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见有人慌慌张张的向这边跑来,江沐合剑入鞘。等那人跑过来的时候,东张西望找不到他,就听他忽然从背后出现,冷不丁道,“又有何事惊慌?”
“啊啊啊啊——!”
“闭嘴!”江沐揉揉太阳穴。
跑过来的是个八九岁的少年,同他一样的打扮,五分相似的面容,身份不言自明。
是宸妃的第二个儿子,九皇子,江凛。
“你又吓唬我!我要去告诉母妃你欺负我!”有个爱捉弄人的哥哥,这种痛苦谁能懂!
“谁让你笨?”江沐完全不以为意。
自从怀昔走后不久,他这个弟弟就出生了。
欺负弟弟他唯一的乐趣了,谁都不能剥夺。
“哼!”江凛一怒,转身就要走。
江沐伸手像拎小鸡子一样从后领把他从半空提起来。
江凛羞愤欲死,生无可恋道,“父皇因为边关的战事连连发怒,母妃让你到他寝宫去一趟。”
江沐闻言皱眉,手下力道一松,江凛就“吧唧”一下掉到了地上。
……
江沐擦擦手,转身去了宸妃的正殿。
江凛小朋友自力更生的从地上爬起来,两腿一盘就坐在了地上。
以后一定好好练功,把哥哥也从后颈提起来,然后摔死他!
好久没有见到小白哥哥了,还是小白哥哥好,从来不欺负自己。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呢。
第13章 圣王
江沐到凤曦宫正殿时,宸妃正坐在案桌前等他。
十年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一如当年一般美艳动人。
“母妃。”
“皇上为战事震怒不已,单凭圣王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平乱。”宸妃淡淡道。
江沐闻言沉默了片刻。
上辈子他最后悔的是退出夺嫡之争,最后让他二人落得鸟尽弓藏。
这辈子最后悔的,便是当初见到顾南行提着东曦剑时,没有好好问上一问。
边关战乱不断,有一人以雷霆之势摔兵打退各部族侵犯。
民间传言不断,但却不知此人究竟是谁。
而皇族都清楚,此人乃皇帝三年前御封的圣亲王,顾南行之子,顾诀。
三年前,西部回鹘吐蕃动乱,顾诀替父出征,不到两月时间便平定关西。
紧接着北部鲜卑,突厥与骊戎联合叛乱,镇西将军剿灭关西部族残余势力,顾诀便向皇帝上奏后带兵北上。双方交战一年有余,鲜卑与突厥终于因物资匮乏投降,只剩下骊戎负隅顽抗。
然而,东夷部族卷土重来,联合海外东瀛国进犯边关,皇帝派宁远将军出征,却兵力不敌对方。
顾诀接到圣谕后,只好交由副将与剩余的骊戎部族周旋。
东瀛像是有备而来,打的郁朝军队节节败退,在顾诀带兵赶来以后,才稍稍缓和了这种局势。
自从老祖宗定天下以来,已经少有战乱发生,因此朝中武将极为贫乏,军队也早已不是如日中天之势。
两方交战僵持不下。
江沐回过神。
他的怀昔,三年过着动乱的生活,此前又是何种状态呢。
“儿臣明白该如何做,这就去请奏父皇带兵出征。”
“我知道你担心顾诀,但江清此刻正在清心殿,可想好如何应对了?”宸妃道。
“儿臣明白。”江沐说完,给她行一礼后就离开了。
宸妃看着儿子离去的身影,不禁想到了当初那个小小的孩童。
已经过了十年,当初自己自然是知道皇帝把东曦剑赠予他了。但她却没料到,那个孩子竟然真的有本事让剑认他做主。
更加没料到他对江沐的感情,丝毫不比另一方来的浅,甚至为了他能坐上皇位,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清心殿。
“启禀皇上,三殿下求见。”安禄公公又胖了些许,揣着手晃晃悠悠来通传,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皇子。
宏安帝脸上依旧没有喜怒,想了片刻,“让他进来吧。”
“是。”
“儿臣给父皇请安。”江沐跪地道。
等宏安帝让他起来后,又转身向身边的江清,“皇兄也在。”
江清微微点点头,他是兄长,自然可以不必回礼。
“沐儿,今日来所为何事?”
“回父皇,儿臣想带兵出征,替父皇分忧。”江沐道。
此时的宏安帝已经变得喜怒无常,暴躁多疑了。
许是因为大安太平了五代,只到了他这一代,叛军四起。
战乱中受苦的说到底还是百姓,百姓敢怒不敢言,只敢私下里道是皇族做下了什么逆天的事,才引得老天爷降下了惩罚。
而这些话不管过了何种渠道,都是真真切切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你大皇兄刚刚也正在说此事,一军不可有两帅,你二人便比试一场吧,若谁能赢,谁便出征吧。”
江清眼里布满阴翳,也只能点头答应。
宏安帝像是早就料到一般,让沈焰和沈冰带着二人去了清涟台。
那是皇宫建立初时,太|祖命人打造的一处小台,四面立于水上,周围有许多梅花桩,专门供皇子习武所用。
还是头次用来皇子之间比武所用,毕竟空间对于两个人来说太窄,稍有不慎容易落水。
皇帝与沈家两个侍卫就在离清涟台最近的一处水榭上观望。
江沐先用轻功上了比武台,等落地后,江清也随之上来了。
江沐刚想说两句客套话,谁知江清猛然出手,辉月剑出鞘,直直向他命门刺来。
江沐嗤笑一声闪身躲开,却并不让佩剑出鞘,只是拿剑身迎接江清的攻击。
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怎么看都是在嘲弄他,江清恼火至极,更加步步紧逼。
江沐且战且退,用轻功站到清涟台的铁链上。对于江清的恼怒,全都在意料之中,丝毫不费力的迎击。
“皇兄,弟弟近来身体格外虚弱,还请手下留情啊。”江沐阴阳怪气道。
江清手下一顿,随后的出招却没停,看向他的眼神带着质疑。
“说不定,是十年前中的毒终于发作了呢。”话音一落,江沐手中珞夕剑终于出鞘,剑身微微颤抖,像是等待了许久。
江清听他说这话,本就有有些心虚和惶恐,加上本身功夫就不及江沐,很快就被江沐占尽上风。
珞夕剑在他手中仿佛有生命一般,打的江清节节败退,江沐把人逼退到梅花桩上,却并不攻击要害,而是用剑尖刺破了他皇子常服的袖口,领口和身上许多地方。
江清自然大感羞辱,不管不顾地挥剑跃起,向他心口刺去。
江沐像是早就料到一般,轻轻向后跳上另一个梅花桩与他隔开。
下一秒,江清就被从旁插入的一股内力击退了。
“殿下,皇上说比试到此为止。”沈冰一脸笑意道。
沈家两兄弟样貌丝毫未变,仍是十年前的丰神俊朗。
然而江清却没打算收手,提着一柄剑照旧向江沐刺去。
沈冰眼神一凛,垂在身侧的手里飞出一枚银针,向他脚踝处打去。
江清感觉脚腕一软,身子一闪就直直向水里栽去。
江沐看了沈冰一眼。
做的不错。
沈冰随即闪身用轻功飞回水榭上,只是来时与去时的速度略有不同。
“皇上,大皇子不小心掉下了水,臣与三皇子都不善水性……”
话还没说完,沈焰就起身窜了出去。
现在已经是深秋,江清本就穿的薄,又被江沐沈冰两人故意拖延时间,等沈焰把他捞上来的时候,已经冻的瑟瑟发抖,成了一只落汤鸡了。
且是一只破破烂烂的落汤鸡。
皇帝看着他这幅样子眉头微皱,“先去将这一身湿衣服换下,再来清心殿。”
江清恼怒登了江沐一眼,这幅丢人的样子也不好在父皇面前说话,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临走前,又看了一眼沈冰,眼中意味不明。
他虽然没看见沈冰出手,但当时江沐就站在他面前,绝对是没有动的。
如此一来,打暗器的,就只能是沈冰了。
刚被救上来的时候,他摸索了半天自己的脚踝却什么也没摸到,这样一来连证据都没有。
而揣着证据的某个人正在用针扎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