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书:……
很烦助理太懂自己,一点隐私都没有。
她说归说,戏还是要拍。
余灵和方淼夏日躲起来偷偷接吻,被跟出来的余飞发现。
荔树村容不下与祖训不同的行为,比如两个少女的爱恋。
沈意书热得够呛躲进帐篷里吹了会儿空调又出来,看陈导气急败坏地训时勋,说他平时不是挺欠揍的吗怎么这会儿演不出来了。
时勋一边道歉一边心想,他只要一想起是季向雨和沈意书演他要告密的两人,就想起时晖说让他照顾一下沈意书和季向雨,她俩要是受了委屈,时乔能举着扫把揍他两条街。
每每想到,嚣张的气焰就被打没了。
“你让所有人都跟着你一起晒才满意啊?”陈导喝了瓶水润喉,再擦了擦满头的汗,问他。
“最后来一次吧,”时勋挠头,“我也觉得不太好。”
正如同学渣临时抱佛脚十有八九失败一样,时勋再试一次还是失败了。
陈导热得没办法,先去吹风扇了,准备等下再回来训这个小子。
时勋惆怅地坐在沈意书身旁的凳子,琢磨要怎么才能克服时乔对他的压制。
“你害怕我还是怕季老师?”沈意书琢磨了一会儿时勋刚刚的表现,一开始还好好的,像个混混二流子,只要一走到定点上,那个能看见她俩的位置,气势一下就消失了。
“我怕时乔,我怕她觉得我欺负你。”时勋幽怨极了,都怪时乔。
“……”沈意书没想到能听见这个回答,她顿了两秒,才缓缓开口,“我要是因为你的原因这部戏没拍好,她可能真的要找你麻烦。”
时勋一听就起劲了,大夏天的活像刚喝三碗冰水,心拔凉拔凉的。
“陈导我可以了,再来一次!”
沈意书就看他屁颠屁颠跑去找陈导了,她叹了口气,心想这孩子确实像时家养出的,其他世家养不出这么傻的人。
再来一遍,陈导终于点了头。
余飞向余母告密,余母怒不可竭,觉得余灵翅膀硬了。等到余灵回家后,她厉声询问余灵是不是想和她对着干,是不是读了点书就叛逆了,她随手抄起根细柴就揍余灵。
木条落在身上时特别痛,冷白的皮肤瞬间留痕,红肿起来,像丑陋的虫子。又痛又痒,疼得余灵眉头紧皱,却一声不吭。
她想起那夜的痛,想起方淼拉着她的手说希望她能够实现梦想,心中的意志更加坚定。
余飞站在角落得意洋洋,居高临下的盯着被推倒在地的余灵,眼神里写满嚣张。
余母重重地打了几下,想起过几天隔壁的村长要来,担心伤得太狠影响村长的印象,硬生生止住手。她把余灵从地上拉起来,推进房间,关上门。
“这几天看好你姐姐,别让她出去再找那个野丫头了。”余母丢掉木柴,狠狠地说。
“凭什么我看啊,我还要出去玩呢。”余飞对这个安排很不满。
“以后有的是你玩的时间。”余母气得恨不得去方家扇方淼两个巴掌,但这事说出去不好听,没成婚的姑娘家和男的私会都被人指点,更别说和个女孩。
“知道了知道了。”余飞敷衍点头,没打算真接受安排。
余灵坐在床上,手臂上一条条红痕触目惊心,她没去管那些,只是把手边的书翻开,看着扉页上自己的字。
“你的长夏永不凋落。”
方淼就是她的长夏,想起方淼,她就永远有对上一切的勇气。
陈导喊了过,沈意书马上凑过去看季向雨,跑得比场务还快。
当然不可能真打这么重,都是借位拍摄然后化妆师画出来的,但因为画得太真,沈意书心里仍然不舒服。
她们在那里嘘寒问暖谈情说爱,时勋长长松了口气。
总算没辜负时晖交代的任务,他的一条狗命保住了。
作者有话说:
生理期第一天不舒服,今天就五千了。
呜呜呜不是昨天刚加过两更吗今天怎么又欠十更了,一定是我不够勤奋,要是我一天能写两万就好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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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076
余灵被关禁闭了。
夏夜蝉鸣吵闹, 炎热顺着房屋的缝隙爬进房间,热浪滚涌。
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手臂上的红痕任谁看了都眼皮一跳, 她却没有看一眼,眼睛一直盯着床沿,一动不动。
这是她被关禁闭的第二天。
余飞这两天还有新鲜感,天天在家里守着她, 想起来问一句余灵在不在, 要是余灵不回, 他就暴躁地敲门, 一直敲到余灵理他为止。
等到余灵打开门, 露出一张憔悴的面容, 他才会满意离开。
这种情况下余灵根本没有办法去找方淼, 方淼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余母回来以后, 才将余灵从房间里叫出来, 去厨房帮她烧火,边烧边跟她絮絮叨叨:“过两天隔壁村长的儿子要过来相看你, 不要做出副死人脸, 我这是为你好, 人家儿子也读过书, 家里又有钱,你嫁过去对谁都好。”
余灵默不作声, 柴火在灶台里烧得噼里啪啦,火花爆开,烤得她手疼, 脸也疼。
隔壁村长的儿子, 她认识, 初中同学,成绩吊车尾,还爱到处堵人玩,和余飞一个德行。没考上高中,就回家继续种地了。
“我跟你说话呢,你摆脸色给谁看?”余母没好气地丢下几把绿叶菜进锅里,“和一个女的靠那么近,你俩真的不要脸,说出去我都觉得丢人。”
余灵喂柴的手蓦然一滞。
火红的光映得她的眉目如火,她不耐烦地说:“余飞天天在外面偷鸡摸狗你都不嫌丢人。”
“哪能一样吗?”余母提高音量,“你和一个女的,和一个女的贴那么近,你不觉得你们俩恶心吗?”
余灵丢下柴火直接转身就走,她现在是恶心,恶心到了极点,恨不得一把火把整个村子一起点了!
“站住!”余母怒火中烧,“你出去读个书脾气还读大了,早知道就不让你读了!”
余灵与她的眼睛对视上,她这个时候冷静极了。
“我知道了,我会和村长儿子见面的,”余灵压下喉间的铁锈味,平淡地说,“我太热了,吃不下饭,先走了。”
余母让她离开了。
余灵在等机会,等一个余飞懒得管她的机会。这个机会要是不能在这两日出现,她就得强行出逃了。她太了解这个地方的习俗了,只要对方一点头,这门亲事立马结上。到时候余家人收了钱,只会看她看得更紧。
到时候就真的走不掉了。
这个机会很快出现了。
……
时勋哭丧着脸喊沈意书:“姐,你是我亲姐,你等下打亲点。”
沈意书脸色有点奇怪,轮时家的血脉,她说不定真是时勋的亲表姐。她怜惜地拍了拍时勋地肩膀,说出的话凉他一整夏:“陈导让真揍的,你放心,我半吊子,揍不出事。”
时勋都快哭了,就差去拉着陈导的腿哭诉自己多可怜。
季向雨替沈意书扇了扇背上的汗,叮嘱道:“等下注意点,不要下手那么狠。”
时勋刚刚两眼放光,就听见季向雨继续说:“他皮糙肉厚的,我怕你手疼。”
时勋:……
你们的爱情,不该他这只可怜的狗来买单。
……
余飞闲着没事干,去找方淼挑衅,说因为和她接吻,余灵被揍了一顿。他得意洋洋地说你们活该,他这一手告状既能让余灵难书,又能报复方淼从小到大对他的狠揍。
然后方淼就又揍了他一顿。
余飞空长个头,他本以为方淼不敢动他,毕竟他已经长得比方淼还要高了,方淼都得仰头才能和他对视上。但方淼一句话都没说,一个拳头直奔他脸而去。
他想反抗,但从小到大犯浑没少挨方淼的揍,导致看见方淼就害怕,压根反抗不了,抱着头边求饶边哭。
方淼又踢了他一脚才走。
余飞鼻青脸肿地回家,他都不敢告诉自己妈是被方淼揍的,以他妈的性格,肯定会找上方淼骂街,这样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他被方淼打了,他还怎么见人。
余母问他他就说是摔的,余母全心全意忙着见隔壁村村长儿子的事,压根不搭理他。余飞躺在床上嗷嗷喊疼,也没空去找余灵的麻烦了。
这是酷暑,光是坐着,汗水都会流出来,浸在肿痛的伤口上,又疼又痒。
余灵很想念山上的池子,也很想念方淼。
等到彻底入夜后不久,窗户被敲响了。余灵眼睛一亮,她轻手轻脚打开窗,望进一双明亮的眼瞳。
“你是不是被家里关起来了?”方淼凑过来问。
还好夏夜不安静,小动物发出的响声能吵得人睡不着觉。
两人靠在窗边小声地说话,几乎是贴在对方耳边聊,压低的声音完美藏在虫鸣中。
余灵一直把手背在身后,不让方淼发觉自己手臂上的伤。
“你妈是不是还打你了?”方淼问,“你让我看看手臂。”
余灵只好乖乖伸出手给她看。
月光衬得方淼眉眼温柔,皱起眉问:“痛吗?”
余灵:“痛的时候会想起你,这样就没那么痛了。”
方淼心都要疼碎了,她宁愿自己被多抽几下,也不想看余灵疼。
她的神情太过心碎,看得余灵都晃了下神,等她垂眸去看握住自己手臂的指节,才发现上面的淤青,再联想到余飞回来时的嚎叫,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疼吗?”余灵小心翼翼拂过她手背。
“不疼,一点小伤。”方淼没把手上的伤当事,她从小到大挨过的打比这重的多了去了。
她忽然想起来,之前余灵回来,路过刚打完架的她,也只问了一句“疼吗?”
彼时她们还不熟悉,只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对方这样一个人。
“这么这么狠呢?”方淼叹气,心揪得好紧,“你要认个错吗,不要耽误你……离开的事。”
她说的每句话都像刀子割心,割得她好痛啊,但是她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放轻语调,尽量让自己说得心平气和一点。
“我打算提前走了。”余灵盯着她的眼睛,深吸一口气,给足自己勇气,才说出口。
“啊?”方淼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余灵看着她的脸,那种离别的不舍酸胀充盈心脏,全身麻木,唇抖得很厉害,她从未如此恨过自己的命运。
她可以读书,可以努力,凭借自己脱离泥潭。可她的力量太有限了,她要和方淼提前认识,就不能好好上学,好不容易放纵自己一个短短的盛夏,却连这点时间都保不住。
“我妈给我谈了亲,我要是不走,就要被她们关起来等出嫁日期了。”余灵越抖越厉害,抖到最后眼泪如夏天的雨大滴大滴往下落,落得方淼无力地抱住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可以揍一两个人,揍三四个人,不能抗争所有的人。
就像一个人扛不住塌下来的天,她没有能力扛起来余灵遇到的困境。她是个女孩,她没有办法。
“对不起。”方淼只能抱着她道歉。
“方淼。”余灵叫她。
“我在。”
余灵推出她的怀抱,因为情绪太激动,她的脸泛红,唇仍然在颤,眼眶通红,眼神却坚定得一往无前:“我明天晚上离开,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她们两个人都有手有脚,总不会饿死,逃离这里,外面处处是生天。
余飞又被疼醒了,他越想越气不过,起床大喊余灵的名字:“余灵!”
余灵转过头,她抹开眼泪,又问一遍:“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她怀着无限大的期望,但也做好了听见“不”字的打算,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筹划多年,积攒了十几年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