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峤青诚恳地说:“我没说完,你先听我说完,我是想亲一下你的腺体,行不行?就轻轻地亲一下。”
沈峤青卑微热切的尾音像无形的羽毛,在周念脖颈隐秘埋伏腺体的一小块娇嫩皮肤上搔挠了一下,让他有种在精神层次上被人冒犯的感觉。
一个未经人事的不想承认omega的男孩子哪听得了这种话,腺体位置那是能随便给人亲的吗?沈峤青的嘴唇能碰上去,那牙齿也就能咬上去。
周念几乎是不受控地红了脖子,就好像真的被人亲了一下腺体一样。
如此,他近乎羞恼成怒地说:“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我让你给我做事还要讲条件是吧?不想干就拉倒!”
说完,气得要直接转身走人。
沈峤青拉住他:“那改成跟以前一样亲一下嘴唇也行,好吗?周念,对不起。”
周念暂且停下脚步:“你跟我讨价还价是吧?”
沈峤青说:“我……我们有一个多月没亲近了,你连话都不跟我说。”
沈峤青看上去还是貌似温顺服从的模样,但周念总觉得他像是披着羊皮的小狼,还是那种真自以为是羊羔的小狼。
亲一下并不是不能接受,但周念就是不高兴,他是个顺毛驴,尤其是沈峤青这个应该对他言听计从的小奴才,竟然如此大逆不道。
可是。
——凭什么沈峤青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周念想的多,他想,沈峤青这是不是在跟他耍手段?比如一开始沈峤青就是想接吻,但知道直接提出来可能会被拒绝。
那么先提出一个更过分的,被他拒绝之后,另一个没那么过分的就能很容易地被接受了。
沈峤青打量着他的脸色,小声地找补:“……不行就算了。”
“我不是跟你谈条件,我就是,想亲近亲近你。”
周念又敏感地想:干嘛?以退为进吗?搞得他好像是剥削奴才的黄世仁一样。
周念用指责的语气问:“你怎么这么不矜持呢?”
沈峤青像是压制着,但实在有点压抑不住了,有点神经质而急躁地说:“平时我又不能跟你说话,不能和你走在一起,快要一个月了,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就给我一个吻吧,一个就好了。下次你再找我,估计又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周念对上沈峤青仰视般的目光。
忽地想起一首歌,有那么一句歌词:请上帝赐我他的吻,如怜悯罪人。
沈峤青还是把他当神一样,这让周念心底的优越感好受一些了。
但是他还是不要听从沈峤青的请求。
周念静静地看着他,故意冷落,他非要看见沈峤青忐忑不安。
要把这家伙的心捏在手里搓圆揉扁。
过了一会儿,也没太久,大概是两三分钟。
周念高高在上地说:“不行。我不答应。”
见沈峤青肉眼可见地沮丧起来,周念才慢悠悠地说:“但是——换成我亲你的腺体,那不是不可以。你要是答应的话。”
周念故意这样说。
他以己度人,以牙还牙想让沈峤青感受一下他的不快。
然而。
他一说完,沈峤青愣了下,接着马上扯开自己的左侧衣领,恨不得暴露出更多来似的,说:“亲吧。”
妈的。
周念感觉自己还是输了,他又低估沈峤青自尊心的底线。
怎么会这么不要脸啊?
狠话都放出去了,不好再反悔。
周念骑虎难下。
他想了想,只好一咬牙,走过去。
正有一块光照在他们俩身上,被窗户上的栅栏切割成一块一块。
周念拉了沈峤青一下,说:“你走过来点,我看不清你的腺体在哪。”
于是,换了个位置,让光照在沈峤青的颈窝上。
周念老半天,也没看出来腺体在哪,倒是看出沈峤青长大了,不知不觉喉结都挺凸出的了。
周念问:“我没找到,在哪?”
沈峤青握住他的手指,指引着触摸到脖子上的某个位置,轻轻按了按,说:“这里。”
有极细微的凸起,该怎么形容呢,还有一种特别的弹性。
alpha的腺体是这样的手感吗?
周念好奇不已。
反正这是沈峤青,他可以随便摸。
周念又是用指腹来回抚摩,又是轻轻按捏,还突发奇想地用指甲刮擦。
他每碰一下,沈峤青的脸就会更红几分,甚至微微颤栗。
还挺好玩的。
原来alpha的腺体也挺敏感的啊。周念想,自从沈峤青分化成alpha以后,周念就有种被他骑到头上的耻辱感。
alpha支配omega是天性本能。
他接受不了。
但现在这样,他恶劣地觉得他又成了支配者。
沈峤青满脸通红,额头上冒出涔涔的小汗珠,周念本能地感到好像有点危险过火了,才收手,冷冷淡淡地说:“再侧过去点,方便我亲。”
沈峤青又偏了偏头。
周念低头,没直接亲上去,先闻了闻:“你有好好洗澡吧?”
沈峤青:“洗了。”
有点香。
周念在他的腺体上闻,又闻他的喉结,发现就是腺体散发出的香气:“你该不会是在易感期吧?”
沈峤青说:“不是。”
周念评价说:“还挺好闻的。”
说完,周念才印下了个柔软的吻。
亲完。
周念感觉到沈峤青僵硬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他恶作剧的念头突然出现,于是又飞快地凑近过去,轻张嘴唇,用牙齿虚虚地咬了一下沈峤青的alpha腺体。
没什么为什么,他就是想捉弄一下沈峤青。
谁让沈峤青不听他的话,竟然分化成一个alpha。
还带着他差点闹出那么多大事来。
他一咬完,鼻子闻到的alpha信息素味道突然变浓了许多!
——即使他们的匹配度很低,理论上他应该不怎么能察觉到这样的变化。
在这一瞬间。
跟点了炸弹似的。
一股大力袭向周念,他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沈峤青一个暴起地反向按住了。
一阵叮铃哐啷的响声。
周念被沈峤青按在了柜子边上,一盒白色乒乓球掉了下来,哒哒哒哒地掉了一地,在他们脚边弹来跳去。
沈峤青呼吸不稳,满头是汗、脸颊潮红地望着他,眼神难掩侵略性,像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住他的脖子。
沈峤青alpha信息素的增浓到连周念这个对他的信息素无感的omega都有点感觉到了。
周念本能地畏惧了一下,竖起刺一样起来:“你干什么?你的信息素怎么回事?!你给我滚远点!”
沈峤青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里似有天人交战。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周念心脏猛跳,他感觉到威胁感,说:“你放开我,硌得我腰疼。”
沈峤青:“……”
周念心跳更快,他已经想捂住自己的腺体了,硬着头皮再次下命令:“放开。”
停顿了一下。
终于,沈峤青慢吞吞地放开了他。
周念心跳快得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他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戏弄沈峤青了。
沈峤青略恢复了冷静,又没完全恢复。
周念说:“这样够奖励了吧?”
沈峤青点头:“够了。很够了。”
又犹豫着,老实巴交地跟他说:“周念,下回别这样戏弄我了。”
“你知道我很喜欢很喜欢你的。”
“我怕控制不住我自己。”
第28章 优越感28
沈峤青这话算什么意思?
又在挑战他的权威吗?周念没来由地火大,心底还有一些毛毛的,竖起戒备地说:“你说得好像我打不过你一样。”
“刚才我只是一时没防备,也不想跟你动手罢了。”
没等沈峤青在说话,预备铃响了。
周念匆匆地僵硬地说了句:“帮我买药的事不变,晚上老地方见。”
沈峤青跟他后面走两步,周念炸毛似的,回头瞪他一眼:“不许跟着我!”
周念赶在上课前回到教室。
沈峤青过了几分钟才回来,没赶上,也没解释,被老师勒令在教室最后罚站。
周念心情糟糕透了。
同桌罗鑫说:“你们不是给体育老师收拾东西去了吗?好几回了,都是你早点回来。沈峤青怎么就迟到了?他跟老师说一下不就好了吗?”
周念挥挥手,没好气地说:“关我什么事?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罚站?我可管不着他,他爱罚站罚站。”
但其实周念大概清楚,沈峤青这是罚站给他看呢,在给他表忠心。
罗鑫说:“你最近脾气好差啊……”
周念臭脸地问:“有吗?”
罗鑫笑嘻嘻地说:“非常有啊,但你又不是alpha,没有易感期,怎么会变得这么暴躁啊哈哈,要不你再重新去做一次分化检查看看?”
周念想到什么,但想不清晰。
他把生理健康课的书找出来,翻到abo那章,书上写着:【易感期期间, alpha的脾气会变得暴躁、易怒,富有侵略性。】
翻一页。
手指划过omega的相关内容。
【omega在发热期时,心情普遍会低落忧愁,这是他们最脆弱敏感的时候。】
太让人不爽了吧。周念皱起眉。
他想,他眼下这状况跟脆弱敏感有什么关系吗?
周念现在不光不爽,还有点不舒服。
毕竟,快发热期了,却近距离闻到alpha的信息素。就算他们信息素匹配度很低,但alpha就是alpha。
第一次发热期的经历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一时半会儿还消磨不了。
周念疑神疑鬼,总怕自己又他妈提前发热了。
书上写的是omega有一个月一次规律的发情期,可各人有个人的情况,谁知道他准不准时?
周念感觉自己就像在等待一场糟糕的疾病发作,无药可治,只能生熬。
开始上课。
周念看到同桌罗鑫在桌上垒起的高高的书堆后面藏了一本小说,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他现在心情烦着,没心思看小说,一眼都没有瞄,就大致知道罗鑫在那看得聚精会神。
但老师经过或是注意到的时候,周念就赶紧提醒他一下,让他收敛一点,别被抓了。
罗鑫看小说看了一整节课,一下课,他说:“妈的,快给我看硬了。”
周念问:“你看什么呢?你看黄书啊?”
罗鑫说:“先别吵我,这本真好看。等我看完了借你看。”
晚自习第二节 课,罗鑫终于读完了,把这本小说传阅给周念。
周念反正作业已经写完,打发时间,便读了起来。
他对看小黄书没有排斥。
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本来就是对跟他人的亲密关系充满好奇,原本他还没分化就拉着沈峤青强行开始摸索,要不是出了abo分化这档子事的话。
这本小说是架空背景,封建古代社会,第一人称。
首先,“我”是一个alpha,家世是世家长子,前往一座繁华的城市去参加一场政治交易,这座城市可以说是“我”的国家的城市,也可以说不是,这里原本是邻国的首都。
准确的说,在一年前,“我”的国家被邻国攻打吞并。“我”的家族因为向新皇投诚,站队及时而免于一难,依然做着官,只是换了个老板,荣华富贵不改。
然后,在参加一场宴会的时候,“我”竟然见到了“我”之前参加战争时的上峰——谁都以为他已经死在了护国的战争之中。
他现在看上去跟以前大不相同。
他也是个alpha,但现在看上去简直像是个omega。
此处,书里的原话是:【他看上去清瘦了不少,像是被关了很久,皮肤苍白的几近透明,与曾经一样穿着Black Tie式的黑白礼服,强撑着纸一般脆弱的高贵,可任谁都能看到他白皙的脖颈上有爱欲的红痕,被遮掩,若隐若现,让人不禁想去探究,在这身一丝不苟的着装之下,他的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痕迹。】
“我”从旁人口中得知,那个曾经天之骄子般的他在战后被俘,销声匿迹,原来,他是被邻国的某位权贵抓住,却没杀他,而是使他成了一个服务男人的男娼。
“我”感到震惊和心痛,因为我当初是那样的尊敬他、崇拜他、向往他。
但是,与此同时,“我”也难以遏制地可耻地心动起来。
——看到这里。
放学了。
周念收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