头，顺从地坐进了后座，让韩栩没想到的是，他前脚刚坐进去，秦子尧后脚就也跟着坐进了后面。
“诶，你不开车……”韩栩的话问道一半，才看到司机就坐在驾驶座上。
“喝酒了。”秦子尧言简意赅。
韩栩恍然大悟，的确，秦子尧身为伴郎今天的确喝了不少，想起他伴郎的身份，韩栩不得不想到另一个站在秦子尧身边的人——伴娘。
“嗯……那个，对了，你不用送未……婚妻回去么？”
“未婚妻？”秦子尧神情有些莫名，蹙眉重复道。
“就是今天的伴娘啊。”
秦子尧的脸色沉了下来，沉默了半晌，“哦，她和家人回去了。”
韩栩垂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纠缠，心里有些黯然，秦子尧居然没有反驳那个女人的身份，是不是意味着真的是……
那么他纠结那么些天，才想清楚要说的话，还有开口的意义么？如果早知道自己今日会后悔，当初他还会把话说的那么绝，把两人的关系搞的那么僵么？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当初为了摆脱秦子尧，他做了如此糟糕的决定，现在后悔了。那么，现在他想挽回这个后悔的事情，却因为那个所谓的未婚妻而犹豫了。无论秦子尧以后会不会结婚，无论之后的结果如何，要是为了那个陌生的女人，而将自己想明白之后的心里话一辈子埋在心底，以后回想起来，仍旧会后悔的吧。
想到这里，韩栩深深吸了一口气。
“秦子尧，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清楚……”
“对了，中午的时候韩悦姐说你去接同学了，是谁？”
两人的声音同时在车厢内响起，两人皆是一愣，然后同时沉默。
过了一会儿，韩栩才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秦子尧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韩栩又是一愣，“那个……就是一个同学，你不认识的。”
说完之后，韩栩才想起来，秦子尧似乎教过他们班，自己这话不是在打自己的嘴巴么？不过回头想，秦子尧只是一个临时的老师，未必记得住全部所有人的面孔和名字吧。这样一想，又放松了。
秦子尧闻言，没有继续问这个话题，“你刚才想说什么？”
顿了顿又道，“有话和我说？我以为我们之间的话在当时就已经说清楚了呢。”
秦子尧说的这话完全有些自嘲的口气，不过此刻韩栩的心里也子啊天人交战，因此没听出语气的不同，反而觉得秦子尧说出这话是真的要践行当初说好的划清界限么？
而现在两人之间的交流只是因为两家的关系迫不得己装出来的？
韩栩的心思一向重，对别人也许没什么，可是对象是秦子尧的话，就容易想歪。不过这次好不容易做好了决定，无论秦子尧是怎么样的一个态度，他还是决定该说的话要说完，至于之后两人会如何，再说吧。
“当时在C市，我和你说划清界限的话，其实……”
“我记得自己答应的事，所以你没必要重复。”秦子尧冷冷地接话。
韩栩顿了好一会儿才明白，秦子尧这是误会自己故意又在他面前提醒一遍，于是急忙解释，“不是……我想说的是……其实那天……你离开之后……最近我一直觉得很乱。”
韩栩一边心里有些紧张，一边又急迫，一下子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秦子尧的神情也有些严肃，看着独自慌乱的韩栩，“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子尧终于意识到今天的韩栩很不一样，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韩栩，可是他完全不明白是为什么？
韩栩想了想，拿出手机，“等一下。”
嘴里说不清楚，他开始在手机上打字。
几分钟后，秦子尧的手机提示有新短信，他正琢磨着韩栩的意思，所以听到短信进来的时候也没想着第一时间去看，直到看到韩栩抬起头盯着他，“看手机。”
秦子尧才恍然，敢情那条短信是韩栩发的。明明两个人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发短信？
秦子尧疑惑地点开来扫了一眼，这一眼就直接愣住了……
“你……”秦子尧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看了韩栩几眼，又重新看了一遍手机，如此反复几遍。
韩栩抿着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秦子尧深深地看着韩栩，喉结滚动，看了前面开车的司机一眼，有些话强忍着没有当时就立刻说出来，“回家以后，我告诉你这是为什么。”
秦子尧面上波澜不惊，可是心里却惊涛骇浪，被狂喜席卷。
手指再一次从手机屏幕滑过，短信里那一字一句，短短时间内，秦子尧已经可以背了下来。
——和你划清界线，我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和放松。说好桥归桥路归路的，可是你真的像陌生人那样看我甚至无视我的时候，我的心里会难受。我想了好久，才发现，在我的心里面，秦子尧这个人对我而言似乎是很特殊的。
38.
接下去的路程，又是各怀心事。尤其是韩栩迫切地想要从秦子尧口中得到答案，即使这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车子在韩家门口停下，韩栩跟着秦子尧下车，站在原地看着秦子尧一时间不知道是进家门还是等着秦子尧说些什么。
秦子尧拦住韩栩的肩，“进去吧，去你房间谈。”
在秦子尧把手放上他的肩膀时，韩栩下意识地浑身一僵，秦子尧似乎感觉到了，又不着痕迹地把手收了回去。
韩栩并没有排斥秦子尧的触碰，如果放在以前他大概会难以忍受，但是现在居然还会有些许紧张的感觉。
所以刚刚那一下子的僵硬，只是条件反射，并不是嫌弃，但是秦子尧随后收回的手，又证明了，秦子尧他误会了自己的反应。
韩栩犹豫了一下，抓起秦子尧刚才那只手重新放到了自己的肩上，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吧。”
秦子尧的嘴角微微地上挑。
揽着韩栩将他推进他的房间，秦子尧低头看着比自己矮几公分的人，“你说，我无视你的时候，心里会难受，在你心里秦子尧是特殊的……小栩，你真的还不明白了？”
秦子尧的呼吸近在耳边，痒痒的，韩栩一下子红了脸，现在这样还不明白么，他一直就是在自欺欺人而已。他不能接受的从来不是秦子尧喜欢自己，而是自己居然也喜欢这个明明自己应该讨厌着的人。
“小栩，你喜欢我。”秦子尧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是不是？”
卧槽！秦子尧不是无赖么！什么时候变成感性温柔攻了，开了外挂啊！这个声音简直无法拒绝的好听。
“是不是？”秦子尧仍旧在逼问，似乎非要韩栩点头不可。
“就算是，那也是你先追求我，我勉为其难才看上你的。”韩栩嘴硬地就是不肯干脆地说一个是，不过那一句嘴硬地话已经把他自己给绕了进去。
“所以……”秦子尧慢悠悠地开口。
“所以？”
秦子尧微微贴近，一个贴唇吻，“盖完章，我是你的了。”
那算不上吻的吻，让韩栩的脑袋哄地一声炸开了，“你……”
秦子尧抱住眼前的人，“小栩，我活了二十多年，只有此刻感觉最真实。”
秦子尧什么时候开启了情话技能，简直不能再甜蜜了！五分钟前，他们还坐在一辆车里，各怀心事，五分钟后就甜甜蜜蜜老夫老夫了，这不科学！
“还没反应过来？”秦子尧看着呆愣愣的人，叹了口气，他原本以为自己没什么戏了，却忽视了，韩栩本就是个别扭的，就算真的喜欢也会否认，放大嗓门说不喜欢说讨厌的。
该说的都说清楚了，该确定的关系也被他单方面确定好了秦子尧觉得有必要放韩栩一个人好好想想，以韩栩的脑回路，恐怕现在还死机着。
话说到这份上了，秦子尧也不怕韩栩再逃避，于是开口，“那我回去了，晚点给你打电话。如果你提前想通了，也可以先联系我。”
于是当秦子尧已经离开时，韩栩还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
“坑神！我的饭呢，饿死我了！”房间里突然传出另一个声音，“你们你侬我侬的，害的我在被子里差点憋死。”
韩栩总算回过神来，但是下一刻他就石化了……他居然忘了他的屋里还有林轶在，所以他刚刚和秦子尧的……都被看到了。他和秦子尧刚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糟糕居然完全想不起来！
“林轶，你在居然不出声！”
“你想我出声？什么时候？在你家小攻说甜言蜜语的时候，还是他亲你的时候？”
亲……
韩栩欲哭无泪，被看到了，他以后在林轶面前怎么抬得起头，而且以林轶的性格，肯定会到群里各种宣扬……
“哎呀，不就谈个恋爱嘛，也没什么，要不要这么纯情啊。”林轶无所谓地道，“不过坑神你也太好搞定了，三两句话就云里雾里了。”
“不准说出去！”韩栩警告他。
“知道知道，我的饭呢？还饿着呢？”
“在客厅。”
林轶从床上爬下来，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这次果然没白来，刚才应该录下来的，真是失策。”
“林！轶！”
……
秦子尧的电话是在十点多的时候打来的，林轶白天睡多了，晚上精神的很，拉着韩栩侃大山，当然也顺便八卦一下坑神和他家小攻不得不说的故事。
听着林轶一口一个你家小攻，韩栩居然还接受良好，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坑啊，早知道自己那么容易就接受和秦子尧在一起这样的设定，他前些日子自虐一样的胡思乱想是在干什么！
电话响起的时候，林轶还撇撇嘴，“大半夜的，还秀恩爱，让不让人好好睡了。”
韩栩踢了他一脚，“你本来也睡不着。”说完抱着毛毯去浴室接电话了。
出了被窝，可真冷啊，韩栩冷的发颤，开始埋怨林轶来的不是时候了。
韩栩接起电话，这时候完全顾不上秀恩爱了，整个人抖得差点连电话那头秦子尧在说什么都顾不上了。
当韩栩再一次上牙碰下牙打颤的时候，秦子尧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当听到韩栩的理由时，秦子尧哭笑不得。屋里有人，之前他迫不及待地和韩栩确定关系，居然也没发现，无力还有别人。
韩栩打完电话出来的时候，林轶正在打手游，“怎么那么快？”
“冷。”
“活该。”
“你就羡慕嫉妒吧。”
“坑神，作者大会真不去？”
“唔……”
“也是，忙着谈恋爱嘛。”林轶挑眉，“看来最近你都没什么心思码字了，正好不用再祸害那群可怜的读者了。”
“谁说我不码字，我明天就开新坑！”
“求放过好么？肯定又是一个大坑。”
这一夜，静谧美好。
第二天早上，秦子尧推开韩栩的房门时，就看到两个团子抱在一起睡的正熟。如果不是昨晚韩栩在电话里说“你放心啦，我那朋友他也是受，所以没事啦”，他还真有些不安心。
不过……也是受？韩栩对自己的定位不要太自觉。
秦子尧站了一会儿，韩栩没醒，倒是林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刚想说坑神家小攻好啊，突然有些迟疑，昨晚他没看清楚秦子尧的长相，别是坑神的哥哥，这就闹大了。
于是，想了想，开口，“你好……”
然后他毫无疑问地没有得到回应，只看到眼前的男人，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噤声。
林轶摊手，好吧，体贴的男人。
不过，这真是坑神家的男人么？感觉就这么给了坑神，有点暴殄天物啊。
韩栩睡醒的时候，已经早上九点多了，在他不知道的这段时间内，他的基友和他的男人已经进行了一场深刻而内涵的会谈。
“在码字？”韩栩穿上衣服，林轶正坐在电脑前，键盘被敲的噼里啪啦响。
“嗯，存点稿。”林轶回答，“对了，早先你家男人来过了。”
韩栩一怔，然后反应过来林轶说的是秦子尧，“哦……”
还有点小小的不好意思。
林轶一句话粉碎他的少男心，“装纯情小处男的样子，给谁看啊。”
“林轶！”
林轶停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身，看向韩栩，“坑神，你昨晚是不是做春梦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自己思想龌龊。”
“是么？但凌晨的时候，搂着我蹭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么？”林轶道，“还说没做春梦？坑神你就承认吧，我保证不会告诉你男人的。”
看着林轶揶揄的神情，韩栩似乎也记起了什么……只是模糊的片段。
他昨晚好像是真的梦到了秦子尧，而且梦到的好像还是当初让他觉得屈辱的那一夜。可是昨晚，不但没有当初屈辱的感觉，似乎还觉得很舒服……
林轶见韩栩变了又变的脸色，也不拿他取乐了，“我用你电脑的时候，你QQ自动登录，看到你邮箱里有不少垃圾邮件就帮你整理了一下。”
“除了垃圾邮件，还有一封羽毛发来的邮件，是一个TXT。”林轶想了想又道，“挺巧的，羽毛发这封邮件的时候，正好是尧天大神宣布封笔的那天。”
韩栩终于顾不上羞涩和羞耻了，“你说什么，大神封笔了？”
39.
听到林轶说大神封笔的消息，韩栩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自己上去亲眼见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篇番外以及难得的作者有话说的那句话，简短的两个字：封笔。
看到那篇番外的时候，韩栩就已经有些不详的预感，直到看到那两个确定的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