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眼神太可怕了呜呜呜呜,106最后选择屈服。
它向主系统汇报完成。
因为是最终任务点,达成的积分数额是很高的,积分到账后106留了一手,并未全部给到宿主。
但兑换伤药这些,也完全足够了。
前有经验在先,这次许羿非常利索,单凭自己就帮对方清理好了伤口,系统商城里的药来自各个位面,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都非常好用。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一直折腾到天黑,才给眼前人勉强吊住一口气。
不知为何,这人现下的求生欲望很小。
夜色寂寥,月光透过林间,投落一片片竹影,微弱的风吹着,窸窸窣窣,宛若吹动大漠枯草。
直到后半夜,楚玄离眼皮才动了动。
意识刚一恢复,剧痛就瞬间席卷全身。
记忆停留在被绑到狱龙架上,那种痛楚此时还残留在脑中挥之不去,与之相伴的,还有梅泽那几句话。
“死了……他死了楚玄离,哈哈哈哈……你也活不了……”
“没关系……十三,我会陪你,只有我……”
江左抬脚毫不犹豫地踩在他手指上,抓着他衣襟往上扯,眼中是浓烈的恨意,对方嘴巴合合张张,好似在说着什么,他听不清,也无法思考。
灵魂被抽空,他表情空白着,任凭刀剑一道道划在身上,宛若感觉不到,毫无反抗。
身体心里的疼来回撕扯他,快把人撕成两半,他头一次知道人世间竟存在此等痛苦。
脑中昏昏沉沉,江左何时回来的,这二人何时搭上的线,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什么都思考不了。
脑海中满是那人在朝他笑。
我害了他……
楚玄离指尖微微颤抖着。
这世上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
因为他的大意……
画面一转,恍然间他回想起二人初见的时候,那人背着他,一步步走在大太阳底。
那时的他其实醒了,因从未体验过那么安心的感觉,下意识想赖在人身上,休息一下。
他太累了。
楚玄离睁开模糊的双目,漠然地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场景。
那会儿的他,怎么会觉得对方是奸细呢?
那人……明明对自己这么重要……
一滴泪混在汗与血中滑下,这是楚玄离昏迷前的最后意识。
心口复又传来钝痛,他咳了一声,双眼再次睁开。
鼻间不是黏腻潮湿的地道味,而是一股清新的淡淡药香,暖黄的灯光布满房间,在凄风苦雨的夜里甚是明显。
楚玄离愣了愣。
他在哪儿?
梦里吗,还是已经死了?
胸口沉沉的,一阵窒息感涌来,楚玄离身子艰难地动了动,目光朝下望去。
他呆愣地盯着胸口的脑袋,呼吸不禁放轻:他好像真的在做梦。
感受到对方动作,许羿悠悠转醒,直起身打了个哈欠,之前帮对方疗完伤,内力消耗太多,一不小心就趴在榻边睡着了。
他揉着眼睛,余光瞥见对方已醒,正低头呆呆地看着他。
没料到其醒得这么快,二人大眼瞪小眼,许羿眨巴下眼,还没想好怎么跟对方解释。
“那个,你……感觉怎么样?”
半晌,他轻轻开口。
对方不回话,他便兀自站起身,弯腰凑近想扶他起来。
楚玄离顺着他的动作坐起,靠在枕头边,目光一眨不眨地追随对方面容。
教主大人从未有过这种眼神,平日里基本是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许羿奇怪地抬起头。
对方目光依旧未动,眼底发沉,不知交杂着什么。
帮人靠在墙边坐好,许羿就准备转身去厨房煎药,却不料突然被拽住。
攥得很紧,力道大得根本不像受伤之人。
许羿朝后踉跄几步,被他拽得仰倒在榻上,榻边椅子被他动作踢翻,感觉压到了对方腿上的伤,他下意识要起身,眼前却骤然一黑。
楚玄离弯腰低下头,径直吻住了他。
第45章
“哐——”
“你唔——”
伴随桌椅瓷器的翻倒声,许羿即将出口的话也全部被堵了回去。
他半个上身被对方按在腿上,被迫仰着头,大脑一片空白。
楚玄离在干嘛?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切,几乎忘记反抗。
待柔滑的舌头钻入口中,他才乍然反应过来。
这人……在亲他???
他一定还在做梦。
许羿面无表情地想。
他怎么会做这种梦???
对方锋利俊美的眉眼近在咫尺,吻得进退有度,强势又温柔,许羿眯起眼。
楚玄离……吻技还挺好的。
罢了,反正是在做梦。
他勾起舌尖,缠住对方稍稍回应了一下。
楚玄离动作一顿。
借此机会,许羿翻身坐起,挑眉看向他。
这个梦太真实了点,楚玄离身上的伤跟神情都一模一样。
他伸出手,掐住对方的脸使其嘴角上扬,忍俊不禁。
从没见教主大人笑过,借此机会得好好看看。
许羿摆弄半天,摆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表情,楚玄离僵着脸看他。
半晌,许羿收回手叹了口气。
蓦地,他又戳了戳对方的脸,闷声道:“梦里也是块木头,疼不疼啊?”
楚玄离抓住了他的手指,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你……”他愣愣地看着对方,“你还活着?”
“什么我还活着,”许羿心下奇怪,这梦里的对方怎么看着怪怪的,“这话该我问你才对。”
楚玄离眸光微动,缓缓扫过屋中场景,他明明在魔教地牢中,怎么会在这儿?
他复又看向眼前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许羿救了他。
这怎么可能?
先不说水牢有多难找多森严,他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是怎么把他从狱龙架上弄下来的?
又是怎么把他带到这里?
这又是哪儿?
不待失而复得的喜悦涌上来,楚玄离脑中先冒出来一堆疑问。
未免空欢喜一场,他顿在原地,不说话也不动作,好似在害怕会打破这场幻境。
看他表情反应太过真实,许羿愣在原地。
他使劲掐了自己一下。
靠,疼疼疼!!
这不是梦?!
他抬手下意识摸向嘴唇,一脸呆滞,末了,他愣愣道:“你……”
看他这种表情,楚玄离神色一动,想起自己之前一时冲动干了什么。
刚醒来的一刹那,他满脑子没有别的,只有那一个想法。
不管是不是梦。
能再见到对方,让他付出什么他都愿意。
在梅泽的歇斯底里中,在知道对方“死讯”的一刹那,他终于知道自己此前的怪异所因何处。
他喜欢他。
片刻后,他把所有情绪敛回眼底,翻涌的黑沉深渊只浮现一瞬,很快就复又无波无动。
“你怎么把我救出来的?”半晌,他像没事人一样面无表情地开口。
他不想……太过冒进。
许羿此时沉浸于震惊中,在梦与现实间摇摆不定,被突如其来的话浇了一头冷水,清醒过来。
他顿在原地,眼皮跳了跳。
对于楚玄离醒来后会问什么,他早有预料,可是他到现在还没找到借口。
这该怎么想?
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办法能让普通人几夜变成大佬的?!
简直匪夷所思。
“我……”他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说:“其实我……会武功。”
楚玄离挑眉。
对上他目光,许羿心下一跳,揉着后脑移开眼神,含糊其辞说:“这个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当务之急是你这一身伤,”许羿叹了口气,准备转身去厨房煎药,之前心里想的话不小心顺嘴脱口,碎碎念一样,“我一不在,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声音很轻,但楚玄离听到了,神色微动。
他下意识摸向唇角,想起他吻对方的时候,这人好像并不反抗。
他会不会……也喜欢他?
煎药的过程中许羿总感觉有什么不对,走路走得很不自在,有些同手同脚。
待把药端过来,他不知想起什么,递给对方前缩了一下手。
“教主大人,要不要我帮你试试毒?”面上带着几分调侃。
楚玄离伸出的手顿了顿,他自然知道对方说的是初见那时的事,半张脸面向墙壁,神色看不分明。
末了他转过头,“好。”
刚想递出去的药碗一抖,药汁溅出来几滴,沾在许羿雪白的袖口上。
他愣在原地。
本想开个玩笑,结果这人居然当真了……
事到如今还不相信他吗?
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许羿神色淡下来,也懒得再跟对方掰扯,端着药碗往嘴边送,抿了一口。
苦得他皱起眉。
他有些恼火,再递给对方时动作十分用力。
“这样行了吧?”他拧着眉头冷冷道。
楚玄离也不在意他态度,接过碗后特意调转个角度,对着许羿刚刚碰过的碗口,一饮而尽。
许羿神色一顿。
楚玄离把药碗递还给他,笑了笑,“多谢。”
青年面目线条本来就好看得过分,平时一个表情瞧惯了,这是许羿第一次看到对方笑。
他又愣了愣。
宛若寒冰消融,如沐春风。
虽说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抵不过眉宇间的沉稳淡定,即使浑身是伤,也不会有人觉得他处于弱势。
再加上对方之前喝药时的作为,许羿心里有些怪怪的。
“你为什么会突然回来?”没待他反应过来,楚玄离又转移话题继续问。
许羿面露犹豫,把在潘阳城的事完整说了一遍,对方听完后眉目沉沉,神色间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二人早有勾结,江左知道你回教的事,如此一来他还逗留在潘阳,那暗室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许羿皱着眉头自顾自分析,楚玄离一直不说话。
他凝视着眼前人,心里此时在想别的东西。
这人太敏锐了。
被褥间的手掌暗暗收拢,经脉中有一股不属于他的内力。
浑厚正中,纯阳温和,过了这么久还依旧留存体内。
没有十年功夫,即使是他也练不到这样。
他复又抬眼看向对方。
“许羿,”楚玄离开口打断滔滔不绝的人,“你到底是谁?”
这人总是给他一次又一次的疑惑和震撼,每一次都会刷新他的认知。
这话他问过很多遍,但这一回语气中不再是怀疑和冰冷。
他想了解对方,了解对方从哪来,为何要这样做,以后……又要上哪去……
对着这束沉沉的目光,许羿顿了顿。
他微微张口,末了还是不知该怎么说,看他一脸为难的样子,楚玄离偏过头,短而轻促地笑了一下。
罢了,管他是谁呢。
一切的来历缘由都可以不在乎,只要这个人以后能在他身边。
这世上本就有很多事说不明白。
以前在他活得最惨淡之时,他也曾想追寻出原因,为什么他会不知自己从哪来,又为什么要生来遭受那些。
后来他想明白了,不是万事都有个因果。
故此他从来不信什么天命之说,玄黄之理,若是命运可以靠天象推理,那他摸爬滚打的前半生就宛若一个笑话。
所以一开始才会对这“神棍”嗤之以鼻。
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个人,他又突然有些信了。
心里不免感到好笑,或许这人真的如同他所说,有什么看破命理的本事,好比上天派来的仙人,看自己太过倒霉来拯救他。
气氛寂静又古怪,许羿否决了脑中的很多想法,因为这些听起来都太扯了。
他决定转移话题。
“我们之后该怎么办?”
似是被那句“我们”取悦,楚玄离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
他静静盯了眼前人一会儿,盯到许羿身子发麻才淡淡开口。
“不急。”他缓缓向枕头上靠去,肩膀被戳出俩窟窿,动作上却看不出丝毫不便。
“伤得太重,养好再说。”语气不慌不忙。
许羿奇怪地看向他。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太过不可思议。
当初悬崖底捡到这人时,路都站不稳了也还要逞强。
楚玄离何时在意过伤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