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教课上,几乎从来不在英语课上发言的何舒舒,一字一顿的诉说着那个藏在心中很久很久的心愿。
正如从前的不知度过的日子一般,何舒舒眼里带着浅浅的忧伤,嘴角却还是弯着的。
“诶,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悄悄靠过来,靠在耳边,有些温热的气息落在耳侧,痒痒的。
何舒舒也向他靠过去,连呼吸中都带着两个人的气息,何舒舒看着他带着星光的眼睛,眨了下左眼,
“——secret”
“切……”他带着少许的懊恼坐直了身子,像个小孩子似的皱起了眉头。
何舒舒枕着胳膊,把脑袋藏在被自己累得高高的书本后面,听着外教温和的语气,沉沉的睡去。
……
何舒舒大概做了个不长不短的梦,梦里丁香树紫色的香气缭绕,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月白色的长衫,衣襟随风舞动,长发犹如水墨画般蜿蜒。
“举泰山以为肉,倾东海以为酒。”
丁香随着那人温和的嗓音飘落。
“别再续,眸敛月光,风姿描几划,酒倾洒,独醉你无暇。”
何舒舒静静站在远处,笑意浅薄。
……
何舒舒醒来的时候,最后一节的外教课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晚自习。
班级里那些闲不住的总是这是把电视开到最大声,狗血的剧情,男主人公正声嘶力竭的趴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痛哭流涕的喊着女人的名字,于是,狗血的桥段发生了,医生急匆匆的跑出来,焦急的说着血库没有血了,然后男主人公和男配角争先恐后的献血……
“电视剧终究是电视剧。”何舒舒冷淡的吐出话语,看着他还是一脸的好奇盯着自己,伸手摸了摸他短短的头发,欣慰的笑了笑,“和我家狗狗的好像。”
“你妹!”他毫不客气弹了脑袋一下,还挺疼的。
于是我也十分不客气在他的腰上狠狠地拧了一下,如愿的看着他的脸色变得狰狞,开心的笑出了声,“哈哈,叫你和我斗。”
随即收了笑容扫了眼电视上男配角因为献血过多而昏迷,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无论是全血还是成分血,都需要经过一定时间的冷藏,全血需要零下80摄氏度冷藏72小时以上才可以使用,抽完就用医院根本不可能同意,而且……”
何舒舒又看看电视上从昏迷中苏醒的男配角,又看看自己面的一脸纠结的他,语气变得揶揄起来,“而且,400ml作为两个单位,是最低的用血标准,车祸这种大手术至少需要6~8个单位,换句话说,也就是1200ml~1600ml,人失血500ml开始眩晕,也就是说……”
何舒舒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般摇头一边惋惜地对着他说道,“把你抽死了你也救不了车祸了的女朋友。”
“所以……”何舒舒站起来,简单的收拾下桌子,侧着身,专注的看着他因为处于这个华丽的时期,而有些坑坑洼洼的额头,用着严肃的语气的对着不自觉地变得紧张的他认真的嘱托道,“所以,少看这些幼稚电视剧,不然你本来就不灵光的脑袋会更加迟钝。”
……
“哈哈!”出了班级的何舒舒再也压制不住爆笑的冲动,他一脸吃到排遗物的表情实在……实在太带劲了!
“哈哈哈——”何舒舒觉得笑的腰都开始疼了,看见周围人一脸见鬼的表情,连忙努力地止住了笑意。
当然,何舒舒没忘记回来的时候带上一块榛仁的巧克力,看着他和自己争着块巧克力,何舒舒表示十分开心。
当然,结果总是他开心吃着何舒舒买的巧克力,眼睛也会不由自主的眯起来。
当然,何舒舒不喜欢巧克力。
当然,何舒舒只是想看看他吃巧克力时,弯起的眼角。
很可爱,不是吗?
何舒舒翻着手中的《William Shakespeare》,咬着圆珠笔的屁股,不甚认真的想着。
当然,圆珠笔总会被他用着各式各样的理由拿走,然后离得远远地。
他最主要的理由是保护他辛辛苦苦买来的笔远离自己的荼毒。
“切——”
何舒舒翻了一个相当没有气质的白眼,却还是认命的拿起了签字笔。
有时间沉在梦里,不如努力抓紧尚在手中的温度,不是吗?
何舒舒想了想明天是不是换个口味的巧克力,接着视线再次回到习题册上。
……
“一固定体积的绝热容器中发生如下反应……”
……
笑容还是淡淡的,淡的像是白开水一般,不离不弃。
没办法,对于自己这种毫无情调细胞的物种来说,情调神马的,最讨厌了!
……
“何舒舒,晚上帮我带晚饭回来,我去打球。”
“嗯,好的,还是以前的种类,是吧?”
……
何舒舒目前对一种橘黄色的球状物体表示十分不满,一个球,十个人争着抢着,这有什么意思?
他自然是十分臭屁的说:“你不懂——”
何舒舒觉得没有在他脑袋上或者腰上在拧出来几个印子实在有些对不住自己还是比较大的手劲的。
只是很可惜,篮球对于他这种大脑沟回没有发育完全但是小脑和半规管发育良好的青春期小男生来说,能够在球场上光着膀子大汗淋漓的在啥样都有的女生面前展现自己“男人”的一面,实在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
于是乎,何舒舒只得变身奶娘,你说为什么不是保姆?因为篮球这种运动不仅消耗体力还会造成各式各样的伤痕,所以何舒舒在负责他的中饭、晚饭、小零食、矿泉水、运动饮料等等生活必需品之外,同时还要负责创可贴、脱脂棉、碘伏、弹力纱布,云南白药……这类的外伤常用药。
何舒舒很郁闷,自己跟他不沾亲不带故的,干嘛一天到晚除了搞定自己的meal之外,还要想着营养搭配膳食结合的想着他的餐点?
何舒舒郁闷的看着校门口拖着小车叫卖的盒饭里各式各样奇葩的东西,看了看他丢给自己的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嗯……
还是咬着牙去了贵一点餐厅,点了几样家常菜,打了包带回去。
路过水果超市,何舒舒再次咬牙,强忍住看他给的钱究竟几张的冲动,走进去挑挑拣拣的称了些樱桃。
‘他喜欢吃樱桃,不过已经给他带了好多次,应该换换口味了吧?’
何舒舒看着手里的樱桃,想了想又看看了其他的水果的价格,寻思着下次换自己喜欢的柠檬还是他喜欢香瓜。
无奈的叹了口气,何舒舒盘算着自己包包里的零用钱,寻思着在这么被他吃下去距离破产实在是不远矣……
“诶……”
“舒舒这周你叹气的频率已经远远超过上一周了,皱眉皱多了会变老的。”
“因为有个好吃懒做的同桌,何舒舒辛辛苦苦连姨妈巾都买最便宜剩下的钱已经快有供不上了呦——”
……
何舒舒无语的看着死党一唱一和的调侃自己,反手一挥,一人一手锤。
虽说如此,可是何舒舒还是一如既往的当着奶娘的职位。
时不时的还要盯着六月份炙烤的太阳,跑到被各种女朋友和女同学观摩的球场,在众多男男女女暧昧的眼光中将瓶水或者运动饮料递给满头大汗刚刚下来的他。
何舒舒这个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比较他和其他男生的区别。
眼光掠过被太阳晒得通透的球场,半大的男生正挥洒着汗水卖力的为着一个橘黄色的球奔跑——跳跃,汗水布满脸颊,甚至脸色都被太阳炙烤成猪肝的颜色,可他们的笑容,灿烂异常。
何舒舒看见他侧身,狠劲朝旁边一撞,一跳,将球轻松地送入篮筐——随即朝着队友咧开白眼狠狠地笑着,忽然觉得他的面容竟然模糊起来。
那个自己中午睡觉后,睁开眼睛第一个见到的他;生物课上偷吃水果;被生物老师狠狠批评,却低着头对着自己吐舌头的他;晚自习枕着自己带来的水枕头睡觉,口水流得布满整个枕头,却一脸不在乎大手一抹直接蹭到裤子上的他……脑海里仿佛放映着一部只关于他的电影,每当出现一幕自己的笑意加深一点。
当电影终了,阳光垂在他的侧脸,何舒舒终于轻轻笑出了声,眼神似乎落在他身上,或者落在他身后的其他队员身上……或者,只是望着……
“呵呵,他还是有些帅的,不是吗?”何舒舒转过身,背着阳光,走回教学楼。
影子投在何舒舒的面前,没人注意这个瘦小身影的离去,只有何舒舒自己知道,唇角的笑意究竟有多么温和。
何舒舒忽然想起来了有次他的为了救一次球,狠狠地摔倒了地上,腰侧撞到了了篮球架,刚刚到那里的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挤进围了一圈的人群,翻开的篮球服下面,一大片的紫红色的淤痕怵目惊心,可他还是挠着后脑勺,拍了拍何舒舒的脑袋,笑着说,“这下你买的云南白药可有用了。”
记得那时的自己强忍住捶他脑袋的冲动,磕磕绊绊地扶着他回了教室,把一股洗面奶味道的软膏抹在他的腰侧,结果弄得一手洗面奶的味道,外加好几天的特别营养套餐。
篮球神马的最讨厌了,不是吗?
何舒舒番外(二)
何舒舒苦闷的看着自己已经空空如也的钱包,狠狠地掐了下他自称有了三块腹肌的肚子,
“喂……!”他的脸色变成锅底的颜色,大呼小叫,“我的腰受伤了好不好?!”
“别废话,你的腰伤是上个月的事!”何舒舒毫不客气的反驳,一把把钱包拍在他的面前,“这个月午饭,敢少一顿灭了你!”
“好好好……”他笑着答应,顺手拿走了我桌子里面的保鲜盒。
“喂!那是我带的樱桃好不好?!”
“嗯,所以我才吃啊……”他毫无风度可言的抓起七八个樱桃塞到嘴里,一边吃着一边睁着不大的眼睛偏过头无辜的看着自己。
……
算你狠!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过头接着翻着自己刚刚喜欢上的《盗墓笔记》,眼底的笑意虽然看不见,却浓郁的犹如三月绽放的樱花,稍纵即逝的美丽。
篮球神马的,最讨厌了。
……
“动物细胞有丝分裂前期核膜核仁消失中心体复制移动到细胞两极放出星射线形成纺锤体染色质皱缩形成染色体散乱排列在细胞中央……”何舒舒大气不喘一口地说完这一堆拗口的话,不等他接话,何舒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语气相当恶劣的警告,“下次考你,你要敢乱背一通小心我灭了你。”
“啊啊——一定,一定——”他挠着后脑勺,眼神涣散,明显底气不足的答道。
“一定乱背一通是吗?”何舒舒继续毫无气质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接话。
“这都被你发现了……”
……
何舒舒转过身,默念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抬手接着在黑板上写下晦涩的语句,“叶绿体光合作用分为光反应、暗反应两部分,光反应指水在光和色素的作用下分解为还原氢……”
……
高三的时光,有很多很多的辉煌与潇洒,在这个时间段里,我们会有一辈子都不再会有的记忆——拼搏。
我想,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的经历了,一个班级的所有同学都在为了自己的梦想,不顾一切的努力着,就连自己也在抛弃了《盗墓笔记》,抛弃了瓶邪后,认命的啃着自己最讨厌的数学书。
“好了,同学对高考究竟有什么认识?你们觉得该如何面对高考?”
班主任的面容如今已经变得十分的和蔼可亲的,因为高考,意味着离别。
“高考是一次展示自己的机会,我应该全力展示自己,让自己的价值得到认可。”
“高考是……”
“高……”
我听着熟悉的同学有的跃跃欲试,有的唯唯诺诺,心情却异常平静,就好像此时窗外的世界,碧蓝碧蓝的天空下,冬末寒意的风只是悄悄撩动柳树光秃秃的枝条,球场上已经见不到以前热闹的景象了,只有阳光一如既往的落在被雪掩盖的球场上面,悄无声息。
“何舒舒,说一下你对高考的认识吧。”
班主任温和的声音将我拉回到现实中,于是,不小心扯开个微笑,站起来,语气却是带着笑意,“在我看来,高考不过是一次终会到来的节日,没有什么值得焦躁、没有什么值得兴奋,它就在那里,我们终有一日将会迈过它,我记得,以前的时候开过一次班会,讨论过,什么是平庸、什么是不平庸,当时的结论是超越自己便是不平庸,可我今天却要说,面对命运,以一种高雅的姿态,不骄不躁,不喜不悲,从容的度过,便是不平庸。”
没有注意究竟有没有人鼓掌,我只是笑着坐下去,随手翻着习题册。
“你还是个哲学家啊?”
他靠过来,还是以前的姿势,热气呵在耳侧,痒痒的。
我却是轻轻用额头撞了下他的脑袋,小声的答道,“你现在崇拜我还是来得及的。”
“算了吧……我还是想多活几年。”
“你是说下次被拖拉机压到脚的时候祈祷上帝?”
“喂!这是失误失误!好不好?”
“是失误为什么告诉别人是下楼梯崴了一下?而不是自己二缺二缺地跑去推拖拉机而被压的?”
“那……那……”
看着他涨红的脸,我用一种胜利的微笑看着他,丝毫对自己转移话题没有半分愧疚之情。
不过胜利之情终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下节课是生物课……
生物课……
“何舒舒,把这张卷子讲一下,我把另一个班的卷子批了。”
无奈站在讲台上,看着生物老师拎着一大摞的卷子自顾自的做到我的位置上,顶着满脸的黑线,深深地叹了口气,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眼神清冽扫过下面的同学,“好,第一题……”
……
“咕噜……咕噜”
一节课下来还是口干舌燥的,老师果然不是好干的工作啊……
没等把杯中的水喝光,一种奇怪的感觉升腾在左侧。
侧过眼,惊异的发现他以一种十分腼腆表情来到靠在身边,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心里浮现。
“那个……你看咱俩关系这么好……过年……放假帮我补下生物吧!”
是不是应该再来鞠个躬加一句请多多关照?
看着他一脸泛红的绞着手指,眼睛左瞟一下右瞟一下,卡哇伊三个字翻腾在脑海里。
卖萌可耻有木有!!
“喂,你说行不行?”
我可以说不吗?
事实上,应该是没有这个可能了。
小脑发达总是伴随着大脑的沟回发育不良,这个在各种热血漫画中的定则同样适用他,看着他接近个位数的考试卷子,不说是鸭梨山大,也是差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