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当时刻意去记忆,大部分人是记不住像是靠近了别人杯子这样的小事,更别说完整地复述当时的对话。
所以江口美惠和稚名宗这两个家伙,肯定有问题。
“你这个人在说什么啊!”稚名宗拔高嗓音:“我就是记忆力比较好不可以吗?我从警校时期就记忆力相当出众了,笔试成绩从来都是同期第一!”
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牙酸的表情,和这样自大的家伙同为警校毕业生,真是有点丢脸。
松田阵平毫不客气地嘲讽:“真是辛苦你了,和一群笨蛋做同期,还要在笨蛋里拔得头筹。”
“你这个家伙——”
“呀勒呀勒,稚名先生是在恼羞成怒吗?”萩原研二单手推开他,居高临下的把嘲讽拉满。
稚名宗比两个人矮了半个头,在气势上就先输了一半,气地脸色煞白浑身发抖,但又没什么胆子冲上去,只能妄图用目光刀掉两个人。
江口美惠突然轻声说道:“
我想起来了!”
伊达航早就被这边闹得头疼,听到她这话,赶紧接话:“江口小姐你想说什么?”
“我想起来我为什么会记得菜子当时说的话了。”江口美惠视线向萩原研二偏移了半寸,又被她自己生生拉回来:“菜子在追求稚名先生这件事,大家都知道,菜子也总是在找机会和他亲密接触,她把自己的饮料推给稚名先生,也是出于这个心思。”
【中居菜子被稚名宗拒绝后,脸色不是很好看,毕竟任何女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直白地拒绝,都不会太开心。江口美惠看好友的脸色不佳安慰对方:“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稚名先生会看到菜子你的。”
“呵,总有一天?”中居菜子语气嘲讽:“我看他不是没有看到我,而是因为心里早就住了别人了吧。”
江口美惠没听懂这句话,再去问的时候,中居菜子却闭口不谈了,转而开始说另外的事情。
“美惠,你想要知道那位萩原先生的心意对吧?”
“啊,嗯……嗯。”江口美惠有些羞涩地回应。
“那刚才我的那个办法实际上很好用哦。”中居菜子把自己的杯子推向江口美惠:“就像是我刚才做的那样,问问他想不想尝尝自己的饮料,如果真的有那方面想法的话,大概率是不会拒绝的啦,而且这样就算是被拒绝,彼此也不会太尴尬。”】
“因为……想要试试菜子说的办法,所以我很仔细地记下了对方说的话。”江口美惠的脸色涨红,如果不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她是不想把这种私房话说出来的。
江口美惠的脸上随之闪过失落的神情:“但是后来我用这个方法的时候,萩原先生拒绝了我……这件事说出来大家都会很尴尬,所以最开始我隐瞒了这件事,抱歉。”
“啊,这样的话,我也想起来了。”萩原研二懒洋洋地拖长声音:“是因为江口小姐把自己的饮料杯子推给了我,我拒绝之后,感觉江口小姐的心情不太好,所以把桌面上所有的饮料杯子都拿了过来,把这个话题跳了过去,大约我是在那个时候接触到了中居小姐的饮料杯吧?”
旁边负责调查监控录像的警员,证实了萩原研二说的话。
“刚才江口小姐提到,稚名先生的心里早就住了别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工藤新一仰着脸,清澈的蓝眼睛笔直地看向稚名宗。
“啧,你怎么还没走?”松田阵平再次把工藤新一拎了起来,一回生二回熟,他拎小孩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了。
他刚才没看到这个小鬼,还以为对方找到机会溜出去了,没想到居然还留在现场?松田阵平皱眉,他不是害怕萩吗?
工藤新一在半空中蹬腿:“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工藤新一刚才发现伊达航不相信他说的话之后,确实产生了先离开这里的想法,但是出于对案件的好奇心,他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冷静下来想一想,现场都是警察,那个叫萩原研二的男人应该也不敢对他做什么。
直到刚才工藤新一感觉到他离案件的真相只有一步之遥,这才忍不住问出了那句话。
“嘁——”
松田阵平松开手,小工藤直接坐在了地上,敢怒不敢言地抬头看向这个心理年龄和他相差无几的不靠谱大人。
“说吧,中居菜子说的你心里有人是怎么回事?”松田阵平转脸把小工藤的问题又问了一次。
稚名宗脸色肉眼可见的僵硬:“这件事是私人问题吧?”
伊达航正色道:“是否属于私人问题,是我们的判断,现在请您配合调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包厢里几道目光同时落在了稚名宗的脸上。
江口美惠和萩原研二的证词融洽,能构成完整的逻辑链,三名嫌疑人,现在
最古怪的就是说话半遮半掩的稚名宗,再加上他时不时流露的神色,现在包厢里某些聪明或者说狡猾的家伙们,已经能基本确认这件事就是稚名宗做的,但是却苦于没有证据。
就像是前面提到的,包厢里虽然有监控,但是昏暗的灯光下,监控中只能看见稚名宗靠近杯子的动作,却看不清楚他向杯子投毒的行为,所以也就不能作为定罪的证据,还是要靠稚名宗自己承认,或者拿出更有力的证据。
“……那是那个女人乱说的。”稚名宗最后还是咬紧牙关,什么都没有说。
萩原研二轻轻地撇撇嘴,做出了个不屑的表情。
松田阵平终于忍无可忍,站起来拉住萩原研二的胳膊:“抱歉,我和这个家伙出去说点事情,马上回来。”
由于他们两个的嫌疑已经基本洗清了,所以目暮十三很大方的摆摆手,头也不抬地放他们走了。
*
松田阵平摔上包厢的门,单手抓着萩原研二的衣领,把对方按在了墙上。
由于萩原研二比松田阵平略高几分,所以从萩原研二的角度,能轻松看到松田阵平因为咬牙而鼓起的腮,从下至上凶狠地盯着他的黑色眼睛,还有额前因为凌乱翘起的卷毛。
有点可爱。
萩原研二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你到底,看没看见他下毒?”松田阵平一字一顿地问道:“当时,你就在他们旁边,你到底有没有看到?”
“小阵平好凶哦。”萩原研二把手掌盖在松田阵平扯着他衣领的手上,小阵平的手掌微凉,皮肤细腻,能够轻松摸到皮肉下分明的筋骨,和腕骨处跳动的血管。
“没有和你开玩笑!说话!”松田阵平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态度,更加恼火:“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看到了行凶过程,却没有阻拦,你——也属于帮凶!”
“萩原研二!你都做了些什么?!”
萩原研二听到有谁在耳边冷笑了一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他自己。
萩原研二的灵魂像是飘荡了出来,冷漠的站在争执的两个人旁边,发出了不屑的冷笑。
现在还在乎Mead有没有犯罪的人,也只有小阵平了吧。
也只有小阵平,在明知道他或许早就做过比帮凶可恶千万倍的事情后,依旧会执着的想要把他从一滩烂泥里拉出来,依旧不想让他做任何和阴暗面挂钩的事情。
萩原研二不明白。
这就像拦住杀人犯拍苍蝇的手,说:施主,不要徒增杀业。
人都杀了,还差苍蝇吗?
不过虽然萩原研二不明白,但是却不影响他顺着小阵平的想法来。
萩原研二头疼的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说:“小阵平真的是冤枉hagi了。”
“我没有看到那个家伙下毒的过程,我是因为他过于紧张的反应,才察觉到他或许是在谋划什么。”
“hagi当时过去找小阵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hagi想离远一些看看那些人的反应,毕竟坐在迷雾之中,总是很难看到事情的真相的。”
“结果却发现中居菜子脸色不对,等到我想明白毒是被下在树莓汁里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萩原研二说的是实话,他如果来得及阻拦的话,不会任由自己和小阵平被牵扯到这样的案件中,就算不在乎中居菜子的命,他也会提前找理由和小阵平先行离开。
但稚名宗选择的毒药是氰/化/物,发作太快,等到萩原研二察觉不对劲的时候,人已经倒下,他和松田阵平也没办法离开了。
男人身上那种甜蜜的酒味萦绕在鼻尖,让松田阵平稍微冷静了一些,他慢慢松开了手,萩有没有撒谎,他还是能判断出来的。
萩
原研二苦恼地整理自己的衣领:“小阵平你太紧张啦,就算hagi真的看到了那个家伙下毒,没有出声阻拦,也算不上是犯罪,最多在……”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站在包厢门口,手扶在门把手上,因为萩原研二说的话,重新转头看向他,黑色的眼睛中跳动着某种干净的光芒。
“在能力范围内阻止犯罪,这和法律无关,这是出于一个正常人对生命的敬畏。”
就在松田阵平推开门的瞬间,萩原研二压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听不出来什么情绪:“小阵平,提醒那些笨蛋警察们看看那家伙脖子上带着的项链吧。”
“知道了。”
*
包厢里还在僵持,旁边有人低声说:“菜子说的人,不会是晴香吧?虽然她和稚名分手了,但是两个人的关系还是很暧昧呢……”
“闭嘴!”稚名宗脸色难看地打断那个人:“我和那个女人早就分手了!暧昧也是因为她纠缠我!”
那人被他吼了一嗓子,显然是觉得有些尴尬,反驳:“算了吧,谁不知道你们只是暂时吵嘴,你和晴香都谈了七年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分手?我看说不定就是因为,中居菜子那件事,所以……”
“闭嘴!!”稚名宗差点扑到那人脸上,那人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讪讪的躲到了人群后面。
“稚名先生,冷静一点。”伊达航手疾眼快地拉住稚名宗,手指感受到了稚名宗衣袖下颤抖的肌肉,神情更加严肃:“虽然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请你解释下他刚才说的那件事。”
“……”稚名宗黑着脸,语速很快:“他说的是中居菜子拍下了我和怜奈在办公室接吻的照片,并且发到了我们小组的工作群里。”
稚名宗不愿意再多说,伊达航从人群中把刚才多嘴说话的那人拎出来,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呃……就是这个照片被发到办公群里之后影响不太好,再加上之前就有人传言说,晴香怜奈会被内定留在警视厅,都是因为家里有关系,已经很多人对这件事有怨言,这件事发生之后……就干脆取消了晴香怜奈的直升名额。”
“你胡说!怜奈能拿到名额,都是因为她在新人中排名优秀,又和警视厅的前辈们相处的很好,所以才拿到了留下来的名额!”
稚名宗说完这些话,涨红着脸喘粗气,情绪波动的很厉害,显然不是像他自己说的,分手之后就没有感情的样子,他对晴香怜奈显然还是充满维护。
松田阵平从包厢门口大步走过来,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伸手抓住在稚名宗衣领间不是很显眼的那条红绳,用力直接拽断绳子,把那条项链拉了出来。
在所有人都茫然的表情中,松田阵平把项链抛给伊达航,伊达航手忙脚乱的接住。
“小心点,这是证物。”
伊达航:?
稚名宗:!
刚刚进门的萩原研二:!!!
小阵平你在做什么啊小阵平!
让你提醒,不是让你把证据怼在警察脸上啊!!
这样万一引起怀疑怎么办啊小阵平!
第39章
“小心点, 这是证物。”松田阵平提醒道。
“什么?!”伊达航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随身准备着的证物袋, 把那条项链塞了进去。
因为问话的是伊达航,松田阵平勉为其难地多解释了几句:“毒是这个家伙下的, 他身上能□□药的地方, 只有这个带夹层的项链了, 所以大概率这个项链坠子里还能检查到毒药的残留。”
伊达航微微张大嘴巴,他是错过什么重要剧情了吗?为什么对方只是离开了几分钟的时间,回来的时候就直接得出了答案?
工藤新一和伊达航维持着同款表情, 不过比起伊达航, 工藤新一的表情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