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罪者(GL)——方块的六只猫

作者:方块的六只猫  录入:04-22

  “根据法医推测,整个虐杀时间,至少持续四十分钟。”
  江起云切换出拍摄的桥柱面血花纹照片,“被害人死亡后,嫌疑人用其鲜血在桥柱面留下标记符号,形状类似曼珠沙华花,之后带走死者手机步行离开现场,消失方向为北滨大桥以南。”
  江起云放下电子操控笔,看向虞归晚:“关于嫌疑人作案时间可以确定为30日晚23时左右,作案工具包括红砖、两段粗麻绳、一款硬制长型手提箱包、一柄短式锐器。
  嫌人作案动机和案件性质由我队犯罪心理侧写师虞归晚来做详解。”
  虞归晚颔首,走上台,声音清冽有力:“从嫌犯作案地点、作案时段以及作案手段和过程来看,嫌疑人具备以下特点。”
  “一,有准备,有预谋,案件性质为组织型预谋性的杀人案件。
  二、能徒手拎动一百一十斤重量的被害人,青壮年、身体力量较强。
  三、案发时胸前挂着相机,使用特殊登山结控制被害人,可能为户外活动爱好者或相关从业者。
  四、熟悉城南老城区交通地理环境,本市人或长居北滨的人,日常活动范围即城南老城区。
  五、常出入晚间娱乐性场所,与被害人交易毒品的买家有过接触。”
  “作案动机呢?”旁听的新大队队长卢峻出声问道。
  虞归晚的思绪被打断了,眉头轻皱片刻又舒缓开,她回道:“基于复合型人格障碍的现实动机。”
  卢峻皱眉,似是对如此抽象的回答有所不满,但他也并未再多问。
  虞归晚继续讲述自己的推论:“从嫌犯的作案手法可以看出他身上存在较为显著的双重人格障碍,即表演型人格障碍和与之紧密关联的反社会人格障碍,有研究表明有三分之二的表演型人格都符合反社会人格的定义标准。”
  虞归晚看台下部分人面色渐惑,进一步解释:“简单来说,这是一起剧场型犯罪,该概念是由社会评论家赤冢行雄在1984年率先提出的。
  含义为以社会为舞台,犯罪者为主角,警察为配角,新闻媒体和社会群众为观众(注1),此类犯罪人大多存在挑战公权力及引起大众注意的强烈心理需求。”

  “这种心理需求背后其实代表的是犯罪人强烈匮乏的被认同感,以及自卑心理,这也能说明为什么嫌犯要将最终的案发现场选在大桥下,干涸的河床上。
  如果他想要向社会和民众展示他的表演成果,他可以选择更能引起轰动的地点,比如广场,而若他不想让人发现,即应在杀害被害人后抛尸至隐秘地点。
  但他选择了大桥之下作为杀害被害人的场地,这其实是一种折中化的处理,他不够自信到敢在更为暴露的地点作案,又希望作案结束后有人能尽快发现被害人尸体,事后,又将案件信息作案手法披露上网,引来社会大众的关注。”
  “至于反社会人格障碍多来源于年少时期发展的品行障碍和越轨行为,缺少及时干预和心理矫治导致内心逐渐对犯罪合理化,犯罪心理取代正常的认知和行为模式,慢慢主导个人心理,并发展为对主流社会文化、道德、法律规范体系的敌对情绪。”
  杨孝发问:“是和画皮案犯冯丹青类似的变态人格罪犯吗?”
  虞归晚沉默了,眉头也渐渐聚拢,这正是她拿不定的地方,变态人格一定兼具各类人格障碍,但人格障碍不代表一定会发展出变态人格并走向犯罪。
  而她犹疑不定的地方,正是无法说服自己在这起案子中感受到的诡异悖点。
  如果是变态人格,他的犯罪心理犯罪手段早已升级进化,又怎会如此死板的在各种细节上复刻初犯案件,即使是为纪念,也会在形式上有所“美化”。
  秦方明开口道:“小虞继续讲吧,先把你的分析说完。”
  虞归晚点点头,继续:“在一些具有复杂的犯罪行为的犯罪人身上,他们所体现的人格障碍往往是交汇融合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不仅仅只靠其中一种人格障碍作为犯罪的内在驱动力。”
  “我刚刚提到的基于这两者人格障碍的现实动机,就是指从产生基础来看,嫌犯的动机和常态犯罪人的动机相差不大,都是出于一些现实需要。
  这个需要,有心理层面的,比如维护自尊、人格地位,又或是生理层面的人欲,物质层面的为财,都是基于存在着的需要。而本案的嫌犯犯罪动机显然是出于心理层面的需要。”
  “你说这些都是理论的东西,实际呢,嫌犯的实际犯罪动机是什么?”
  虞归晚看向新任大队长,面色平静地回答:“表象动机就是杀人,动机背后的心理需求是复杂的多维的,其核心是以投射、歪曲、合理化、反向作用、移置等心理机制对自我欲望、需要的不当宣泄。”
  卢峻和副局杨孝交头接耳起来,似在讨论评价虞归晚的分析。
  江起云起身上台,“接下来我来吧。”
  虞归晚点头,下台回到座位。
  江起云喊道:“杨局。”
  正在交谈的男人坐直身子,“你继续。”
  “接下来,我队将以犯罪条件和嫌犯个人特点以及嫌犯动向和行踪确定侦查方向,以犯罪时间、犯罪手段确定侦查范围,具体如下。
  一、发布悬赏通告,发动群众和社会各界提供案件线索。
  二、深入摸排城南辖区有前科者和吸毒人员。
  三、对两处现场扩大勘验和走访,发现疑人疑事。
  四、依靠技侦协助,分析死者名下手机号电话单,挖掘隐形关系人。
  五、深入物证检验,从涉及的作案工具寻找来源。”
  “报告以及后续工作安排如上,请杨局指示。”
  杨孝起身上台,说了一串动员令后便和卢峻离开了会议室。
  路啸嘀咕道:“这新大队看上去不咋样啊,跟个老古板似的。”
  秦方明走到虞归晚身边宽慰:“小虞,你别在意,这新大队我了解过,是个做实事的,只是他从基层做起,一直接触的都是国内早期的侦查科学技术,对犯罪侧写这一块有些偏见。”
  虞归晚淡淡笑:“能理解的,秦队,我没什么。”
  秦方明点头,又看向江起云,声音严肃了几分,“你啊,自己以后在新大队底下做事,脾气性格收着点,有什么不同的意见看法好好表达,别起冲突,这些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江起云撇嘴:“当然不用,你当我是才出警校那会什么都不懂的小年轻吗。”
  “小虞,你以后看着点她,她性格你是知道的。”秦方明不放心地叮嘱。
  江起云问:“你什么时候走?”
  秦方明声音轻了下来,“快了。”
  路啸冲过来抱住秦方明,“老秦,呜呜,还是舍不得你。”
  “好了好了,我这都给你们预告多久了,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几人寒暄片刻后走出办公室。
  大伙都没吃早饭,又开了半上午的会,这会得了点空,连忙掏出手机叫外卖。
  “虞老师,你吃什么?”路啸扯着嗓子问。
  “你们看着点吧。”虞归晚说完便拿着手机走到了安静的窗边拨打电话,现在案情已经被曝光到网上,发酵到如此程度,石中涧肯定也知道了。
  她想打电话问问石中涧当初给北江连环凶手做的侧写报告,以此来帮助她确认这起案件究竟是模仿犯所为还是凶手回归。
  电话拨出去十几秒都是忙音,最后显示未接通,虞归晚蹙眉,给石庭生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那头响起低沉沙哑的声音:“喂。”
  “喂,庭生哥,是我。”
  “小晚。”
  “我这会有急事联系老师,但我打他电话他没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后,才有了声音:“爸他今早昏迷,进医院了,现在在ICU。”
  虞归晚一惊,手抓住了窗台边沿:“怎么会这样?!”
  “脑瘤,已经很多年了,良性转恶性,不具备手术条件。”
  虞归晚心跳霎时缺了一拍,嘴唇忍不住微颤:“老师……老师在哪个医院?”
  石庭生报出医院名,让虞归晚安心工作,这边有他照顾,但虞归晚还是表示争取一点时间来探视石中涧。
  挂了电话,石庭生站在ICU病房的探视窗外,看着病床上的戴着氧气面罩的石中涧。
  几分钟后,他转身离开,下楼驱车返家,车载电台里正播报着市内时下热度最高的新闻通报。
  “七月三十日,本市发生一起重大恶性刑事案件,现北滨警方向广大市民群众征集破案线索,凡提供有效破案信息的,北滨警方将按照相关规定给予现金奖励并严格保密。
  同时,北滨警方敦促犯罪嫌疑人认清形势,主动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无框银边眼镜镜片后,是石庭生无波无澜的深邃双眼。
  作者有话说:
  注1:引用自百度百科“笑脸男事件”
 
 
第88章 再访冯墨
  分配完具体的工作任务, 江起云发现窗边正在通电话的虞归晚有些不对劲,她走过去,看见虞归晚面色恍惚,眼神怔忪, 仿佛遭了什么重大打击, 脸颊都失了几分血色。
  江起云抬手放在她的肩头:“怎么了?”
  虞归晚看向江起云, 眸光颤动, 气息也不稳:“老师他长了恶性脑肿瘤, 今早猝倒了过去,这些年, 他一直没有告诉我,没有告诉过我……”
  江起云眉目一震,“怎么会这样?石教授现在怎么样了?”
  “庭生哥说已经脱离了危险, 现在在重症监护室。”
  “你要现在过去看一下石教授吗?”江起云担忧地问。
  虞归晚看向办公区忙忙碌碌的众人, 轻摇摇头:“等晚一点再去。”
  “需要我陪你吗?”
  虞归晚:“不用, 这里更需要你。”
  江起云很担心虞归晚现在的状态,因为她知道石中涧对于虞归晚的意义, 不只是传业恩师, 还是亲近的长辈和朋友, 对她很言, 是很重要的人。
  虞归晚觉察到江起云忧虑的眼神, 勉力微笑道:“我没事,工作吧。”
  很多时候她们和她们的父辈都是这样,职业的特殊性决定了坚守岗位、履行职责往往优于个人生活上的突发情况。
  两人未多说什么,拾整心绪, 投入到了工作中。
  江起云筹备起联合禁毒大队治安大队对城南辖区吸毒人员进行临时突击摸排的工作, 从中挖掘章邦私下的毒品交易买家。
  虞归晚则在申请走流程去北滨看守所探视冯丹青, 获取更多有关曼珠沙华图腾的信息,有关他的案件将在中旬开庭,他目前还被羁押在看守所内。
  江起云安排沈冬薇和她同去,等流程审批完成后,沈虞两人在下午来到北滨看守所。
  玻璃隔离窗对面,冯丹青戴着手铐,驮着背步履迟缓地往椅子处走,才几月过去,他消瘦得很厉害,面颊蜡黄凹陷,灰蒙蒙的瞳孔里无甚光彩。
  看守人员按着他肩膀将他固定到椅子上,接着将地上的固定脚铐给他戴上,最后放下小桌板。
  如今的冯丹青早已没有了最后一次和虞归晚会见时的自信张狂。
  被羁押在看守所的这几个月似乎磨灭了他身上的扭曲信仰和偏执妄想,他很清楚地知道,如今的失去自由和时间流逝,意味着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以他犯下的罪行来说,死刑立即执行几乎没有什么争议。
  他看向虞归晚,嘴角扬起一丝苦笑:“虞警官是在开庭审判前最后来见我一次吗?”
  虞归晚看着他,目光平静地说道:“你看上去变化很大,不是生理意义上的,我是指心理。”
  “是吗?”冯丹青呓喃。
  虞归晚换了话题:“你应该在每天的新闻播报时间看到了近期本市发生的一起恶性刑事案件了吧?”
  冯丹青:“是,现在你们警方正在悬赏征集破案线索,想来案子进行得不太顺利,虞警官才来找我。我能为你们提供什么帮助吗?”
  外表憔悴,但思维仍是那么敏锐。
  虞归晚很诚实地答:“是。”
  冯丹青抿唇微笑:“那虞警官请讲吧。”
  “十一年前北滨有一起悬案,废弃码头集装箱裸尸案,你知道吗?”
  “小时候听人讲过一些。”
  虞归晚:“近期发生的命案,凶手使用了和当初那起案子同样的作案手法,只在形式上多出来一项。”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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