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他敏锐地察觉到那瓶水换了位置,瓶身里面的水也少了一些——秦青卓喝过了那瓶水。
口渴的感觉忽然变本加厉地加剧了,他抬起另一只没拿吹风机的手,手指触碰到秦青卓后背的那颗小痣,很轻地摩挲了两下。
那种带着薄茧的,有些粗糙的触感让秦青卓下意识绷紧了后背,隔着棉质的布料能看到轮廓清晰、形状漂亮的蝴蝶骨。
“怎么了?”秦青卓微微侧过脸。
话说出口,才意识到在这么吵的风噪声里,说出的话只会被完全滤掉。
但下一秒江岌就关了吹风机,那只原本停留在他后背上的手抬起来覆住他的脸侧,江岌随之偏过脸吻住了他。
舌尖探进唇缝,稍作流连就从齿间抵了进去,又是那种相当直接的吻法。
如果说发生在酒吧二楼的那个吻更多的是江岌在想确认什么东西,那么这个吻就是带着欲望的,急于向秦青卓索取什么东西。
从身后被抱住亲吻的时候,会有一种被人掌控的感觉,秦青卓一向不喜欢被掌控,此刻却有点沉溺其中。
他继而发现江岌实在很聪明,就连在接吻这件事上都似乎极有天赋,如果说先前的两次深吻还有些磕磕碰碰,到了这个吻,只需要他用舌尖稍稍引导,江岌就能融会贯通甚至反客为主。
覆着脸侧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耳骨,然后缓缓向下,柔软的耳垂被粗糙的指腹反复地揉捻。
深夜的房间里落针可闻,于是在被推着走向床边的那几步路,脚步声响便显得格外清晰。
江岌握着秦青卓的肩膀,让他转过来面朝自己。他看着秦青卓,目光专注地捕捉这张脸上因为自己而产生的任何细微变化——脸颊比刚刚红得更厉害一点,殷红的嘴唇被唾液浸润,因喘息而微微张着,还有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水雾,清晰地倒映着自己。
继而他闻到了秦青卓身上的味道,即便洗过了澡,那种桂花和木质香的潮湿味道依然没有完全消失,只不过这次混入了一种清凉的薄荷味儿。
那是沐浴露的味道,也是江岌自己身上的味道。
然而……还不够。
——他想让秦青卓染上更多属于自己的味道。
他手掌向下,抱着秦青卓,一只手臂托着秦青卓的腰,将他轻轻推到了床上。
秦青卓没拒绝,准确地说,秦青卓在配合他。
江岌屈起的手臂撑着床,俯身看着躺在自己身下的秦青卓。秦青卓的眼睛里是有欲望在的,江岌确信自己没看错,这个判断让他的脉搏变得更快了一些。
秦青卓眼底的欲望加剧了他的占有欲,他发现自己无法压制住身体内的某种渴念。
“秦青卓。”江岌叫了他的名字,嗓音有点哑。
秦青卓看着他,很轻地应了声“嗯”。
江岌低头看着他问:“酒醒之后会后悔么?”
“后悔怎么办?”秦青卓的嗓音里也掺了点哑。
“那我们做点你后悔也没用的事情,”江岌看着他低声说,“好不好?”
秦青卓轻轻地弯起了嘴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抬手摸了摸江岌的脸。
江岌屈起一条腿,抵在秦青卓两腿之间的床上,直起身,一扬手脱了自己的上衣,薄而紧实的腹肌显露出来,青涩而具有力量感。他把上衣扔到一边,再次俯下身亲吻秦青卓。
那吻反复碾磨过嘴唇,一路往下,带着灼烫的气息沿着下颌落到了喉结,秦青卓微微仰起了头。粗硬的头发抵在脸侧有点扎,略有些粗糙的手指一触碰到身体,就让他克制不住地想打颤,他本能地抬手抱住江岌,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喘息着闭上了眼睛。
天花板的灯光亮得刺眼,江岌无视了秦青卓要关灯的要求,他想看着秦青卓。
看着秦青卓所有的痛苦和愉悦、每一次蹙眉和失神都是因为自己。
秦青卓给他的所有纵容他全都不想浪费,不仅如此,他还要从秦青卓这里索取更多。
只有索取才能填满他的渴念,才能抚平这一个月以来所经受的所有折磨、不安和患得患失。
他掌控着秦青卓,与此同时又觉得自己被秦青卓所掌控,秦青卓这一个月来给他的痛苦有多少,这一晚上给他的欢愉就有多少。他有些贪得无度,然而又觉得这是秦青卓应该承受的,谁让他自作主张地就说出了“不喜欢”那三个字?那他也要自作主张一回,不……为了报复,接下来的每一次他都要自作主张下去。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黑沉沉的夜色渐渐褪去,天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漏进来。
将秦青卓从浴室抱回来,江岌把他轻轻放回床上。他虚虚压在秦青卓身上,帮他把汗湿的头发捋到耳后,然后从床头抽了仅剩的几张纸巾,将秦青卓额头上的汗水轻轻地擦干净了。秦青卓看上去累极了,就在刚刚江岌帮他清理身体的这一会儿,他已经完全睡沉了。
江岌凑近了,用嘴唇碰了碰他薄薄的眼皮,密而黑的睫毛动了动,但秦青卓没睁眼。
又盯着秦青卓看了一会儿,江岌的手臂收紧了,几乎是把他箍在了怀里,然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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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开感觉少了个重要的交流过程,但也确实开不了sad ,就这样吧,后面的章节会稍微提示点过程。
第83章
翌日醒过来,秦青卓睁开眼,被窗帘缝隙间透进的光线晃了一下眼睛。
他眯了眯眼睛,稍稍适应了这阵光线,垂眼看向身旁抱着自己的江岌。
江岌这会儿还没醒,微低着头,呼吸均匀,温热的鼻息一下一下扑在他的颈窝。
秦青卓脑中闪过昨晚发生的一幕幕画面——生日聚会上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江岌发来的消息,站在江岌面前难受到无法自控地流下眼泪,推开车门冒着雨快步跑回去找江岌,还有说出口的那句“我们在一起”……
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然而身体相贴的温度又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其实昨晚陷入睡眠之前,秦青卓脑中闪过一瞬的想法——这一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明天醒过来会是什么感觉?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过冲动?
到现在真的睡醒了,再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他确实觉得自己有些冲动。
二十九岁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他以为自己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然而光是昨晚就冲动了好几次,认识江岌这几个月以来,做出的很多事情也根本没办法用理智来解释。
不过,冲动也不是什么坏事吧,秦青卓想,如果不是因为昨晚的冲动,或许自己根本不会有勇气迈出跟江岌在一起的这一步。
许是察觉到秦青卓醒了,江岌的睫毛动了动,这时也缓缓睁开了眼。
他看上去还没睡醒,就那么睡眼朦胧地、定定地看着秦青卓,跟平时不太好惹的少年看上去判若两人。
“醒了?”秦青卓轻声说。
江岌看着他,没出声,只是抬起手触碰他的头发、眉骨、眼睛、鼻梁,一点一点往下,一直触碰到嘴唇才开口,晨起的嗓音还带着点哑:“秦青卓。”
“嗯?”
江岌却不说话了,只是收拢手臂,将他抱紧了。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像是要把秦青卓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以至于秦青卓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但秦青卓什么都没说,就任由他这么抱着自己。
“秦青卓。”他又叫了一遍秦青卓的名字。
秦青卓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应了声“嗯”。
江岌又抱了他一会儿才松开了,眼神看上去比刚刚清醒了不少,手指将他的头发往后捋,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后悔了么?”
“你猜。”秦青卓有意逗他,“后悔了怎么办?”
江岌垂下眼,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然后他稍稍起身,伸长胳膊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拿过来一副有线耳机,捉住秦青卓的两只手腕,将他的手臂举过头顶,用黑色的耳机线在那两只手腕上缠了几圈。
秦青卓抬头看一眼,微微挑了一下眉:“你是要把我绑在这儿?”
“对。”江岌绑完他之后,下了床,躬身从地上捡起裤子穿好了,拉开门走出了房间。
“哎……”见他真就这么走了出去,秦青卓下意识喊出了声,“那我呢?”
江岌没说话,秦青卓只能听到他走过去推开卫生间门的声音。
手腕从头顶落下来,他试着挣了一下,没挣动,系得还挺结实。
他挣扎着稍稍坐起来,被子滑落到小腹,他没管,倚着床头抬起手腕,转动看了看缠上去的耳机线,一时竟没看懂是怎么系的,江岌用的是一种挺复杂的系法。
居然真就这么把自己绑这儿了……秦青卓简直觉得无可奈何。
几分钟之后江岌才重新走了回来,倚着门一边刷牙一边看他,眉眼间含着点笑,是有点得逞的样子。
他刚洗过脸,脸上还沾着未被擦净的水珠,裸着上半身站在那里,腹肌和手臂的线条被房间昏暗的光若隐若现地勾勒着,看上去像一株青葱笔挺的白杨。
“别光站那儿啊……”秦青卓稍稍偏开目光,“快点把我松开。”
江岌却仍是用那种直白到不加掩饰的目光看着他,从上到下,把他裸露到空气中的身体部分全都看完了,才慢悠悠地、带着混不吝的语气说:“求我啊。”
都是男人,被盯着看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但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布满了吻痕,而江岌的目光也有意地停留在那些吻痕上面的时候,秦青卓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慢慢充血。
血色渐渐充满了整个耳廓,开始蔓延到脸上、脖颈上,江岌看着他,垂眼笑了一下,这才直起身又走回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传来水龙头被打开的哗哗水声,又过了一会儿,江岌洗漱完走了回来。
他反手反锁上了门,朝秦青卓压了过来。
靠近的瞬间秦青卓闻到了清凉的薄荷味儿,然后江岌再次将他的手臂举过头顶,凑近吻了吻他的嘴唇。
“还不松开啊……”秦青卓看着他,“打算把我绑到什么时候?”
江岌将手指插到他的头发里,又重复了之前的问题:“后悔了么?”
“说后悔就一直绑下去是么。”秦青卓笑了一声。
“嗯。”他还挺理直气壮。
“没后悔啊……”秦青卓无奈道,“你看我像后悔的样子吗。”
“这还差不多。”江岌对这个答案挺满意。
“手腕。”秦青卓提醒他,“还不松?”
“不急,还没问完。”江岌轻轻捏了捏他的耳骨,“昨晚感觉怎么样?”
这回轮到了秦青卓不说话,只看着他笑,看了他两秒之后又偏过脸接着笑。
他这一笑,明显把江岌笑得有点紧张,那股青涩的少年气又显露出来。
“……不好么?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平时做什么都挺有把握,对于音乐的事情更是有自己的主意,秦青卓好像从来没见他紧张过,这一想,更是忍不住笑。
“说话,”江岌把手伸下去捏了一下他的腰,“哪儿不好?”
秦青卓仍然只笑着不说话。
“有那么不好么,我看你哭了还以为……”方才还倚在门边拿捏人,这会儿江岌已经被他笑得有点底气不足了,“难不成是被疼哭的?你转过去,我看看怎么样了。”
“不疼,”察觉到江岌要将他翻过身去,秦青卓这才止住笑,“我逗你的。”
“那到底感觉怎么样?”江岌又问了一遍。
秦青卓想了想,笑道:“嗯……挺有天赋的。”
“挺有天赋的是什么意思?”江岌却对这个答案不满意,继续追问下去,“是说技巧不足么?”
秦青卓又笑,直到江岌捏着他的腰催了一句“快说”,他才低笑着说:“我都哭了也没叫停,你说是什么意思?”
“所以是被爽哭的。”江岌凑近了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秦青卓又笑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那种青涩的紧张劲儿终于褪了下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江岌又叫了声“秦青卓”。
“嗯?”
江岌收拢手臂,将他抱紧了,声音闷在他的颈窝里:“你终于不折腾我了,你简直快把我折腾死了。”
他声音很低,低得如同叹息,但尾音能听出点不明显的委屈,像个吃了很多苦才终于拿到了一颗糖的小朋友,秦青卓觉得自己的心脏很软,化成了一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