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了,志保。”宫野明美柔下声音说,“这么久才和你见面,真是抱歉。”
“……?”灰原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虽然自己的直觉处处告诉自己,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姐姐,但是理智还是在不断的提醒她,还是不要随便的暴露自己,哪怕现在她的身份估计已经被知晓的差不多了。
宫野明美眨眨眼睛,她最了解自己的妹妹了,志保一定是在担心自己身份的真实性,以及不想主动暴露自己。想到这里,宫野明美无比理解的笑了笑,主动说:“这个是真的姐姐哦,或许可以扯扯脸?”说着,还对着灰原哀眨了眨眼睛。
……这句话有点耳熟?灰原哀和宫野明美对视着,忽然想起来,自己刚回来日本的时候,芬兰蒂亚把姐姐带了过来一起接她,在车上的时候,芬兰蒂亚就是这样说的。
“诶?志保连姐姐都认不出来了吗——”宫野明美继续学着那天的对话拉长声音,然后站起身来走到灰原哀面前,半蹲下身子,把脸往灰原哀面前凑了凑,“可以试试哦?”
灰原哀的记忆逐渐清晰,那天在车上,芬兰蒂亚还有姐姐和自己的对话,也是像这样的。
按理来说,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应该是只有姐姐,芬兰蒂亚还有自己知道,所以说出这种话的,一定是真的姐姐!
一瞬间,灰原哀觉得好似活在梦里,轻飘飘的没有任何的真实感,她下意识的听从姐姐的话,伸出小手在姐姐的脸上捏了一下,是温热而柔软的皮肤,没有任何的易容阻拦。
“……”一滴泪水从灰原哀的脸颊滑过,积到下巴然后又悄悄滴落到她放在腿上的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打出了一个明显的透明湿痕。
“好啦……怎么哭了。”宫野明美温柔的叹了口气,伸手把灰原哀眼角的泪水拭去,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志保应该开心才对
。”
“……姐姐。”灰原哀张了张嘴,非常小声的从嗓子里挤出了一点点有些暗哑的声音,泪水流的更凶了。
“好啦好啦,不哭不哭。”宫野明美起身,坐到灰原哀的旁边,然后轻轻地把变小的妹妹抱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呜。”被熟悉之至的气息包裹着,灰原哀再也忍不住了,从有些压抑的小声啜泣,到最终扑在宫野明美怀里嚎啕大哭。
赤井秀一看着拥在一起的姐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视线微转,就看到诸伏景光的猫眼定定的看着他。赤井秀一眉毛微挑,他轻轻扭了扭头,示意诸伏景光去卧室里谈谈。
既然人都已经来了,诸伏景光就断没有拒绝的道理。诸伏景光又看了一眼正在叙旧的宫野姐妹,心下忍不住有些羡慕,不过他很快就收敛好自己的情绪,跟着赤井秀一来到了卧室。
这间房子是为了更好的找到苏格兰并且把他约出来谈话,赤井秀一特意盘下来的,刚到手没几天,还带着一些上一户人家搬走后没有收拾干净的杂物,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谈话。
“好久不见,苏格兰。”关上卧室的门,赤井秀一非常自然的坐在了床上,绿色的眼睛有些犀利的看着诸伏景光。
“……你也是啊,莱伊。”诸伏景光毫不示弱。
赤井秀一勾了勾嘴角,他就知道不能指望和这个男人打一个照面就知道太多,不过这并不要紧,越是有挑战,越易引起他的兴趣,他会慢慢的挖掘出更多的秘密的。
“……你叫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和我这样干坐着吧?”诸伏景光不想和赤井秀一并排坐在床边,他从旁边扯了一个椅子过来,坐到了赤井秀一的侧对面。
“当然不,我可是有很多的的问题想要问你呢,比如……”赤井秀一锐利的眸子盯着诸伏景光,“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相信你都知道了,我是公安卧底,但是确实如你所见,我活下来了,那么你觉得我是怎么活下来的?”诸伏景光露出一个笑容,不留痕迹的反问回去。
“如果真的是公安帮你,那么你就不会在这种地方隐姓埋名了,你说对吧?”赤井秀一不为所动,他嘴角的笑容扩大,“让我猜猜……是芬兰蒂亚?”
“……”诸伏景光面色不变,猫眼却危险的眯起,这个家伙都知道了什么?诸伏景光拿不准主意,但是他是绝对不会主动暴露芬兰蒂亚的。
“组织成员凭什么帮我?芬兰蒂亚那么忠心,巴不得把我碎尸万段,你觉得呢?”诸伏景光顿了顿,表情温和,“FBI探员先生?”
“……”这次轮到赤井秀一沉默了,看来苏格兰只是隐姓埋名,但是对于组织的各种动向似乎是清楚的很啊。
他原本以为,宫野明美也算得上是前组织成员,让她去把苏格兰带过来,再加上自己莱伊的身份,估计会让苏格兰觉得自己已经暴露在组织的监视之下了。刚刚进来的时候,苏格兰瞳孔微缩,他还以为是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没想到苏格兰是知道自己FBI的身份的。
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就是说,组织的动向苏格兰大概也是知道的,那么宫野明美活下来的事情他知道了多少?他现在掌握的情报,到底能不能和苏格兰达成合作?
“好吧好吧,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赤井秀一叹了口气,往后仰了仰头,露出无奈的表情,“我比较好奇你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诸伏景光耸肩:“虽然我不太想承认,但是暗网是个好东西。”
暗网?如果组织的事情能够在暗网上随随便便就查到,那还要他们这些人去费劲心机的卧底有什么意义?赤井秀一只当诸伏景光在敷衍他。
“……或许我们应该打开天窗说亮话,苏格兰,不,绿川光。”赤井秀一决定另辟蹊径,“既然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那么为什么不合作呢?我们或许可以交换一下情报。”
第92章 “交换”情报
交换情报?诸伏景光眼底划过思索,他现在其实知道的不多,但是每一个都是关键的内容,光是芬兰蒂亚救了他,就是天大的情报了,但这也是绝对不能说出去的,这不仅是对芬兰蒂亚的一种背叛,同样是把自己的安全制之于不顾。
至于剩下的……正如赤井秀一所说,他每天看着暗网,其实并没有收集到什么有关于组织的可靠情报,他的情报,都是芬兰蒂亚说的。既然是芬兰蒂亚说的,那就不能告诉赤井秀一…….
诸伏景光沉思着,或许自己应该好好斟酌一下用词,不该说的绝对不能露馅,然后再尝试一下能不能从FBI那里套出点情报来……
毕竟赤井秀一他带着据芬兰蒂亚所说已经死掉的宫野明美,看起来也是知道不少东西的人。
而且……既然是自己知道的,那就说日本公安的情报,怎么能够完全的共享给非法入境的FBI呢?
想到这,诸伏景光带着看不出情绪的笑容说:“既然是赤井先生先提出来的,那总要拿出点诚意……让我看看值不值得吧?”
竟然连我的名字都知道了吗……赤井秀一绿眸微眯,看来苏格兰真的知道非常多啊,也不知道他的情报都是从哪里得到的……虽然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芬兰蒂亚,但是为了保险,他还是需要多探查一下。
至于诚意?赤井秀一坚定的认为,宫野明美的事情就已经算是最大的诚意了。关于芬兰蒂亚的异常他是没有打算说的,如果苏格兰真的是芬兰蒂亚救下的,他或许还会提一提这种事。
……毕竟FBI所掌握的情报不能完全的告知日本公安吧。
这么想着,赤井秀一就神定气闲的说:“或许,绿川先生应该对宫野明美和在你家借住的小姑娘很感兴趣。”
……确实。这的确是自己不知道的。诸伏景光不得不承认,FBI拿出的东西的确吸引到他了。
灰原哀来到自己家之后,只是说了她是一名被组织追杀的成员,就连雪莉这个代号,还是自己多次打探才套出来的,对于其他的,他就不清楚了。
“或许赤井先生可以展开讲讲。”诸伏景光说。
客厅里,灰原哀哭得昏天黑地,不知道过了多久,灰原哀终于抽抽噎噎的停止了哭泣。
“好啦,哭成小花猫啦。”宫野明美在一旁温柔的递着纸巾,“志保不是说,自己已经是大孩子了?大孩子就不要总是哭啦。”
“……嗯。”灰原哀吸了吸鼻子,擦去眼泪,然后一只手死死的拽着宫野明美的袖子,睁着通红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无奈,她伸手轻轻掐了一下灰原哀的小脸蛋:“回神啦,我是真的在这呢,不要害怕。”
“姐姐……”灰原哀也逐渐冷静下来,她有些迟疑的看着宫野明美,有些欲言又止,“你是怎么……”
“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宫野明美失笑,看样子志保还不知道希安哥的事情啊。
看着灰原哀有些急切的眼神,宫野明美叹了口气,简短的说:“是希安哥。”
“……?”听到这话,灰原哀一时间有些无措,她想了想芬兰蒂亚之前在她面前那副残忍而不自知的样子,顿时觉得是姐姐说错了人。
“怎么了?志保好像不太相信的样子。”宫野明美无奈,她大概能猜到那种情况下希安哥应该是来不及和志保多说些什么的,但是看样子希安哥好像不仅什么都没说,反而转手大大的吓唬了一下志保。
“姐姐……如果你说的是芬兰蒂亚的话……”灰原哀有些别扭的扭头,她还是有
些不相信。
所以……希安哥到底都说了什么啊。宫野明美彻底无奈了,就连代号都喊出来了,这可不能说是一般的生疏了,直接变成厌恶了,她突然就好奇希安哥到底和志保说了些什么了。
宫野明美摸了摸灰原哀的头:“的确是希安哥的手笔,或许赤井先生也插手了,对了,赤井先生就是大君。”
“……我知道,那个骗了你的FBI。”
虽然是这样没错……宫野明美无奈擦汗,但是大君也是有苦衷的啊。这话她可不敢跟志保说,估计志保听了要和她翻脸呢。
“所以……芬兰蒂亚把你救了?”灰原哀有些不相信的偷偷瞄宫野明美,“琴酒告诉我,是芬兰蒂亚对着你开的枪,我也亲眼看到你……而且芬兰蒂亚本人已经承认了!”
“……其实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的确是希安哥救下我的,或许还要算上赤井先生。”宫野明美揉了揉灰原哀的头,“就在我们见面的前几天,希安哥大晚上的潜入我家,然后给了我血包,还和我说了一下计划。”
“……”灰原哀眼中有惊愕,“你们……早就计划好的?”她有些激动,双手抓住宫野明美的双臂,抬高声音后又觉得不太妥当,又压低了声音,“假死,和FBI合作,然后……让他来吓唬我?还说那种话……”
所以希安哥到底说了什么啊……宫野明美无比好奇,但是听志保的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自己只能尽量为希安哥开脱,至于其他的,就还请希安哥自求多福吧。
“希安哥没有和我说和FBI合作,我被赤井先生带回去似乎只是一个意外。”宫野明美解释道,“一开始是因为贝尔摩德想要杀掉我们,于是制造了我们和赤井先生的会面,污蔑我们泄露组织情报给FBI,被希安哥察觉到才会来找我的,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贝尔摩德……那个女人。”灰原哀又气又怕,她知道那个女人对她们一向不抱任何好感,恨不得她们马上去死。
“所以其实,我只需要知道,芬兰蒂亚没有真的想要你死,只是用那种恶劣的方法来保护你?”灰原哀小声问。
“嗯……还有你啊,志保。”宫野明美伸手刮了一下灰原哀的鼻尖,“希安哥想要保护的是我们。”
“我?”灰原哀想起芬兰蒂亚那种无辜又残忍的眼神,还是感觉心头一阵发凉,满脸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